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與反思：人工智能時代圖書館的隊伍建設

摘 要：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將驅動館員隊伍的革新與重塑。從整體結構上來看，將推動崗位結構、學歷結構等一系列優化升級；從館員能力看，將帶來核心職業能力的變化，數據管理和分析能力、技術開發與應用能力、人文素養和法律意識或將成為館員的核心能力；從館員與用戶關系來看，將有助于構建館員與用戶雙向協同、互促互利的伙伴關系。面對變革，圖書館應注重激發館員的主體意識、強化人才引進和培訓機制、增進與各方利益共同體的協同合作、加強人事管理中的人文關懷，以促進人工智能技術與圖書館服務的有效融合，真正推動圖書館現代化事業的長久發展。

關鍵詞：人工智能；圖書館；館員隊伍建設

中圖分類號：G251.6 文獻標識碼：A

Reshaping and Reflection： Team Building in Libraries in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bstrac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ill drive the innovation and reshaping of library staff. From an overall structural perspective， it will promote a series of optimizations and upgrades in job structures， educational backgrounds， and other area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brarians' abilities， it will lead to changes in core professional skills， with data management and analysis， technology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as well as humanistic literacy and legal awareness likely becoming core competencies for librarians. Regard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brarians and users， it will help establish a two-way， collaborative， and mutually beneficial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two. In the face of these changes， libraries should focus on stimulating librarians’ awareness of their roles， strengthening talent recruitment and training mechanisms， enhancing collaborative cooperation with various interest communities， and increasing humanistic care. This will foster the effective integration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chnology with library services， thereby promoting the long-term development of library modernization.

Key word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ibraries; Librarian Team Building

1 引言

人工智能既是新一輪工業革命的核心驅動力，也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引擎，正深刻影響各行業的發展軌跡。作為信息組織和知識管理的重要機構，圖書館是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的關鍵場所，是技術變革浪潮中不可或缺的參與者和實驗者。目前，圖書館界正積極探討技術的應用潛力和挑戰，以期推動管理和業務的創新發展。本文聚焦于人工智能時代的館員隊伍建設，結合國內外圖書館的相關實踐，探討圖書館隊伍建設及規劃中已面臨或可能遇到的挑戰。在此基礎上，探討人工智能對圖書館隊伍的重塑作用，提出隊伍建設質量提升的若干策略，希望能為業界同行提供借鑒和參考。

2 國內外研究現狀

隨著ChatGPT的橫空出世，2023年被視為人工智能領域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在人工智能時代，圖書館與技術之間的關系變得愈發緊密且復雜，圖書館應何去何從？隊伍建設策略如何調整才能適應新技術環境下的需求與挑戰？--眾多學者對此展開研究。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2.1 人工智能時代的圖書館建設與發展

這類研究大體上分為三個角度：（1）人工智能相關技術在圖書館領域的應用。蘇芳荔等人歸納總結了人工智能服務在圖書館的應用空間[1]。Dessy Harisanty等人指出，人工智能技術在圖書館的日常流程性工作、圖書館管理等方面都能發揮作用[2]。此外，也有部分研究指出，由于目前全球范圍內人工智能的發展并不充分，人工智能技術在圖書館領域的應用還存在區域不平衡、應用不深入以及技術與服務融合度欠佳等問題。但毫無疑問的是，“圖書館正在被人工智能所變革”[3]。（2）人工智能賦能圖書館業務和管理發展。儲節旺等人認為，人工智能技術將孕育出完全不同的圖書館形態[3]。部分學者，如楊文建[4]、黃曉斌等人[5]從資源、空間、館員、服務、用戶等不同維度剖析了人工智能為圖書館帶來的變革機遇。王世偉認為，人工智能將引領圖書館服務的新增長極，再造一個智慧圖書館的升級版[6]。（3）圖書館面臨的發展困境及應對策略。孫異凡較為全面地分析了人工智能背景下圖書館面臨的服務風險，包括技術風險、法律風險、價值風險等，并提出相應的策略[7]。在諸多風險中，倫理問題和法律風險成為備受國內外學者關注的話題。歐陽愛輝[8]、劉凌宇等人[9]指出，人工智能的服務內容與標準缺乏法律指引，增加了知識產權保護難度，加劇了信息泄露風險。

不難看出，業界對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呈現持續升溫的狀態，體現出對圖書館智慧化轉型的理性思考。但鑒于目前人工智能在圖書館的應用普遍還停留在淺層次的服務上，因此，現有研究對于圖書館發展困境的研判及應對策略還有待進一步深化。

2.2 人工智能對圖書館隊伍建設的影響

業界在探討人工智能時代圖書館所面臨的機遇與挑戰時，或多或少會談及對隊伍建設的影響。儲節旺等人指出，人工智能將推動圖書館人力資源隊伍向小型化、高級化方向發展[3]。楊文建認為，人工智能將促進館員完成從普通館員到智慧館員的轉變[4]。張棟等人分析了人工智能時代智慧館員能力建構及角色轉換策略，指出智慧館員應成為科學研究的情報員、讀者的讀心人和技術平臺的搭建者[10]。汪聰等人認為人工智能時代圖書館既要開發培訓計劃，增加館員對技術的理解和應用能力，也要為館員提供心理和資源支持，促進技術與業務的融合[11]。這些研究為本文提供了有益的參考。但已有研究對于隊伍建設的關注，多在圖書館的整體變革視野下展開，側重宏觀分析，因此論述的全面性和深入性稍顯不足，對于圖書館適時調整隊伍建設策略的借鑒性還有待進一步提升，這也是本文希望拓展和延伸的方向。

3 人工智能驅動圖書館隊伍的變革與重塑

人工智能的發展無疑將對館員隊伍建設產生深遠影響。一方面，技術廣泛應用可能引發的“技術性失業”等問題將會沖擊現有的館員隊伍結構；另一方面，為了積極應對新技術帶來的變革，圖書館將會適時調整和完善隊伍建設，以確保人才配置與業務轉型的需求相匹配。因此，無論是從被動接受還是主動適應的角度來看，人工智能都將成為推動圖書館隊伍變革與重塑的重要驅動力。

3.1 人工智能將從整體上引起館員隊伍的結構變化

館員隊伍結構涵蓋崗位結構、用工結構、學歷結構及學科結構等多個維度，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體系。隨著事業發展與業務轉型，圖書館會相應開展機構調整和隊伍改革，以適應新的發展需求。例如，北京大學圖書館自2015年以來已實施了4輪機構調整，其他高校圖書館以及公共圖書館調整隊伍結構的案例也不勝枚舉。人工智能對圖書館行業的巨大沖擊必然會影響到館員隊伍結構，為圖書館的人事管理帶來一定的挑戰。

總體而言，重復性勞動崗位和接觸式服務崗位將面臨一定程度的縮減，知識密集型崗位和幕后主導型崗位的需求會更加突出。這一趨勢源于人工智能對機械化、重復性任務的高效處理能力，也是圖書館服務向更高層次、更專業化方向發展的內在要求。已有研究表明，人工智能對人力的替代趨勢日益明顯，替代順序從機械重復性勞動崗位到知識型崗位，再到創新型工作崗[3]。在實踐中，諸如蘇州第二圖書館引入的大型智能化立體書庫系統、上海圖書館東館部署的多樣化機器人“館員”，以及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采用的“采編圖靈”智能作業系統等[12]，均有力證明了人工智能技術在優化圖書館服務流程、提高服務效率方面的巨大潛力。雖然目前大部分圖書館所提供的人工智能相關服務并不深入，但隨著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和普及，可以預見，未來將有更多館員從重復性勞動和簡單的接觸式服務中解放出來。相應地，數據管理、用戶畫像構建、學科情報分析等創新型崗位的人力需求會更加明顯，對館員的專業技能和綜合素質也提出更高要求。長此以往，將帶來崗位結構的優化升級——隨著處于金字塔底端的人數最多的基礎服務館員比例的下降，處于金字塔中部的專業技術人員的比例將上升，原有的金字塔形館員隊伍結構形態將向更為穩定的紡錘形過渡。

崗位結構的優化升級，也會帶來館員用工、學歷和學科結構等的變化，隊伍結構將加速向高學歷、多學科與專業化的方向發展。2021年高校圖書館統計數據顯示，近些年“雙一流”高校圖書館的博士館員比例持續攀升，特別是北京理工大學圖書館，博士比例已接近事業編制工作人員的一半；與此同時，在編館員的館均人數持續下降[13]。這一現象在公共圖書館中同樣普遍。為了解決基礎服務的人力資源缺口，圖書館在事業編制館員以外，普遍采用勞動合同制、勞務派遣制等靈活形式聘用館員，對這部分館員的學歷要求一般會相應低于事業編制館員。未來，隨著崗位結構的優化升級，館員隊伍的用工結構和學歷結構將隨之改變，高學歷館員比例將進一步增加，學科背景也將更加多元。這些改變，既是圖書館拓展服務外延、精細服務尺度的內在要求，也是崗位結構優化升級的外在結果。

3.2 人工智能將凸顯館員的部分職能技能需求

為了應對人工智能的機遇和挑戰，圖書館員的核心職業能力將有所調整，既需要能夠掌握人工智能相關知識和技能的硬實力，也需要對人工智能技術進行批判性思考和應用的“軟技能”（soft skills）[2]。

3.2.1 數據管理和分析能力

大數據是智能化的基礎，在人工智能時代，館員的數據素養顯得尤為重要[14]。圖書館的日常運維包括資源、學科、空間、用戶等在內的海量多模態數據。有效搜集、編碼、存儲、分析、挖掘和再利用這些數據，可實現數據增值，推動圖書館數字化與智能化進程。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圖書館開始重視數據管理和增值工作，如國家圖書館開展了數字資源統計工作[15]；北京大學圖書館基于文獻資源分類與高校學科體系的映射關系開展研究，以數據增值服務學科建設[16]。也有眾多的圖書館開展用戶畫像研究，以數據為支撐，提升資源建設和各項服務的科學化和精準化程度[10]。

3.2.2 技術開發與應用能力

人工智能對圖書館現有技術開發團隊提出了新要求。研究指出，以往的技術只是對圖書館服務的單一環節產生影響，如數字化技術對服務的知識載體產生影響，網絡技術對服務路徑產生影響。但人工智能技術正在重塑圖書館服務的全鏈條，從文獻的采訪源頭，到文獻的整序典藏，再到各類終端和服務空間的文獻供給等都將面臨革新[6]。然而，當前業界對于人工智能的應用探索尚處于分散狀態，缺乏成熟的應用模式和體系框架。因此，圖書館亟需構建基于人工智能的新型管理架構，并重組技術開發團隊。未來，隨著館員向幕后轉移，技術的敏捷性、準確性與報錯反饋速度將更加關鍵，直接關系到用戶服務體驗。無論是機器人導覽等智能閱覽服務，還是VR（Virtual Reality，虛擬現實）互動體驗等智能空間服務，抑或是文獻資源的智能追蹤和推送，都需要圖書館培育或引入強大的技術團隊予以支持。

3.2.3 人文素養和法律意識

從館員全面發展的角度看，具備一定的人文素養十分必要。人工智能時代，人文素養的價值會更加凸顯。首先，圖書館作為“國家文化發展水平的重要標志”和“滋養民族心靈、培育文化自信的重要場所”[17]，要求館員必須具備一定的人文情懷和素養。其次，人工智能促進了館員的智慧化發展，當更多館員從簡單重復的程序化工作中解放出來，培養更高階的能力素質成為其尋求自我發展的目標，其中必不可少的便是人文素養。再者，人工智能在圖書館無法包打天下[6]，“技術的精度”和“人文的溫度”相融合，才能有效規避負效應，掃除服務盲區。人工智能降低了用戶獲取知識的門檻，但對信息的真偽及價值作出研判仍需要依賴人類的批判性思維能力，這是當前人工智能所無法替代的。例如，利用ChatGPT了解中國書法傳統，可以快速獲得概念性認知，但更深一步的藝術鑒賞則需求助于有長期研究和藝術審美的學者。因此，館員的人文素養對于其批判性甄別人工智能輔助提供的信息，為用戶提供更具人性化和正向價值導向的服務至關重要。同時，鑒于人工智能的運用可能帶來信息安全和知識產權風險，圖書館對法律人才的需求也會增加。對于普通的館員來講，即便不專門從事法律工作，具備一定的法律意識也將有助于其更安全、更合規地運用人工智能工具，為圖書館免除不必要的糾紛。

3.3 人工智能將帶來館員角色和用戶關系的多元轉變

作為圖書館發展的重要根基，館員連接著圖書館的各類資源與用戶，是提供服務和執行服務的核心。人工智能的興起，尤其是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應用，正逐步改變館員的工作形態與角色定位，促使其從傳統服務者向多元化角色轉變。在人工智能時代，圖書館實體空間和虛體空間的交融，使得館員在接納并適應人工智能輔助工具的同時，將與其逐步形成社會化的協同關系。盡管人工智能的發展可能帶來“技術性失業”風險，但這并不意味著人工智能可以完全替代館員。理想狀態下，技術和館員之間是相互賦能、相互塑造[18]的和諧共生關系。人工智能輔助提升館員的工作效率，拓展其認知邊界，館員則在和人工智能互動合作中賦予其更多智慧和理性的價值判斷。以策劃一場關于“絲綢之路”的主題藏書展為例，傳統工作模式下，館員需親自承擔書目查詢、布展場地選擇、分主題策劃等耗時的基礎工作。在人工智能的輔助下，館員則僅需對人工智能工具生成的方案進行審核把關，從而得以將更多精力投入到服務策劃與質量控制中。因此，人機協同在重塑圖書館服務模式的同時，也促進了館員的角色轉變，使其從單一的服務執行者轉變為服務策劃者和服務質量管控者。

在服務角色轉變的同時，館員與用戶的關系亦趨向于更多元化的協同伙伴關系。用戶信任是圖書館轉型發展的重要基石[19]，服務質量高低則和用戶體驗、用戶信任程度呈正比。一方面，當人機協同成為常態，用戶將能享受到更為優質和便捷的服務，對圖書館和館員的信任度將有所提升，進而促進館員與用戶建立更加友好密切的關系。另一方面，由于人工智能的輔助，再加上圖書館獨特的跨學科屬性，館員將有余力和空間探索更多元的服務。例如，針對不同用戶群體開展個性化的精準咨詢，制定兼顧個人興趣和專業需求的閱讀計劃等。在新型關系模式下，館員的業務形態更為多元復雜，與用戶的關系也將從單向的文獻服務輸出為主，演變為雙向、深入、協同、互促的伙伴關系。

4 反思與對策

人工智能被譽為科技發展的下一個“超級風口”[6]，在其巨大沖擊力面前，理性的選擇是直面挑戰、把握機遇、順勢而為。2017年，國務院印發《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明確指出要部署構筑我國人工智能發展的先發優勢，到2030年，使得人工智能理論、技術與應用總體達到世界領先水平，成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創新中心[20]。可見，國家政策層面高度重視人工智能發展，將其視為建設教育強國、科技強國、智能社會的重要戰略支撐。因此，無論是為了響應國家戰略還是尋求自身發展，圖書館都應融入時局，加大對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與研究。面對人工智能對館員隊伍的變革與重塑，圖書館需審慎思考，平衡數據驅動和以人為本的關系，及時轉變人力資源管理理念。一方面，圖書館需正面出擊，培養能夠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高素質館員隊伍；另一方面，圖書館需逆向思維，規避科技進步可能帶來的負效應。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驅動圖書館事業發展。

4.1 培養館員主體意識，破除“唯技術論”導向

雖然人工智能展現出巨大的發展潛力和應用前景，但片面地認為技術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唯技術論”觀點并不可取。當館員過度依賴人工智能的快速響應時，易產生路徑依賴。長此以往，將引發館員弱化自我能力、自我邊緣化的風險，對圖書館的服務質量和長遠發展造成不良影響。人工智能本質上是人的輔助工具，與館員之間并非對立排斥的關系，而是能夠實現高度融合共生的“人機耦合”。因此，為構建“人工智能+人”的智能柔性圖書館[6]，圖書館在技術開發和運用中應注重平衡人機關系，既要不斷完善技術手段，也要從思想層面引導館員堅守服務主體意識，在日常管理和業務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破除“唯技術論”導向，幫助建立“人機耦合”的良性互動關系。

4.2 加強人才引進和館員培訓，促進隊伍能力提升和結構優化

圖書館需高度重視館員能力建設和結構優化。首先，應持續加強人才引進，特別是儲備人工智能技術相關人才。人工智能迭代更新速度快，大部分圖書館現有的團隊在技術開發能力上稍顯不足，亟需補充新生力量。一項我國公共圖書館的調查顯示，76%的受訪圖書館將“人員不足、經驗不足”作為本館應用人工智能技術的主要困境[21]。目前，很多圖書館在人才引進中對于技術性崗位都會有所傾斜，說明業界已經意識到人工智能相關人才隊伍建設的重要性，這一趨勢仍需強化。其次，應繼續完善館員培訓體系，培養館員應對人工智能挑戰的能力素質。圖書館需根據人工智能對館員能力結構的重塑來重新審視現有培訓模塊，有針對性地開設相關課程，著重培養館員的前沿意識、數據素養、人文素養和法律素養等。2019年，Hervieux S等人針對北美部分高校圖書館的調研指出，盡管30多年前就有學者發出“館員和人工智能常態共存”的警告，但70%的被調查者對此不置可否。他們據此指出，高校圖書館員需要更多人工智能及其潛在應用的培訓[22]。一項針對我國大部分省份的高校圖書館展開的調研同樣證明了這一點，調研顯示，高校圖書館員中僅有77.1%的人知道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比學生和教師分別低12%和8% [23]。目前，我國部分圖書館已開始有意識開展相關培訓。比如，北京大學圖書館在新入職館員培訓體系中專門設置“法律模塊”培訓課程，邀請專家學者講授大數據時代的數據隱私以及信息化建設中的版權保護，同時要求館員旁聽“人工智能導論”等課程，為業界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4.3 加強利益共同體之間的合作，主動融入人工智能相關決策的制定

圖書館在人工智能開發和應用領域具有獨特優勢，在這一方面，國外圖書館界的研究比國內更為充分。2023年，國際圖書館協會與機構聯合會發布了題為《制定圖書館人工智能戰略對策》的報告，評估圖書館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戰略地位。報告指出，圖書館具有諸多開發和使用人工智能相關技術的優勢，包括：圖書館更加了解學習者的需求；具有數據管理和數據保護相關的經驗；具有促成不同機構合作、促進不同群體鏈接的經驗；致力于開放獲取和建立跨學科社區，其所提供的信息更讓人信服；女性館員占多數，可以在IT相關的行業中平衡性別偏見等[24]。Lo Leo S在對美國教育部2023年發布的政策報告《人工智能與教學的未來》進行解讀后也持類似觀點[25]。國外學者普遍認為，圖書館員尤其是高校圖書館員在促進負責任的、合乎倫理的人工智能技術的開發和應用中能夠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26]。這些觀點為國內圖書館提供了非常有價值的參考。圖書館在長期服務工作中積累了大量用戶和數據，也與用戶建立了長期穩定的連接。作為技術應用的重要場域，圖書館應“走出去”主動作為，加強與相關技術部門及企業等關鍵利益共同體的合作，培養經驗充足的館員學者，為我國人工智能相關決策的制定建言獻策，推動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真正惠及用戶、惠及社會。

4.4 加強人事管理中的人文關懷，最大限度降低倫理困境等負效應

人工智能對于館員隊伍的重塑，無可避免會為館員帶來一定程度的心理壓力和倫理沖擊，當人工智能高度發展并大規模使用時，情況可能會更嚴重。面對過剩的基礎勞動力，圖書館可能會對部分館員采取轉崗或者再培訓的措施。考慮到不同年齡段的館員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同，年齡較大的館員將承受更大心理壓力。此外，人工智能對人力的替代也會在一定程度沖擊人類主體地位，使得人類社會長期以來的固有價值理念等受到某種程度的動搖。這些倫理困境需要圖書館在人事管理中予以重視。未來，隨著技術普及性運用，圖書館應當堅持和貫徹好“以人為本”的理念，加強對館員的人文關懷，最大限度降低技術應用對隊伍建設的負面效應。一方面，要考慮館員的適應性和承受度，倡導技術使用規范，尊重館員的主體性。另一方面，應循序漸進地進行隊伍結構調整，多舉措幫助館員適應崗位變化，比如實行崗位輪換制度，定期將基礎服務型崗位的館員與其他館員進行輪崗，增加他們與用戶的交流，提升親和力、溝通交流能力等，為今后轉崗打好基礎[27]。

5 結語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迭代升級，圖書館在未來一定會成為技術應用的前沿場域。人工智能技術在重塑圖書館的服務模式時，將引起館員隊伍的革新與重塑。從隊伍整體看，將帶來崗位結構、學歷機構等一系列結構的優化升級；從館員能力看，將帶來核心職業能力的變化，數據管理和分析能力、技術開發與應用能力、人文素養和法律意識都將成為館員的核心能力；從館員與用戶關系看，將有助于館員與用戶之間建立雙向協同、互促互利的伙伴關系。這些變化，對圖書館的現代化事業既有利好，也有挑戰。圖書館應提前謀劃，對外要加強與利益共同體的合作，推動人工智能相關政策的落地和落實；對內要加強對館員的培訓、引導和關愛，幫助館員理性面對變化、努力提升技能，以技術賦能自我，推動圖書館事業更上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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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月，碩士，北京大學圖書館館員，研究方向為圖書館隊伍建設、學科服務等；梁南燕，碩士，北京大學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為圖書館隊伍建設、文獻傳遞服務等；游越，碩士，北京大學圖書館館員，研究方向為總分館體系建設等；張曉雁，碩士，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圖書館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為外語學科圖書館建設等；汪聰，碩士，北京大學圖書館館員，研究方向為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等。

收稿日期：2024-09-20編校：王曉琳 俞月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