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結構合理化、數字普惠金融與城鄉收入差距

2025-01-28 00:00:00王萬清莫欣

中國商論 2025年2期

摘要：本文通過2012—2022年中國30個?。ㄊ?、區，不包括港澳臺和西藏地區）的面板數據，運用雙向固定效應分析、中介效應檢驗及空間杜賓模型等方法，深入探討了產業結構合理性、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產業結構合理化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尤其是在中國西部、中部和東部地區；相鄰地區的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有相互影響。此外，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在產業結構合理化過程中發揮了中介效應?；诖?，本文提出針對性建議：各地政府應優化產業結構、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加強區域協同合作，以實現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和共同富裕，僅供參考。

關鍵詞：產業結構合理化；城鄉收入差距；數字普惠金融；雙向固定效應；中介效應；空間溢出效應

中圖分類號：F121.3；F12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1（b）--05

1引言

隨著社會變遷和經濟發展，中國的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加速，導致城鄉發展不平衡。相關數據顯示，2022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進一步縮小到2.45∶1，雖然城鄉收入相對差距逐漸縮小，但絕對差距仍處于較高水平[1]。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核心難題，也是學者研究的重要課題。近年來，政府優化產業結構、數字化金融服務等政策，以縮小收入差距。產業結構合理化協調產業發展，促進城鄉融通發展，確保資源在城鄉之間順暢流動。數字金融融合了先進數字技術與金融理念，通過低成本的方式提供金融服務，優化收入結構，最終影響城鄉收入差距?；诖?，研究產業結構合理化、數字普惠金融在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中的作用，對推動經濟實現高質量且可持續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于產業結構合理化和城鄉收入差距的研究，學界較多從產業結構升級的視角進行切入，學者普遍認為產業結構升級中的產業結構合理化能夠影響城鄉收入間的差距。張玉昌和陳保啟（2018）[2]利用空間模型發現，產業結構和城鄉收入差距在空間上密切相關，表現出明顯的空間異質性，且兩者在分布上存在一定的相互依賴關系。肖維澤等（2022）[3]通過中介效應模型發現，產業結構合理化不僅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直接影響，還通過就業結構作為中介作用間接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變化。部分學者在研究兩者關系的過程中同時考慮了區域異質性。周國富和陳菡彬（2021）[4]在研究中將全國劃分為東部、西部、東北和中部四個地區發現，產業結構對城鄉收入差距在各地區表現出一定的差異性。趙利等（2024）[5]基于中介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通過城鄉收入差距視角發現產業結構升級能夠有效縮小城鄉差距，且在欠發達和發達地區中效果更加顯著。

近年來，學術界開始廣泛探討數字普惠金融和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關聯性。研究結果顯示，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總體上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張碧瓊和吳婉婷（2021）[6]研究發現，在收入效應和創業活動中，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能夠讓農村居民在創業過程中獲得更多收益。宋科等（2022）[7]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能夠縮小城市和鄉村之間的收入差距，且這種積極作用在中東部地區尤為顯著。趙德起和王世哲（2023）[8]發現，數字普惠金融呈現出空間集聚特征并通過提高農村居民收入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且不同地區影響存在區域差異。

從現有文獻來看，國內對產業結構或數字普惠金融的研究多從單角度對城鄉收入差距進行研究，很少將產業結構合理化和數字普惠金融相結合進行研究。鑒于此，本文從產業結構合理化的視角切入，首先，探討其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的影響，并考慮其區域異質性與空間溢出性；其次，將產業結構合理化、數字普惠金融和城鄉收入差距置于同一理論框架進行分析，研究數字普惠金融在產業合理化影響城鄉收入差距中的中介效應，以供參考。

2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首先，產業結構合理化促進區域間經濟資源的均衡配置，推動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產業間內部協調發展，促使生成電子商務、數字媒體等新業態。新業態使農村傳統生產模式多樣化，電商直播打破時間和地域限制，為農民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拓展農產品市場，提高農民收入，并降低經濟風險。其次，產業結構合理化推動新型城鄉一體化，扶持鄉村建設發展，加強交通和通信基礎設施建設，便利城鄉資源流動，促進勞動生產率和共同富裕。最后，產業合理化伴隨要素流動及就業結構調整，增強區域和行業協調發展，從而逐漸縮小城鄉收入差距[9]。我國不同區域地理環境、資源等因素，可能導致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表現出不同地區產生異質性及相鄰地區相互影響。鑒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1：產業結構合理化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且該影響在區域層面具有異質性與空間溢出性。

首先，產業結構合理化是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的重要動力，促使金融機構加速數字化轉型，使金融服務向線上轉型，通過在線存款、貸款和移動支付提升便利性，增強數字金融的覆蓋和使用深度。其次，產業合理化強化要素協調，避免金融資源流向效率低和發展潛力小的產業，同時催生創新型服務模式，如個性化服務和降低成本，為消費者帶來便利[10]。最后，產業結構優化促進金融監管制度創新，完善監管政策，支持數字金融產品可持續發展，保障消費者權益。同時，產業合理化推動各領域協調合作，為數字普惠金融開拓市場，金融企業與互聯網企業合作推出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提高服務質量?？傊?，產業結構優化推動數字普惠金融持續發展，增強金融服務的普及性和可得性。鑒于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2：通過促進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產業結構合理化間接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3研究設計

3.1數據來源

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和實證需要，本文選取2012—2022年我國30個省（市、區，不包括港、澳、臺和西藏地區）為樣本數據，數據來源有國家統計局、國泰安數據庫、EPS數據庫、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研究中心官網及《中國統計年鑒》和各?。ㄊ小^）統計年鑒。針對某些省份或地區在特定年份的數據缺失情況，本文采用線性插值的方法來填補缺失值。

3.2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城鄉收入差距（Gap）。以往研究文獻在衡量城鄉收入差距時較為常見的包括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率、基尼系數及泰爾指數。其中，城鄉收入可支配收入比未考慮人口結構的復雜性，而基尼系數易受到中間收入人群的影響，可能影響衡量指標的準確性和全面性。因此，本文參考龍海明等（2015）[11]的研究，選取泰爾指數衡量，具體公式如下：

式（1）中：Gap代表城鄉收入差距；I1t和I2t分別代表t時期城市和農村居民的總收入；It代表城市和農村t時期的總收入；P1t和P2t分別代表t時期城市和農村的人口數；Pt代表t時期城市和農村總人口數。

（2）解釋變量：產業結構合理化（Is）。當前，產業合理化水平的評估主要依據產業結構偏離度和泰爾指數進行計算。然而，產業結構偏離度是將各個產業視為具有同等重要性的考量對象，未考慮各產業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因此本文參考袁航和朱承亮（2018）[12]的做法，使用泰爾指數來測定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合理化指數越小越合理，具體公式如下：

式（2）中：Is表示產業結果合理化；yi，m，t表示i地區第m產業t時期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li，m，t表示i地區第m產業在t時期從業人員占總就業人員的比重。

（3）中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Dif）。參考郭峰等（2020）[13]的做法，由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與螞蟻集團研究院研究人員合作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來衡量。由于不同尺度的數據相差較大，同時為減少異方差，本文參考周國富和盧芙蓉（2023）[14]的研究，對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對數化處理。

（4）控制變量：城鎮化（Urb）、工業化水平（Ind）、金融集聚（Fag）、科技創新（Tech）、人口老齡化（Age）、交通基礎設施（Ti）和創業活躍度（Eal）。這些指標的含義分別為：城鎮常住人口與地區總人口比、工業增加值與地區生產總值比、金融行業比與該地區生產總值在全國比重之比、地方科技投入與地方財政支出的比、六十歲以上人口占地區總人口比、公路里程的對數化處理及農村私營企業人數與個體就業人數之和占鄉村總人數之比。

3.3模型設計

針對所要研究的問題，首先，本文進行模型設計，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來驗證所提出的假設H1，產業結構合理化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表達式如下：

式（3）中：Gapit代表城鄉收入差距；Isit代表產業結構合理化；Xit代表控制變量；αi代表個體效應；θt代表時間效應；εit代表隨機擾動項。

其次，構建了中介效應模型，旨在驗證假設H2，即探討產業結構合理化是否通過加速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作為間接途徑來縮小城鄉之間的收入差距，表達式如下：

式（4）～（6）中：Difit代表數字普惠金融；其他變量與式（3）相同。

最后，本文在進行空間相關性分析時采用莫蘭指數（I），其中全局莫蘭指數計算公式如下：

式（7）中：S2表示樣本方差；Wij為空間權重矩陣。

由于產業結構合理化存在空間依賴性，本文在分析其空間相關性基礎上，運用空間計量模型來分析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產生的空間溢出效應及直接作用。為此，本文構建了空間杜賓模型，表達式如下：

4實證分析

4.1基準回歸

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Hausman檢驗結果表示選擇固定效應模型。表1列（1）為未加入控制變量的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列（2）～（4）分別為個體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和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最終選擇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結果表明，產業合理化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支持假設H1成立。控制變量中，城鎮化、工業化水平、交通基礎設施和創業活躍度均能在不同程度上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原因是鄉村就業主要依賴工業化和農業，而城鎮化、創業活躍度及交通基礎設施的提升為農村居民提供了更多就業機會，進而縮小城鄉差距；而金融集聚和科技創新主要集中在城市，反而擴大了城鄉收入差距。

4.2穩健性檢驗

4.2.1內生性檢驗

為解決逆向因果導致的內生性問題，本文借鑒趙利等（2024）[5]的研究，采用產業結果合理化一階滯后項作（L.Is）為工具變量，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對假設進行檢驗。由表2可得，第一階段顯示前一年產業合理化指數與后一年合理化指數呈現顯著正相關，并通過Kleibergen-PaaprkLM檢驗及Kleibergen-PaaprkWaldF統計檢驗，有效排除了工具變量弱效性和過度識別的可能性。由第二階段可知，在考慮內生問題后，產業合理化在1%顯著性水平上仍有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4.2.2其他穩健性檢驗

本文采用以下方法對基準回歸結果進行穩健性驗證：第一，縮尾處理。將小于1%和大于99%的異常值替換。第二，剔除特殊年份?？紤]到新冠疫情對社會發展產生的重大干擾，將樣本期間改為2012—2019年。第三，替換被解釋變量。將衡量城鄉收入差距的泰爾指數替換為城鄉可支配收入比。第四，替換解釋變量。將測量產業結果合理的指標替換為產業結構偏離度。由表3可得，在1%顯著性水平上，產業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依然顯著為正，進一步驗證假設H1成立。

4.3中介效應

本文運用分步回歸法進行中介效應檢驗。在前文基準回歸的基礎上，本文以數字普惠金融為中介變量進行中介效應檢驗，觀察產業結構合理化對數字普惠金融是否顯著及兩者對城鄉收入差距是否顯著，若均顯著則存在中介效應，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列（1）和列（2）可知，產業結構合理化能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并促進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表4列（3）中產業結構合理化和數字普惠金融均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部分中介效應存在，產業結構合理化通過促進數字普惠金融發展間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假設H2成立。

4.4異質性檢驗

進一步分析，本文將全國省份劃分為西部、中部、東部和東北地區，考察不同區域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結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只有西部、中部和東部分別在1%和10%水平上顯著，說明這三個地區產業合理化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更明顯，假設H1成立；相比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產業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更大。其原因主要有：第一，經濟發展階段的差異。東部經濟較為成熟，城鄉收入差距相對穩定，而中西部在快速發展中，產業合理化帶來更多紅利，縮小了收入差距。第二，政策支持。促進基礎設施建設和投資農村發展。第三，產業結構調整。中西部產業結構單一，優化和新興農業產業鏈的形成推動農村經濟發展。東北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能是因為經濟結構轉型滯后，東北地區多以傳統工業為主，并且過度依賴資源型產業，產業結構單一，新興產業發展不足，導致農村地區缺乏有效的產業支持和發展動力。

4.5空間溢出效應

通過異質性檢驗可以得出各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具有顯著差異，進一步分析相鄰地區是否會產生影響。通過空間鄰接矩陣計算，結果如表6所示。由表6可知，全局莫蘭指數每年均大于0，并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城鄉收入差距具有較強的空間相關性。基于此，本文對空間溢出性進一步討論，為確?？臻g杜賓模型的適用性，本文主要進行了LM檢驗、Hausman檢驗、LR檢驗和Wald檢驗。LM檢驗中，空間誤差和滯后自相關性檢驗統計量分別在1%和5%顯著水平上表示，可以采用空間杜賓模型；Hausman檢驗結果表明，選擇固定效應，用LR檢驗確認需控制時間和個體兩個維度。LR和Wald檢驗結果在1%顯著水平上拒絕SDM退化為SAR或SEM模型的假設。

空間杜賓模型結果如表7所示，直接效應與間接效應均為正，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對縮小本地及周邊地區城鄉收入差距具有積極作用，進一步表明空間之間的相互影響擴大了這一效應。因此，各地區應關注本地產業結構合理化，同時重視區域協同發展和資源共享，以充分發揮其空間外溢效應。

5結語

本文基于2012—2022年我國30個省份（市、區，不包括港澳臺和西藏地區）的面板數據，實證分析了產業結構合理化、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相互關系。結論如下：第一，產業結構合理化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具有顯著作用，這一點在多種穩健性測試條件下依然成立。第二，以數字普惠金融為中介，間接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第三，產業結構合理化對城鄉收入差距不同地區影響差異顯著，西部、中部和東部地區尤為明顯。第四，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展現出空間溢出效應，不僅對本地產生影響，還間接波及相鄰地區城鄉收入差距狀況。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優化產業結構。政府支持農村多元化產業發展，加大農村科技投入與基礎設施發展，鼓勵農業與電商行業相結合，促進農民創業。第二，發展數字金融。推動農業數字化，利用數字金融解決傳統金融限制，通過電商平臺增加農民收益。第三，地區化策略。對于中西部地區，加強基礎建設和投資，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對于東北地區，加快產業轉型，減少資源依賴。第四，跨區域合作。建立互補產業鏈，提高產業效率，帶動相鄰地區發展，進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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