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數字學術已成為學術研究的重要趨勢。面對海量的數字學術研究文獻,如何高效地識別研究熱點、追蹤學術前沿成為研究者面臨的一大挑戰。文章采用文獻計量分析方法,以1999—2024年CSSCI來源期刊發表的1416篇文獻作為分析對象,借助CiteSpace對其進行發文情況、研究力量、研究內容、研究熱點、研究前沿等方面的計量分析。研究發現: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經歷了從理論發展到模式革新,再到實踐應用的演進過程,研究內容包括基礎理論和應用實踐兩個維度,主要有數字學術的理論框架建構、數字技術的關鍵支撐作用、數字學術服務的創新、數字學術的跨學科應用和數字學術素養培育五大類研究主題,相關研究分為起步期、活躍期和加速發展期三個階段。未來,數字學術研究呈現跨學科融合、技術驅動范式變革、數字學術素養培養及數據安全倫理構建等趨勢。
關鍵詞:數字學術;研究熱點;趨勢;CiteSpace
中圖分類號:G35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136(2025)01-0026-10
Research Progress and Trend of Digital Scholarship in China Based on Bibliometrics
XU Xiangpeng,ZHOU Yingle
Abstract: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digital scholarship has emerged as a significant trend in academic research.Confronted with a vast amount of digital scholarship research literature,how to efficiently identify research hotspots and track academic frontiers has become a major challenge for researchers.This paper adopts the method of bibliometric analysis,and takes 1416 articles published in CSSCI source journals from 1999 to 2024 as the analysis object.With the help of CiteSpace,it makes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publication situation,research strength,research content,research hotspots,research frontiers and other aspects.The study found that China′s digital scholarship research has experienced the evolution process from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to model innovation,and then to practical application.The research content includes two dimensions:the basic theory and application practice,and mainly includes five research topics: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scholarship,the key supporting role of digital technology,the innovation of digital scholarship services,the interdisciplinary application of digital scholarship and the cultivation of digital scholarship literacy.The related research is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the initial stage,the active stage and the accelerated development stage.In the future,digital scholarship research will show the trend of interdisciplinary integration,technology-driven paradigm change,digital scholarship literacy training and data security ethics construction.
Keywords:digital scholarship;research hotspot;trend;CiteSpace
0 引言
數字學術這一概念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末,是繼數字人文、電子科研、社會計算、電子學術等術語之后,隨著數字技術在學術活動中的應用而不斷發展成熟起來的[1]。作為一種利用數字技術與方法介入學術研究全過程的新型研究模式[2],數字學術不僅革新了傳統研究工具與方法,更促進了跨學科對話與合作,成為推動學術創新發展的重要引擎,是當代學術發展的重要趨勢。數字學術研究作為跨學科研究的新興領域,其研究外延已經擴展至計算機科學與信息技術、人文社會科學、生命科學與醫學、教育學、心理學,以及環境科學與可持續發展等多個學科領域。這些擴展不僅推動了學術研究的多元化和深入化,也為解決現實世界中的復雜問題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了解我國數字學術領域的研究現狀及趨勢,對于把握學科發展方向、深化學科分支建設、完善學科理論體系具有重要意義。
近年來,數字學術領域研究方興未艾,相關研究成果大量涌現,學界已嘗試對其展開多維度的梳理與總結。吳婷運用內容分析法,總結了2014年至2018年間我國數字學術的研究現狀,涵蓋研究主題、核心作者群體、研究機構及研究短板等方面[3]。李雪純等采用文獻計量法,對2006年至2018年間我國數字學術的發展歷程進行了深入的定量與定性分析,提煉出該領域的主要特征與研究主題[4]。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探討雖在方法和視角上各具特色,對數字學術的研究成果和發展軌跡進行了有效梳理,但其發表時間相對較早,難以充分展現近年來數字學術研究的最新進展與趨勢,特別是以ChatGPT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對數字學術領域帶來的革命性影響及由此產生的新機遇與挑戰。此外,其探討的研究對象主要聚焦于數字學術研究本身,缺乏對數字學術概念形成演進的各階段文獻的全面審視與全域觀照,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從更廣的維度和視野對未來數字學
術發展趨勢的準確預測。鑒于此,本研究采用CiteSpace可視化工具和方法,以數字學術概念形成演進的各階段核心文獻作為樣本數據,系統梳理與分析數字學術研究的基本特征、熱點議題與未來趨勢,力求全面把握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現狀、熱點、趨勢及其內在聯系,以期為未來數字學術領域的深化研究提供堅實的數據支持與理論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數字學術是在數字人文、電子科研、社會計算、電子學術等術語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為此將數字學術、數字人文、電子科研、社會計算、電子學術確定為檢索主題詞。根據布拉德福定律可知,處于核心區的期刊最能集中刊登該學科領域的論文,最能集中反映該學科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5]。因此,選擇中國知網的高級檢索功能,以主題為檢索項,進行同一檢索項內多個檢索詞的組合運算,輸入組合“數字學術+數字人文+電子科研+社會計算+電子學術”進行檢索,來源類別選擇CSSCI,檢索日期為2024年8月31日,共得到初始文獻2198篇。在剔除重復文獻、正文內容與主題無關文獻,以及會議綜述、報告、報道等無效文獻后,最終得到1416篇有效樣本文獻。
1.2 研究方法
文獻計量法是一種利用數學和統計學方法,對學科領域的文獻進行量化分析,以揭示其研究現狀熱點、發展趨勢及學科結構的研究方法,是進行科研評價與分析的重要方法。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法,借助CiteSpace、Excel等計量工具,對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1416篇有效樣本文獻進行定量分析并繪制知識圖譜。通過共現分析,直觀展示我國數字學術領域研究的現狀熱點、演化軌跡及未來趨勢。
2 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現狀分析
2.1 年發文量
年發文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某個研究主題的受關注程度和變化趨勢。通過對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的年發文量進行統計可知,CSSCI來源期刊論文最早發表于1999年,此后至2013年相關發文量一直不多,年均發文量未超過10篇,表明此階段數字學術已經引起了相關學者的注意,但未受到重視。自2014年起,年發文量出現激增趨勢,并一直持續到現在,表明此階段相關研究人員對數字學術的關注程度持續增加,數字學術已經成為熱門研究主題。
年發文量趨勢是一個復雜而多維度的指標,它綜合反映了學科或領域的發展狀況和未來趨勢。通過對這些趨勢的深入分析和研究,可以更好地把握學科發展的脈絡和方向,為科研工作者提供有益的參考和借鑒,推動學科的不斷進步和發展。在統計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的年發文量基礎上,利用Excel的趨勢預測功能,選擇二次多項式,向前1個周期進行年發文量擬合,擬合結果如圖1所示,擬合優度R2=0.9132,接近1,表明大部分數據點(年發文量)都緊密圍繞擬合趨勢線分布,預測結果的確定性很高。根據圖1擬合趨勢線可看出,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的年發文量明顯處于上升趨勢,且在未來2年內沒有出現拐點,表明此研究主題還有較大的研究和挖掘空間。
2.2 發文作者
高產作者是特定領域內持續發表高質量研究成果的學者。分析高產作者有助于識別學術核心,洞察研究趨勢,促進學術交流與合作。為了發掘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中堅力量,依據發表數字學術相關論文的作者分布數據,根據普萊斯定律確定數字學術研究的高產作者,公式為M=0.749Nmax ,其中Nmax為發文量最多的作者的發文數量,M為作為高產作者需滿足的發文量的最小值[6]。經過計算,數字學術領域在CSSCI來源期刊發文量大于6篇的作者為高產作者,共計45位,見表1。
表1數據顯示,45位作者的發文總量為650篇,這一數量占據了有效樣本文獻總量的45.9%,與核心作者群應達到的50%發文量占比相比,差距不大。這說明我國數字學術領域雖然還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但數字學術研究正處于快速發展期。隨著研究的深入和學術影響力的累積,預計不久的將來就會形成由少數高產、高影響力作者引領,眾多學者共同參與的穩定核心作者群體。
運行CiteSpace,將時間切片設置為1年,Node types選擇Author,得到作者合作網絡圖譜(圖2)。圖譜中呈現出402個節點與304條連線的結構特征,其網絡密度僅為0.0038,顯示出該網絡的密度處于相對偏低的水平。這說明目前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的學者較多,少數研究者間雖已建立合作橋梁,但整體卻呈現總體分散、局部小聚的特點,學術交流的廣度與深度有待加強。構建更為緊密、高效的科研共同體,促進知識流動與思想碰撞,將是推動我國數字學術研究邁向新高度的關鍵所在。
2.3 發文機構
高產機構是指在特定領域內,發表論文或科研成果數量多、質量高的科研機構。分析高產機構有助于揭示科研領域的核心力量和主要研究方向,促進科研資源的合理配置,提高科研效率。依據發表數字學術領域研究論文的機構分布數據和普萊斯定律,確定發文量大于9篇的機構為高產機構。進一步計算發現,發文排名前10位的機構累計發文數量已達到有效樣本發文總量的52.33%,見表2。說明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核心機構群已形成,從科學研究角度看,該領域已形成穩定的研究高地,引領學術創新方向,推動前沿技術探索,加速知識積累與傳播,為數字學術的可持續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運行CiteSpace,將時間切片設置為1年,Node types選擇Institution,得到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圖3)。圖譜顯示,407個機構節點間有379條連線,網絡密度僅為0.0046,反映我國數字學術領域機構間合作關系稀疏,合作局限于地域,跨區域合作乏力。這表明不同機構間需深化數字學術研究合作,打破地域壁壘,構建更廣泛的合作網絡。強化合作機制構建,加速資源共享與優勢融合,是驅動該領域研究進步的核心所在。
2.4 高被引文獻
高被引文獻是指在學術領域中被其他學者廣泛引用,具有較高引用頻次的文獻。在一段時期內被引的次數可以反映出該文獻在相關領域內的重要性和影響力,被引頻次高說明文獻在某領域內占據著重要的位置或得出過重要結論[7]。統計得出被引頻次排名情況并羅列排名前10位的樣本文獻,如表3所示。
分析表3可知,數字學術作為新興的跨學科研究領域,其知識基礎和學科發展受到數字人文、社會計算等概念的深刻影響。數字學術的發展體現了學術研究與技術應用的深度融合,以及對傳統學術研究模式的創新和拓展。
劉煒等提出了面向人文研究的國家數據基礎設施建設的必要性,強調了數據科學在人文學科研究中的支撐作用[8]。劉茲恒等和吳建中的研究強調了圖書館在數字學術服務中的轉型作用,特別是在空間再造和資源建設方面[1,9]。劉煒等和柯平等從技術角度分析了數字學術的發展,突出了數字化技術和數據管理的重要性[10-11]。歐陽劍從大規模古籍文本的可視化分析與挖掘角度,展示了數字技術在人文研究中的應用潛力[12]。曾蕾等探討了智慧數據在數字學術中的關鍵角色,揭示了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的數據價值[13]。趙生輝等討論了我國高校數字人文中心建設的現狀與挑戰,強調了跨學科整合在數字學術發展中的重要性[14]。汪新紅則將研究視角放在了學術期刊的出版上,從優先數字出版的角度,探討了利用數字技術服務學術科研的新思路[15]。這些高被引文獻的共同點在于它們都強調了數字學術的發展不僅推動了傳統學術研究方法的革新,也為學術研究領域帶來了新的研究范式和工具,極大地豐富了學術研究的維度。
3 我國數字學術研究趨勢
3.1 研究熱點
關鍵詞指發揮核心作用的字或詞匯,它們承載著文章最為關鍵和核心的信息內容,是對論文主旨的高度概括與精煉表達,同時也是研究主題精髓的集中展現。關鍵詞出現頻次與研究熱度通常具有正相關關系[16]。通過分析高頻關鍵詞,能夠精準捕捉某一領域內的研究熱點。在CiteSpace軟件中,將Node types設定為Keyword,閾值設定為50,其余參數則采用默認設置,對1416篇樣本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網絡分析,得到了數字學術研究的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圖4),圖譜直觀展示了數字學術領域的研究熱點與關聯結構。
圖4中,每個圓形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圓形大小表示該關鍵詞出現的頻率。各個關鍵詞間的連線表示關鍵詞相互之間的共現強度,線條的粗密程度與關鍵詞間的共現強度成正比。節點數N=578表示數字學術研究領域中識別出578個關鍵詞,反映了研究的多樣性。節點間連線條數E=959顯示這些關鍵詞間存在較多聯系,表明研究主題間有較強的交互和融合。網絡密度0.0058較低,意味著盡管關鍵詞間存在聯系,但相對于可能的最大聯系數,實際聯系并不算多,揭示出數字學術研究領域內部的某些主題可能尚未充分整合,或者研究主題間存在一定程度的獨立性。由圖4可知,我國數字學術研究領域頻次和共現強度較高的關鍵詞包括數字學術、數字人文、數字出版、學術期刊、高校圖書館、數字學術服務、大數據、人工智能、知識圖譜等。
進一步選擇對數似然率聚類標簽提取算法,生成關鍵詞共現聚類圖譜(圖5),圖譜揭示了數字學術內部不同研究方向的聚類分布與交叉融合趨勢。
在CiteSpace中,通常運用聚類模塊值(Q)和聚類平均輪廓值(S)來檢測聚類網絡圖譜的效果。根據Newman M E J和Rousseeuw P J的研究結論可知,Q取值范圍為[0,1],當Qgt;0.3時,表示聚類結構顯著;Sgt;0.5時,表示聚類是合理的;Sgt;0.7時,表示聚類具備高效率且令人信服[17-18]。圖5中,共產生13個聚類標簽,其中Q=0.7531,S=0.9217,說明關鍵詞聚類效果是顯著的,并且具備較高可信度。為更好突出研究主題,結合每個標簽內的關鍵詞內容,從數字學術基礎理論和應用實踐兩個維度,將圖5中的主要聚類標簽詞歸結為五大類主題。
(1)數字學術的理論框架建構。數字學術作為新興研究領域,其理論框架的建構是確立其獨立研究主體地位的關鍵。這一主題聚焦于數字學術的概念界定、理論內涵以及學科邊界的探討。王娟認為,數字學術的本質在于數字技術工具和方法在學術活動中的深度嵌入,強調了多元學術主體、智慧學術空間、數字學術資源和生態學術文化等結構要素[19]。金家琴等則從AI2.0時代的視角,探討了數字學術在科研服務中的角色,指出大模型技術如ChatGPT在促進數據獲取、管理和分析等方面的潛力[20]。邵曉寧等通過高引論文分析,揭示了數字學術、數字人文和人文計算之間的關聯性,指出數字人文是當前最活躍的主題[21]。曾熙等則從數字技術在學術研究中的應用出發,深入分析了數字學術的內涵、特征和實踐案例,提出數字學術并非無所不能,研究人員應以開放、包容、客觀、冷靜的態度看待數字學術熱潮[2]。這些研究為數字學術的理論框架建構提供了多維度的視角和深入的分析,為數字學術的實踐和未來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2)數字技術的關鍵支撐作用。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數字學術的實踐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這一主題主要關注信息技術、大數據、人工智能、機器學習等技術在數字學術中的應用,以及這些技術如何提高學術研究的效率和質量。劉煒等強調了數字化、數據管理、數據分析、可視化、VR/AR技術及機器學習在構建數字人文技術體系中的作用,這些技術支持了從資源收集到知識重構的全過程[10]。鐘書能等通過實證研究,展示了機器學習在翻譯語言特征分析中的應用,突出了算法在揭示語言規律中的關鍵作用[22]。鄭川討論了人工智能在藝術生成與傳播中的影響,指出深度學習等技術在藝術領域的應用潛力[23]。這些文獻共同揭示了數字技術在促進學術資源的數字化,增強數據分析能力,提升知識可視化和推動跨學科研究中的核心作用,為數字學術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的技術基礎。
(3)數字學術服務的創新。隨著數字學術重要性的日益凸顯,圖書館、學術出版機構等開始圍繞數字學術進行服務創新。這一主題主要關注這些機構如何利用數字化技術和方法,提供更加高效、便捷的學術服務,
以支持科研人員的研究活動。周力虹等指出,高校圖書館通過業務流程管理和案例研究法,對數字學術服務流程進行優化,以提升服務質量[24]。王英等通過構建成熟度模型,為圖書館數字學術服務提供科學的評價工具和標準框架[25]。杜杏葉等提出了一個覆蓋科研全流程的服務框架,強調了服務的系統性和全面性[26]。謝煒討論了學術出版在數字學術發展中的新角色,強調了出版社在內容資源提供和出版方式創新中的關鍵作用[27]。這些研究共同強調了數字學術服務創新對于科研工作的重要性,并展示了圖書館和學術出版機構在數字學術服務領域的積極探索和實踐。
(4)數字學術的跨學科應用。數字學術的跨學科應用是推動學科融合發展的重要途徑。這一主題主要關注數字學術在不同學科領域,特別是在人文社會科學中的應用案例和實踐策略。王賀強調數字學術在現代文學研究中的應用,揭示了數字文獻的數字化給學術界帶來的機遇與挑戰,提出了數字學術作
為連接傳統文獻研究與現代技術手段的橋梁,為文學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范式[28]。王兆鵬等通過唐宋文學編年地圖平臺的案例,展示了數字學術如何改變文獻資料的查詢和呈現方式,使得古代文學研究能夠從靜態文本轉向動態、可交互的文本形態,從而更新了文學史的認知角度和方法[29]。周耀林等關注少數民族檔案文獻遺產的數字化保護,提出了數字人文視野下的發展思路和實現路徑,強調了改善保護條件、加大保護力度、更新保護理念、拓展實踐視野的重要性[30]。這些文獻共同指出,數字學術的創新在于其能夠通過技術手段,如地理信息系統(GIS)、文本挖掘和大數據分析,為傳統學術研究提供新的研究工具和方法,推動學術研究的創新發展。
(5)數字學術素養培育。數字學術素養對于適應數字化學術環境,提升研究效率和質量至關重要。這一主題主要關注數字學術素養培育的多維度、跨學科理論與策略。朱思苑等指出人文學者在數字學術研究中應具備前期基本信息能力、中期數字技術運用能力和末期交流共享能力,通過問卷調查和數據分析,提出了提升人文學者數字能力的策略,強調了圖書館在提供數字技術支持和培訓中的重要作用[31]。高霏霏探討了數字學術環境下高校圖書館信息素養教育的內容和策略,提出教育內容應將沉淀式累積與動態式提升相結合,策略選擇應融合意識、技能和情境教育,以支持數字學術活動的開展[32]。周瓊等通過案例分析,提出了數字人文教育的五大類知識點,包括理解數字人文理論與方法、培養數字意識與思維、掌握數字工具與技術、管理數據信息和展示成果,并構建了高校圖書館數字人文教育內容框架[33]。楊曉雯從實踐角度出發,分析了美國高校圖書館在數字人文教育方面的經驗和做法,提出了我國高校圖書館開展數字人文教育的對策,強調了頂層設計、資源保障和教育模式創新的重要性[34]。這些探討共同認為,數字學術素養的培育是一個多維度、跨學科的過程,需要學者、教育機構和圖書館等多方共同努力,以適應數字化時代的學術研究和交流需求。
3.2 研究趨勢
研究趨勢通常指的是在一定時間內,學術界對特定問題、理論、方法或技術的關注度和研究活動的集中程度。研究趨勢可以通過多種方式進行分析和展示,CiteSpace中的關鍵詞共現聚類時間線圖譜是其中一種有效的方式。在關鍵詞共現、聚類基礎上,CiteSpace將時間變量加入圖譜網絡,經過聚類后的關鍵詞生成時間線聚類網絡圖譜,呈現出各關鍵詞的時間跨度和歷史變化軌跡。再次運行CiteSpace軟件,針對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此次分析的參數設置與前一次保持一致。在生成結果時,將視圖顯示類型切換為關鍵詞共現聚類時間線圖譜模式,以便更直觀地展現時間脈絡,最終得到圖6。
結合圖6,將 1999年至2024年我國數字學術研究熱點領域和研究演進趨勢劃分為三個階段。
(1)起步階段(1999—2003年)。在數字學術研究的起步階段,該領域主要聚焦于數字人文、知識組織、數字技術及預訓練模式等核心議題,標志著信息技術在學術研究中的初步滲透與融合。這一時期,研究者們開始探索如何將數字技術應用于人文領域,如古籍文本的數字化處理與命名實體識別,旨在通過技術手段促進人文知識的傳承與創新。高頻關鍵詞如“信息資源管理”“數字人文”“數字化開發”等,不僅反映了研究者們對數字化資源管理的關注,也預示了數字學術在學術資源建設與服務中的潛力。此外,數字技術的引入為知識組織提供了新的視角與方法,預訓練模式的探索則為后續的人工智能應用奠定了基礎。這一階段的研究為數字學術的后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與技術框架。
(2)活躍階段(2004—2013年)。進入活躍階段,數字學術研究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研究領域不斷拓寬,研究深度與廣度顯著提升。在第一階段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新興主題如高校圖書館、學術期刊、人才培養、社會計算、數字圖書館及大數據等相繼涌現,成為研究熱點。高頻關鍵詞如“圖書館”“學術期刊”“數字鴻溝”“學術媒體”等,揭示了數字學術在學術生態構建、知識共享與交流中的重要作用。此階段,研究者們不僅關注數字技術在學術研究中的應用,還開始探索數字學術對學術研究與教育模式的變革影響。社會計算、開放存取、數字圖書館等概念的提出與實踐,進一步推動了學術資源的開放共享與學術交流的便捷化。同時,實證研究、教育應用及跨學科服務的引入,為數字學術的多元化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
(3)加速發展階段(2014年至今)。近年來,數字學術研究進入了創新與融合的新階段,呈現出多點開花、百花齊放的繁榮景象。在前兩個階段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新興主題如ChatGPT、文化遺產等不斷涌現,展現了技術前沿與學術研究的深度融合。高頻關鍵詞如“人工智能”“機器學習”“智慧出版”等,反映了數字學術在技術應用、服務模式及學術交流等方面的深刻變革。這一時期,數字學術不僅關注技術本身的創新與發展,更重視技術如何更好地服務于學術研究與社會需求。數字人文館員、數字人文中心等新角色的出現,以及新文科建設、智慧圖書館等理念的提出,為數字學術的未來發展指明了方向。同時,跨學科研究與數智時代的融合成為主流趨勢,推動了數字學術在多個領域的廣泛應用與深入探索。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部分早期熱點如社會計算、數字圖書館的研究熱度有所下降,但其整體研究熱度依然高漲,體現了數字學術領域的持續活力與創新能力。
總體來看,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學術需求的不斷變化,數字學術的研究將繼續朝著更加多元化和深入化的方向發展,為學術研究的創新和轉型提供強大的動力和支持。
4 研究結論與未來展望
4.1 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可視化分析工具CiteSpace對我國數字學術相關研究的發文量分布、作者分布、機構分布、知識基礎、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沿趨勢進行了整理和分析。研究發現:第一,1999—2024年,我國數字學術相關CSSCI來源期刊年發文量整體上呈現明顯上升趨勢,說明數字學術是當下的研究熱點。根據文獻分布特征,發文量大致經歷了緩慢增長期和迅猛增長期兩個大的階段,這得益于國家相關政策的推動、現實發展的需求以及數字化技術的進步與創新。第二,從發文作者看,我國數字學術研究尚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相互之間的合作聯系相對較少。從發文機構看,我國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核心機構群雖已形成,但不同發文機構之間的合作依然不夠緊密,且呈現出相對明顯的地域性。第三,根據高被引文獻的統計分析得出,這些高被引文獻的共同點在于它們都強調了數字學術的發展不僅推動了傳統學術研究方法的革新,也為學術研究領域帶來了新的研究范式和工具,極大地豐富了學術研究的維度,奠定了數字學術研究的知識基礎,為后續相關研究的開展提供了參考。第四,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顯示,數字學術研究熱點聚焦于數字學術的理論框架建構、數字技術的關鍵支撐作用、數字學術服務的創新、數字學術的跨學科應用、數字學術素養培育五個方面。第五,參考關鍵詞共現聚類時間線圖譜可知,我國數字學術的研究經歷了從起步到活躍再到加速發展三個階段,這一演進過程不僅反映了信息技術在學術領域的應用日益廣泛和深入,也顯示了學術界對數字學術研究的持續關注和投入。
4.2 未來展望
在數字化轉型的引領下,數字學術研究正步入一個融合創新、范式重塑、素養提升與倫理并重的時代。跨學科融合將開啟新興領域的大門,技術革新則驅動研究范式深度變革,而數字學術素養的培養成為時代賦予的新使命。同時,數據安全與倫理規范的構建,為這一進程提供了堅實的保障。
(1)跨學科融合與新興領域的開拓。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進步,各學科之間的界限逐漸模糊,傳統學科如文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將與計算機科學、數據科學、人工智能等新興領域緊密結合。這種融合不僅豐富了學術研究的方法和手段,還將催生出一系列全新的研究領域,這些新興領域將利用數字技術重新審視和解構傳統學術問題,開辟出前所未有的研究視角和深度。例如,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探索文學作品的傳播與接受,或運用人工智能算法分析歷史事件的因果關系。
(2)技術驅動的研究范式變革。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將深刻改變學術研究的范式。傳統的研究方法,如文獻綜述、實證研究等,將在新技術的推動下實現數字化轉型。人工智能、機器學習等技術的應用,將極大地提升數據處理和分析的效率和準
確性,使得學術研究更加精細化和智能化。同時,這些技術還將為學術研究帶來新的研究方向和課題,如數字人文、數據科學等,推動學術研究的不斷創新和發展。
(3)數字學術素養的培養與發展。數字學術素養的培養與發展將成為教育和研究領域的重要議題。隨著數字化轉型的加速,研究者、學生和教育工作者均需
要具備相應的數字技能和素養,以適應數字學術環境。未來的教育將更加注重數字工具的使用、數據素養的培養和數字倫理的教育。此外,數字學術素養的培養也將關注終身學習,鼓勵學者和學生持續更新知識和技能,以適應不斷變化的學術環境。
(4)數據安全與倫理規范的構建。隨著數字學術研究的深入發展,數據安全和倫理規范問題日益凸顯。在享受數字技術帶來的便利和效率的同時,必須高度重視數據的安全性和隱私保護。未來,數字學術研究需要建立完善的數據管理和保護機制,確保學術數據在收集、存儲、處理和分析過程中的安全性和合規性。同時,還需要加強倫理規范的制定和執行,明確數字學術研究的道德邊界和行為準則,保障學術研究的公正性和誠信度。這將為數字學術研究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堅實的保障和支撐。
本文采用 CiteSpace工具對數字學術研究領域的CSSCI來源期刊文獻進行分析,其目的是為了更加深入了解該領域的研究動態和發展趨勢。然而,這種方法也存在一些不足之處:一是CiteSpace工具的分析結果會受到數據源的限制。由于本文研究對象選取的是CSSCI來源期刊文獻,這可能會忽略一些非核心但有價值的文獻,在一定程度上會導致分析結果偏頗。二是CiteSpace工具的分析過程可能存在主觀性,例如,對于關鍵詞的選擇、聚類的設定等,可能會影響到分析結果的準確性。三是由于 CiteSpace主要用來構建知識圖譜,可能會導致部分研究過于注重理論構建,而忽視了實證研究的重要性,這可能會影響研究的實用性和有效性。因此,本文的分析結果僅供參考,今后還需要同時結合其他研究方法和研究手段,進行綜合分析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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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翔鵬(1981—),男,碩士,副研究館員,任職于中共江西省委黨校圖書館。研究方向:文獻計量與情報分析。
周穎樂(1986—),女,碩士,館員,任職于中共江西省委黨校圖書館。研究方向:智慧圖書館建設與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