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茶籽

霜降節氣到了，回家摘茶籽嘍！

老家的茶籽分寒露籽和霜降籽，寒露籽樹高，籽小，采摘難度大，因此，鄉親們只當是正式進山的預熱采摘，到了霜降時節，各家各戶就會戴著草帽，帶上水、食物、竹筐、蛇皮袋等物什，浩浩蕩蕩上山了。

摘茶籽有講究，從自家茶山的高處依次往下摘。站在高處往下看：圓圓的，表皮堅硬的果子，長在四季長青的油茶樹上，一串串，一顆挨著一顆，像無數顆涂了胭脂的瑪瑙。有的果實笑開了，黑珍珠似的油茶籽鑲嵌在果殼間，笑對玉露金風。有的樹，碧葉下掛著果子，枝干上卻同時開著白花。它的花比觀賞茶花稍小、單瓣，潔白的瓣，金黃的蕊，在綠油油的葉子陪襯下顯得很精神，花蕊中蓄著蜜，引得蜜蜂飛來飛去。

茶樹枝干在濃霧籠罩下也是濕漉漉的。有的茶籽樹有幾米高，摘高處茶籽時，必須攀援，手執竹勾，將枝條拉近，目之所及都收入竹筐中。再高處的枝干就需要兩個人配合著摘了，一人用力從高處壓下枝干，另一人使勁拉住采摘。

幾個小時的采摘，真心勞累，小外甥大發感慨：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一絲一縷惟念物力維艱。以后會珍惜每一滴糧油。采摘間隙，扯一根鐵芒萁桿，抽去中間的芯，做成空心管，掰開潔白的花瓣，撩開黃色的花蕊，吸食花蜜，甜滋滋的。

采摘茶籽是辛苦活，要攀爬、牽拉、坐、靠、蹬踩、背等一系列動作并用，體能消耗很大。記得小時候，每到晌午時分，不管誰在山中吆喝一聲：“打點心了！”大家都應和著，然后拿出家中帶來的蒸紅薯、糯米飯、桔子、涼薯，油煎米果……交換著吃，順便看看別家摘了多少茶籽。

終于收山了，我們一人背一袋茶籽忙著歸家，父親卻總是讓大伙先走，他會回頭看一眼滿樹燦爛的油茶花，說：“明年的茶山得好好刨干凈，茶籽肯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