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的政策與實踐

全球數字化轉型浪潮下，教育數字化已成為各國教育變革的“風向標”。作為歐盟的“教育先鋒”，法國在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領域進行了系統性探索，構建了“制度先行、技術引領、行動支撐”的完整創新實踐體系。在法國《數字教育：基于公共政策的戰略愿景（2023—2027年）》政策的指引下，法國多個專業組織實施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項目，通過“政府主導、多方參與”的協同機制，不斷推動數字教材在資源配置、教學場景應用、教師專業支持等方面的革新。本文從制度建設、技術應用和行動措施三個維度，深入解析法國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的政策探索與實踐經驗，以期為世界各地推進教育數字化變革提供“他山之石”，為數智技術在教材開發中的創新應用提供啟示。

數字教材開發的制度探索

近年來，法國不斷完善教育數字化轉型的制度框架與治理機制，形成了政策推動、技術創新、資源配置和質量監控等方面協同聯動的制度體系，有力推動了中小學數字教材從“自由發展”到“政府主導”再到“多元創新”的發展格局。

“數字化轉型”政策：數字教材開發的“助推器”。法國教育部門多管齊下推進教育數字化轉型，并將數字教材開發作為其中重要一環。2016年，法國國民教育、高等教育和研究部發布第2016-099號通知，明確提出建設中小學數字教材資源支持計劃。2023年，法國國民教育和青年部頒布《數字教育：基于公共政策的戰略愿景（2023—2027年）》，提出推動數字技術教育應用，提升師生數字素養，促進教材中的數字資源開發共享。

“創新發展”制度框架：分科分學段推進數字教材技術革新。法國教育部推行“教育提升”項目，以支持學校數字資源制作為核心，按照分科分學段的原則，推動教育內容數字化創新。該項目設立明確的申請條件和審批流程，對申請機構、項目創新性提出嚴格要求，如要求申請機構必須是開展經濟活動的企業、協會組織等實體。與此同時，規定同一教材開發商兩年內僅能簽訂一次為期一年的教材開發協議，且一旦被教材主管部門退回，不得重復申報。從制度設計上保障了數字教材開發的嚴謹性和前瞻性，推動了數字教材技術的持續“革新”。

“多元投入”資源配置：政府資金引導下的市場機制探索。法國在數字教材資源配置中，采取政府引導與市場參與相結合的探索之路。法國教育部門設立專項資金，對入選的數字教材開發項目提供最高50%的資金支持，其中單個項目資助額度要求不超過70000歐元。同時要求企業在預算中均衡自籌資金和政府資金，其中自籌資金出資比例不低于項目總額的25%。此外，政府鼓勵開發商與研究機構、實驗室合作，形成產學研協同創新模式。這種“多元投入”的資源配置機制，既確保了項目可持續性，又激發了市場創新活力。

評審與監控體系：實現數字教材質量標準的“動態更新”。為保障數字教材質量，法國建立了嚴格的評審與監控體系。“教育提升”項目委員會負責數字教材評審，多維度考察教材的教育價值、技術創新性、經濟可行性，并強調數字資源必須符合“通用輔助功能改進框架”標準和相關法律要求。同時，建立動態監控機制，要求開發商定期提交進展報告，接受持續評估指導。在這一“質量為本”的制度體系推動下，一批融合數智技術的優質教材項目不斷涌現。以2024年項目評審為例，獲批的數字教材開發項目涵蓋了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多個學科領域，展現了數智技術在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中的適用性，如“瑞迪斯”項目針對特殊學習需求學生開發了文字處理工具，“新奇課程”項目運用人工智能技術為多種類型學生創設了個性化教材及教學資源。

數字教材開發的技術創新

法國在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領域積極探索新型技術的教育應用，形成了人工智能應用、虛擬現實技術運用和自適應學習系統三個層面的獨特技術創新應用。

人工智能賦能：提升個性化學習“新高度”。法國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中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呈現多元化創新特征。“新奇課程”項目通過機器學習、大語言模型等技術，為不同學習風格及習慣的學生創建個性化學習路徑，并為教師提供學生學習過程實時反饋。“賽科亞”項目則運用人工智能技術創建了1500個以上的多樣化交互式教學活動，通過智能算法實現學習內容個性化推送，并提供基于人工智能的實時答疑服務，實現了人工智能在教育領域的深度應用。

虛擬現實構建：營造沉浸式學習“新境界”。在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應用方面，法國注重構建沉浸式學習環境。“專業虛擬宇宙”項目通過VR-360°視頻和VR-3D技術，為學生提供職業探索的沉浸式體驗。“福克斯”項目則探索了增強現實技術在科學教育中的應用，通過3D visualization和AR技術幫助學生更好理解抽象科學概念，并為教師提供創作AR教學內容的平臺。以上實踐表明，虛擬和增強現實技術能夠有效突破傳統教材的局限，創造更加生動的學習體驗。

自適應學習定制：拓展教學評價“新維度”。在自適應學習系統方面，法國重視基于學習分析的智能化教學支持。“日志”項目依托的教學系統通過結合即時反饋和人工智能技術，生成技能監控報告，幫助教師更有效掌握學生學習進展，節省評估時間，并通過數據分析為個性化教學提供支持。“數學能力”項目針對數學學習開發的評估和訓練系統，能根據學生表現自動調整練習難度，并提供學習建議。以上探索勾勒出了自適應學習系統“定制”數字教材的新路徑，實現了面向教學評價的教材應用板塊拓展。

數字教材開發的行動措施

法國在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過程中高度重視教育公平與包容性，從特殊教育需求支持、多元場景融合和拓展教師專業能力三個方面，形成了獨特的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理念和行動措施。

特殊需求適配：創新多模態數字教材資源。法國在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中特別關注特殊教育需求學生的學習支持。“包容性指南針”項目專門為有特殊需求的年輕人提供支持，通過普適化的內容，幫助教師更好地識別學生需求并提供針對性支持。“奈特布萊爾3.0”項目針對視障學生開發的協作式網頁編輯器，支持多模式交互（圖形、聲音、觸覺交互），不僅便于視障學生學習，還能促進其與其他師生之間的協作。

多元場景融合：構建混合式學習生態。法國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注重適應不同學習場景的需求。“扶桑學院”為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提供了完整的支持體系，不僅關注學生的直接需求，還考慮到了教師、家長、衛生專業人員等多方參與者的需求，形成了完整的支持體系。“混搭盒”項目通過開發支持主動教學的“演示”功能，實現了課程總結、知識分享、專家場景等多種教學模式的整合。這種多元化的應用模式設計，體現了數字教材對不同教育場景的適應性和包容性。

教師能力拓展：打造專業發展引擎。法國高度重視教師專業能力在數字教材開發中的關鍵作用，建立了系統化的培訓與支持體系。“訪問文檔”項目開發的智能平臺，允許教師導入并轉換文檔，提升教材可訪問性，還支持教師創建個性化提示庫，為提升教師數字化教學設計能力提供了有力支撐。“波利姆尼工作室”聚焦視頻制作，簡化流程，幫助教師掌握數字教材開發的關鍵技能。這些措施以“賦能”教師為核心，從可用性和創新性兩個維度，構建了支持教師專業發展的數字化資源體系，成為教師適應數字教材時代的“新引擎”。

本文系2024年贛州市社科規劃課題“智媒體背景下贛州市中小學新形態校本教材的建設機制與應用路徑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24-JYZX62-0760；江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專項項目（紅色文化育人研究）“智媒體場域下紅色文化資源融入中小學數字教材開發研究”成果，項目編號：HSWH24025。

（作者尹雅麗系贛南師范大學副教授；鐘瑩、鄧同豪系贛南師范大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