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代女冠詩人專指唐代在道教門中修道的女性詩人,她們以其非凡的才情、超脫的情懷及與世俗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唐代文學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她們不僅突破了傳統女性角色的限制,更在詩歌創作中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深邃。本文聚焦于薛濤、李冶、魚玄機三位代表性女冠詩人的詩作,分析其心境與詩境的契合關系,以及她們在藝術創作中所展現的豐富表現力,進而揭示了唐代女冠詩人詩作與社會文化之間的聯系。
【關鍵詞】唐代;女冠詩;心境與詩境;藝術表現;社會文化
【中圖分類號】I222.7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32-0016-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32.004
一、引言
唐代,作為中國歷史上最為輝煌燦爛的時期之一,其文化的繁榮與思想的開放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唐代皇帝具有胡人血統,胡文化扎根于他們的意識中,因而唐代統治者對女性多有較為寬容的心態。除了武則天女皇外,其他皇帝姓李,尊道家老子為祖,對老子大加祭祀。在這一時期,道教作為本土宗教,得到了皇室的尊崇與民眾的廣泛信仰,道教文化盛行,滲透至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
唐代社會對于女性的態度相對開放,特別是上層社會的女性,她們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參與文學創作,這在一定程度上為女冠詩人的崛起提供了土壤。唐代有文化的女性不能像男性文人通過科舉或被舉薦入仕,有兩條道路可供選擇:一是成為藝人娼妓(“樂戶”),一是出家服“女冠”。唐代俗女子本無冠,而在道教門中修道的女性因戴冠,故名“女冠”。唐代詩人王建有《唐昌觀玉蕊花》詩:“女冠夜覓香來處,唯見階前碎玉明。”作為道教中的女性修行者,女冠不僅承擔著宗教儀式的職責,更因其獨特的身份和經歷,成為文學創作中的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唐代著名的女冠詩人主要有三位:薛濤、李冶和魚玄機。
二、唐代女冠詩人的
心境與詩境
唐代女冠詩人的詩作自由率性,不加掩飾,以其不囿于傳統、開放的社交圈以及對清空曠遠自然之道的追求,昭示了復雜而微妙的心境,為唐代詩壇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一)不囿于傳統,不諱言情
唐代女冠詩人敢于突破傳統禮教的束縛,勇于在詩歌中表達真摯的情感,無論是愛情、友情還是對自然的熱愛,都毫不掩飾地流淌于字里行間。
如薛濤在《牡丹》中寫道:“去春露落暮春時,淚濕紅箋怨別離。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傳情每向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只欲欄邊安枕席,夜深閑共說相思。”詩中將人與花之間的戀情比作男女之間的感情。“巫峽”暗指男女情事的轉瞬即逝,“武陵”暗指情人另有新歡,一去不返。女子的傾訴,從無聲到有聲,營造出恍惚迷離的妙境。
又如李冶,一次在病中,忽聞交往甚密的老朋友陸羽來見,“相逢仍臥病,欲語淚先流”(《湖上臥病喜陸鴻漸至》),相思之情率真而泄;對愛戀中的已遠行奉召做官的名士朱放,寫有“別后無限情,相逢一時說”(《寄朱放》),以慰藉這段情緣,也表達了對人性的覺醒;《八至》一詩以簡潔而深刻的語言,揭示了夫妻關系的復雜和無常,反映了她對傳統婚姻制度的思考和質疑,抒發了對自由和獨立的向往。
再如魚玄機,“畫舸春眠朝未足,夢為蝴蝶也尋花”(《江行》),坦然、真率之情泄于詩中,縱懷覓知音,發出對人性欲望的呼聲;“西看已有登垣意,遠望能無化石志”(《次韻西鄰新居兼乞酒》),女性的觸角大膽、細膩、純情、自然;“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天價寶,難得有心郎。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贈鄰女》),這是借他人之意抒自己之懷,是對自己身為道士身份的排遣,毫不掩飾自己對愛情的渴望和失望,感慨真心相愛的男子難得,同時也表現出了對負心人的決絕,表明其婚戀觀,真情石破天驚。
女冠為世俗所不容,女冠詩人欲擺脫世俗束縛,在道觀中追求精神上的自由,卻又對世俗情感充滿渴望與需求,能以曠達、灑脫、寬慰的心態對待悲傷之事,且能表達得淋漓盡致。她們的作品中,既有對愛情的熱烈追求,展現了女性對愛情的渴望與無奈;也有對友情的珍視,體現了她們超越性別的深厚情誼,這種不避諱、不掩飾、直白而強烈的情感表達,使得唐代女冠詩人的詩歌真摯與動人,其詩作與男性主流詩歌史上講求的“微言大義”劃出了一道分水嶺。
(二)極為開放地展示社交圈
唐代女冠詩人的社交圈極為廣泛,不僅限于道觀之內修行,她們還積極參與社會活動,與文人雅士、達官貴人乃至平民百姓保持著廣泛而密切的交往。這種開放的社交圈為她們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和靈感來源,同時也使她們的詩境呈現出多元而包容的特點。
女冠詩人多作寄贈詩,絕大多數以酬詠為題材,表達了對平等、健康、深厚友誼的渴望,表現了女性意識的覺醒。如魚玄機《左名場向澤州至京使人傳語》:“閑居作賦幾年愁,王屋山前是舊游。詩詠東西千嶂亂,馬隨南北一泉流。曾陪雨夜同歡席,別后花時獨上樓。忽喜叩門傳語至,為憐鄰巷小房幽。相如琴罷朱弦斷,雙燕巢分白露秋。莫倦蓬門時一訪,每春忙在曲江頭。”詩人陶醉在自然中唱和,“酒逢知己千杯少”,開懷暢飲、盡興,離別后登樓眺望,期盼知己歸來,柔情蜜意因離別而終止,抒發出身世孤獨、凄涼之感。魚玄機憑借自己的才華和魅力,出入宮廷和豪門,成為貴族們的座上賓,她在《和人次韻》中寫道:“喧喧朱紫雜人寰,獨自清吟日色間。何事玉郎搜藻思,忽將瓊韻扣柴關。”這首詩描繪了她與達官貴人密切聯系與交往的場景,展現了唐代上層社會的生活風貌。
女冠詩人與達官貴人常常以朋友、知己的身份出現,能夠接觸到社會的上層,了解到政治風云和宮廷秘聞,在詩歌中反映社會現實。她們與男性文士詩歌唱和,切磋詩藝,相互欣賞,共同探討文學與人生哲理,在詩作中展現文學才華,展現生活風范,傳達女性的私人話語,表現了獨特環境下女性的心態,形成了獨特的文化景觀,反映了唐代社會文化的開放與包容。
(三)求得清空曠遠的自然之道
道教文化講求天人合一,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道法自然”,即清虛。唐代女冠詩人身處道觀,在修行過程中,深受道教思想的影響。她們常常與自然為伴,對自然有著獨特的感悟和體驗。她們對“自然之氣”尤為關注和采擷,渴望在自然中尋找心靈的歸宿,追求心靈的慰藉與超脫。她們在詩歌中描繪自然景觀,抒發對自然的熱愛和向往,追求一種清空曠遠的境界。
這種對自然的崇尚,體現在她們對山水田園的描繪上。如李冶的《寄校書七兄》:“無事烏程縣,蹉跎歲月余。不知蕓閣吏,寂寞竟何如。遠水浮仙棹,寒星伴使車。因過大雷岸,莫忘幾行書。”詩中通過對遠水、寒星等自然景象的描寫,營造出一種寧靜而悠遠的氛圍,希望兄長不要忘了給自己捎信,表達了對兄長的思念之情。此詩筆觸細膩,充分而不纖弱,悠閑和適,視野開闊。“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李冶在這首《八至》詩中,以簡潔凝練的語言道出了對宇宙人生的深刻感悟,展現了其清空曠遠的心境與詩境的完美契合。又如魚玄機,她在《題隱霧亭》中寫道:“春花秋月入詩篇,白日清宵是散仙。空卷珠簾不曾下,長移一榻對山眠。”詩人感到孤獨、寂寞,但在自然中找到了內心的寧靜和自由,她將自己融入山水之間,忘卻了世間的紛擾,體現了人與自然的相互契合與關照。
女冠詩人對自然之道的追求,不僅體現在她們對山水田園的描繪上,還體現在對自然的感悟,蘊含著對人生哲理的思考。她們通過對自然的觀察和體驗,領悟到生命的無常和宇宙的浩瀚,從而以更加豁達的心態面對人生的起伏。如李冶的《感興》:“朝云暮雨鎮相隨,去雁來人有返期。玉枕只知長下淚,銀燈空照不眠時。仰看明月翻含意,俯眄流波欲寄詞。卻憶初聞鳳樓曲,教人寂寞復相思。”詩中以自然的變化隱喻人生的悲歡離合,表達了詩人對人生的感慨和思索。魚玄機在《寓言》詩中寫道:“人世悲歡一夢,如何做得雙成。”詩人對世俗有著清醒的認識,她的內心情感極為復雜:既不能成仙,也不能與愛人在人世間成雙成對,只能在“道”里追求心靈的釋放。
唐代女冠詩人的詩作中,山川草木、云霧流水等自然景象被賦予了深厚的情感色彩和哲理意味,成為她們抒發心境、寄托理想的載體,她們通過詩歌表達對自然的熱愛與向往,對自己進行補充和提高。她們的詩作具有若隱若現的方外色彩,難于捕捉的模糊感,其氣韻瀟灑閑逸、嫻雅悠閑,在字里行間隱約表現女冠詩人內心的微妙變化,其詩境與心境是相互契合的。
三、唐代女冠詩作的
藝術表現
在唐代璀璨的詩壇中,女冠詩人以其獨特的藝術表現手法,為唐代詩歌增添了別樣的魅力。她們的詩作不僅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和女性的內心世界,也在藝術表現上有著顯著的特色,在情景交融、含蓄委婉、語言運用等方面展現出高超的藝術水準。
(一)情景相生,出神入化
情景相生是中國古典詩歌的重要藝術表現之一,唐代女冠詩人通過對山水、花草、日月等自然美景的生動描繪,使情感在景物中自然流淌,她們善于將自然景觀與內心情感巧妙融合,通過細膩的描繪和豐富的想象,營造出一種情景交融、出神入化的藝術境界。
女冠詩作中,既有對自然美景的生動描繪,也有對內心情感的深刻挖掘,如薛濤的《春望詞》“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表達單純、敏銳的感受;薛濤的《秋泉》:“冷色初澄一帶煙,幽聲遙瀉一絲弦。長來枕上牽情思,不使愁人半夜眠。”詩人并不刻意表達人文情感,而更注重自然山水美,將人的情意融入自然山水中,與山水產生共鳴。又如李冶的《明月夜留別》:“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后相思人似月,云間水上到層城。”在這首詩中,明月成為情感的寄托。寂靜的月夜、離人的無語、無聲的月光,共同營造出一種凄清的氛圍。詩人將自己的離情別緒與明月相融合,借月抒情,情景交融,讓人沉浸在那深深的離愁之中。再如魚玄機的《江陵愁望寄子安》:“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詩中以楓葉的繁茂和江橋暮帆的景象為背景,烘托出詩人對遠方情人的深深思念與深情傾訴。那流淌不息的西江水,恰似詩人心中綿綿無盡的相思之情,動靜結合,韻味無窮,意境美妙。
(二)含蓄婉轉,托物寄意
唐代女冠詩人因其特殊的生活方式,往往不能直抒胸臆,而是委婉含蓄地表達情感。她們在詩作中,常以托物寄意的手法,將內心的情感與志向寄托于具體的物象之中。如薛濤《柳絮》中“二月楊花輕復微,春風搖蕩惹人衣。他家本是無情物,一任南飛又北飛”,借柳絮的漂泊無定,諷刺輕薄子弟無主見,隨波逐流,更寄托著自己的身世之感,隱喻人生的無常和無奈。在表達愛情時,女冠詩人往往不會直接傾訴,而是通過細膩的描寫和暗示來傳達情感。薛濤在《牡丹》詩中,以牡丹自喻,借牡丹的嬌艷與易逝,表達了自己對美好愛情的渴望與擔憂。李冶的《相思怨》寫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詩人沒有直白地說相思之苦,而是通過海水與相思的對比,以海水之深喻相思之苦,用彈曲斷弦的細節描寫,含蓄地表現出相思的深沉和痛苦。
女冠詩人還善于運用象征手法來含蓄地表達情感,如魚玄機的《秋怨》:“自嘆多情是足愁,況當風月滿庭秋。洞房偏與更聲近,夜夜燈前欲白頭。”詩中的“風月”“秋”“洞房”“更聲”等意象,都具有象征意義,共同營造出一種孤寂、哀怨的氛圍,象征著詩人內心深處的愁苦和無奈。
女冠詩作言約而意遠,言近而旨遠,具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這種含蓄的表達方式,既符合她們的身份,反映了她們在封建禮教束縛下的無奈和謹慎,又增添了詩歌的深度和魅力,使后世讀者在品位中感受到詩人深邃的情感世界。
(三)語言凝練,音韻和美
唐代女冠詩人精通音律,才華橫溢,在詩歌創作中追求語言的凝練與音韻的和美,其詩句文字與音韻相互交織,融會貫通。她們善于運用精煉的詞匯、簡潔的句式、和諧的音韻來構建詩歌的節奏和韻律,巧妙運用平仄、押韻等手法,使作品讀起來朗朗上口、悅耳動聽。
女冠詩人遵循唐詩的格律要求,通過平仄的搭配、押韻的運用,增強了詩歌的音樂性和節奏感。如李冶的《八至》一詩在音韻上對仗工整,平仄協調,讀起來韻味悠長。魚玄機《寄飛卿》“別后相思幾度秋,月明空照古松樓”,則通過音韻的和諧與意象的疊加,營造出了一種淡淡的憂傷與思念之情。
在詞匯的選擇上,女冠詩人往往精心錘煉,力求以最精準的詞語表達最深刻的情感。如魚玄機《贈鄰女》中“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這一句,“易求”與“難得”的對比,簡潔明了地揭示了愛情的珍貴與難求。魚玄機在《暮春》中寫道:“竹陰初月薄,江靜晚煙濃。濕嘴銜泥燕,香須采蕊蜂。”詩中“薄”“濃”“濕”“香”四字精煉運用,將暮春時節的景色蘸染得極具魅力,不僅意象鮮明,而且音韻和諧,不刻意雕琢,仿若自然之筆流出,給人以美的享受。魚玄機《隔漢江寄子安》:“江南江北愁望,相思相憶空吟。鴛鴦暖臥沙浦,鸂鶒閑飛橘林。煙里歌聲隱隱,渡頭月色沉沉。含情咫尺千里,況聽家家遠砧。”詩中的“隱隱”“沉沉”等疊詞,不僅使詩歌具有回環往復的音韻之美,也更加細膩地烘托出詩人的愁緒。薛濤的《送友人》“水國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蒼蒼”,以簡潔明快的語言,用“蒼蒼”這一疊詞增強詩歌的音韻效果,描繪出了一幅清冷孤寂的送別畫面。
此外,女冠詩人還善于運用比喻、擬人、夸張等修辭手法,使詩歌語言更加生動形象。如薛濤的《風》:“獵蕙微風遠,飄弦唳一聲。林梢明淅瀝,松徑夜凄清。”詩中用“獵蕙”形容風的輕柔,“飄弦唳一聲”將風聲比作弦音,生動地描繪了風的姿態和聲音。
四、女冠詩作
與社會文化的聯系
唐代女冠詩人的存在,不僅是文學史上的一個獨特現象,也是唐代社會文化多元并存的體現。她們的詩歌,既反映了唐代社會的開放性和包容性,也展現了女性在特定社會環境下的自我覺醒和情感表達。
(一)女性地位特殊與社會風氣開放
唐代女性地位相對較高,她們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參與社會活動,與男性文士交往唱和,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唐代開放的社會風氣為女冠詩人提供了廣闊的創作空間和豐富的創作素材,她們在詩歌中不僅展現了個人才華和情感世界,也反映了唐代社會的多元文化和開放精神。
(二)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與表達
唐代女冠詩人的崛起,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重要標志之一。她們不再滿足于傳統女性角色的定位,而是積極追求知識、參與社會、表達自我。在詩歌創作中,她們敢于突破傳統禮教的束縛,勇于表達內心的真實感受和情感需求,對自由、愛情和美好生活的向往。這不僅為她們的詩歌創作提供了強大的動力源泉,也推動了唐代女性文化的繁榮發展。
(三)道教文化主導與多元文化體現
道教文化是唐代女冠詩人創作的重要精神支柱之一,道教文化的浸潤使唐代女冠詩人的詩歌充滿了清新脫俗的氣息和深邃的哲理意味。道教所倡導的“貴生”“無為”“自然”等思想為女冠詩人提供了獨特的審美視角、精神寄托和創作靈感,對其詩歌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她們在詩歌中常常表達對自然的熱愛與向往、對生命的珍視與敬畏、對心靈自由的追求以及對人生哲理的深刻思考。唐代女冠詩人的詩歌,融合了道教思想、文人情感和女性自我,展現了唐代文化的多元性和包容性。她們的詩歌創作,不僅豐富了唐代文學的內涵,也為后世提供了研究唐代社會文化的重要視角。
五、結論
在唐代,普通民間女性的創作受男性詩人“香草美人”自喻的內化影響,封閉保守,難以直抒情感,“欲說還休”,題材也具有很大的局限性,而女冠詩人生活相對自由、開放,與男性文人在詩藝上常切磋交流,她們可以不受“溫柔敦厚”的傳統詩教觀的束縛,不必由禮而通詩,詩教觀在她們身上大大淡化。她們的詩歌創作,體現了獨特的身份背景、豐富的情感表達和精湛的藝術技巧,她們在詩作中突破世俗的束縛,坦然優雅地抒發情感,復雜細膩地表達真情,兼具深邃的哲理思考,不僅反映了唐代社會的文化特點,也展現了女性在特定歷史時期的自我覺醒和情感世界。
女冠詩人在唐代文學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通過文中對唐代薛濤、李冶和魚玄機三位代表性女冠詩人的詩作進行探究,我們可以把握唐代女冠詩人的心境與詩境的契合關系以及她們在藝術創作中所展現的非凡才華和獨特魅力,更好地理解唐代社會文化的多元性和女性在文學創作中的重要作用。女冠詩歌不僅為唐代詩壇增添了亮麗的色彩,也為后世女性文學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提供了寶貴的經驗和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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