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質生產力是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創新與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創新性地提出新質生產力,高度概括了中國經濟發展新形勢、新特征、新趨勢。然而,關于新質生產力的概念解析、系統構成、動力機制等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尚未形成成熟的理論指導框架。從系統論視角,依據“理論闡釋—要素機制—創新邏輯—路徑突破—政策啟示”的分析邏輯對新質生產力系統進行解析。基于新質生產力理論內涵,從系統論要素視角,解析新質生產力系統要素的構成特征;從系統論結構視角,探明新質生產力系統要素的動態機制;從系統論功能視角,闡述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體系的四個維度及其功能目標。此外,在系統環境效應下,基于“輸入—系統—輸出”執行邏輯提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二四八”模式;進而立足系統控制目標,提出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產業路徑。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系統論;要素機制;創新體系;產業路徑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8482025(01)012014
202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調研時提出,“要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1]。2024年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牢牢把握高質量發展這個首要任務,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2]。新質生產力已然成為評價中國社會經濟發展質量的新標準。傳統生產力強調要素投入,新質生產力依賴創新驅動。新質生產力范疇內涵更廣,具有產業領域廣、技術含量高的顯著特征,代表了生產力的躍遷。然而,如何理解創新驅動與新質生產力的關系,如何全方位布局新質生產力的賦能機制亟須系統性研究。當前對于新質生產力的概念解析、系統維度、要素構成、動力機制等基本理論尚缺乏基礎性的深入探討。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理論與實踐研究成果尚不足以支撐中國產業層面升級躍遷的指導框架。鑒于此,本文擬對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系統要素進行深入剖析,探析新質生產力系統蘊含的創新機制及其產業路徑。
一、新質生產力理論內涵
理解新質生產力的關鍵在于對“新”與“質”的科學闡釋[3]。從“新”的視角來看,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主導,以培育新制造、新服務、新業態為方向,代表新型、高質生產力的躍遷。因此,創新驅動成為“新”特質形成的關鍵。從“質”的視角來看,新質生產力以高質量發展為目標,以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為突出特征,是實現綠色驅動模式的生產力形態。因此,高質量發展成為“質”的錨點。新質生產力是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發展和創新,從新質生產力理論的形成和發展來看,其科學內涵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理論迭代躍遷的重大理論創新
生產力系統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原創性內容,是反映社會發展進步中最活躍、最革命的重要因素。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相互作用、相互制約,支配著整個社會發展進程”[4]。從歷史邏輯出發,事物始終處于不斷變革和發展狀態中。隨著人們對勞動者、生產資料、社會生產活動理解的深入,基本要素組成關系及其事物內部環境交互關系不斷變化與發展,有關生產力的內容也不斷豐富和擴大。從理論邏輯來看,生產力的科學內涵構成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共產黨發展秉承的核心指導思想。這些理論在實踐中不斷發展、保護和創新,促成了中國生產力的飛躍和突破[5]。然而,傳統生產力依靠大量資源投入、高消耗能源投入方式建立的發展優勢在中國經濟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后將很難維系,依賴資源高消耗的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必然被科技創新驅動所顛覆。新質生產力通過構建新發展階段適應性的生產要素和生產關系,為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下的生產力迭代躍遷提供了中國方案。其中,生產力新質論、要素創新論和水平躍升論作為生產力創新的三種主要理論,從不同角度強調了新質生產力的特質化和重要性。新質生產力不僅是理論新、表述新,更是發展理念新、發展思維新,代表了舊質、低質生產力向新質、高質生產力的能級躍遷,是一種立足新時代、新階段,著眼未來和長遠發展趨勢的標識性理論。
(二)新質生產力契合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要求
新質生產力兼具創新驅動、綠色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等高質量發展理念。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6],新時代以來,科技創新的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和智能程度使生產力發展水平與先進程度不斷提高。顛覆性技術不斷革新,并成功完成了在能源、材料、制造、信息技術等關鍵產業領域的場景化實現,逐步催生了科技附加值高、業態交叉融合等符合經濟高質量發展需求的新質生產力。創新驅動持續推進了生產力的質量和效益,推動了經濟長期健康發展。國家戰略體系高度重視社會經濟綠色發展,將其與高質量發展緊密相連。新質生產力發展是新制造、新服務、新業態等三大板塊形成過程中,落實保持自然資源可持續利用、持續推進綠色發展方式轉型、實現高質量發展格局的關鍵環節,有助于涌現“新質態”的發展格局。可見,綠色發展體現了新質生產力的本質。此外,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倒逼勞動者提升綜合素養,通過掌握新知識、新方法與新理念,勞動者知識儲備更豐富、文化素質更高、勞動技能更強,能有效應對高質量發展對人力資源的要求。可見,與高質量發展相適配的生產力必須是新質生產力;換言之,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與重要著力點,為高質量發展提供持續動力。
(三)新質生產力是創新驅動可持續發展的現代化生產力
創新是引領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是提升全要素生產率的必要條件。創新的功能價值體現在對新質生產力形成的賦能機制上。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加劇了各國在產業和技術領域的競爭,在此背景下,科技創新成為革新發展路徑的必然選擇。其一,中國宏觀戰略規劃、產業政策的目標要求不僅是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創新,而且以科技創新加快推進新型工業化,推動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促進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的深度融合[7]。其二,中國致力于為全球生產力創新式可持續發展貢獻中國方案,通過加強與國際創新組織合作,推動科學技術的跨國學習與應用,為全球生產力創新和可持續發展質量作出貢獻。其三,新質生產力強調對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引領作用,實現產業結構的升級和生產效率的提升[8]。可見,科技創新能夠引入新的生產技術、生產方式,并形成產業新形態和經濟增長點。這些突破使得生產方法和產品發生根本性變革,為社會經濟發展帶來新的契機。新質生產力區別于傳統生產力的是:新質生產力體現為知識技術密集型的現代化生產力,高度依賴科學技術進步以及人才培養。新質生產力亦體現為資源集約化的特點,其在資源消耗方面更加節約,能夠有效突破過度依賴自然資源的桎梏與困境。此外,新質生產力能夠不斷地創造新的市場需求和經濟增長點,創造更多社會經濟復合價值。因此,新質生產力是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新增長模式。
二、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要素機制
(一)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要素靜態特征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勞動力,即生產能力與要素的發展”[9]。生產力發展具有典型的時代特征。基于歷史邏輯視角,生產力發展的不同時代和階段,都會出現創新屬性的新要素、新技術、新產業,并逐漸與當時的生產要素、生產技術以及產業體系相互融合,形成新的生產力系統。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持續推進,新質生產力代表新的要素形式和發展模式,它既是創新傳統生產力發展的新態勢,也是傳統生產力躍遷的新模式。從系統要素構成角度,新質生產力涌現的要素包括土地、資本、勞動等傳統要素,亦包含數據、信息、知識、數字技術、算力、算法等新要素。新質生產力呈現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新型特征。
1.數據是新質生產力涌現的關鍵驅動因素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強調,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在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進程中扮演關鍵角色。猶如石油在工業中的重要性,數據已迅速滲透至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和社會服務管理等各個領域,并深刻地改變著社會的生產、生活和治理方式。相較于土地、資本、勞動等傳統生產要素,數據作為一種新型要素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例如非競爭性、規模報酬遞增、乘數效應、非獨立性等特征。一方面,數據是信息的載體和表現形式與物理化的基礎設施不同。數據具有復制成本低、傳導和使用不受時空限制的屬性,因而多個使用者可以開源共享同一數據來提高自身配置效率[10]。數據處理規模越大,處理新增數據的單位成本投入越低,呈現規模報酬遞增效應。楊俊等[11]在生產函數中引入數據內生化概念,揭示了數據的“乘數效應”機制,闡釋了數據是通過乘數作用提升中間產品質量,并促進數字技術的運作效率,從而持續推動經濟增長。也就是說,隨著數據應用程度的加深,其乘數作用會越來越大。這為“數字技術×”效應的發揮提供了實踐可行性。另一方面,數據具有非獨立性特征。數據本身的價值需要依賴數字技術進行信息轉化,以實現信息價值。這其中涉及數據的數字化轉變,更受到處理能力、綜合數據素養、數據開放共享程度等因素的制約。數據產權是有效配置數據要素的前提條件,數據的開源、免費使用以及將數據視為公共資源是數據產權的主要表現形式。應用大數據和生物信息技術,結合數字化和智能化等手段建立的大數據信用關系的實質是建立新型社會信用關系,是信用關系的技術化。技術化的信用關系降低了企業的交易成本,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數據作為戰略性生產要素,是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和技術變革的關鍵因素。它不僅對傳統經濟具有引領和改造的作用,而且是將現有生產要素體系進一步聯系起來的橋梁型要素。
2.新要素的協同配合是塑造科技創新競爭優勢的關鍵
其一,教育帶來社會層面的變革,是新質生產力系統形成的關鍵要素。教育通過促進勞動力再生、科技創新以及理念更新助力新質生產力形成與發展[12]。勞動力的教育水平影響勞動力質量和生產率,從而影響數字技術的應用程度。數字技術的能力和水平直接塑造產業的水平和結構[13]。其二,知識數據化成為科技創新的突破點。吸收能力理論指出,企業吸收新技術能使組織更具有創新能力和靈活性,比不吸收新技術的企業具有更高經營績效水平,而吸收能力強的企業則比吸收能力弱的企業更具有競爭優勢。企業掌握新的數字技術,能夠增強企業吸收知識的能力,強化知識要素在“數字技術×”賦能機制中的價值。比如,借助數字技術可以提高對隱性知識挖掘、生成、轉換、運用和創新的效率。因而,技術人員和管理者能夠利用這種先進技術來識別和篩選有價值的隱性知識,并將其轉化為算法,進而內置到人工智能系統中。這一過程不僅顯著縮短了員工獲取專業知識所需的時間,還能夠通過修改代碼或結合其他知識進行功能創新。如此,知識得以迅速擴散和應用,并能靈活適應外界環境的變化。顯然,知識數據化是用數字技術吸收隱性知識背后的關鍵數據,并將零散的數據梳理整合成知識大數據的過程。企業可以通過復盤這些數據獲取大量的隱性知識,從而快速實現客戶導向的業務優化和創新[14]。其三,大數據驅動的管理決策創造了管理實踐的新范式。數據成為管理模式的重要賦能要素,是管理創新的重要動力源,破解了傳統企業轉型的異質性需求和決策失誤的系列難題,從而極大地提升了管理決策的精準性。因此,作為新型生產要素,知識通過“數字技術×”的應用,催生出大量新業態。
3.算力和算法賦能機制是新質生產力的典型特征
實現信息高效處理、分析、傳輸和應用依賴強大算力和算法,這是凸顯信息巨大經濟價值的關鍵。首先,新興技術拓寬了新經濟的領域和范疇。發展大數據產業和算力產業已經成為各地政府推進新舊動能轉化,尋求經濟發展新引擎、新動力和新增長點的重要抓手。依賴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興技術,傳統產業加快數字化轉型,將進一步推進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的深度融合。尤其是算力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將助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算力算法等高技術型要素能夠助力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加速培育和發展新興產業[15]。其次,在數字經濟領域,助力產業基礎升級、推進產業鏈現代化。在工業互聯網、數據中心、基礎軟件等算力和算法結合的產業領域,精準發力、加快進程,促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特別是推進國家基礎軟件技術重大工程項目,旨在集中精力破解核心技術的“卡脖子”難題,將產業關鍵技術應用軟件化,推廣基礎軟件的應用。在云計算技術發展方面,提升云平臺基礎設施的水平,進一步完善云服務的運算、儲存、網絡、安全等能力,并積極推進中小企業開展云計算技術,引導企業、政府部門和銀行等將更多的信息系統資源轉移到云平臺上。最后,“數據+算法+算力”占據價值鏈高端,進一步發揮“數字技術×”的功能,成為推動創新范式變革、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力量。數據演變成數據要素需要經過數字技術加工。信息獲取、捕捉、處理、篩選和輸出能力取決于模型、算法和算力。合適的模型需要相應匹配的算法和算力。不同的模型、算法和算力決定了信息加工的能力和效率[16]。因此,算力和算法作為數據的延伸要素,夯實了數字基礎,奠定了其在數字經濟基礎設施領域的“領跑”地位。數字經濟發展模式以信息技術手段打破了傳統供需關系,催生了共享、普惠和開放程度更高的經濟生態,從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要素動態機制
1.以新促質,科技驅動新質生產力
新質生產力是由顛覆性、對經濟發展格局有廣泛而深遠影響的科技創新所推動;新質生產力融合了新一代信息技術、新材料技術、新能源技術、生成式人工智能等一系列突破性科技,具有強大的智能化屬性,這實際上是一種可能突破規模報酬遞減規律的技術創新[17]。因此,新質生產力系統以顛覆性、引領性技術為核心驅動力,呈現“數字技術×”的驅動機制。它以數據為核心生產要素,利用數字技術對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進行重塑,形成新型勞動者、新型勞動對象和新型勞動資料的“三位一體”創新驅動機制。
“數字技術×勞動者”強化了勞動者與生產力革命相適應的素質培養,提高了勞動者創造性任務的執行力。一方面,數字技術創新與應用產生了新質生產力發展所需的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勞動者,實現了經濟社會交互活動方式的重構。其中,以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創新與勞動場景融合是提升新型勞動者綜合素養的關鍵實現機制。例如,勞動者通過掌握顛覆性技術創新蘊含的新知識、新方法和新理念,進一步提升自身的技能、素養和知識儲備,形成攻克“卡脖子”技術的創新人才儲備。因此,新型勞動者與數字化、智能化技術緊密結合,具有完備的數字技術使用能力、高端先進設備的適應能力以及知識快速迭代能力的特點,從而滿足了數智時代生產關系中對勞動者的高要求和高標準。另一方面,隨著第四次工業革命不斷演進,非常規認知任務,特別是需要創造性思維的任務,變得愈發關鍵和突出。數字技術促進非常規認知任務向常規任務轉化,大大提升了勞動者創造性任務的執行力[18]。創新和創意能力對于個人和企業來說尤為重要,因為它們不僅可以推動技術發展,而且夠引領產業的變革與進步。例如,人機交互綜合運用人的主觀洞見(如頭腦風暴、未來藍圖分析、情景分析、德爾菲法等方法)和機器的定量分析方法(如知識圖譜、技術預見、文獻計量、交叉影響分析、趨勢外推等方法),通過人機深度融合,開展顛覆性技術、未來產業的前瞻預見等任務。
“數字技術×勞動對象”刻畫了信息要素結構特征。其一,在信息化和數字化時代,勞動對象逐步由傳統特征的自然物質向虛擬化的多屬性物質轉化。新型勞動對象具有高新技術性、數智化和自生成特性,如量子信息、新材料和新能源等。特別是以類腦智能為基礎誕生的新型勞動對象,拓寬了產業邊界,促進了產業多元化發展,提高了生產效率[19]。其二,高端化的識別技術、處理技術和傳感技術能夠捕捉海量大數據,通過清洗處理后進行系統建模,將現實中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等場景環節精確投射到虛擬空間中,形成可供規模化使用的勞動對象。這不但使數據成為可被生產的商品(數字產業化),而且使傳統社會再生產過程被數據要素深刻改造(產業數字化)[20]。其三,數據牽引綠色可持續性發展,利用數據開發綠色技術、研制新材料、探索新方法,從而推動低碳技術突破。同時,對新能源技術、節能技術以及碳捕捉與碳封存等低碳技術進行轉化,打造能源系統、生產系統和消費系統的低碳化運行,進而實現整個社會生產和生活的低碳化轉型。
“數字技術×勞動資料”預示著面向顛覆性技術、未來產業的預測決策支持平臺將轉向數字化、智能化基礎設施。從數字化層面來看,算力實現了對結構化和非結構化數據的大數據分析和趨勢預測功能,為新產業、新業態發展提供了計算資源和技術支持。強大算力支持可實現云計算資源靈活擴展、物聯網設備的連接與協同、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的應用以及模擬和優化創新產品性能等功能。這種支持使得創新者和創業者能夠開發和部署各種應用程序,幫助企業降低硬件設備投資成本、建立完整的互聯生態系統、提升產品供需融合的交互體驗,并推動新產品研發的進展,這無疑將進一步加速新產業和新商業模式的涌現。以物聯網技術為例,企業通過在生產線上布置大量傳感設備收集數據,形成一個實時互聯的生產網絡,這些設備將所有與生產相關的數據傳輸到集中的云平臺,同時,平臺能夠學習輸入數據的復雜特征,并捕獲數據隱藏的非線性關系,對生產進行實時分析、優化和匹配。就智能化來說,勞動資料轉向了更加前沿的智能設備。數據、算力等生產要素成為重要的生產資料,盤活了新質生產力對算法和大數據技術的獲信機制。以人工智能(AI)為代表的未來技術,通過機器學習、深度學習、神經網絡等,使企業從海量數據中篩選、提取有價值的信息,通過智能算法執行更準確的預測和決策,從而輔助和優化自主決策。
總之,新質生產力源于對勞動者、生產資料和勞動對象三要素進行的全面而深刻的變革。這種變革形成了顛覆性技術群和多重應用場景。在新生產場景下,顛覆性技術應用生成了新產品、新資料、新材料,倒逼傳統生產力向新質生產力的轉型躍遷,進而擴展了生產要素的可利用范圍,加速產業結構重塑,提高了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
2.以質促效,創新引領高質量發展
創新作為新質生產力的核心驅動機制,對推動高質量發展具有決定性作用。顛覆式創新的本質是實現科技存量的“煥新”與科技增量的“換乘”,而非在原有賽道跳躍,要求建立和完善高質量的科技創新鏈,包括科研機構的支持、技術人才的培養、科技成果的轉化等方面,進而為新質生產力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的基礎和保障。創新具有洞悉市場機遇的先天優勢,更利于搶占產業鏈高端位置,搶奪高質量發展的主動權。新質生產力范疇的科技創新評價主要表現為兩類:突破式創新和漸進式創新。突破式創新代表企業對現有工藝和技術的革新,涉及對新知識和先進技術的深入研發,其過程具有高成本性與不確定性特征。相比之下,漸進式創新則體現在企業對現有技術或工藝的持續改進和優化,是在引進突破式創新產生的技術和產品的基礎上,通過吸收、消化并進行再創新的過程。在此意義上,承載新質生產力的科學發現、新技術和新產品被視為時代的標志。突破式創新引領產業的重大突破,推動產業向更高層次發展;而漸進式創新則持續完善和優化產業體系,實現穩健可持續性增長。
新要素與數字技術的融合創新成為企業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力量。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要素構成(要素)、動態機制(結構)與創新績效(功能)構建的系統特征,整體涌現出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驅動的主軸邏輯鏈,如圖1所示。簡言之,傳統生產要素與新型生產要素聯動,形成新質生產力系統要素,構成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要件。這些基礎要件通過數字技術的乘數效應,對傳統生產力進行數字化質性重塑,進而實現強調要素投入的傳統生產力向依賴創新驅動的新質生產力方向躍遷,為突破式創新
與漸進式創新的創新績效結果提供了有力支撐。數字技術的發展促使數字經濟環境中的企業在生產、運營和銷售過程中伴生了海量用戶數據[21]。企業通過運用先進的數據分析技術,深度集成,本源驅動,深入分析和處理海量數據,進而精確洞察消費者的偏好與需求。這種精準的市場研究為企業提供了有力的協助和支持,使其能夠針對產品與服務進行持續、穩步的迭代優化,提高企業預測知識組合的精度,進而提升企業突破性創新的效率。此外,不論在傳統經濟還是在數字經濟領域,企業的突破性創新都建立在具有強化時代特征的核心技術突破之上。這需要企業具備原創性的研發能力,從零開始,逐步攻克技術難題,實現從無到有的創新突破。這種創新模式對于推動企業跨越式發展、引領行業變革具有重要意義。
圖1"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驅動的主軸邏輯鏈
三、新質生產力系統的創新邏輯
(一)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體系形成的內生邏輯
圖2"創新視角下新質生產力系統躍遷的內在邏輯
新質生產力系統的創新體系包含四個邏輯維度:理論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文化創新。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躍遷式發展是一個復雜的動態過程,四個維度的創新之間相互聯系,彼此影響,從而演化為新質生產力系統的創新邏輯。在四個維度創新發展視角下,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驅動實現“躍遷”的內在邏輯如圖2所示(本文僅從一般性影響邏輯關系角度給出一種路徑闡釋,當然存在四個維度之間交互影響的場景和現實)。理論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文化創新組合構成了新質生產力發展理論供給內容,是從頂層設計角度詮釋新質生產力創新活動的影響和作用機制。
從新質生產力創新視角的閉環邏輯與角色功能來看,理論創新指導技術創新,技術創新倒逼制度創新,制度創新推動文化創新,文化創新孕育理論創新。從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層次與水平視角來看,每一個創新維度的角色都將新質生產力發展推向更高的發展層級,代表創新活動驅動的階梯式躍遷的生產力變革。在閉環創新邏輯中,理論創新是基礎。它整合數據、技術等資源要素,指導新質生產力系統在技術創[HJ]新層面不斷進化和發展,為生產力的躍遷提供持續動力。隨著生產力層次的躍進,經濟社會發展的質量和效益進一步提升,推動新質生產力系統通過制度創新更加適應和滿足市場需求,激發創新活力,優化資源配置,為生產力的持續發展提供有力支持。伴隨生產力的再次躍升,制度創新以創新、質量和持續改進為基礎,在數據要素的復合作用下形成組織文化,推動企業生產力文化創新的持續發展。由此形成創新驅動與生產力躍遷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閉環邏輯。
理論創新指導技術創新。新質生產力將數據視為新的生產要素,是重大理論創新。新質生產力蘊含的理論創新,具有經濟社會發展導向的“法性”約束與制約,從兩個方面指導技術創新的發展。一方面,新質生產力形成的理論創新在經濟運行、社會進步和治理模式等方面指導了技術創新的方向。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實現的理論創新在產業組織、資源配置、價值共享等方面的機理重塑性指導了技術創新的表征內容和核心功能。例如,在新質生產力背景下,大數據生成、獲取、存儲、處理等技術的發展營造了現代化產業發展的新背景,推動了企業決策模式的轉變,迫切需要探究大數據驅動的決策理論。這要求從技術創新上改變傳統管理模式下的“被動式”決策過程(即由內到外立足于管理目標的結果性統計數據分析),實現大數據驅動的“主動式”管理決策(即由外到內立足于預警目標的前置性數據分析)。這種管理模式形成了數據先行、精準施策的管理特征,強調數據要素服務的價值挖掘,提升管理目標實現的科學性。這種轉變說明了理論創新對新質生產力技術創新的適用范圍及其具體內容的指導作用。
技術創新倒逼制度創新。制度創新是實現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條件,其中涉及行業標準、產業標準、治理標準等。新質生產力激發的技術創新推動了制度創新的完善與升級。一方面,新質生產力需要的技術創新,要求制度創新實現動態優化過程。這需要制度創新突破原有的框架形成新的優化體系與升級過程,以適應新質生產力技術創新的發展需求。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需要的技術創新加速了制度創新的演進過程,甚至顛覆了制度創新發展的原有框架與路徑,改變了制度創新一貫的背景基礎與形成要素。例如,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催生了平臺經濟的興起,新的經濟技術形式需要制度環境支撐。從某種意義上講,新質生產力實施技術創新的行為會受到法律法規、道德觀念以及文化理念等社會元素打造的制度框架約束;當一種新的經濟形式要求技術創新的強大支撐時,必然需要從根本的制度環境上給予有效的保障,因此,在新質生產力發展背景下,技術創新是激發潛力的核心要素,推動了新質生產力制度創新發展的進程。
制度創新推動文化創新。在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背景下,消費文化、治理文化、生產文化當前呈現出一種碎片化的存在,正處于傳統形式向數字化形式轉變的交互期。在數字習慣與數字行為碰撞、交融、創新的過程中,傳統方式逐漸演變為穩定的數字化模式。從創新發展的邏輯來看,與新質生產力適配的制度創新將推動文化創新的發展進程。制度創新重塑了人們對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一般性感知與理解,新的產業形態、行業特征極大地豐富了大眾的感官世界、改變了人們的行為方式,從而促進了文化氛圍的形成與發展,推動新質生產力的文化創新。從文化創新自身的演化過程來看,制度創新形成了文化創新發展的新基礎與土壤,為文化創新提供了背景與社會條件。新的網絡技術、應用數字技術催生了大量新的產業形態,這些形態無疑滲透到了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改變了大眾的消費行為和社會行為模式,也極大地改變了社會治理方式。新質生產力制度創新將在規范性、合理性方面促成新的產業發展模式,并形成新質生產力文化創新的新內容。
文化創新孕育理論創新。新質生產力理論創新的本質社會功能是正確地解釋現實社會的新現象與新問題,形成具有科學屬性的認知表述。數字經濟的發展已經在各個領域構建新的社會網絡生態環境。可以說,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生態環境在數字經濟的發展背景下具有極強的賦能機制。從數字產業化發展視角來看,生產領域的數字化技術導入將形成新產品、新業態與新模式,形成產業賦能;產業數字化發展則突出表現為傳統產業發展進程中的數字技術的融合性和滲透性,數字技術既表現為一種傳統產業推進的模式,又表現為傳統產業推進的主要手段。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將有效推動實體經濟提質增效,實現傳統產業的優化升級。當兩種賦能機制逐漸外化為穩定模式的文化特征時,將形成數字化的社會運行、管理、治理過程與行為特點。這一變革過程將催生出嶄新的社會生產方式與產業組織形態,進而塑造出與新質生產力特點相契合的治理準則和規范。無論是對新的經濟理論的探索,還是治理規范的探究都形成了新質生產力文化創新孕育理論創新的環境基礎。
(二)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體系形成的實踐探索
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的《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2年)》指出,2022年中國數據產量達8.1ZB,同比增長22.7%,位居世界第二。同時,截至2022年底,中國數據儲量達724.5EB,同比增長21.1%。這表明,中國在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方面取得顯著進步,挖掘并釋放數據要素價值對于新質生產力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特別是,突出數據要素價值的數字經濟模式對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具有實踐可行性,新科技、新材料、新業態與數字經濟密不可分。換言之,在數字經濟時代,利用數據要素并結合數字技術是加快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有效途徑。其中,既要深入挖掘數字經濟的經濟活動過程,同時要架構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內在機制。數字安全、數字產業、數字人才、數字技術、數字基礎、數字平臺、數字生態、數字業態等八個方面的要素交互融合構成了新質生產力發展內在機制的要素供給。此外,國內國際雙循環互相促進的整合式創新生態,要求企業通過優化資源配置、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改善生產要素配置、促進產業升級和
圖3"新質生產力創新系統實現機制提高生產率等措施,調整和優化供給結構,以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形勢和需求。新質生產力的新形態表現為組織形式變化和治理模式轉變升級,其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是綠色生產力發展的兩個方向。基于此,本文從系統論視角,按照“輸入—系統—輸出”的執行邏輯角度提出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二四八”模式,即兩個產業方向、四個創新維度、八類要素供給(如圖3所示)。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新發展格局,八類要素是整個賦能機制的要素供給,通過理論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和文化創新四個創新維度實現綠色生產力的發展目標。綠色生產力動態適配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兩種模式,體現了實現數字經濟賦能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的手段與路徑。
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二四八”模式本質是“要素投入(要素)—創新組合(結構)—目標實現(功能)”。該模式提出的基本邏輯是,強調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發展方向的重要性。綠色生產力是重點,通過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兩種路徑,形成新特征、新優勢生產力形態的核心。基礎數字產業、融合數字產業和尖端數字產業是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培育未來產業發展路徑的重點。這三類產業特征在相應程度上匹配、適應了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新特征和新趨勢。四個維度的創新視角從設計邏輯上說明了綠色生產力目標實現的思路。特別是在新質生產力強調科技創新的社會經濟背景下,高質量達成產業發展的數字化必須優化、重組、甚至打破已有的、不合時宜的發展思路,其中的關鍵點在于如何推進理論創新、技術創新、制度創新以及文化創新。這是在兩種產業方向路徑上的創新邏輯。那么,實現四種維度創新的組成要件是什么?這就要思考促使創新形成的投入內容,即系統要素供給。因此,本文提出新質生產力發展“二四八”模式,強調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兩種方向實現綠色生產力目標的同時,更看重科技創新在實現新質生產力發展中的作用機制。從供給視角來看,其基本的發展邏輯為,通過系統要素投入,實現符合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創新環境,進而在產業發展方向上實現現代化產業體系戰略目標。
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驅動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是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是對傳統經濟增長方式和生產力發展的改造、優化、提升。這表明新質生產力必然是環保友好型、資源節約型的綠色生產力。因此,新質生產力的涌現伴隨著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和產業深度轉型升級。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科技創新能夠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素”[22]。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具有發展指向性。產業數字化將在產業發展布局、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等不同過程中探索新業態、新模式,例如特色農產品的銷售模式等,關鍵是如何利用好當下的數字化技術,體現出數字化服務技術的產業應用功能。數字產業化的內涵重點在于三類產業形態,即基礎數字產業、融合數字產業和尖端數字產業。這也是“雙循環”、新階段發展背景下的治理難點。產業經濟發展的“數字化+”是新的產業形態。
四個維度的創新則促進了新質生產力在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兩種產業方向的落地實現。從傳統產業升級視角而言,產業數字化需要打破傳統產業發展的慣有理論思路,技術路徑、發展制度以及產業文化;數字產業化則需要突破產業生態形成過程中的“被鎖定”的傳統產業界限,即引入新的“數字化場景要素”,形成新的產業形態。實現兩種產業發展目標必然先從產業理論進行創新,探究新的數據要素對傳統產業理論的挑戰及其應對策略;同時,應當營造產業升級發展、產業轉型的制度土壤,特別是極具數字特征的現代化產業形態更是如此。當然,無論是何種產業方向,技術創新始終是關鍵的支撐要件,也是現代產業發展走向高端化、智能化、網絡化的必然選擇。文化創新則保障了產業發展的長久生命力和市場競爭力。通過四個維度的創新支持,最終對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發展形成賦能。
(三)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體系塑造的協同路徑
在新質生產力系統創新體系下,本文嘗試從要素供給視角闡述四類創新的協同路徑。
第一,數字安全和數字產業是賦能新質生產力四方面創新的核心要件。數字安全是維護數據安全,保護數據要素發展的基礎防線。形成創新驅動型的新質生產力,數字安全和數字產業治理必不可少。數字產業有別于傳統意義上的第一、二、三產業的形態,是對傳統產業劃分的延伸,被定義為第四產業。數字產業是產業分類中的一個層次,數字產業涵蓋了知識信息產業、通信產業、網絡產業以及文化產業的部分市場數字化技術應用產業,具有社會公共性的數字化管理應用并具有市場特征的產業,如文化、教育等。考慮到持續創新是驅動和引領新質生產力發展壯大和邁向縱深的動力源泉,新質生產力的理論創新首先需要突破外部因素的擾動和影響。從賦能機制的形成過程來看,數字安全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理論創新的前提,數字產業的形成對新質生產力的理論創新提供了從微觀到宏觀的經濟基礎和產業基礎。
第二,數字人才和數字技術是賦能新質生產力四方面創新的重要基礎。隨著數字化發展,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數字人才被賦予前所未有的重要性,他們已不再是簡單的信息與通信技術專家,而是涵蓋廣泛、與信息技術無縫融合的跨領域創新者。從數字化轉型的價值維度來劃分,數字人才涉及六個關鍵領域,包括戰略數字領導、深度數據分析、產品創新研發、智能制造實踐、數字化運營管理以及數字營銷策略,這與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人才需求相匹配。在大數據領域,云計算和機器學習等技術被應用,挖掘人才的多元信息,構建動態、實時且智能化的人才畫像,實現人才特征的數字化管理和前瞻性洞察。在工業4.0的背景下,數字技術不僅扮演著催化劑的角色,更是創新和效能提升的驅動力。基于信息科學的理論創新與實踐應用,催生了無數革新成果。這些技術通過獨特的機制,推動企業向更高層次的生產力水平邁進,顯著提升企業的創新活力。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物聯網等前沿數字技術的成功轉化,無疑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助推器。數字人才和數字技術具有“共載性”,即促進技術創新需要從人才供給和技術供給兩個視角形成路徑。因此,數字技術的創新過程應當強調其供給機制而非反饋機制。
第三,數字基礎和數字平臺是賦能新質生產力四方面創新的關鍵抓手。數字基礎設施范疇涵蓋一系列關鍵組件,如高級傳感器、高效數據中心以及工業互聯網等。競爭激烈的市場中,高效數據中心和工業互聯網等已經成為關鍵。這些領域不僅與物聯網、邊緣計算和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深度融合,而且通過對傳統交通、能源、環境和工業基礎設施的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改造,實現革新。新型數字基礎設施的核心特征在于獨特的數字化技術架構。這種架構借助新一代數字技術的強大支持,通過技術創新性應用,孕育多種新業務模式,推動了產業快速迭代和多元化發展。數字平臺旨在形成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的場景再造與場所轉移。通過平臺系統整合社會資源、形成新的運營管理模式與過程。數字平臺利用區塊鏈、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前沿技術,打破時空限制,建立互動式數字生態系統,收集、共享、利用各方數據以提升交易效率,是支撐和穩定新質生產力運行的新型基礎設施。新質生產力背景下的制度創新是一種新理論、新方法、新方式探究的過程,這需要消化外部的環境沖擊。數字平臺演進是企業內部相互關聯的行為者之間,以及與所處外部環境之間互相影響的結果[23]。因而,制度創新更多意義上表達了一種管理實踐本質,需要以主動調整與被動接受的“共演”措施為抓手。
第四,數字生態和數字業態是賦能新質生產力四方面創新的必要前提。數字生態指的是產業發展的生態群落特點,由新的要素、關系、環境構成,形成新的運行機制。數字業態主要著力在大數據的數字基礎管理上,以數據研究支撐產業發展,主要產品成果有數據編制、數據采集、流程化標準產品,結合地理信息系統(GIS)數據形成的支持政務服務的數字地圖以及服務地產、口岸物流方向的特色數字業態產品。數字經濟的崛起孕育了多元化的數字業態,諸如電子零售、移動金融等嶄新領域。這些形態在各行業間交叉滲透,如線上到線下(O2O)商業模式是從單一電商擴展到線上線下融合的一種傳統實體業務與互聯網相結合的商業模式。每一次技術革新和數字產業的革新應用,都將拓寬業態創新邊界。企業需要深入挖掘并淬煉出獨特的文化品牌,在保持文化底蘊的同時實現商業價值。數字生態和數字業態從解構、結構到重構文化的賦能過程,使文化通過線上表達被分享、強化、再化和認可[24],為新質生產力的文化創新提供了價值共創土壤。
四、新質生產力系統的產業路徑突破
新質生產力動力機制的核心是科技創新,其載體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因此,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形成的立足點和落腳點。科技創新支撐產業發展為培育和發展戰略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奠定了基礎。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融合發展機遇,突破來自環境壓力與創新實踐方面的制約因素,加快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有利于統籌傳統產業轉型躍遷與新興產業崛起兩種培育新質生產力的途徑。現代產業體系的“三化三性”(“三化”即數字化、融合化、綠色化,“三性”即完整性、先進性、安全性)特征契合了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產業要求。以數字要素為根基,以數字要素與創新融合為重點,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主要抓手(如圖4所示)。
圖4"新質生產力涌現的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邏輯
(一)數字要素與科技創新深度融合主導新質生產力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
數字要素與科技創新深度融合促進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涉及傳統產業、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三維視角。首先,著眼于傳統產業轉型升級。一是大力發展新型工業化,提高先進制造業優先級,推動先進制[HJ]造業與新興產業協同發展。其中,以數字驅動和工業技術驅動為基礎技術支持,實現工業技術與數字科技的融合,創新跨界多主體的協同連接方式,激活制造業的潛在動力,形成先進制造業與數字經濟融合的疊加效應和乘數效應[25]。二是借助新質生產力的“數據+算力+算法”集成創新模式助推產業結構迭代升級,釋放產業結構和產業形態的新動能。新質生產力將數字要素應用覆蓋到傳統產業以及新興產業的整個生命周期,包括研發、策劃、制造、運營及管理的全場景應用。更重要的是,要在技術層由傳統工業技術優化轉換為信息技術與智能技術優化;注重生產模式革新,以信息網絡、智能互聯網平臺為依托,將傳統工業作為驅動和樞紐。通過計算存儲系統、人工智能決策與分析系統突破關鍵技術瓶頸,填補核心技術空白,進而在中短期內形成數字產業,最終形成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其次,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通過科技創新全方位提升產業發展質量,鞏固、延伸優勢產業,改造升級傳統產業;通過新興產業的融合性、集群化和生態化發展加速現代產業體系形成,構建數字生態和數字業態。最后,對未來產業進行前瞻性規劃。在前沿領域,謀劃布局未來產業,如在類腦智能、量子信息、基因技術、未來網絡、深海開發、空天開發等領域布局創新試點工程。
(二)數字要素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推動新質生產力產業體系形成新動能
數字要素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引導綠色資源流向,加快提升綠色流速,積極提高綠色流量,形成綠色生產力。一方面,基于綠色發展要求,大力推進數字產業化。第一,挖掘數據要素的價值,推進新質生產力系統要素向實體經濟各行業滲透,創建應用場景。打造實體經濟數字價值鏈,涵蓋數據生產、數據采集、數據存儲、數據分析、數據應用以及數據增值等服務環節,以及數據設備制造等戰略性新興數字業態,強化數字要素基礎。第二,引導實體經濟對接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工業互聯網、云平臺等領域,助力實體經濟生產流程和模式創新;培育實體經濟數字化生產、工業互聯網創新應用、智能工廠、智能流程自動化工廠等新業態和新模式。以“智改數轉”為途徑,促進“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推進數字技術在實體經濟產業的綜合應用,形成數智賦能機制,夯實數字化基礎,建立數字化應用場景。另一方面,基于綠色轉型要求,加快實施產業數字化。通過數智賦能機制,從供需維度重塑實體經濟。第一,重塑需求端為實體經濟提供新需求動能。數智賦能通過創新數字化和智能化的生產方式,為企業提供符合新質生產力特征的數字化產品和運營模式,從而促進消費者需求提升。這種方式可以改變實體經濟的產品和服務模式。第二,重塑供給端為實體經濟提供新供給動力。通過數智賦能機制優化數智產業創新生態,實現產業全鏈條和智能化生產體系的換代升級。這一機制產生了一系列綠色高附加值的產品和業務,提升了綠色生產效率,推動了供應鏈和產業鏈的升級和轉型,最終提高了產業全要素生產率,助力經濟實現綠色可持續增長。
(三)數字要素與組織創新深度融合支撐新質生產力產業體系可持續發展
數字要素與企業組織創新的深度融合,體現在組織網絡化和管理綠色化兩方面,著眼于構建智慧型組織體系和綠色經濟的現代化組織體系。第一,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在企業層面的深度融合,優化了企業在“研發—制造—銷售”鏈條中的相互獨立方式,使企業組織架構更加網絡化、扁平化[26]。企業作為一個重要創新平臺,能夠依賴數字資源,構建跨地域、跨行業、跨系統的合作平臺,匯聚創新資源,促進各類創新主體在分工基礎上協同并進、全員參與創新,實現價值的創造和共享。第二,企業智能化能力的提升有助于企業沿著“數字要素—數字技術—數字系統”路徑,將知識數據化應用于工作模式轉型,幫助企業拓展研發設計、生產制造、訂單獲取、產品銷售和服務等領域的數字化能力。企業通過加速數字化進程打造數字化制造系統,形成生產、服務和管理的數字化。第三,新質生產力要求貫徹綠色發展理念,倡導循環經濟,建立綠色閉環生態系統。治理的核心是改變傳統低效模式,不再依賴大量資源投入和高能耗來獲取收益,而是轉向高效、高質量的發展方式,引領經濟社會走向綠色化和低碳化可持續發展模式。因而,需要在傳統生產力的基礎上,構建清潔能源供應體系,形成綠色低碳產業鏈與價值鏈,減少環境污染和資源消耗,提高產業資源利用效率,實現綠色生產。此外,搭建綠色技術創新體系,包括碳捕捉、碳封存在內的負碳技術和低碳排放、零碳排放的非負碳技術,全面提升企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為形成高效、清潔、低碳的產業體系提供組織層面的支撐和保障。
五、結論與政策啟示
新質生產力是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創新與發展。在科技競爭和環境約束雙重挑戰與壓力下,發展新質生產力成為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著力點。本文從“新”的維度破解新質生產力要素特征,從“質”的維度解讀新質生產力的創新功能,從系統要素輸入視角闡釋新質生產力的目標本質。研究表明:新質生產力系統的要素構成表現為包含傳統生產要素在內的以數據要素為關鍵特征的一種綜合要素體系。新質生產力系統要素結構特征表現為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為主的新型要素交互影響。新質生產力系統的功能特征表現為通過多維協同創新體系實現綠色生產力的過程。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是綠色生產力形成的主要實現路徑。新質生產力涌現是現代化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的內源動力;明確新質生產力系統發展的支撐條件是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建立發展優勢的關鍵。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三方面的治理啟示:
第一,培育數字要素市場。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建立經濟適應性生產要素體系。在數字要素和科技創新、產業創新、組織創新活動深度融合過程中,培育統一開放、有益于數據市場發展的數據要素市場體系。對于非稀缺的公共數據,應采取數據開放和授權等措施,鼓勵不同主體創新數據開發模式,建立完整的“產學研用”大數據交易全產業鏈。同時,在構建現代體系過程中,確立全流程健全的數據監管體系,保障數據所有者隱私安全和權益,明確數據使用權限,實現數據合法獲取與共享[27],以此構建完善的要素市場運行機制。
第二,重塑創新生態系統。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依賴數智化平臺整合創新資源。加快第五代移動通信技術、物聯網、工業互聯網等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建設,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基礎支持。激勵各級技術創新主體構建多元開放創新合作平臺(如聯合實驗室、數據共享平臺、科技園區等),強化技術鏈協同合作。實現產業鏈的數字化轉變是釋放數字時代新質態生產力的核心,需要投資尖端技術和數字化基礎設施,使各行各業能有效地融入數字生態系統以提升產品與服務的質量,推動創新生態系統智能化升級,循環永續發展。
第三,構建多維協同機制。培育新質生產力需要營造多主體參與的協同創新體系和環境。按照市場機制配置數字科技資源,提高數字科技成果的市場化程度,為數字科技成果的轉化創造良好的環境[28]。鼓勵基礎研究、應用探索和技術轉化,優化創新體系,健全新型創新體制,確保政策法規、行業標準等機制的完善和適應性[29]。此外,創建有利于競爭的企業創新環境,提高科技創新的效率。推動多主體參與的科研攻關模式,應對知識覆蓋面廣、學科領域多樣、技術交叉復雜等多方面的創新挑戰,共同促進協同創新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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