構建現代化農業經營體系 加快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

摘 要：加快構建現代農業經營體系，是破解中國“誰來種地”問題的有效路徑。中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已取得顯著進展，不同區域實現了差異化發展，但仍存在一些現實挑戰。主要體現在小農戶與現代農業銜接尚有不足，土地規模經營和智能農機發展受限，新型主體經營與服務能力仍有較大提升空間，標準化生產水平有待提升。未來進一步優化中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應著力促進小農戶和現代農業有機銜接，因地制宜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提高新型經營主體發展質量，推動經營主體標準化生產。

關鍵詞：現代農業經營體系；新型經營主體；區域差異；實踐路徑

構建中國特色的現代農業經營體系，是破解“誰來種地、如何種好地”問題的關鍵方法。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要具有“集約化、專業化、組織化、社會化”的特點。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將“經營體系強”作為農業強國的重要特征，并強調“以小農戶為基礎、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為重點、社會化服務為支撐，加快打造適應現代農業發展的高素質生產經營隊伍”的建設路徑。

我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探索與建設不斷推進，現有研究在經營體系的模式、問題以及改進建議等方面已開展了大量探索。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現階段需要因地制宜明確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總結各地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的成效與存在的短板，進而確定政策取向。因此，本文通過歸納不同區域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建設進展，剖析其現階段面臨的挑戰，進而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一、中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發展現狀與區域差異

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農業強國需依托雙層經營體制發展農業。立足小農數量眾多的基本農情，以家庭經營為基礎，堅持統分結合，廣泛開展面向小農的社會化服務，積極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農業適度規模經營體系。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積極推動以家庭農場和合作社為代表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蓬勃發展，推動現代農業經營體系步入快速發展軌道。一是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數量呈現快速增長之勢。土地規模化與服務規模化協同發展、相輔相成，為規模經營注入強大動力。二是社會化服務的支撐效能日益凸顯。以公益性服務為依托，合作社、龍頭企業等經營主體為重要補充的社會化服務模式，已然成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的關鍵支撐力量，持續為小農戶發展保駕護航。三是經營主體品牌建設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經營主體品牌培育方式不斷創新，初步形成以標準化生產和質量認證為基礎，以數字賦能、產銷對接和品牌塑造為手段的農業品牌發展模式。

我國新型農業經營體系雖已取得長足發展，但各地區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建設仍存在較大差異。通過梳理2022年中國六大區域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情況（見表1），可以總結出以下區域發展特征。東北地區戶均家庭農場在六大分區中數量最多，西南地區戶均合作社數量位列第一，西北地區戶均龍頭企業處于首位。黃淮海地區戶均家庭農場和合作社數量略高于全國平均水準，龍頭企業培育數量尚顯不足。長江中下游和華南地區新型經營主體培育數量仍有較大的上升空間，各類新型經營主體數量均低于全國平均水準。

二、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面臨的現實挑戰

中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建設雖已取得顯著進展，但仍存在諸多現實挑戰，主要體現在小農戶與現代農業銜接尚不充分、規模經營和智能農機發展較為滯后、新型經營主體服務能力亟待增強、標準化生產水平有待提升四方面。

（一）小農戶與現代農業銜接尚不充分

進入新時代，我國農業規模經營和社會化服務發展迅速，在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方面已取得一定進展，但在大國小農的基本國情下，小農戶依舊是我國農業發展的主體。農業農村部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我國經營耕地在10畝以下的農戶占比高達約85%。現階段我國農戶平均經營規模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若以世界銀行界定的30畝為小農戶的標準來衡量，我國小農戶占比則高達95.8%。此外，小農戶的生產經營仍呈現出規模小且分散的狀態。在人口城鎮化的趨勢下，小農戶面臨勞動力老齡化和技術采納成本日益增長的挑戰。由于與現代農業發展存在脫節，小農戶未能充分利用現代農業帶來的規模效益、技術紅利和市場拓展的優勢，從而導致農業生產率難以迅速提高，制約了農業現代化進程。此外，在面對自然災害、市場波動等風險時，由于缺乏現代農業的技術支持和組織化保障，小農戶的抗風險能力較弱，進一步加劇了其脆弱性。

（二）規模經營和智能農機發展較為滯后

隨著農村勞動力向城鎮進一步轉移，單位勞動力所占用的土地等農業生產資料逐漸增加，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將加速推進，農業生產經營方式將呈現資本密集型發展態勢。然而，農地細碎化與高昂的流轉費用仍對當前農業規模化經營造成一定的阻礙。此外，農村勞動力數量及占比的下降，將加速資本替代勞動的進程，農業技術的發展路徑也會向節約勞動力的技術偏移，這將為農業機械化和智能農機發展提供新的機遇，也將促進以農機作業服務為核心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的發展，但農業勞動力老齡化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智能農業機械等現代科技要素的廣泛應用。

（三）新型經營主體服務能力亟待增強

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速以及農業勞動力的減少，農地將向農業企業、專業合作社和農業大戶等經營主體集中，進而形成多樣化的適度規模經營形式。在這一背景下，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在農業生產中的重要性更加凸顯，同時也對其服務和經營能力提出更高要求。未來，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能否實現良好運轉的關鍵在于是否擁有高素質的農業經營者。但現有農業人才培育體系仍存在不足，尤其是農村老齡化趨勢日益加劇，能夠參與農業生產的適齡農戶比例不斷下降，且農村留守老人受教育程度不高、實用型人才較少，導致部分農村陷入“無人種田”的處境。未來，隨著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的減少以及老齡勞動力比例的上升，而懂生產、懂市場、懂經營的新型農業經營人才又較為缺乏，一定程度制約了農業高質量發展。

（四）標準化生產水平有待提升

農產品天然具有非標準化特征，因此，培育和發展農業品牌成為推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向標準化生產邁進的重要途徑。近年來，我國農業品牌建設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仍存在“多而不精、大而不強”等問題。主要原因在于，農業經營主體普遍存在“重生產、輕品牌”的現象，部分主體品牌競爭意識淡薄，存在品牌建設定位不清晰、差異化不足、同質化競爭較為突出、品牌營銷手段傳統單一等問題。

三、加快構建和完善我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的對策建議

加快構建我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需要“因地制宜”，優化新型經營主體發展質量，推動經營主體標準化生產，促進小農戶和現代農業有機銜接。

（一）促進小農戶和現代農業有機銜接

小農戶是當前我國農業經營中的主體，也是農業生產的主要勞動力來源。為促進小農戶向現代農業轉型，一方面，應重視發揮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對小農戶的服務帶動作用。通過健全便捷且高效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提高小農戶生產經營的組織化水平，改善其生產設施狀況，增強其抗風險能力，拓寬增收渠道，鼓勵小農戶逐步向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轉型，推動小農戶融入現代農業發展進程。另一方面，鼓勵小農戶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展開合作，依靠農業社會化服務將小農戶納入農業分工協作體系。通過為小農戶提供技術支持、市場對接等服務，更好地助力農業發展、農戶增收，強化小農戶在農業社會化服務發展中的參與度，使其能夠共享農業社會化服務發展帶來的成果，從而實現農業發展和農民增收的雙贏局面。

（二）因地制宜構建新型農業經營體系

盡管我國人口城鎮化進程不斷加速，但小農戶依然是主要的農業生產主體，家庭農場的生產作用將在未來更加凸顯，提供全面的社會化服務將會成為合作社的重點。與此同時，生產與服務功能合一的新型經營主體將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區域自然稟賦和經濟條件的不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區域差異化程度會進一步加深，我國不同區域現代農業經營體系將呈現出差異化的發展路徑。例如，黃淮海地區家庭農場將成長為和小農戶并存的主要生產主體，生產托管等社會化服務由合作社和龍頭企業提供，“小農戶+家庭農場+社會化服務主體”的有效配合將成為該地區農業主要的生產經營方式。西南、長江中下游和華南地區由于土地碎片化程度較高，小農戶在該地區依然是重要的生產主體，對丘陵山地農機合作社等服務型經營主體需求較大。而在東北地區和西北農牧區，隨著耕地規模化程度的提高，對大型機械設備的需求也會進一步增加，龍頭企業、國營農牧場、農墾農場等主體將在土地規模經營與服務規模經營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兼顧生產和服務的新型經營主體將成為該地區農業生產與經營的重要特點。

（三）提升新型經營主體發展水平

為推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高質量發展，需要實現量質齊升的發展效果，家庭農場要穩產保供，不斷提升生產的標準化水平。合作社未來將進入質量不斷提升的調整期，服務型合作社將快速發展。同時，兼顧生產和服務功能的新型經營主體數量將會大幅增加，土地規模經營與服務規模經營將并行發展。此外，新型經營主體的分工也會更加明確，針對產前、產中和產后等細分環節開展專業化服務。為此，應加強不同類型服務主體間的合作，通過推動集體經濟組織、合作社、龍頭企業和農戶之間的交流合作，實現多元主體生產經營的協同發展。構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引領農戶、農業社會化服務主體幫扶農戶的模式，實現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服務主體與小農戶共同推動現代農業發展的新局面。

（四）推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標準化生產

推動農業經營主體的標準化生產，是提升農業生產效益和競爭力的關鍵因素之一。要以培育和發展品牌農業為抓手，推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實現標準化生產。一是加快我國農業品牌理論和方法的研究，強化政策支持，建立完善的農業品牌保護協作機制，營造良好的品牌消費環境。二是開展以家庭農場主、農民合作社理事長等為主體的農業品牌經理人培育計劃，建立健全品牌農業人才引進與培養制度。三是對標鄉村產業發展需求，支持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企業品牌和產品品牌的培育，關注農業生產性服務品牌打造。四是豐富農業品牌的內涵，把農業發展與當地文化開發結合起來，打造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和品牌效應的農業品牌。通過上述措施，推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實現標準化生產，逐步形成一批具有影響力和競爭力的農業品牌，進一步提升我國農業整體發展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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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中國農業科學院科技創新工程所級應急任務（10-IAED-SYJ-08-2024）、中國農業科學院科技創新工程所級重大任務（10-AED-SZD-02-2024）、2023年度中國人民大學重大規劃項目“中國農村合作經濟史”（23XNLG05）、南京市發改委“十五五”規劃重大問題課題研究項目“‘十五五’時期南京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高水平建設都市現代農業強市的路徑研究”（ZZ203224582540/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常明系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李愿系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博士研究生；李晶系中國農業科學院麻類研究所碩士研究生）

Building a Modernized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and Accelerating High-Quality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Chang Ming Li Yuan Li Jing

Abstract： Accelera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is an effective way to solve the problem of “who will farm the land” in China.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in China has made remarkable progress， and different regions have realized differentiated development， but there are still some practical challenge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small farmers and modern agriculture interface is still insufficient， land scale management and the development of intelligent agricultural machinery is limited， the new main body of the operation and service capacity is still high to improve the space， the standardized production level needs to be improved. In the future， to further optimize China’s modern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efforts should be made to promote the organic connection between small farmers and modern agriculture， build new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 optimize the quality of development of new business entities， and promote the standardized production of business entities.

Keywords： Modern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System； New Main Body； Regional Differences； Practical Path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