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足球射手的網球夢

前烏拉圭前鋒迭戈·弗蘭正在回憶球員生涯中壓力最大的一段經歷，當時他效力于英超豪門俱樂部曼聯，事情發生在網球場而非足球場上。2003年夏天，剛滿24歲的弗蘭隨隊前往美國，參加賽季前的巡回賽。在位于俄勒岡州波特蘭市的耐克公司總部，曼聯可以使用幾塊網球場。

弗蘭學過網球，直到十幾歲時還考慮過征戰職業網壇，不過后來決定追隨爺爺、父親和哥哥的腳步，成為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在耐克總部的網球場上，弗蘭接受了曼聯隊友、荷蘭國家隊名將范尼斯特魯伊的挑戰。前曼聯主教練弗格森和費迪南德、內維爾、斯科爾斯等球員聚在一起觀戰，都押注弗蘭獲勝。

弗蘭笑道：“大家都希望我贏，我壓力很大。我的網球水平比范尼高，不過他也不是菜鳥，小時候肯定打過網球。弗格森教練說：‘我賭弗蘭會贏。’他一直在給我加油。我和范尼打到搶七局，最終有驚無險地拿下了比賽。大家都松了口氣。”

2024年11月，在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舉辦的烏拉圭網球公開賽上，45歲的弗蘭迎來了在職業網壇的首秀，與阿根廷選手費德里科·科里亞搭檔參加男子雙打比賽。此前，弗蘭已經多次參加國際網球聯合會大師賽，還曾在利馬網球賽中闖入男單16強。這些賽事屬于非職業比賽，部分賽事會酌情為贏得冠軍的參賽運動員提供獎金，不過通常只有數百美元。國際網球聯合會青少年賽事和大師賽的負責人馬特·拜福德評價說：“在同年齡段參賽選手當中，弗蘭的網球水平非常高。”

弗蘭的身體狀況依然很好，留著人們熟悉的長發，每周都會在蒙得維的亞一家網球俱樂部打4次球。為了提高球技，他邀請了前烏拉圭網球運動員恩里克·佩雷斯和他一起訓練。弗蘭承認，與當年在5萬多名球迷面前踢足球時一樣，只要走上網球場打比賽，他就渴望得勝。

被耽誤的網球夢

弗蘭曾效力于曼聯、比利亞雷亞爾和馬德里競技等歐洲足壇勁旅。在為兩家西甲俱樂部效力期間，弗蘭都拿到了聯賽金靴獎。2009-10賽季，弗蘭在馬德里競技對富勒姆的歐聯杯決賽中梅開二度，幫助球隊以2比1奪冠。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弗蘭以5個進球帶領烏拉圭隊躋身半決賽，獲得了當屆世界杯的金球獎。整個職業生涯，弗蘭共打進300多球。

2019年8月，40歲的弗蘭宣布掛靴。如今，他是一家烏拉圭第三級別聯賽俱樂部的老板，擔任曼聯、馬德里競技和西甲聯賽的大使，還與一些老隊友保持著聯系。弗蘭偶爾踢野球，不過更多時間打網球，從中收獲了巨大的滿足感。他說：“我需要一項可以讓我奔跑的運動。打網球為我帶來了與踢足球類似的感覺，于是我開始訓練，一步步地提高水平。起初我跟俱樂部里的頂尖選手以及烏拉圭各地的網球運動員交手，他們很輕松地擊敗我。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發現越來越難擊敗我，我也有機會贏下一些比賽了。”

與西班牙網球明星納達爾類似，弗蘭用右手做其他事情，打網球卻是個左撇子。在弗蘭大約3歲時，哥哥教他用左手握拍，從那以后他就一直延續著這個習慣。弗蘭打趣說：“看我打網球很可能會想：‘這家伙從小就打網球，因為他的技術像一名網球運動員。當然，他還沒有達到職業選手的水平，不過看起來打了一輩子網球。’”

國際網聯青少年和元老賽負責人拜福德有同感：“弗蘭在青少年時期經常打網球，所以是有技術功底的。”他還指出，許多運動員是網球和足球的雙料愛好者，在兩項運動中都具有與生俱來的天賦。例如，費德勒童年時喜歡踢球，蘇超豪門格拉斯格流浪者曾經邀請14歲的穆雷參加試訓。納達爾出生于足球世家，叔叔米格爾·納達爾是一名曾效力于巴塞羅那的前西班牙國家隊隊員，他本人在2008年的一場慈善賽中三次攻破了卡西利亞斯把守的球門。7年前，足球歷史上最偉大的后衛之一保羅·馬爾蒂尼參加了米蘭網球挑戰賽，只不過遺憾地首輪出局。

拜福德解釋說：“許多網球運動員擅長踢足球，因為某些技術是通用的。從運動角度來看，網球和足球運動員的動作非常相似，都需要向前、向后和左右跑動，在速度和耐力之間保持良好的平衡，合理分配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力量。”

為跨界打下基礎

弗蘭身高1米80，在男子網球選手中偏矮，不過他身材勻稱，兼具速度和耐力。弗蘭是一名進攻欲很強的底線型選手，近段時間正努力讓自己的發球更穩定，減少雙誤。弗蘭還是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時，不得不遠距離觀看網球比賽。十幾歲時，他愛看烏拉圭隊參加的戴維斯杯比賽，后來又關注費德勒、納達爾、德約科維奇和穆雷之間的競爭。

2004年夏天，弗蘭從曼聯轉會西甲俱樂部比利亞雷亞爾。在西班牙，他幸運地與幾名前世界男單第一打過比賽，包括俄羅斯選手薩芬、西班牙選手費雷羅等。弗蘭通過好友恩里克·佩雷斯與這些網球明星認識。佩雷斯曾與許多網球運動員合作。

弗蘭在談到與薩芬、費雷羅交手的感受時說：“我能跟上他們的擊球節奏，因為他們沒有用最大力度擊球。我能與他們打出漂亮的對攻，那是15年前的比賽了，當時我的水平跟現在相比還差得遠。”

效力比利亞雷亞爾期間，弗蘭一有機會就會前往現場，觀看法網和馬德里公開賽，還和西班牙高爾夫選手塞爾吉奧·加西亞建立了友誼。他說：“我和加西亞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倆在西班牙進行了一場非常激烈的網球比賽，他輸了，似乎不太服氣，‘過些日子我們再來一場。’2019年，我在烏拉圭退役。我倆再次交手，我又贏了。”

沖擊下一個目標

弗蘭退役幾年后，好友卡洛斯·奧夫雷貢建議他考慮參加國際網球聯合會大師賽。弗蘭不假思索地接受提議，開始加強訓練，2023年7月首次參加在蒙得維的亞舉行的35歲以上錦標賽，闖入第二輪。2024年年初，弗蘭又向曾擔任烏拉圭戴維斯杯隊長的佩雷斯尋求幫助，邀請佩雷斯指導他訓練。

弗蘭回憶說：“我告訴佩雷斯：‘我的網球水平停滯不前，需要提高自己，做更多的事情。’從那以后，我們每周訓練兩三天，每次1個半小時。有時，我還會和俱樂部U17、U16年齡段的球員一起訓練，就像小時候那樣。這段時間我的訓練強度變得更大了，每周訓練4天，只有這樣才能進步。許多跟我打比賽的球員練了一輩子網球，我需要努力追趕他們。”

弗蘭享受網球比賽的氛圍，也很喜歡競爭的感覺。“這些網球比賽通常只能吸引幾百名觀眾，不過只要走進球場，我仍然非常激動。我喜歡競爭和挑戰。很多人說，足球運動員退役后，再也無法找到能夠帶來類似感覺的運動了。我認為網球可以與足球一樣，讓我腎上腺素激增。”

弗蘭經常觀看網球比賽，研究別人的打法和技術特點，比如納達爾、沙波瓦洛夫等人。他承認，為了更好地適應網球比賽，他還需要調整自己的心理，變得更有耐心一些。弗蘭解釋道：“我以前在足球場上是一名前鋒，只要對手防線出現空隙，我就會迅速起腳射門。在網球運動中，球員必須等待合適的時機。剛開始的時候，我每次擊球都會使出最大力氣，想要一下拍死對手，卻輸掉了很多比賽。后來我意識到，必須學會耐心等待，選擇最佳時機。”

弗蘭是一名跨界運動員，需要理解個人表現與最終結果之間的新平衡。“我曾經在很多足球比賽中發揮平平，卻取得了進球。對我來說，進球遠比積分更有價值。在網球運動館中，永遠不能在輸掉1分后放棄，只要比賽還沒有結束，就有時間翻盤。我必須明白這兩項運動之間的區別。”

弗蘭透露，他與幾名網球運動員談論過自己遇到的心理挑戰。“這就是我水平越來越高的原因。走進足球場時，我知道如何應對挫折，現在我正在學習如何應對網球比賽中的挫敗感。我認為無論輸贏，都不會再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