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的三維探析：理論內涵、創新發展與實踐路徑

摘 要：新質生產力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站在新的歷史起點、立足國內外現實背景和科技革命特征所提出的，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驅動要素，并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本文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立足新質生產力概念和重要論述的主要內涵、創新發展及其具體實踐路徑三個維度，對這一中國化、時代化、新質化的生產力理論進行探析。新時代，要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應從人力資源、科技自強、現代化產業體系、新型生產關系等著力點出發，不斷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注入新動能和新優勢。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生產關系；科技創新；現代化

中圖分類號：F01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2（a）--04

1 新質生產力概念與重要論述的提出與內涵

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歷史性轉變的時代背景下，順應時勢提出了“新質生產力”這一新興概念。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上首次強調“要積極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1]。”并在第二天再次強調，要通過整合科技和創新、引領新興和未來產業以加快新質生產力的形成[2]。在東北考察和調研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對新質生產力概念進行了初步概括。2024年初，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的集中學習時，產生了較為清晰的定義：“是創新起主導作用，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特點是創新，關鍵在質優，本質是先進生產力”[3]。這一重要表述將馬克思生產力理論中生產要素、要素組合等核心內容與中國經濟革命性、創新性的發展現狀相結合，強調了新質生產力對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作用。

隨后，3月的政府工作報告將“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列為2024年首要工作任務；十四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江蘇代表團審議會議強調“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解放軍和武警部隊代表團全體會議提出國防和軍隊建設要“打造新質生產力和新質戰斗力增長極”；特別是在7月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提出“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由此，新質生產力經由黨和國家的重要會議、國家領導人的發言、各代表和委員的熱議，已成為2024年備受關注的理論熱點。

新質生產力概念從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的首次提出，到二十屆三中全會“因地制宜”地梳理與部署，既體現了黨運用歷史眼光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繼承與創新，也明確了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縱深發展、中國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背景下，黨對以高質量發展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深刻洞悉。因此，在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視域下深刻理解和把握這一概念，對發展新質生產力、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具有重要意義。

2 新質生產力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創新發展

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是唯物史觀的重要范疇，是關于生產力作為人類社會根本動力和革命性因素的完備的、系統的理論體系。基于生產力的關鍵地位，在社會發展的任何時期都應把生產力的持續發展放在至關重要的位置。新質生產力正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立足復興全局與國際變局的時代背景、立足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發展特征，在堅持推動高質量發展以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征程中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中國化”的創新發展。從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視角出發，科技賦能的新質生產力實現了關于生產力“新質”要素、“新質”動力、與新質生產力相耦合的“新質”生產關系的繼承與創新，是中國化時代化新質化的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

2.1 新質生產力的“新質”要素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將生產力構成要素表述為：“有目的的活動或勞動本身，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4]”，即我們熟知的勞動者運用勞動資料改變勞動對象的生產力“三要素論”。因此，從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視角出發，新質生產力作為符合高質量發展的先進生產力質態，不僅繼承與創新了馬克思生產力構成的三要素，還對其優化組合實現了高水平“新質化”變遷。

首先，勞動者素質“新質化”。勞動者是生產力中最活躍的要素。立足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勞動者是擁有一定生產經驗與知識技能、從事物質資料生產的現實的人。而當今世界，歷經四次產業與科技革命，已進入以智能化、數字化為特征的新階段。數智、信息技術的應用對勞動者提出了高素質的“新質化”要求。“新質”勞動者首先應具備與科技創新相適應的學習與勞動能力，掌握傳統勞動方法的同時更要有快速適應和掌握現代數智技術并推動其創新發展的能力。此外，還要有創新意識和解決問題的思維，在勞動過程中能推動自主創新、及時發現并解決問題。這樣的戰略型、應用型“新質”勞動者是當前推進現代化建設和復興征程必備的主體力量。其次，勞動對象范圍“新質化”。勞動對象是勞動者把勞動在其上進行加工的一切物質資料。隨著人工智能等高新技術的發展，新質生產力不再拘泥于傳統的土地、資本等物質形態的勞動對象，而擴展到了非實體物質范疇。虛擬形態的數據信息、新能源、云服務普遍具有更快的傳播性和更強的滲透性，用以提高生產效率、擴展生產空間，創造與新質生產力相符的更大效能。換言之，以數據、信息技術為代表的“新質”勞動對象日益成為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驅動力量。最后，勞動資料技術“新質化”。勞動資料是勞動者用來影響或改變勞動對象的物質條件[5]。作為連接人與物質資料的中介力量，機器設備、生產工具等一般勞動資料具有空間范圍和精密程度的局限性。而新質生產力所蘊含的生產資料實現了其領域方面的“新質”變遷。數據與智能技術引領的科技革命孕育了自動化制造設備、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新興勞動工具與技術手段，并普遍呈現出精準、靈活、高效甚至綠色環保等優越性。勞動資料逐漸擴展到新能源、新材料等領域，產生的具有更高技術含量的“新質”勞動工具，成為推動社會進步、提高生產效率的重要力量。

不僅如此，更值得一提的是，馬克思早在深化勞動價值理論的基礎上肯定了資本主義帶來的生產力發展和社會進步，并看到了非生產性勞動對價值創造的重要作用。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在產業革命不斷蝶變發展的當今世界，科技、數據、信息等滲透性、智能性要素作用于傳統要素，正使生產力要素結構不斷升級更新，逐漸成為現代化的關鍵標志。新質生產力正是這種以科技為滲透要素，強調各要素優化組合的要素集合系統[6]。擁有更高素質的“新質”勞動者、范圍更廣的“新質”勞動對象、技術含量更高的“新質”勞動資料，與創新驅動的現代高新科技相結合，各要素優化重組、協同發力，將會迸發出傳統生產力不可比擬的巨大效能，大幅提高全要素生產效率、催生發展的新業態新模式，實現生產力要素廣度和深度的全面“新質化”拓展。

2.2 新質生產力的“新質”動力

新質生產力對生產力動力的“新質化”發展，主要聚焦于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的現實條件下，對“以人民為中心”發展理念和“為人民服務”執政理念的堅持與創新。

無論是從生產要素還是發展動力出發，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都特別突出人、勞動者在生產過程中的主體性地位。勞動者是生產力構成要素中最活躍的，擁有把勞動資料作用于勞動對象進行物質資料生產的能動性，因而是生產力的主體性要素。而從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視角出發，人類歷史也是物質資料和生產力的發展史。人民群眾作為從事物質資料生產的現實的人的集合，是歷史的真正創造者。他們在生產過程中推動生產力向前發展、社會歷史向前進步，發揮了關鍵主體作用。因此，作為主體動力的人民群眾所產生的需要，決定著生產力的發展方向，是社會總體發展的根本推動力。

具體而言，我國進入新時代以來，主要矛盾由“物質生產”矛盾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7]。從“物質文化需要”到“美好生活需要”，當前，作為主體動力的人民群眾不但在物質和文化層面對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對社會保障、生態環境、安全保護、公平正義等各個方面的需求與日俱增，人民需求的內涵不斷擴大、層次不斷提高、多樣性不斷豐富發展。因此，為了讓人民群眾擁有更多的獲得感和幸福感，生產力的“新質”動力著重強調從主要矛盾出發，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堅持為人民服務的執政理念，深刻認識人民群眾的真實需要、并最大限度地滿足這些需要。同時，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還站在人民群眾的角度時刻強調共同富裕的實現，即人人參與發展建設、人人享有發展成果、人人獲得自由而全面解放的“新質化”發展。“一切為了人民”才是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最終歸宿和落腳點。

2.3 與新質生產力相耦合的“新質”生產關系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其中一個重要貢獻就是科學論述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是社會發展內在動力的一般規律。新質生產力是與現階段高質量發展要求相統一的先進生產力質態，與之相耦合并能發揮推動作用的“新質”生產關系，是實現新質生產力和生產關系良性互動的關鍵。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要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8]。

在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從經濟體制、分配方式、社會保障等方面深刻梳理和把握了“新質”生產關系的變革，致力于為新質生產力創造良好的發展環境。在經濟體制方面，我國力求將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和市場經濟的資源配置優勢相結合，努力在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共同驅動下不斷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黨的二十大報告與時俱進提出要“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以在動態平衡中促進新質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良性互動。在分配方式方面，我國力求不斷完善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相結合的分配體系，以推動合理分配、縮小收入差距，使全體人民能夠共享改革與發展的成果，從而從分配方面推動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在社會保障方面，我國力求在養老、就業、健康等與人民群眾生活密切相關的民生領域落實并完善以人民為中心的保障制度，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充分、更加公平的社會保障。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優化創業、促進就業”“健全靈活就業人員社保制度”等都能體現出對“新質”生產關系的系統構建。[9]總之，我國正努力運用全局性思維，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不斷調整與新質生產力相耦合的“新質”生產關系，以期為賦能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和發展、推進高質量發展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做出貢獻。

3 新質生產力形成與發展的實踐路徑

3.1 積累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高素質人力資源

“人才是第一資源”，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關鍵要素、塑造新質生產力的核心力量。只有加速人力資本的有效積累，特別是高質量、高素質、高科技人才的培養和任用，才能讓各類人才的創造活力競相迸發、推動國家科技創新力的發展、提升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效能。

首先，要進一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培養發展新質生產力所需的戰略型高素質人才。國家的創新能力取決于高素質勞動者的知識與技能水平。近年來，我國始終把教育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堅持落實立德樹人的教育根本任務。當前，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迅猛發展的時代背景下，我們要依托教育體系改革，優化學科設置、學科相關配套機制和人才培養模式，發展更高質量的高等教育。以優質教育的“新質化”發展推動高、精、尖的關鍵領域培養出更多高技能的戰略型高素質人才。其次，要培養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創新型科技人才。習近平總書記曾強調“必須在創新活動中培育人才……大力培養結構合理、素質優良的創新型科技人才”[10]。在提高勞動者素質能力的基礎上，還要根據科技發展趨勢進一步提高人才群體的創新能力和創新意識，不斷打造人才創新高地。針對性地實施培養戰略科學家、卓越工程師等人才計劃[8]，是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必要條件。最后，發展新質生產力要深化人才分配和留用的工作機制的創新。要建立科學有效的用人機制、合理的人才評價與激勵機制以及完善的人才保障機制，確保各類人才無“后顧之憂”，不斷開發自身的潛能，做到高質量人才“人盡其才、才盡其用”。

3.2 實現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進入創新型國家前列，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高水平”是指科技發展均衡上升的過程和科技水準絕對領先的地位；“科技自立”指推進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建立獨立完整的科技研發和成果轉化體系，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內驅動力；“科技自強”是指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技術基礎。[11]

首先，要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以突破關鍵領域“卡脖子”困境。關鍵核心技術是實現原創性顛覆性創新、搶占科技競爭制高點的突破口。要以前瞻性思維從根源加強基礎研究和原始創新能力，重視基礎理論創新、建設基礎研究平臺；要以創新性思維推動產業轉型升級，促進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為新質生產力提供全鏈條產業支撐。其次，要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最根本的是增強自主創新能力”[12]。自主創新是將技術的研究和發展模式逐漸從外生轉向內生，實現技術革新從模仿到原創的突破。一方面，要利用國家及政府力量加快構建高水平國家創新體系。強化政府干預，制定合理的資金和項目扶持、針對性的政策引導與制度保護，確保科技創新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法律層面保障。另一方面，要善于運用全球創新資源，加強與其他科技強國的交流與合作，在積極學習先進創新技術、借鑒技術應用經驗的基礎上“以我為主、為我所用”地整合自身創新資源，并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加以應用，為形成自主創新優勢注入新動能，把握科技創新發展的主動權。

3.3 布局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高標準現代化產業體系

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載體。科學布局新質生產力的產業基礎，就是要優化傳統產業、壯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以及加強產業鏈的整體規劃。

首先，要推動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傳統產業始終是大國經濟發展的根基和培育新興、未來產業的重要支撐。在應對新一輪科技革命挑戰時，要將科技創新賦能傳統產業發展，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優化產業結構、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推動技術和設備迭代更新，提升傳統產業的競爭力。其次，要不斷壯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正如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構建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高端裝備等一批新的增長引擎”。要持續推進重大核心技術和顛覆性技術的突破與創新，以科技創新賦能新一代關鍵技術開拓新產業、新市場，實現傳統產業向現代化產業數字化、智能化的更新升級，為經濟增長提供新動能，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進一步構建。同時，需要對代表產業發展方向、影響經濟走勢的人工智能、基因技術、航空航天等未來產業進行規劃與發展。要把握好這些先導性未來產業的正確發展方向，做好科學規劃、落實協同發展、打造良好環境，使其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以引領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最后，要整體規劃產業鏈布局。通過整體視角對產業鏈的規劃和布局，推動產業鏈上下游之間跨行業跨領域的溝通與合作，打破行業壁壘和信息差，形成聯合創新的生產平臺，實現上下游資源共享、協同發展，有利于完善產業支撐體系，提高資源配置利用率，進而增強整體產業體系的競爭力和創新力。

3.4 全面深化改革以形成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系

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動生產關系變革，形成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首先，沖破體制機制障礙，強化政策、制度等頂層設計的完善協調，為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制度保障。要不斷深化經濟體制、科技創新體制改革，整合各方面政策并提出創新點，健全改革效果的評價機制，以確保各項改革措施有效落地，順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趨勢，提升改革的系統性和協調性。其次，改革生產資料所有制，在公有制為主體的前提下進一步優化所有制結構，推動所有制形式多樣化。更加重視非公有制經濟，加強公有制與非公有制經濟的協同作用；引入混合所有制經濟，使資源配置和利用更加高效。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現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優勢互補，推動經濟的高效運行和社會的全面進步。最后，改革分配制度，通過優化三次分配的結構比例進一步推進分配公平。在初次分配中提高勞動報酬比重，強化以知識貢獻和創新成果為核心的分配機制，激發勞動者積極性；在再分配中通過政府的稅收調節和轉移支付等手段縮小收入差距，使全體人民公平分享發展成果；在第三次分配中支持慈善等公益事業，使收入分配差距再次縮小。多元有效的分配機制是確保勞動者享有與新質生產力發展相適應成果，激發其積極性、創新性的制度保障。

4 結語

本文從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生產力理論視角出發，探究了新質生產力對比傳統生產力的“新質化”“中國化”特點，并由此闡發了其在新時代的具體實踐路徑。以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為基礎，新質生產力從科技創新出發，對傳統生產力要素及其優化組合實現了質的躍升；以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為目標，聚焦主要矛盾，實現了傳統生產力動力革新；根據生產力發展狀況，全面深化改革，形成了對新型生產關系的創新。因此，本文為促進新質生產力持續健康發展，以扎實有效推進高質量發展進程，提出了積累高素質人力資源、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布局高標準現代化產業體系和全面深化改革以形成新型生產關系等具體實踐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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