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民族文化交融交流視域下蒙漢說書綱鑒詞比較研究

蒙古說書①是一種說、唱、表演為一體的蒙古族曲藝藝術。蒙古說書賦贊詞②是蒙古說書生命力旺盛的一大支柱，在繼承蒙古英雄史詩的表演形式的同時，也融合了漢族說書賦贊詞的內容結構、語言、藝術風格，歷來被胡爾奇③視為珍寶，經過一代代說書藝人不斷提煉改進，形成了穩定的藝術程式。

綱鑒詞是賦贊詞的一種，是蒙古說書開篇的一種方式，從開天辟地、人類起源、三皇五帝到歷朝歷代，主要講述中國歷史，穿插神話、傳說、歷史人物故事。胡爾奇演述的綱鑒詞條理清晰，朝代跟朝代之間的劃分明確，人物及事件之間較為清楚，事物的前因后果也交代得十分清楚，能讓更多的受眾了解故事發生的社會背景。因流派、掌握知識多寡不同以及所講述的故事不同等原因，每一位胡爾奇演述的綱鑒詞的詳略也不盡相同。傳統蒙古說書中綱鑒詞分為兩個層面：一是所講述故事的背景朝代在中國封建王朝史中的定位，二是所講述的故事在該朝代中具體的發生時間。因每一部故事都來源于不同的文本，所以蒙古說書綱鑒詞也多種多樣。筆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運用比較文學影響研究方法，通過在田野調查中獲得的蒙漢不同書面文本和口頭演述文本作詳細分析，試圖探討漢族說書綱鑒詞對蒙古說書綱鑒詞的影響以及胡爾奇的創作技法，進一步揭示蒙漢說書賦贊詞的關系，為蒙漢文學的互文關系的研究提供參考和借鑒。下面從綱鑒詞與蒙古說書關系、蒙漢說書綱鑒詞比較以及蒙古說書綱鑒詞中體現的民間史觀3個方面進行論述。

一、綱鑒與蒙古說書關系

“綱鑒”一詞來源于朱熹主持編撰的《資治通鑒綱目》。該書為綱目體編年史書，“綱”即史事概要，仿照《春秋》筆法，寓褒貶；“目”為具體敘事，仿照《左傳》。“綱鑒”摘出《資治通鑒綱目》中兩字，意義非常明顯，就是展歷史大略，啟后來之人。所以研究蒙古說書綱鑒詞時，相關研究者就要對其與“通鑒”類史書與相關歷史故事之親緣關系作一番簡述。“中國古代的長篇小說自產生之日起，即與編年體史書結下了不解之緣，尤其是司馬光的《資治通鑒》、朱熹的《資治通鑒綱目》等‘通鑒類’史書，曾在多方面，不同程度地影響、孕育過宋元講史小說和明清歷史演義小說，它們是中國長篇講史小說的前緣或母體。”④比如，“《新編五代史平話》即有 70%以上的內容直接演繹《資治通鑒》，雖然它也對史料作了點藝術加工，但多半是在復述史實的基礎上添枝加葉，或把一些文言的句子改得較為通俗”⑤。還有“《秦并六國平話》是以《資治通鑒》所記秦始皇時期的歷史為框架，增加一些次要情節，鋪敘一些戰斗場面，并插入一些詩詞賦贊”⑥。明清時期是歷史小說發展的高潮時期。明代產生的一批歷史演義小說，如《按鑒演義全像列國志傳評林》《京本通俗演義按鑒全漢志傳》等書的前面標的“按鑒”，大多數情況就是“按”司馬光的《資治通鑒》和朱熹的《資治通鑒綱目》。《資治通鑒》和《資治通鑒綱目》等史書在題材內容、敘事結構、思想傾向等方面影響了歷史演義小說。同時歷史演義小說，也從民間講史中吸取精華，將復雜的歷史事件和人物變得更加通俗化和故事化，最終“按鑒”通俗演義成為我國最早的長篇章回體歷史小說。

明清小說在蒙古地區的傳播大致始于清初。與蒙古英雄史詩或東蒙古蟒古思故事⑦不同的是，蒙古說書最早底本主要是明清小說。據不完全統計，蒙古說書目前保留下來的300多種書目中，至少60%來源于明清小說或與明清小說有深刻的關系。陳琰在她的碩士學位論文中對胡爾奇布仁巴雅爾⑧演述的《隋唐演義》與清代褚人獲的《隋唐演義》之間進行比較，發現胡爾奇用70個小時，按照原著故事情節對這部小說進行了整體的演述。除了增減一些故事情節，并未改變反隋興唐的主線⑨。希日布【希日布（1923—2005），蒙古族著名說書藝人，代表作有《三國演義》《西游記》《封神演義》《隋唐演義》等】演述的《封神演義》（165小時）是對明代許仲林編撰的《封神演義》（100回）的沿襲，二者均講述了姜子牙輔佐周室討伐商紂的歷史。除此之外，胡爾奇演述的《武松打虎》《魯智深》《虎將馬超》《趙子龍大戰長坂坡》等故事都是從《水滸傳》和《三國演義》截取的。這就說明胡爾奇演述的故事是嚴格遵從了歷史小說原文。說書藝人所講述的故事和人物是具有一定的真實的地理、歷史背景下產生的，因此他們非常注重故事的真實性。

“在中國，歷史意識誕生很早，甚至神話在遠古的歷史文獻中也是以明顯的歷史文化的形式表現的，因此敘述事變的編年史方式迅速被掌握，這種形式既反映在平話的結構上，也反映在民間說書上。因為文獻資料告訴我們，說書人將《資治通鑒》直接作為敘述的骨架利用的⑩。”同樣蒙古族說書藝人為了保證故事的真實性，也會在演述故事之前翻《資治通鑒綱目》《三字經》等書籍。筆者在2023年10月赴遼寧省阜新市阜新蒙古族自治縣做田野調查時，碰到了一位名叫白天慶的老人。老人在年輕時讀過漢文《資治通鑒綱目》，并把里面的歷史事件講給當地的蒙古族說書藝人聽。胡爾奇希日布曾說：“烏力格爾就是歷史，要講述事實……說書藝人絕不能說沒有書本根據的故事，也不能由自己來編創烏力格爾之類。我的老師（指著名胡爾奇扎那）曾說‘沒有本子的烏力格爾不能說、沒有史據的事情不能講’。什么事都在‘通目綱鑒’上有明確的記載，皇帝稱號、年號、哪個朝代的哪個皇帝，國度以及為什么這樣等。”11卻吉嘎瓦【卻吉嘎瓦（1933—1995），蒙古族著名說書藝人】也經常教育徒弟：“胡爾奇與作家一樣要博學多才，尤其要掌握歷史知識，這樣才能增強故事的可信度，吸引聽眾。不知道‘通鑒綱目’是什么樣的，不讀怎么能述‘綱鑒’？如果不假思索隨口說，就會失去一些有知識的聽眾的信任。”12除此之外，被人們譽為“袖里通鑒綱目”的《三字經》《千字文》等啟蒙讀物在我國少數民族中也廣為流傳。著名漢學家李福清的《“本子·烏力格爾”演唱者生平研究》中寫道：“卻音霍爾全家人都不識字，只有卻音霍爾一個人到十八歲時開始向當地一個識字的牧主兒子學習讀書寫字。有意思的是，他識字用的本子是漢文啟蒙讀物《三字經·千字文·明賢集》的蒙古文譯本，也就是說，他識字用的本子是漢文啟蒙讀物。”13胡爾奇們閱讀的“通鑒”類史書，是未經翻譯的漢文原著，還是蒙譯本，現在無從考證。但說書藝人的口述和學者的觀點說明，如果說書藝人不去認真了解史實掌故，僅憑私下揣摩就能將歷史的脈絡梳理得清楚無誤，顯然是無稽之談。

二、蒙漢說書綱鑒詞比較

蒙古說書藝人演述傳統演義類故事時，在正式進入故事主題之前一般都會述綱鑒。蒙古說書的綱鑒詞可講盤古開天和伏羲氏、軒轅氏、神農氏、燧人氏、堯舜禹等三皇五帝的偉業，可講先秦三代到戰國七雄的紛爭興替，也可講從秦漢到明清的主要歷史人物和重大歷史事件。這與漢族說書綱鑒詞內容有極大的重合度。筆者在2024年馬街書會期間進行田野調查時發現，說書藝人孫國良等演述的綱鑒詞的內容與蒙古說書綱鑒詞的內容如出一轍。目前，甘珠爾是眾多胡爾奇當中能夠把封建王朝歷史更迭完整演述的民間藝人。為了文本的完整性，筆者選取甘珠爾演述的綱鑒詞和漢族說書藝人梁驥演述的綱鑒詞14之間進行比較，以求進一步展示出它們的同異。

（一）相同之處

內容上，兩位說書藝人演述的綱鑒的歷史時期均由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三個時期組成。人物上面，兩位說書藝人演述的綱鑒詞中均出現了盤古、伏羲、神農、軒轅、燧人、帝昊、堯、舜、禹、成湯、桀、蘇妲己、秦始皇、劉邦、王莽、劉備、楊堅、李淵、趙匡胤、元世祖忽必烈等歷史人物和他們的功績。歷史事件上，兩位說書藝人均較為詳細的演述了歷史上所發生的重要事件，尤其是奴隸制社會和封建社會各個朝代的更迭。比如，秦始皇并吞六國成一統、姜太公興周滅紂成一統等。

特點上，兩位說書藝人演述的綱鑒詞收放自如。說書藝人在演述綱鑒詞時，不是必須要將每一個朝代所發生的人和事都一一演述給受眾，而有選擇的。比如胡爾奇甘珠爾演述春秋戰國時期時只說“再后來列國時期，世界四分五裂，晏子舌戰收五霸統一十二國······剩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國”，同樣梁驥演述春秋戰國時期也以“春秋時五霸逞強分疆土，戰國時七雄吞并六國成統一”的簡單幾句帶過。

胡爾奇甘珠爾演說的綱鑒詞中，漢語音譯詞被頻繁使用，如盤古、伏羲、秦始皇、洛陽、咸陽等在蒙古文中，都是典型的音譯詞。類似的句子、詞語話有很多。

（二） 不同之處

兩位說書藝人演述的綱鑒詞的不同之處主要體現在歷史人物上面。比如，胡爾奇甘珠爾講述齊國時，提到了歷史人物鐘無艷，而梁驥的演述中未提到鐘無艷。這可能是蒙古說書《鐘國母》廣泛流傳于蒙古族群眾以及鐘無艷的有勇有謀的性格與蒙古族自古以來崇尚英雄觀念有關。胡爾奇甘珠爾演述三國時提到了曹丕、劉備、孫權三個重要人物，而梁驥不僅提到曹操、劉備、孫權，還提到了諸葛亮。值得注意的是胡爾奇甘珠爾把曹操說成了曹丕，顯然這種說法是有誤的。但演義畢竟不是正史，藝術化的表達偶爾允許作品內容與正史的“錯位”，這種錯位反而說明了說書藝術的口頭性。胡爾奇甘珠爾沒有過多的描述南宋，而梁驥提到了南宋時期為國效力的岳武穆、陸秀夫、文天祥等忠臣。從以上比較中可看出，蒙古說書綱鑒詞在內容、特點等方面借鑒了漢族說書綱鑒詞，但胡爾奇在演述過程中，根據故事情節對綱鑒詞的內容進行合乎邏輯的增加或刪減，使綱鑒詞變得更加真實而生動。

三、蒙古說書綱鑒詞中體現的民間史觀

民眾記住歷史的方式主要有書寫記載和口耳相傳兩種。在文字還未普及的社會中，神話、傳說、史詩等口傳藝術往往是民眾了解歷史的主要傳承手段。比如，東蒙古蟒古思故事共有十八部，也叫“十八個嘎拉巴”，分別講述的是十八次宇宙輪換的歷史。蒙古族民眾對中國歷史的認知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聽說書獲得的。胡爾奇在進入故事主題之前演述一段綱鑒詞，借以表明這是歷史上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讓聽眾深信不疑，從而滿足了人們了解歷史、學習歷史的愿望，同時也向民眾傳達了民族認同感、善惡觀等觀念。

（一）民族認同感

“近代科爾沁民眾思想變遷的一大特點是對中國大歷史的認同。在民眾看來，歷史是以夏商以降，中原各朝代的更迭轉換為內容的。”15而蒙古說書和蒙古說書綱鑒詞講述的就是這種歷史。蒙古說書綱鑒詞與中華民族史、中國史的關系極為密切，并且大部分內容也基本符合歷史真實或文獻記述。因此受眾或胡爾奇普遍認為，會演述綱鑒詞的胡爾奇是有文化的胡爾奇。比如，胡爾奇甘珠爾演述的《薛仁貴東征》故事的開篇有一段綱鑒詞，大概講述內容順序為：開天辟地—人起源—三皇五帝—夏朝六百年、三十六代—成湯滅桀建商—商朝定都朝歌、延續六百年、二十六代—紂王被武王所滅—東周列國紛爭天下—秦始皇收六國定都咸陽、陳勝吳廣起兵討伐—楚霸王、漢劉邦爭奪天下——漢高祖建漢朝、定都長安—漢平帝失朝于王莽——光武帝劉秀建東漢、定都洛陽—漢獻帝昏庸亡國—吳、魏、蜀三國鼎立—司馬氏建晉朝—隋煬帝昏庸無道——李淵起兵入長安建唐朝、李世民平定十八省。

《薛仁貴東征》發生在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期。胡爾奇演述故事時并沒有直接進入故事主題，而是從宇宙形成和人類起源、三皇五帝開始，扼要有序地講述了唐之前歷朝歷代的重要人物、重大歷史事件。這對受眾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有一定的幫助。由于綱鑒詞有固定的格式，不同故事的綱鑒詞之間聽起來也很相似，很多故事中的綱鑒詞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一個故事。但不管是哪個朝代的故事，胡爾奇在講述一部故事時都會把自己要講述的放在整個中國封建王朝更迭的時間與空間里，梳理故事的來龍去脈。久而久之，胡爾奇和受眾都能夠在了解中國封建王朝歷史更迭的同時增強對統一多民族國家的認同感。

在演說大一統封建王朝故事的同時，胡爾奇還用綱鑒詞演述蒙古族歷史演義小說。比如，《滿都海薛禪的故事》就講述了出生于明朝中期的一位蒙古族女英雄滿都海的傳奇故事。因而胡爾奇先是按照元朝皇帝的更迭順序，從成吉思汗統一蒙古部落開始唱到第十五個皇帝，對建國定邦、帝王世系進行一番陳述后進入故事主題。這種歷史的敘事方式一定程度上延承《蒙古秘史》等蒙古族書面文學特色的同時，還借鑒了傳統綱鑒詞的歷史敘事方式。

不論是蒙古族滿都海的故事，還是漢族的歷史故事，都是蒙古說書綱鑒詞的重要內容。胡爾奇用生動的表達方式，將這些內容深深植入群眾的心中，在助力他們獲得豐富而有趣的歷史知識的同時，還能潤物細無聲地引導他們崇拜英雄豪杰，引發對忠誠、孝順和道義等觀念的思考。

（二）善惡觀念

蒙古族自古以來崇拜英雄的觀念與漢族的英雄崇拜觀念不謀而合。而善與惡的觀念也離不開英雄崇拜心理。“中國古代神話的鮮明的特征之一是神話歷史化，在儒家理想主義世界觀影響下，神話人物很早就被解釋為遠古的歷史人物。最重要的神話人物化為君王……”16我國神話故事中懲惡揚善的神話故事頗多。比如，哪吒與東海龍王三太子之戰，黃帝與蚩尤的大戰等。故事中的英雄以超乎他人的能力打敗對手。而蒙古英雄史詩講述的也是英雄以勇氣、智慧和崇高的品德戰勝蟒古思，讓百姓安居樂業的故事。由此可見，涇渭分明的善惡觀念是不同民族文學作品中的共性。

蒙古說書綱鑒詞中自始至終貫穿著善與惡的觀念。從盤古開天辟地、神農采藥、燧人氏發明火、禹王治水到西伯侯請姜子牙、劉關張桃園三結義，胡爾奇講述的故事中都體現了民眾對英雄人物的崇拜。英雄豪杰在歷史上樹立了崇高的道德榜樣，具備除暴安良、懲惡揚善的能力。盡管后人對他們的崇拜可能更偏理想化，但這種理想化就是他們魅力的源泉—人們之所以景仰這些英雄，是源自一種內在對理想的愿望，即與英雄的精神境界相共鳴，將之作為心靈的燈塔，借此獲得心靈的激勵與升華。盡管很少人能達到英雄人物的境界，但英雄崇拜依然在民眾具有重要意義。胡爾奇除了贊美歷史人物外，還對那些貪暴、好色人物進行批判。比如，胡爾奇古茹演述夏朝皇帝桀時說道：

“到了夏朝最后皇帝桀之時，

出了暴亂，忘了明理，

只顧花天酒地，

未執行真理，

只顧戀酒貪色。”17

胡爾奇用樸素的言語痛斥桀的好色與暴虐，同時告誡人們遠離色欲。除此之外，胡爾奇還辯證地評價了秦始皇等歷史人物的功與過。這不僅體現出創作者、表演者對善與惡的理解，還使歷史人物變得更加立體化。蒙古說書綱鑒詞對蒙古族受眾的歷史觀念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人們從中學會了做人與應世的本領，與“善人必獲福報”的觀念。

綜上所述，蒙古說書綱鑒詞在內容、結構等方面與漢族說書綱鑒詞有較多的相似之處，他們之間具有相當深的淵源。但胡爾奇在演述過程中不完全是照搬或直譯，而是根據自己的演唱經驗、創作思維以及審美取向，積極地對綱鑒詞進行細琢精雕，使內容變得更加有趣豐富。胡爾奇進入故事主題之前把自己要講述的故事放在整個歷史更迭時間空間當中，梳理故事的來龍去脈，把它當成真實的故事來對待，這樣一來，受眾也會把一部部故事當成一件件真實的事來欣賞。從這一點看，蒙古說書綱鑒詞具有特殊的歷史意義，因為歷史之認同會助推民族與國家認同觀念的產生。隨著歷史的推進和社會的發展，尤其在現代化水平加速提升、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入的今天，蒙古族民間藝人演繹的綱鑒詞在增強中華民族自豪感、凝聚力與國家認同方面別具優勢。

【本文是2024年度新進博士科研支持專項課題《民族文化交流交融視域下蒙古說書賦贊詞研究》（項目編號：2024SKYBS019）；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冷門絕學研究專項——中央民族大學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互鑒融通研究團隊項目“蒙古族口頭傳統與蒙漢文化交融研究”（項目編號20VJXT008）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①其意是指用四胡伴奏說唱的故事。它大約形成于明末清初。2006年5月20日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蒙古說書題材廣泛，而在民間最為廣泛流傳的是《三國演義》《水滸傳》《封神演義》《隋唐演義》等。學術界常用的術語有“本子故事”“胡仁·烏力格爾”“蒙古說書”。

②是指蒙古族說書藝人所用民間術語。也被譯成“習語”或“套語”。蒙古說書賦贊詞頗多，到目前為止沒有確切的統計數目。主要的賦贊詞有綱鑒詞、皇帝上朝、將軍整裝披甲、備馬、軍隊出征、軍隊安營扎寨、軍律、交戰、美女贊等。

③是指用四胡伴奏，以自拉自唱的形式表演蒙古說書的民間藝人。

④紀德君：《“通鑒”類史書：中國講史小說之前源》，《社會科學》，2003 年第8期。

⑤紀德君：《“通鑒”類史書：中國講史小說之前源》，《社會科學》，2003 年第8期。

⑥周兆新：《“話本”釋義》，《國學研究》第3卷，北京大學出版社，1994 年，第 199 頁。

⑦蒙古語“蟒古思”是指“魔鬼”。在科爾沁地區，人們把蒙古英雄史詩叫作 “蟒古思故事”。學術界也稱蟒古思故事為扎魯特—科爾沁史詩、科爾沁史詩、變異史詩、說教史詩等。

⑧蒙古族著名說書藝人，代表作有《三國演義》《隋唐演義》等。

⑨陳琰：《褚人獲<隋唐演義>與布仁巴雅爾演出本比較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內蒙古大學，2015年。

⑩[俄]李福清著：《漢文古小說論衡—中國長篇小說的形成》，江蘇古籍出版社，1992 年，第3頁。

11楊玉成：《胡爾奇：科爾沁地方傳統中的說唱藝人及其音樂》，博士學位論文，中國藝術研究院，2005年，第104-105頁。

12尼瑪著：《烏力格爾藝術賞析》（蒙古文），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70頁。

13[俄]李福清著，陳弘法譯：《本子·烏力格爾演唱者生平研究》，《民族文學研究》，1989年第3期。

14中國曲藝家協會安徽分會編：《傳統曲藝賦贊選》，內部資料，1983年。

15楊玉成：《胡爾奇：科爾沁地方傳統中的說唱藝人及其音樂》，博士學位論文，中國藝術研究院，2005年，第52頁。

16[俄]李福清著，張冰編選：《神話與民間文學—李福清漢學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年，第2頁。

17古茹演述的《粉妝樓》（共49小時），“烏力格爾”微信公眾平臺，第一回，5分20秒至5分31秒，筆者翻譯為了漢語。

【作者：內蒙古自治區社會科學院《內蒙古社會科學》（蒙文版）雜志編輯、研究實習員】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