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行云流水,人如雪山晶瑩”,這是黃熠可成為我學生之后給我的第一印象。后來我逐漸加深了對班里這位“才情兔”的了解,她對閱讀與寫作有著濃厚的興趣與持久的熱愛。她的課桌抽屜里始終放著幾本經典文學名著,她常常抓住課間或午休間隙如饑似渴地開卷閱讀。我也常有機會見到她在自修課上文思泉涌、洋洋灑灑地書寫著自己心中的錦繡文章。拿起筆,她儼然就是一位小作家,紙落云煙、句成珠玉。她的長篇小說,常常被同學們傳閱并被“催更”。
黃熠可的文章充滿靈氣,構思巧妙,妙語連珠。比如,有一次寫秋游,她這樣寫道:“金黃一片之間,便已至絕頂。全班同學一步步爬上山頂,怨聲載道。曰:累。問之:何累?腳累之外,更有眼累、口累。眼何累?曰:塔山之美景,并世無儔。亭臺樓閣,雅致錯落,步移景換,變化萬千,故累。復問:口何累?曰:薯片脆、糖果甜、飲料甘。樣樣食之,層出不窮,故累。三人行,必有隊長。研學小隊,吾與俊、行三人,行為隊長,三人同繪應天塔。塔高七層,威嚴森森,屹立于高處,然吾等‘妙’筆之下,此塔實似鄉間茅舍……逐級而下之時,心情自變低落,眼所見,不再為金黃一片,而為白樹枯黃,寒冬將至,不復新綠。”文言雖尚顯稚嫩,卻靈動至極,令人忍俊不禁。
寫作對黃熠可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她似乎有某種天賦,但我想更多的是她平時閱讀積累的結果。她的家中藏書甚豐,她既愛金庸的小說、莎士比亞的戲劇,也慕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詩經》風采;她嘆息于《紅樓夢》中的繁華蒼涼,也沉浸于烏托邦世界的虛幻美好。書頁翻飛、紙箋飛揚,書中的人事、哲思,給予她理性的啟蒙,亦使她暈染詩意。
大量的課外閱讀讓黃熠可的作品呈現出一種深刻性,她的小說《遠方》是一篇反烏托邦小說,面對麻木與虛無的生存困境,少年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掙脫禁錮、追求自由之路:“所以我想逃離,我想去遠方!或許,遠方是個更大的牢籠,是個更虛偽的國度;或許,遠方有毒蛇、有森林、有食人的野獸。但我不怕,錦繡年華,燃情歲月,若不轟轟烈烈搏上一搏,去探索我們無法想象的遠方,如何對得起這韶華?”“看一看,在遠方,在那遙遠而神秘的地方,能不能找到人生的價值。百死不悔,這是我的選擇。”其中既有自由與禁錮的沖突、真實與虛偽的對比,也有對價值與意義的追尋、存在與虛無的拷問,還有現實與個體的局限、理想與整體的超越,指向了人類永恒的生存狀態。
去年暑假前的一天,黃熠可興沖沖地告訴我,她以筆試第一名的成績入選了由浙江文學院、杭州市作家協會指導的海小槍槍公益童書館少年文學院第二屆“新禾計劃”寫作精英班,我為她感到高興與自豪。后來,她告訴我,在精英班里,作家們來上課,會講述他們所熱愛的文學,以及他們是如何從懵懂少年成長為作家、詩人的經歷,那真是一種靈魂的陶冶。作家們毫無保留地悉心傳授自己的寫作經驗與技巧。她動情地說:“對于我而言,一個懷著作家夢的女孩,袁老師,您能想象我當時是多么激動嗎?每一節課,都激發了我靈魂深處的共鳴。”
黃熠可長得高高瘦瘦,頗有弱柳扶風的感覺,但她做事、學習,卻有著“磐石無轉移”的堅定與韌性。她的國際象棋,拿過省級獎項;她還擅長辯論,班級辯論賽上雄辯滔滔,詞鋒銳利。初一年級開學伊始,班級冠名“搏浪班”,征求班訓,由她改寫的“追風搏浪正當時,星河燦爛逐夢始。雛鷹如何飛低檐,鳧魚安能渡淺池。當有少年凌云志,應許人間第一流。心懷山海夢,勇搏浪,立蒼穹”成功入選。這段話還被印制在班級文創袋上。
黃熠可說,她的夢想是考入北京師范大學,成為莫言、余華的學生。她在隨筆中這樣寫道:“那將是夢想的啟航,我的眼里從此有了星星般的光芒,因為我終于知道了我想要什么。我不想要富貴榮華,只想安安靜靜坐在堂前,做文壇巨匠們的小小學生。”
前路漫漫亦燦燦,祝愿黃熠可每一步都能奔走在自己的熱愛里,向心而行,璀璨如星,笑對流年,不負韶華。
(作者為浙江省紹興市魯迅教育集團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