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城市燈光照亮夜空

每當夜幕降臨，城市路燈亮起，五彩斑斕的燈光就變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哪怕到了凌晨，城市的夜空也十分明亮。隨著科技的發展和人們生活習慣的改變，我們不可避免地長時間接觸燈光，“人為白晝”的光污染問題日益突出。舉個例子，2013年至2023年的10年間，上海臨港地區天文館所在位置的夜間室外燈光強度翻了6倍，從以前的滿天繁星到現在看不見幾顆星星，一些天文愛好者對這一變化的感受尤為強烈。夜間室外燈光到底對人體健康有哪些危害呢？

光污染的健康危害不容小覷

夜間室外燈光可能會影響睡眠，增加癌癥、抑郁癥、肥胖癥和糖尿病等的發生風險。目前的科學研究暫時無法給出確鑿的證據，來支持夜間燈光和人類疾病之間的因果關系，只能提示夜間燈光對人群健康可能產生的影響。科學家們推測，夜間燈光通過傳輸光信號至視網膜神經節細胞，影響大腦的“主時鐘”（下丘腦視交叉上核），讓大腦中的神經和內分泌信號調節至與外周時鐘同步，導致褪黑素的生成減少，晝夜節律發生紊亂，并影響人體內分泌系統，從而引起各種健康問題。

睡眠障礙 地球上的大多數生物，都已經進化出一套適應晝夜交替規律的內源性節律系統，而夜間燈光會誘導人們出現晝夜節律紊亂，導致很多健康問題。夜間室外燈光與失眠、入睡延遲、睡眠時間縮短、睡眠質量下降等睡眠問題有關，這可能是由于夜間燈光暴露抑制了大腦內的松果體分泌褪黑素。大樣本人群的流行病學研究顯示，夜間室外燈光與兒童青少年的睡眠障礙呈正相關。與居住環境夜間室外燈光最低水平組相比，居住環境夜間室外燈光最高水平組的兒童青少年出現睡眠障礙、睡眠時間縮短、入睡時間延長的概率分別增加25%、37%和33%。同樣地，夜間室內燈光暴露也會對人的睡眠質量、覺醒時間等指標產生影響。因此，睡覺時應避免或盡量少接觸燈光。

癌癥 夜間燈光影響褪黑素的分泌，而褪黑素作為一種雌激素活性調節因子，可能具有抗腫瘤作用。多項研究報告稱，基于衛星圖像測量的高水平夜間燈光與多種癌癥有關，尤其是乳腺癌。與較低夜間室外燈光暴露水平的地區相比，處于較高夜間燈光暴露水平地區的女性乳腺癌發生風險增加27%。另外，人群患甲狀腺癌的風險也會增加，甲狀腺癌類型以甲狀腺乳頭狀癌為主，且這種影響在女性中更為明顯。此外，夜間燈光還與前列腺癌的發生有關。

肥胖癥 2016年，一項全球性的研究結合超過80個國家超重和肥胖的患病和分布情況數據，發現夜間室外人造光是人群超重和肥胖患病率增加的一個重要因素。2019年，美國一項涉及43722名女性的隊列研究發現，與夜間睡眠時完全無光源的人相比，睡眠時室內開著燈或開著電視的人超重、肥胖的發生風險分別增加22%和33%。而且，無論研究初期的基礎體重是多少，只要睡覺時有人造光源，體重就有增加的風險。

糖尿病 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夜間室外燈光是糖尿病的潛在危險因素。一項涉及我國31個省（區、市）的98658名成年人的調查研究顯示，夜間室外燈光的暴露強度越高、時間越長，葡萄糖代謝平衡受損水平、糖尿病患病風險就越高。據估計，在年齡≥18歲的我國成年人中，約有900萬名糖尿病患者與夜間室外燈光暴露有關聯。

抑郁癥 研究表明，較高水平的室外燈光暴露者更容易出現抑郁癥狀，且長時間暴露于>5勒克斯光照的睡眠環境中，人們患抑郁癥的風險將明顯增加。

如何科學應對夜間光污染問題

夜間光污染已經成為一個全球性問題，地球表面的人造光每年至少增加2%。然而，城市化進程勢不可擋，隨之出現的城市光污染問題也日益嚴峻。考慮到夜間光照可能存在的健康危害，我們需要采取一些科學措施。

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國際部就此向政府部門提出相關建議。

1.建設部門在進行道路照明、景觀照明等城市照明相關規劃時，應根據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和生態環境保護、交通安全、城市品質提升等需求，對不同區域的照明效果和光輻射控制提出要求。

2.加強對戶外廣告牌的光污染管理，規范廣告牌的亮度和運行時間，以減少光污染對城市居民的干擾。嚴格控制建筑物外墻使用反光材料，已使用反光材料的，建設部門應加強監督管理。

3.推廣使用低色溫照明，降低能源消耗，減少藍光輻射，保護人們的視覺健康；采用光污染減少技術，如使用向下發光的燈具和光罩，降低空氣中的散射光，從而減少光污染。

4.對于居民住宅區及周邊設置的照明光源，應當采取合理措施，控制光照射向住宅居室窗戶外表面的亮度和光照強度。

對于個人而言，為了維護健康，采取一些合理措施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夜間光污染的暴露。我們可以減少長時間夜間戶外活動；選擇遮光性較好的窗簾，在夜間拉上窗簾，以減少夜光照射；如實在無法控制室外光線，可用遮光罩或眼罩，讓光線盡量不照在臉上；睡覺時避免開燈，如考慮老年人夜間活動的安全問題，可以選擇更靠近地板的昏暗燈光；減少夜間使用手機、平板電腦等電子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