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中國國家畫院在北京召開大運河主題美術創作項目動員會,這項2024年度重點創研項目正式拉開序幕。這是近幾年來中國國家畫院繼“黃河”“長江”主題之后,第三個以代表性的國家地理名片為主題進行的大型創作項目。
這一系列的重大主題性創作,呼應緊跟國家實施的一項重大文化工程——建設國家文化公園。從2017年《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提出“規劃建設一批國家文化公園”至今,已形成長城、大運河、長征、黃河、長江五大國家文化公園的總體建設布局。
對于這五張“名片”,中國人都不陌生。其中,長江、黃河以自然河流為主線,大運河、長城、長征以人文景觀為主線。無論自然還是人文,它們有一個共性——總體呈線狀分布,或穿越南北,或連貫東西。長期以來,這種形貌特征衍生出一種認知:它們是線,是分界,是自然地理、不同區域文化之間的“界線”。
如果只停留在地圖上,“界線”的印象會一直被強化,甚至固化。現實中,當我們用雙腳去丈量大地,得到的卻是另一種印象。比如,我們熟悉的“長城”在地圖上接近一條線,被視為游牧和農耕文化的分界線。
兩個多月前,2024長城國家文化公園建設保護交流活動在陜西榆林召開。其間,包括本報記者在內的媒體考察團走進、深入長城沿線的古建、村落、非遺項目,并體驗了當地人的生活。
一路下來,地圖上被簡化的長城一線形象逐漸模糊:方圓兩三百公里范圍,沒有呈現我們想象中的“涇渭分明”。所以,被眾多歷史、地理學者視為“農牧分界線”的長城一線,不是一條涇渭分明的線,而是有著一定寬度的“帶”,而且沒有突兀的過渡,是寬度達兩三百公里的寬闊地帶。在這個舞臺上,也孕育出獨特的地域文化。
舉個例子,有一種戲曲叫“二人臺”,陜西有,山西有,內蒙古、寧夏也有,將這些地方串聯起來的主要功臣,就是長城。它不是獨屬于一個省份的地方戲,而是名副其實的“長城戲”。沿著長城的脈絡,人、自然、時空共同構建了特色鮮明的文化體系。
這個認知過程,再次告訴我們:既要讀萬卷書,又要行萬里路。對于藝術創作來說,更是如此。
文藝工作座談會召開十年以來,美術家們一直在努力突破藝術創作“有數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象”。我們無法精確預測,高峰何時會出現,但可以肯定:在從高原攀登高峰的路上,那些有所作為的藝術家,一定會多次走出畫室,到傳統認知的“邊界”地帶去調研、寫生,也就是要“把畫作繪在祖國大地上”。
在科學理論的指導下,不斷地調研、寫生,用腳步丈量山河的腳步,才能不斷祛除腦海中的認知痼疾。經過腳步丈量,不斷轉換思維方式,那些窄窄的“虛線”才會變成鮮活的畫面。
藝術發展史已經充分證明:好的旅行家未必是藝術家,但好的藝術家一定是旅行家。好作品看似是“畫出來”“想出來”的,實際上是先用腳走出來、再用心悟出來的。從古至今,先賢們一直有這種優良傳統。李可染先生為變革山水畫踏上萬里寫生路,誕生了耳熟能詳的經典之作。
沒有萬里寫生,怎能出《萬山紅遍》 ?沒有萬里寫生路,怎會有《萬水千山圖》 ?原來,這里“萬里”不是夸張,一定程度上,它就是實地行走的真實寫照。諸多的模仿者沒有這種實踐歷練,就只能“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了。
在建設國家文化公園的時代背景下,將大運河等視為文化敘事主體的視角,藝術家們進行重大主題性創作有兩層重要意義:首先,這是對標志性的國家地理名片進行一次更加立體、全面的立傳。其次,寫生過程中代入了新的思維,藝術家與創作對象之間的互動將發生化學反應。日積月累,當這種化學反應成為常態,“高峰”的到來,將會水到渠成。■
(作者系《中國美術報》社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