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農村社區治理的困境與破圍

[摘要]農村社區治理是審視中國基層治理的重要窗口，隨著工業化、市場化、城鎮化、信息化、現代化社會的深入發展，農村社區治理迎來現代化轉型機遇的同時，也面臨多重困境，如多元治理共同體發展緩慢、居民有效參與不足、專業治理人才匱乏、法治建設相對薄弱等。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關鍵時期，農村社區的有效治理和現代化轉型，需要從治理理念、治理主體、治理體系、治理手段等方面進行創新與變革。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農村社區；農村社區治理

[DOI]：10.20122/j.cnki.2097-0536.2024.09.028

引言：鄉村治則百姓安，鄉村穩則國家穩。農村社會的和諧穩定有賴于良好的農村社會治理，農村社區又是農村社會治理的基本單元，農村社區的治理水平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基礎。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社區雖小，但連著千家萬戶，做好社區工作十分重要”。[1]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要“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在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農村社區治理水平和成效，關乎農村的和諧穩定和居民安居樂業，關系農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深入推進，影響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大局。

一、中國式現代化與農村社區治理概述

（一）中國式現代化

現代化體現著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是全人類追求的共同目標，現在我們所提及的現代化是指18世紀工業革命以來資本主義社會所發生的深刻變化，涉及經濟、政治、社會、文化、思想等領域，是一個由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變遷的、世界性的歷史過程。[2]

中國早期現代化進程始于為救亡圖存被迫開啟的現代化，盡管吸收借鑒了西方的先進制度、思想和技術，但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性質，直至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式現代化才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起步，國家也在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逐步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在新中國成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長期探索和實踐基礎上，經過十八大以來在理論和實踐上的創新突破，我們黨成功推進和拓展了中國式現代化。”[3]中國式現代化是立足本國的歷史傳承、文化傳統、經濟社會基本國情，經過長期發展、漸進演化、獨立自主形成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發展道路和實踐樣態。

（二）農村社區治理

最早對“社區”一詞給出定義的是德國社會學家費迪南·滕尼斯。他在《共同體與社會》中指出，社區是通過血緣、鄰里和朋友關系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富有人情味的、關系密切的社會“共同體”。[4]“社區”概念的提出推動學界圍繞社區及其治理展開深入研究，1915年威斯康星大學葛爾賓教授發表的一篇鄉村社會學研究報告《一個農業社區的社會解剖》被認為是農村社區研究的開端，隨著治理理論進入社區場域，西方社區治理的理論和實踐進一步豐富和發展。

我國引入西方社區治理理念后，結合中國社會發展情境，賦予了社區治理新的概念內涵，有學者將農村社區治理定義為在城鄉融合發展、農村社會發生深刻變革的條件下，政府、社區內單位、社會組織、農村居民以及其他社會力量，基于價值認同、公共利益和社區情感，通過協商、合作，努力保障各主體的合法權利，消除各種矛盾沖突，滿足社區居民多樣化、差異性需求，促進社區和諧穩定發展的協商共治過程。

農村是中國社會的基礎，作為農民群眾生產生活的重要場所，農村社區是推進國家現代化的基本治理單元，其治理是國家治理的主要內容，也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環節?；诖?，在中國式現代化發展背景下，農村社區治理成為黨和國家面臨的重大理論課題和實踐命題。

二、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農村社區治理的困境

農村社區的發展及其治理受到農村社會內外部環境的影響，在工業化、市場化、城鎮化、信息化、現代化推動下，農村社區治理基礎發生質性變化，農村社區治理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也面臨各種現實困境。

（一）多元治理共同體發展緩慢

相較于城市社區治理，農村社區的多元治理共同體發展緩慢，農村社區治理的治理主體主要還是基層政府和基層自治組織，一方面，社區治理資源大都來自國家，資源來源方式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治理方式自上而下的管理與控制，社區往往被納入行政框架，社區黨組織建設不強，社會組織嵌入不夠，社區社會組織培育不力等因素進一步阻滯社區發展，削弱社區治理能力。隨著社區人口結構分化、社區居民價值觀念和需求多元化、社區矛盾糾紛多樣化以及治理現代化新要求的提出，基層政府和基層自治組織不可能包攬全部事務，單一化的治理主體不僅難以滿足農村現代化建設需要，且易衍生出資源配置不合理、治理效率低下以及社區自治邊緣化等問題。

（二）居民有效參與不足

農村社區治理的主體應該是社區居民，但受制于農村社區人口結構失衡，在流動開放的農村社會，青壯年勞動力多數進城務工或流出到經濟發達地區，老年人缺少參與治理的知識和能力，中青年忙于生計，無暇或無心參與社區治理，流動人員更難以保證持續穩定的參與，鼓勵和支持居民參與的物質、精神、榮譽等方面的激勵機制缺失也抑制他們的參與熱情，在現實的治理場景中，社區居民往往是被動或者選擇性參與到社區公共決策和各類活動，這不利于激發社區居民自主行動的內驅力。

（三）專業治理人才匱乏

實現社區治理有效，專業化治理人才是關鍵?，F代農村社區是一個多元復合的有機系統，體現為社區形態的多元分化、社區性質和功能的復合性?，F代社區是集現代國家政治建設、基層治理服務、居民居住交往、集體文化活動開展、公共精神培育為一體的復合場域。其功能也是多重的，承擔著政治社會化、基層社會整合、公共管理服務等職能，這些復合性特征決定了社區治理的復雜化?，F代化轉型中的農村社區必然要求社區工作者具備先進的治理理念、高超的專業水準和超強的治理能力。現實是，農村社區的高水平人才引入困難或容易流失，農村社區治理的專業人員缺口較大，治理人才匱乏。

（四）法治建設相對薄弱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依法治國是國家治理的一場深刻革命，關系黨執政興國，關系人民幸福安康，關系黨和國家長治久安。必須更好發揮法治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的保障作用，在法治軌道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秉h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深入推進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建設取得了歷史性進步，但不可否認，受到長期歷史傳統、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基礎設施建設、農民文化素養等因素的影響，農村法治建設相對滯后，例如，農村群眾普遍存在法律知識欠缺，部分群眾法治意識淡薄，不習慣用法律手段解決問題；農村公共法律服務資源投入相對不足，法治教育相對滯后，法律服務、法律援助向基層延伸的力度不夠。

三、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農村社區治理的破圍

（一）樹立現代治理理念

第一、以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價值目標。社區是群眾的基礎性生活場所和國家治理社會的微小單元，個體在社區中生活、交往，也在社區中發展、進步，治理有序、安定和諧的社區能夠為個體的人性解放與自由全面發展提供良好的公共空間，這也是現代社區存在的重要意義。第二、實現治理模式的現代化轉型。農村基層政府由過去的“管、征、批”的“社會管理”轉向現在的“扶、幫、引”的“社會治理”，農村治理內容也由過去的社會管理、治安管控轉向教育、就業、醫療、養老等民生領域的公共服務和農村人居環境治理、生態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第三、強化專業化的現代治理理念。我國具有超大規模的人口和超大規模的社會，“隨著社會進入信息時代，人類面臨的問題越來越復雜、越來越專業，必須通過專業化分工，讓專門人才解決專業問題。分工產生效能，專業化是社會分工的產物，是社會進步的標志，是提高社會治理水平的必然要求?！币虼?，需要加強專業化人才隊伍建設，提高社區治理的專業化水平。

（二）構建多元協同共治格局

首先，黨委要發揮領導核心和政治保障作用，基層黨組織發揮戰斗堡壘作用，提升對農村社區治理的全方位領導。其次，基層政府要履行社會管理職能，厘清與社區兩委的權責邊界，尊重社區自治空間，激勵更多治理人才和社會組織依法共同參與社區治理。然后，社區兩委要明晰自身自主權和管理權，與基層政府保持良好聯系，自覺接受黨委和政府的領導與監管，注重培養社區居民的公共意識和公共精神，培育壯大社區組織。再次，社區居民是社區治理的主力軍，只有調動居民的主體意識，社區治理才具有強大活力，因此要加大政策宣傳力度，健全完善參與機制，培養居民的現代公民意識，拓寬居民參與社區事務的渠道。最后，農村社會組織的加入是基層政府、社區兩委的有益補充，要結合農村社區發展的實際需要，加快培育各類農村社會組織，鼓勵、支持、引導其有序發展，促進其積極參與到農村社區治理中來。

（三）完善農村社區“三治融合”治理體系

第一，自治是核心。社區兩委是社區自治的組織載體，要厘清權力邊界及其職責范疇，落實社區居民自治制度，建立健全居民代表大會、居民協商議事會、居民監事會等自治載體，幫助社區居民行使民主權利、履行職責、發揮作用，培育支持社區社會組織發展。第二，法治是保障?，F代化的社區治理必然是依法治理，法治為社區治理現代化保駕護航，一方面，規范基層干部和社區工作人員執法行為，強化法治思維，堅持依法用權、依法辦事。另一方面，加大以憲法為核心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宣傳教育，提升社區干部、居民的法治素養，逐步形成尊法、信法、學法、用法的觀念和氛圍。同時加快完善公共法律援助咨詢服務，培養居民依法解決問題的習慣。第三，德治是基石。要充分認識傳統倫理道德、鄉風民俗、鄉規民約等在農村社區治理中的基礎性支撐作用，注重挖掘鄉土文化中的德育功能，培育新時代道德新風，引導居民崇德向善。

（四）推動治理手段數據化智能化

科學技術繁榮是現代化的特征之一，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數字中國的部署安排，以數字技術賦能社區治理是建設數字中國的應有之義，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現代數字技術的普及與應用將為現代化的社區治理提供強有力的支撐?；诖?，要積極創新技術工具，加快農村社區網絡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數字技術在農村社區治理中更加廣泛深入應用，推進農村社區治理的運行方式、業務流程、服務模式的數字化、智能化，依靠數字技術提高治理過程中信息的傳遞反饋、過程監測和治理的實時化，促使農村社區治理更加智能、便捷、精準、高效。與此同時，要積極向社區居民宣傳、普及信息化知識與數字技能，開展互聯網數字技能培訓，指導社區居民使用數字產品與服務，消解社區居民的“數字鴻溝”，切實構建現實與虛擬相輔相成的農村社區治理共同體，以數字技術手段加快農村社區治理的現代化進程。

參考文獻：

[1]《習近平在福建調研時強調：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推進依法治國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提供動力和保障》，《人民日報》2014年11月3日，第１版.

[2]韓喜平，朱禹璇.現代化理論的溯源與創新[J].西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03）：1-7.

[3][6]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4]李艷營，李增元.新時代農村社區治理的現代化轉型[J].中共石家莊市委黨校學報，2019，21（02）：32-37. DOI：10.13736/j.cnki.zgsjzswdxxb.2019.0021.

作者簡介：劉冬梅（1989.04-），女，漢族，莆田城廂人，本科，助理講師，研究方向：民主政治與基層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