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及作用機制

摘 要：新質生產力是符合高質量發展內在要求的生產力，本文基于2011—2022年我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通過研究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間接及非線性溢出效應，分析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邏輯關系并探究其背后的機制。結果表明，新質生產力能夠顯著促進我國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環境規制在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財政分權度、政府干預程度在一定條件下能夠強化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基于此，建議加強對新質生產力的培育與引導，促進其與其他要素的融合，合理利用政策手段推動其發展，各地區應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以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環境規制；財政分權度；政府干預程度；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3年9月召開的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上提出“新質生產力”的概念，強調要“積極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毙沦|生產力是傳統生產力的躍升，以勞動者技能提升、勞動資料更新與升級、勞動對象拓展以及三者之間的優化整合為核心，特點是創新，關鍵在質優，本質是先進生產力。新質生產力的提出豐富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是順應時代發展的理論創新，對加快經濟發展，更新經濟結構具有重大意義。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經濟高質量發展意味著在保證經濟穩步增長的同時，更要追求經濟發展在數量基礎上實現質量的顯著提升和優化。新質生產力這一全新理念以創新為主導，擺脫了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的局限性，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主導，以科技創新為核心要素，對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進行變革，極大地推動了經濟社會的進步，為生產力實現質的飛躍奠定基礎，為經濟發展注入了持續不斷的動力；第二，新質生產力注重綠色發展，強調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充分考慮資源環境的承載能力，倡導綠色生產生活，力求經濟與環境和諧共生；第三，新質生產力受現實因素的影響，推崇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追求高效能，通過優化資源配置、提高生產效率等方式，實現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益雙提升，推動生產力水平實現飛躍。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通過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經濟向更高效、更環保、更加可持續的方向發展，實現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良性循環。

二、研究現狀

新質生產力與高質量發展密切相關，是實現經濟持續增長和提升國家競爭力的重要驅動力。新質生產力注重的是創新和技術進步，涉及科技、人才、管理等多個方面，但不僅僅是勞動力和資源的投入。探究深層邏輯關系，可以發現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動力和內在要求，二者之間存在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與此同時，新質生產力的持續發展對于提升科技水平、驅動產業轉型升級，并最終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具有關鍵作用。因此，新質生產力的提高必然會推動經濟向著高質量發展的方向邁進。新質生產力的內涵和特征體現在“新”“質”“力”三個維度，根據這三方面的發展變化，能夠有效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生要求，從而契合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要。

現有文獻從不同角度探討了新質生產力的內涵、測度，學者們為理解新質生產力提供了充實的思路，也為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架構和實現路徑提供了理論基礎，并對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進行了測度研究。但當前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對新質生產力的測度方法還需進一步完善，對其促進高質量發展的具體機制仍需深入探究。未來研究應更加關注新質生產力的實踐應用，探索其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有效路徑和策略。由于鮮有文獻立足環境規制、財政分權度以及政府干預程度測算新質生產力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理，因此本文立足環境規制、財政分權度以及政府干預程度，探究新質生產力對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并提供路徑選擇。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

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和全球化的深入發展，新質生產力正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力量。新質生產力不僅優化了生產流程，提高了生產效率，更在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三個關鍵方面展現出了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第一，新質生產力通過提高勞動者的技能水平和創新能力，優化就業結構，直接促進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第二，新質生產力通過優化勞動對象，即生產資料和原材料，直接提升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物質基礎。第三，新質生產力通過改進勞動資料，即生產工具和設備，直接推動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新技術的引入使得生產工具和設備更新換代，提高了自動化和智能化水平。同時，新質生產力還促進了生產方式的創新，推動了綠色生產和循環經濟的發展，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由此提出假設1。

H1：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

（二）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間接效應

新質生產力的提升為經濟發展提供了新的動力和支撐，而環境規制則確保了發展的綠色化和可持續性。通過加強環境規制，引導企業更加注重環保和可持續發展，可以推動整個經濟體系向更加綠色、低碳和高效的方向發展。一方面，新質生產力強調技術創新和智能化生產。環境規制的實施，能夠激勵企業加快新質生產力的研發和應用，從而推動經濟的綠色發展。另一方面，環境規制通過增強企業的環保意識和責任感，推動企業轉變生產方式，采用更為環保、高效的生產技術。此外，新質生產力在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同時，也促進了環境規制的實施和完善。其一，新質生產力的應用使企業資源利用高效化，減污排放；其二，新質生產力的技術創新為環境規制提供更先進的監測治理手段，使環境規制實施更加精準、有效。由此提出假設2。

H2：新質生產力可通過環境規制間接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三）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非線性溢出效應

新質生產力不僅通過提高生產效率、優化產業結構等直接方式推動經濟發展，還可能通過與其他因素的交互作用產生非線性溢出效應。本文將從財政分權度和政府干預程度兩個門檻變量的角度，探討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非線性溢出效應的假設依據。當財政分權度適中時，地方政府擁有一定的財政自主權和決策權，能夠根據自身發展需要和區域特色，靈活制定產業發展政策，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同時，政府能夠發揮引導和推動作用，通過制定產業政策、提供創新支持等方式，有助于快速整合資源，推動重大項目的實施，從而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由此提出假設3。

H3：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具有非線性特征，在新質生產力達到一定水平后，該影響顯著增強，財政分權度、政府干預程度對這種非線性影響具有強化作用。

四、研究設計

（一）變量選取與測度

1.被解釋變量：經濟高質量發展（Hqd）

本文根據已有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統計指標，參考部分學者的研究內容，在遵循科學性、系統性以及可行性的基礎上，結合五大發展理念，設定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二級指標以及16個三級指標，通過熵值法測度我國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見表1）。

2.核心解釋變量：新質生產力（Nqp）

根據對現有相關文獻的查閱，同時參考朱富顯等、劉建華等和趙若男等學者的研究成果，從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三個維度出發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其中包含了8個二級指標和10個三級指標（見表2）。

3.控制變量

為深入探究新質生產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融合關系，本文選取了以下四個控制變量。一是外商投資（Fdi），使用當年實際使用外資比地區生產總值來衡量。二是城鎮化水平（Urb），使用人口密度的對數來衡量。三是地區經濟規模（Eco），將地區生產總值（億元）取對數處理來衡量地區經濟規模。四是工業化發展水平（Lpi），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數來衡量。

4.中介變量和門檻變量

選取環境規制為中介變量，財政分權度和政府干預程度作為門檻變量。環境規制（Er），使用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完成額比第二產業產值來衡量。財政分權度（Finadp），使用財政預算內收入比財政預算內支出來衡量。政府干預程度（Gov），使用地方財政預算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

5.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1—2022年中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西藏地區部分數據缺失嚴重予以剔除，港澳臺地區數據未計入），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針對研究中存在的少量缺失數據，采用移動平均法和線性插值法進行缺失值的填補。

（二）模型構建

1.基準回歸

五、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實證檢驗

（一）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表4展示了新質生產力在不同情況下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1）和（2）為時間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3）和（4）為雙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新質生產力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見表3）。

（二）穩健性檢驗

本文從以下四個方面對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

一是替換被解釋變量，將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取對數處理；二是增加控制變量，模型加入了環境規制這一控制變量；三是縮尾處理，將所有變量在1%的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去除極端值的影響；四是縮短樣本周期，排除新冠疫情影響因素，將樣本周期縮短為2011—2019年（見表4）。

六、作用機制與門檻效應分析

（一）作用機制分析

為探究新質生產力對我國各省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將環境規制（Er）作為中介變量進行分析。新質生產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而環境規制作為中介變量在其中起到了正向的促進作用。這一結果不僅驗證了可持續發展理念的重要性，也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有益的參考。因此假設H2得證（見表5）。

（二）門檻效應分析

由研究結果可知，當財政分權度綜合指數低于0.2639時，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抑制作用，地方政府條件受限，無法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調整政策，進而制約了新質生產力的培育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財政分權度綜合指數位于0.2639與0.9218之間時，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促進優勢，適度的財政分權有助于地方政府制定和實施更符合經濟發展的政策，從而促進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當財政分權度大于 0.9218時，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抑制作用減弱。

同理，當政府干預程度綜合指數低于0.3054時，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微弱的促進作用；隨著政府干預程度的增加，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轉為負，由于政府干預過度，對市場機制產生了扭曲，抑制了市場活力和創新動力，從而阻礙了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綜上所述，財政分權度和政府干預程度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具有門檻效應（見表6）。

七、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第一，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此外新質生產力在融合外商投資、城鎮化水平、地區經濟規模、工業化發展水平的共同作用下顯著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邁向新平臺，并且本文通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驗證了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第二，新質生產力可以通過環境規制間接賦能我國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且環境規制作為中介變量在其中起到了正向的促進作用。第三，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具有非線性特征，在新質生產力達到一定水平后，該影響顯著增強，財政分權度、政府干預程度對這種非線性影響具有強化作用。適度的財政分權和政府干預有助于推動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但過度分權或干預則會產生負面影響，削弱新質生產力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第四，新質生產力仍對高質量發展有正向影響，但其邊際效應存在差異。

（二）對策建議

1.加強新質生產力的培育與引導

一是加大研發投入。鼓勵企業、高校和研究機構加大對新質生產力的研發投入，特別是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的突破，形成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創新成果。二是優化創新環境。構建開放、包容、協同的創新生態系統，促進產學研深度融合，打造一批創新平臺和載體，吸引和聚集全球創新資源。三是培育創新型人才。加大人才培養和引進力度，特別是高層次人才和創新型人才的培育，建立完善的人才激勵機制和評價體系。

2.促進新質生產力與外資、城鎮化等要素的融合

一是優化外商投資環境。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提高外資利用水平，鼓勵外資企業參與新質生產力的研發和應用，實現內外資的共贏發展。二是推動城鎮化與產業融合。加強城鎮規劃與產業布局的銜接，推動新質生產力與城鎮化進程深度融合，形成產業支撐、人口集聚、城市發展的良性循環。三是擴大地區經濟規模。發揮區域比較優勢，加強區域合作與協同發展，推動新質生產力在更大范圍內發揮作用，擴大地區經濟規模和影響力。

3.合理利用財政分權與政府干預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

優化財政分權制度，合理劃分中央與地方事權和財權，確保地方政府有足夠的財力支持新質生產力的培育和發展；政府適度進行干預，在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領域和關鍵環節發揮積極作用，提供必要的政策支持和引導，避免過度干預導致市場失靈。建立評估與反饋機制。建立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定期評估機制，根據評估結果調整政策方向和力度，確保政策的有效性和針對性。

4.因地制宜推動新質生產力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

因地制宜制定差異化發展策略，針對不同地區的實際情況和發展階段，制定符合當地的新質生產力發展策略，確保政策的有效性和針對性。加強區域協調發展，推動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在新質生產力領域的合作與交流，實現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共同發展。發揮中部地區優勢，充分利用中部地區承東啟西、連南接北的區位優勢，加強新質生產力在中部地區的布局和發展，推動中部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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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扶貧、穩定、城鄉融合視域下的南疆三地州新型城鎮化制度變遷路徑研究》（71864034）階段性成果】

（馬長發系新疆財經大學科研處副處長、統計與數據科學學院副院長；吳季蕓系新疆財經大學統計與數據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

The Theoretical Logic And Mechanism of Ac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Empower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a Changfa Wu Jiyun

Abstract：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s the productivity that meets the internal requirement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2， we will study the direct， indirect and non-linear spillover effects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n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understand the internal logical relationship betwee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explore the mechanism behind it. The results show that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high 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China； th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plays an intermediary role in the influence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on the high 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Based on this， it is suggested to strengthen the cultivation and guidance of new productive forces， promote its integration with other elements， rationally use policy means to promote its development， and develop new productive force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 so as to achiev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words：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Degree of Financial Decentralization； Degree of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