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間的調節作用

摘要" 目的：了解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的關系，探索受教育程度的調節作用。方法：選取2018年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ARLS）數據庫中的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作為研究對象，提取數據庫中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基本信息、健康狀況與功能信息，考察其衛生服務利用狀況，根據數據庫信息及歐洲五維健康量表（EQ?5D）評分結果評價其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分析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對衛生服務利用的影響，探索受教育程度在二者間的調節作用，采用邊際效應圖對調節作用進行可視化展現。結果：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中，有457例病人利用了衛生服務，衛生服務利用率為32.85%。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EQ?5D的5個維度存在困難者占比分別為行動能力46.59%、自我照顧能力12.94%、日?；顒幽芰?9.34%、疼痛或不適68.51%、焦慮或抑郁38.82%，病人健康效用值為（0.952±0.085）。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健康效用值是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門診服務利用和住院服務利用的影響因素。校正混雜因素后的結果表明，受教育程度較高對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的調節作用較強。邊際效應圖顯示，受教育程度高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斜率較受教育程度低者小。結論：健康相關生命質量是影響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的重要因素，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和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具有調節作用。

關鍵詞" 農村；中老年人；高血壓；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衛生服務利用；受教育程度；調節作用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25.02.009

基金項目 甘肅省自然科學基金（甘肅省科技計劃資助項目），編號：22JR5RA498

作者簡介 司苗苗，碩士研究生在讀

通訊作者 韓雪梅，E?mail：xmhan@lzu.edu.cn

引用信息 司苗苗，馬子媛，張笑琳，等.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間的調節作用[J].護理研究，2025，39（2）：237?243.

Moderating effect of education level o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nd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among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SI Miaomiao1， MA Ziyuan1， ZHANG Xiaolin2， KANG Pan1， YI Jikun1， MA Yichen1， LI Jingyi1， ZHANG Yujia1， MA Jiani1， YAO Xuan1， HAN Xuemei1*

1.The Institute of Social Medicine and Health Service Management，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Lanzhou University，Gansu 730000 China；2.Imperial College London

*Corresponding Author" HAN Xuemei， E?mail： xmhan@lzu.edu.cn

Abstract" Objective：To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nd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among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and to explore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education level.Methods：A total of 1 391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we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subjects from the 2018 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CHARLS） database. Basic information，health status and functional information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from the database were extracted，the utilization status of health service was investigated，and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was evaluated based on the database information and the score of EuroQol Five?dimensional Questionnaire（EQ?5D）.The impact of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on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was analyzed，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education level betwee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nd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was explored，and visualized the moderating effect using marginal effects diagram.Results：Among 1 391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457 patients utilized health services，with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rate of 32.85%.The proportion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who had difficulties in the five dimensions of EQ?5D，in which mobility was 46.59%，self?care ability was 12.94%，daily activity ability was 19.34%，pain or discomfort was 68.51%，anxiety or depression was 38.82%.The health utility value of patients was （0.952±0.085）.The results of multiple factor analysis showed that health utility value was an influencing factor of the utilization of outpatient services and inpatient services for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The results after adjusting for confounding factors indicate that higher education level had stronger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nd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The marginal effects diagram showed that the slope of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for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with higher education levels was smaller than that for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 with lower education levels.Conclusions：Health related quality of life is an important influencing factor of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among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ve" patients in rural areas，and education level plays moderating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nd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Keywords""" rural areas； middle?aged and elderly； hypertension；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health service utilization； educational level； moderating effect

高血壓（hypertensive disease）是一種以動脈血壓持續升高為主要表現的慢性非傳染性疾病，常引起心臟、大腦、腎臟等重要器官病變并會引發相應后果，給病人及其家庭、社會造成沉重的負擔[1?2]。已有數據顯示，2019年全球因高血壓死亡的病人約1 085萬例，高血壓占全部死因的31%[3]。我國數據顯示，老年群體高血壓患病率高達64.23%[4]。與城鎮居民相比，農村居民高血壓患病率更高，治療和控制情況更不理想[5]，生命質量處于偏低水平[6?7]。受教育程度高的個體可能有更多機會接受健康教育，其社會融入程度較高，健康意識較好，患病風險較低。因此，本研究基于2018年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CHARLS）數據庫數據探討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其衛生服務利用的關系，分析受教育程度在二者間的調節作用。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CHARLS是一項旨在調查分析我國老齡化現況并推動老齡化問題發展的高質量研究，其針對全國28個?。ㄗ灾螀^、直轄市）的150個縣、450個社區（村）進行多階段抽樣，對45歲及以上的中老年人及其家庭實施了問卷調查和面對面訪談[8]。本研究選取CHARLS數據庫中對“是否有醫生曾經告訴過您有高血壓”回答為“是”的45歲及以上農村中老年病人作為研究對象，剔除相關信息缺失者，最終納入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1 391例。

1.2 資料收集方法

提取數據庫中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基本信息（包括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參保情況等）、健康狀況與功能信息（包括研究對象是否患有冠心病、糖尿病、吸煙狀況、飲酒狀況、社交情況等），考察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狀況（采用“過去1個月是否有門診服務利用”“過去1年是否有住院服務利用”考察[9]），根據數據庫信息及歐洲五維健康量表（EQ?5D）評分結果評價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EQ?5D包括行動能力、自我照顧能力、日?；顒幽芰?、疼痛或不適、焦慮或抑郁5個維度[10]，每個維度分為沒有困難、有一些困難、無法完成/極度困難3個等級。本研究將CHARLS數據庫中的“彎腰、屈膝或者下蹲是否有困難”對應EQ?5D中的行動能力維度，“做飯是否有困難”對應EQ?5D中的自我照顧能力維度，“做家務活是否有困難”對應EQ?5D中的日?；顒幽芰S度，“身體是否感到疼痛”對應EQ?5D中的疼痛或不適維度，“是否感到沮喪”對應EQ?5D中的焦慮或沮喪維度，本研究采用南京醫科大學構建的適合我國人群的中國版效用值積分體系計算健康效用值，健康效用值=1-每個維度相應等級系數之和，分值為0.170 2～1.000 0，EQ?5D各維度等級系數見表1[11]。參照相關研究[12?13]將CHARLS問卷中的“有困難仍可自主完成”“有困難需要他人幫助”合并，每個維度分為沒有困難、有一些困難和無法完成/極度困難3個等級，依次賦值1、2、3分，共定義243種健康狀態[14]，計算出的效用值越高表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越好[15]，負值代表健康狀態低于死亡，1分表示健康。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6.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定量資料以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定性資料以頻數及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或秩和檢驗。采用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的關系及影響衛生服務利用的因素，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受教育程度對二者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所有檢驗均為雙側檢驗，檢驗水準α=0.05。采用邊際效應圖將受教育程度的調節作用進行可視化展現。

2" 結果

2.1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現狀

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中，有934例病人沒有利用衛生服務，457例病人利用了衛生服務，衛生

服務利用率為32.85%。266例（19.12%）病人過去1個月有門診服務利用，其中，男117例（43.98%），女149例（56.02%）。278例（19.99%）病人過去1年有住院服務利用，其中，男139例（50.00%），女139例（50.00%）。

2.2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

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EQ?5D的5個維度存在困難（包括有一些困難、無法完成/極度困難）者占比分別為：行動能力為46.59%，自我照顧能力為12.94%，日?；顒幽芰?9.34%，疼痛或不適為68.51%，焦慮或抑郁為38.82%，詳見表2。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健康效用值為（0.952±0.085），其中438例（31.49%）病人出現天花板效應，即健康效用值為1.000。

2.3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

2.3.1 不同特征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情況比較（見表3）

2.3.2 不同健康相關生命質量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衛生服務利用情況比較

過去1個月有門診服務利用的病人EQ?5D的5個維度存在困難（包括有一些困難、無法完成/極度困難）者占比由高到低依次為：疼痛或不適（75.19%）、行動能力（54.51%）、焦慮或沮喪（50.75%）、日常活動能力（32.71%）、自我照顧能力（15.79%）。過去1年有住院服務利用的病人EQ?5D的5個維度存在困難（包括有一些困難、無法完成/極度困難）者占比由高到低依次為：疼痛或不適（57.55%）、焦慮或沮喪（38.49%）、行動能力（37.05%）、日?；顒幽芰Γ?7.34%）、自我照顧能力（15.11%）。不同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衛生服務利用情況比較結果見表4。

2.4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將門診服務利用（無=0，有=1）、住院服務利用（無=0，有=1）分別作為因變量，將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參保情況、吸煙狀況、飲酒狀況、是否患有冠心病、是否患有糖尿病、社交情況、健康效用值作為自變量，構建Logistic回歸模型，結果顯示，健康效用值是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門診服務利用和住院服務利用的影響因素。此外，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參保情況、飲酒狀況、是否患有冠心病、社交情況對門診服務利用也有影響（Plt;0.05）；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參保情況、吸煙狀況、飲酒狀況、是否患有冠心病、是否患有糖尿病對住院服務利用也有影響（Plt;0.05）。自變量賦值方式見表5，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結果見表6。

2.5 受教育程度的調節作用

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受教育程度是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的影響因素。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進一步對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間的調節作用進行檢驗[16]，在以衛生服務利用為因變量的模型中對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吸煙狀況、飲酒狀況、社交情況、參保情況、是否患有糖尿病、是否患有冠心病進行矯正后納入健康相關生命質量構建模型1，在模型1基礎上納入受教育程度構建模型2，在模型2基礎上納入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受教育程度的交互項構建模型3，校正混雜因素后的結果表明，受教育程度較高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的調節作用較強，詳見表7。采用邊際效應圖[17]將不同水平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和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的調節作用以可視化方式展現，結果顯示，受教育程度高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斜率較受教育程度低者小，見圖1。提示受教育程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對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間的關系起到調節作用。

3" 討論

3.1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較高，疼痛不適及心理問題相對突出

本研究納入的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健康效用值為（0.952±0.085），其中438例（31.49%）病人出現天花板效應，病人總體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較好，這可能是由于農村中老年人除常規照顧兒童、進行社交活動外，大部分時間用于田間勞作、飼養家禽等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身體機能得到鍛煉，減少疾病對其健康的損害。被調查的1 391例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疼痛或不適存在困難的比例為68.51%、焦慮或抑郁存在困難的比例為38.82%，在EQ?5D的5個維度中較高，表明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容易出現疼痛或不適、焦慮或抑郁。疼痛或不適存在困難最多，與現有研究結果[18]相似，可能是由于中老年人隨著年齡增加，基礎疾病增多，身體機能弱化，免疫力降低，導致身體多部位出現疼痛；且本研究納入的研究對象為高血壓病人，其與健康人或其他疾病病人相比更易出現頭暈、頭部脹痛、耳鳴、胸悶不適等臨床癥狀。焦慮或抑郁問題較突出，可能是由于大部分農村中老年人子女進城務工，老年人長期留守農村，與子女交流較少，導致孤獨感產生并逐漸加重。鄭澤鈺等[19]研究表明，農村中老年人受教育程度相對較低，其對心理健康問題應對知識不足，容易引發較嚴重的心理問題；農村地區基礎設施建設有待加強，中老年人業余活動以棋牌類、看電視居多，健身場所和群體活動場所較少，可能導致其孤僻、不善交談、不喜走動。

3.2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率較低

本研究結果顯示，1 391例農村高血壓病人中，有934例病人沒有利用衛生服務，457例病人利用了衛生服務，衛生服務利用率為32.85%。這可能與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因忙于勞作缺乏就醫時間、疾病未對其正常生活造成巨大影響、子女不在身邊致就醫不便、缺乏經濟支持等有關。

3.3 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可影響其衛生服務利用狀況

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健康效用值是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門診服務利用和住院服務利用的影響因素，健康效用值較高的病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較好，其衛生服務利用較少。病人的健康效用值較高表明病人能較好地實現社會體力活動和社會心理活動，滿足自我需求，減少身心疾病產生，從而降低衛生服務利用率。

3.4 受教育程度能夠調節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的關系

本研究結果顯示，受教育程度較高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的調節作用較強。受教育程度較高者工作崗位多為腦力勞動，收入水平相對較高，且在生活中可能更善于進行自我健康管理、接受健康教育[20]，并可獲得更多社會支持，可能擁有更好的身心健康[21]。已有研究結果表明，受教育程度是衛生服務利用的重要影響因素，受教育程度較高者較重視預防保健和早期診療，不易遭受重大疾病侵襲，減少了對衛生服務的利用[22?23]。高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與高受教育程度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衛生服務利用低，原因可能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較高的中老年人較傾向于照顧家庭、自主鍛煉、參加社交活動等，這些活動可以有效預防其出現其他身體疾病，減少衛生服務利用率；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中老年人在日常生活中有機會學習更多的自我醫療和照顧技能，處理自身不適的能力較強，有利于降低衛生服務利用率。

4" 小結

本研究結果顯示，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對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門診和住院服務利用產生影響，要逐步加強基層醫療機構的衛生服務供給，優化醫療衛生服務利用狀況，讓更多農村中老年人老有所醫；要關注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疼痛不適及心理問題，優化村醫、家庭醫生配置，積極將優質醫療資源下沉，加大對該人群的診療能力，滿足病人身心健康需求。受教育程度在健康相關生命質量和衛生服務利用關系中具有調節作用，故應重視教育的重要作用，尤其應重視對中老年病人的健康教育，加大農村基層教育投入，積極開展多樣化的健康教育，改善農村中老年高血壓病人的衛生服務利用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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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5-29；修回日期：2024-08-27）

（本文編輯 陳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