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對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的影響研究

[摘要]數字技術通過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加速形成新質生產力，有力推動破解“卡脖子”問題。以2011—2021年我國30個省域面板數據為觀測樣本，從數字技術基礎建設層、中間表現層和實踐應用層三個維度衡量數字技術水平，從勞動力、資產和價值三個維度衡量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構建雙重固定效應、調節效應、中介效應和空間杜賓模型，實證檢驗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及內在機制。研究發現：數字技術能顯著驅動“兩業”深度融合，該結論在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仍然成立。新質生產力在數字技術促進“兩業”深度融合中發揮正向調節作用，技術配置效率發揮中介作用，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存在正向空間溢出效應。數字技術三大維度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作用強度呈現：實踐應用層＞中間表現層＞基礎建設層；時間上，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存在邊際遞減效應；空間上，東部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程度較高、中部較低、西部為負向影響。研究結論為數字技術驅動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提供了理論依據和路徑參考。

[關鍵詞]數字技術；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新質生產力；技術配置效率；空間溢出

一、 引言與文獻回顧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堅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推進新型工業化，加快建設制造強國，構建優質高效的服務業新體系，推動現代服務業同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1。當今世界，數字技術快速發展，促進要素資源的配置優化，降低生產和交易成本，打破空間局限性，縮小區域間的認知差異，增強產業的創新能力，優化產業體系；同時，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擴散，產業融合產生并飛速發展，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以下簡稱“兩業”深度融合）是產業融合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當前順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產業融合，“兩業”深度融合對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于“兩業”深度融合的內涵著重強調，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深層次應用現代化技術、管理、模式，以技術創新等為驅動力，伴隨科技革命和產業優化不斷演進、升級，通過技術的逐漸滲透、企業內部的重構和交叉嵌入價值鏈產業鏈體系等途徑，打破原有產業邊界、促進產業間交叉融合、形成新模式新業態，實現服務業與制造業相互支撐、高效協同、融合互動[1]。國內現有文獻對“兩業”深度融合的研究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定性方法的研究，劉佳等[2]提出推進“兩業”深度融合，要以制造業的制造技術、組織和模式為基礎；遲福林[3]提出數字化通過技術進步、制度創新和市場開放推動“兩業”的融合發展。另一類是定量方法的研究，張明斗等[4]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兩業”融合度；周茜[5]基于TOPSIS思想，根據灰色關聯理論提出子系統間拉動因子概念，比較子系統實際發展和理想發展水平間的距離來測量計算“兩業”融合水平。

對于數字技術的內涵，有學者認為數字技術是由信息、計算、連接和通信[6]或由數字工件、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平臺組成的嵌入信息通訊技術所實現的產品或服務[7]?，F有文獻關于數字技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數字技術產生的影響，微觀上，王?；ǖ萚8]發現數字技術應用通過綠色創新的中介作用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績效；產業上，任保平等[9]認為數字技術創新驅動新興產業成長的方式是影響市場需求、技術創新環境以及高效運作的組織原則，同時在產業支持政策的制定過程中要遵循競爭友好原則；宏觀上，王右文等[10]提出數字技術通過數字技術產業化驅動國家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帶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

現有文獻關于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主要集中于制造業服務化和服務業制造化。在制造業服務化方面，王鋒波等[11]實證了數字化轉型對制造業服務化具有直接促進作用，并通過技術創新和人力資本高級化間接促進制造業服務化；紀潔等[12]提出數字技術在數字經濟促進制造業服務化中發揮中介作用；綦良群等[13]提出要加強對數字技術的資金支持、搭建數字技術平臺以促進裝備制造業服務化。在服務業制造化方面，李靜等[14]發現數字技術應用在增強各國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韌性中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夏杰長等[15]提出數字化顛覆服務業的發展，可以利用數字化驅動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深度融合。

綜上所述，這些研究初步搭建了數字技術影響“兩業”深度融合研究的總體框架和理論基礎。但目前有關數字技術影響“兩業”深度融合的研究較為零散，且定量判斷較少，特別缺乏從新質生產力調節作用視角以及多模型共同研究的相關文章。據此，本文從新質生產力的調節作用、技術配置效率的中介作用和空間溢出效應三方面入手，深度剖析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和作用機制。

二、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 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直接效應

數字技術從企業層面和產業層面直接影響“兩業”深度融合。

企業層面，數字技術從幫助企業業務模式創新、核心能力提升和管理模式變革三大方面增強“兩業”深度融合程度。首先，數字技術幫助企業業務模式創新是指通過消除實物資產專用性對“兩業”深度融合帶來的障礙，使得數據驅動的商業模式獲得獨特競爭優勢，優化企業柔性生產、降低生產和交易成本、提升組織績效[16]，給用戶帶來增值服務和個性化的解決方案，重塑盈利模式，最終形成新的業務模式。其次，數字技術幫助企業提升核心能力是指數字技術在企業生產中的運用，加強了數據流通性并促使企業不斷進行創新，提高服務業和制造業企業的資源配置效率，實現服務業和制造業企業的業績乘數效應[17]，從而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企業不斷融合，以保持其核心競爭力。第三，數字技術幫助企業管理模式變革是指數字技術的提高給企業帶來數字化的管理方式[18]，數字化管理提升工作附加值，改善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企業的產品和服務質量，提高運營效率，提升企業文化傳播的有效性，為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的融合奠定了文化基礎，進而促進企業管理模式轉型[19]。

產業層面，數字技術從助力平臺經濟發展、建設商業化生態網絡和重塑產業鏈三個方面推進“兩業”深度融合。第一，數字技術催生的平臺經濟[20]為推動“兩業”深度融合帶來空間載體。平臺綜合多領域、多要素和多主體共同參與，形成全開放的價值網絡，實現產品生產全生命周期的價值。第二，數字技術催生新業態新模式為“兩業”深度融合提供動力。數字技術使得消費者、供應商、生產商和零售商等各種相關資源形成新業態新模式，如數字化商業生態網絡解決了市場供需不平衡的矛盾。最后，數字技術的無邊界屬性為產業鏈的縱橫向延伸與拓展提供了基礎。產業鏈的延伸重塑了全球產業鏈生態系統，從而提高了“兩業”深度融合的全球價值鏈層次[21]，加深了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捆綁。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數字技術能夠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

2. 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間接效應

（1）新質生產力的調節作用

新質生產力是在數字技術驅動顛覆下產生的，數字技術通過技術創新應用、數字化商業模式、打破行業之間的壁壘等形式，促進新質生產力飛速發展[22]。反過來，新質生產力的出現和發展倒逼數字技術進一步的提高，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新質生產力的出現催生新的形態和業務需求，這使數字技術為提供更高效率、更智能和可持續的解決方案，需要不斷進行創新、改進和升級；二是新質生產力的成功，使數字技術得到廣泛的應用和深化；三是新質生產力的出現使市場需求進一步開發，對數字技術的研究人員、企業和應用者提出新的要求，倒逼數字技術進一步提高。新質生產力通過自身的發展和倒逼數字技術的提高，提升現代服務業的效率和質量，促進先進制造業轉型升級，促使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技術融合交叉?；诖?，在新質生產力的影響下，數字技術強有力發展，進而對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發揮強勁的積極影響。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新質生產力在數字技術驅動“兩業”深度融合中發揮正向調節作用。

（2）技術配置效率的中介作用

首先，數字技術本身作為一種技術進步，可以利用其海量數據，提高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之間的信息透明度，促進“兩業”實時雙向反饋，使企業、客戶和供應商之間的遠程協作和溝通更加便捷和高效[23]，為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相互滲透降低要素成本和交易成本。其次，數字技術帶來的數據跨域流通可以有效緩解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需求之間，因需求不確定帶來的生產要素緊張矛盾，延伸技術創新要素的使用邊界，促使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技術創新要素的相互利用和發展。最后，技術配置效率的優化為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提供了與消費者溝通的機會，使其可以快速了解消費者需求和偏好，推廣柔性化定制，實現以用戶為中心的定制和根據需求靈活化生產，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企業朝著相同的方向融合發展。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數字技術通過提升技術配置效率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

（3）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具有空間溢出效應

數字技術的提高使產業間的發展突破空間局限性，降低了區域之間溝通合作的成本和障礙，提高了區域之間合作的緊密性[24]，有利于制造業和服務業信息、物流和資金等的高效銜接與協同，導致跨越地理空間的輻射效應[25]和示范效應等多種形式出現，為臨近或關聯地區“兩業”深度融合帶來一定的驅動作用。從輻射效應角度分析，數字技術會從各個方面對“兩業”深度融合產生輻射效應，如先進企業的成功案例會通過各個渠道輻射到上下游相關企業，政府相關的政策引導與支持會輻射更多的企業投入到相關建設。從示范效應看，先進企業的成功案例會對行業內其他企業產生較強的示范，推動更多的企業效仿和跟進。上述效應的共同作用，使相鄰或關聯地區實現協同創新、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和產業鏈緊密合作，增強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空間溢出效應。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存在正向空間溢出效應。

綜上，本文的理論傳導機制如圖1所示。

三、 研究設計

1．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

本文被解釋變量為“兩業”深度融合（Smi），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1，參考先進制造業是指持續將國內外高新技術成果綜合應用于制造全過程的制造業[26]和現代服務業是依靠信息技術和管理經驗發展的密集型生產服務業[26]的涵義，界定現代服務業包含九個細分行業（具體為GB/T 4754—2017標準中的門類G、I、J、K、L、M、P、Q、R），先進制造業包含八個細分行業（具體為GB/T 4754—2017標準中的大類27、34、35、36、37、38、39、40），基于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的實際含義以產業發展的勞動力、資產和價值對“兩業”分別進行衡量，然后對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再運用熵權法和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兩業”深度融合程度。具體如表1所示。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以《“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2為基礎，參考梁慧超等[27]構建數字技術評價指標體系，將數字技術分解為基礎建設層、中間表現層和實踐應用層三個維度，其中建設數字技術基礎設施是數字技術的基礎，中間表現層體現了數字技術在網絡發展上的表現，實踐應用層反映數字技術帶來的經濟效益。最后采用10個指標層，用熵值法進行賦權。具體如表2所示。

（3）調節變量

本文選取新質生產力（Nqp）為調節變量，基于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1，從科技創新、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三個維度，共選取10個指標，利用熵值法對各指標賦權衡量新質生產力，具體如表3所示。

（4）中介變量

根據本文的假設，選取技術配置效率（Ta）作為中介變量，研究與實驗發展經費投入是有效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技術創新強度的廣泛使用指標，因此采用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投入強度衡量技術配置效率。

（5）控制變量

參照現有相關文獻研究，本文選取四大控制變量，主要包括政府管控程度（Gc），貿易開放度（To），消費水平（Cl），區域經濟發展度（Ae）。其中，政府管控程度采用各省一般預算財政收入與一般預算財政支出之比衡量；貿易開放度采用貨物進出口總額進行測度；消費水平以各省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進行表征；區域經濟發展度通過人均地區生產總指數衡量。為減小數量級差距對數據帶來的影響，對各控制變量進行取對數處理。

2．模型設定

（1）基準回歸模型

結合全文分析，本文采用雙重固定效應模型分析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發展的直接效應。其中i代表省份，t代表時間，[α0]為常數項，[α1]為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αj]（其中j=2，3，4，5）分別為四個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μai]、[δbt]、[εeit]分別代表省份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隨機擾動項（其中a=1，2，3，4，5；b=1，2，3，4，5；c=1，2，3，4，5）。

[SMIit=α0+α1Dtit+α2Gcit+α3Toit+α4Clit+α5Aeit+μ1i+δ1t+ε1it] （1）

（2）調節效應模型

本文建立調節效應模型分析新質生產力在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發揮的調節效應。其中，[β0]為常數項，[β1]為數字技術的回歸系數，[（Dtit?Dt）×（Nqpit?Nqp）]是Dt與Nqp中心化后的交互項，[β2]是交互項的回歸系數，[βz]（z=4，5，6，7）是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

[SMIit=β0+β1Dtit+β2（Dtit?Dt）×（Nqpit?Nqp）+β3Nqpit+β4Gcit+β5Toit+β6Clit+β7Aeit+μ2i+δ2t+ε2it] （2）

（3）中介效應模型

本文建立遞歸中介效應模型分析技術配置效率的中介效應。[σ0、σ'0]為常數項，[σ1、σ'1]為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σ'2]是技術配置效率的回歸系數，[σk、σ'p]（其中k=2，3，4，5；p=3，4，5，6）是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

[TAit=σ0+σ1Dtit+σ2Gcit+σ3Toit+σ4Clit+σ5Aeit+μ3i+δ3t+ε3it] （3）

[SMIit=σ'0+σ'1Dtit+σ'2Tait+σ'3Gcit+σ'4Toit+σ'5Clit+σ'6Aeit+μ4i+δ4t+ε4it] （4）

（4）空間杜賓模型

已有文獻關于數字技術對“兩業”融合具有顯著空間溢出效應的研究十分稀少，為探究數字技術是否對“兩業”深度融合存在空間溢出效應，本文構建空間計量模型進行考察。其中，W為地理距離矩陣，[ρ]為空間自回歸系數，[φ1]和[φ2]為數字技術和控制變量空間交互項的彈性系數。

[Smiit=τ0+ρWSmiit+τ1Dtit+φ1WDtit+τ2Controlit+φ2WControlit+μ5i+δ5t+ε5it] （5）

3. 數據說明

本文以2011—2021年中國30個省份（不包括港澳臺西藏地區）的均衡面板數據加觀測樣本。數字技術、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調節變量、中介變量和控制變量測度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國土資源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上述變量中的部分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

四、 實證結果分析

1. 基準回歸結果及分析

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列（1）是沒有引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數字技術回歸系數為0.830并在1%顯著性水平上為正，這表明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具有正向驅動作用。列（2）和列（3）是在列（1）基礎上，依次加入控制變量和雙重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發展具有顯著的直接促進作用，上述結果證明H1成立。雙重固定效應模型結果顯示，控制變量中各省政府管控程度、區域經濟發展度和消費水平的擬合系數都顯著為正，這表明三者均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強“兩業”深度融合程度。

2. 穩定性檢驗

本文通過下述思路進行穩定性檢驗以確保研究結果準確性：第一，對數字技術在（t-1）期上進行滯后。數字技術的提升不一定及時對“兩業”深度融合產生效果，因此數字技術對提高“兩業”深度融合程度或許存在滯后性，故對數字技術進行滯后一期分析，由表6列（1）檢驗結果可得，數字技術在（t-1）期的回歸系數滿足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數字技術能夠顯著提高“兩業”深度融合程度，證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第二，替換被解釋變量，將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二級指標資產中的工資總額全部替換為固定資產投資額，由表6列（2）檢驗結果可得，數字技術的回歸系數為0.122，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再次證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第三，剔除特殊樣本?？紤]到我國四個直轄市與省級樣本數據差異性的影響，剝離其數據重新進行回歸，具體結果見表5列（3），檢測結果顯示，數字技術依舊能夠顯著促進“兩業”深度融合，可以證明上文基準回歸結果并不受特殊地區的影響。

3. 異質性分析

（1）數字技術維度對“兩業”深度融合異質性分析

數字技術的三大維度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程度是不同的，所以本文從數字技術的基礎建設層、中間表現層和實踐應用層三大維度進行分析，其中基礎建設層代表數字技術發展核心部分，是數字技術發展的第一階段，中間表現層是第二階段，實踐應用層是數字技術最外面的體現，是第三階段。結果如表6列（1）至列（3）所示。數字技術不同維度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回歸系數均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均為正，數字技術的作用強度為：實踐應用層＞中間表現層＞基礎建設層，這說明隨著數字技術發展階段的提高，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促進效果逐漸加深，同時也說明數字技術核心的基礎建設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作用效果的直接性不如最外層的實踐應用。

（2）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時間和空間異質性分析

時間異質性分析：將時間序列劃分為2011—2016年和2017—2021年兩個區間研究不同時期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結果如表6所示。列（4）和列（5）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2011—2016年與2017—2021年兩個時間段的回歸系數均為正數，都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其中2011—2016年的回歸系數大于2017—2021年的回歸系數，這表明數字技術在每個時期都能夠顯著推動“兩業”深度融合，且2011—2016年數字技術的促進作用更明顯，這可能是因為數字技術驅動“兩業”深度融合呈現邊際遞減規律，這一結論與楊慧梅等[28]的結論一致。

空間異質性分析：依據各地區經濟發展情況不同和地理位置分布情況將全國劃分為東、中和西部三大區域。結果如表6列（6）至列（8）所示。東部和中部回歸系數為正，其中東部地區的系數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西部地區的回歸系數為負，且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在東部地區數字技術顯著促進“兩業”深度融合，在西部地區數字技術阻礙了“兩業”深度融合。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上文控制變量中提到的數字技術受到區域經濟發展度的影響，東部地區因經濟發展程度高，數字技術發展普惠性擴散效果明顯，所以對“兩業”深度融合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但中西部發展存在短板，所以數字技術的作用效果不理想，顯著阻礙了“兩業”深度融合。由此可見，數字技術發展水平的高低顯著影響“兩業”深度融合程度。

4. 影響機制檢驗

（1）調節效應檢驗

新質生產力的調節效應檢測結果如表7所示。表中列（1）（2）依次是沒有加入控制變量和加入控制變量后的檢測結果。結果均顯示數字技術的影響系數以及數字技術與新質生產力交互項的影響系數滿足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新質生產力在數字技術驅動“兩業”深度融合的關系中發揮正向調節作用，H2成立。

（2）中介效應檢驗

表8是技術配置效率的中介效應檢測結果。其中列（2）中數字技術影響技術配置效率的擬合系數為1.267，列（3）中技術配置效率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回歸系數為0.027，數字技術的回歸系數為0.216，小于列（1）中數字技術的擬合系數0.251。上述回歸系數均通過1%水平下的顯著檢驗，說明數字技術通過提高技術配置效率的方式促進“兩業”深度融合，證明了技術配置效率在數字技術促進“兩業”深度融合中發揮中介作用，H3成立。

（3）空間溢出效應分析

本文采用空間計量模型考察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空間溢出效應，首先運用全局Moran′s I對2011—2021年中國30個省份“兩業”深度融合程度進行檢驗，全局莫蘭指數結果見表9。為更直觀地表示，本文對局部Moran′s I繪制莫蘭散點圖，限于篇幅有限，僅展示2016和2018年，如圖2和圖3所示。其次進行LM檢驗、Wald檢驗、LR檢驗、Hausman檢驗，具體結果見表10。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Moran′s I檢驗結果證明滿足1%水平上存在空間自相關；LM 檢驗結果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初步考慮使用空間杜賓模型（SDM）；然后進行Wald 檢驗和LR檢驗，其P值均為0，說明空間杜賓模型不會退化為空間誤差模型（SEM）或空間滯后模型（SLM），故確定采納空間杜賓模型；其后由Hausman檢驗結果確定本文使用固定效應模型；最后采用LR檢驗，根據結果確定本文采用雙重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探究數字技術對兩大產業深度融合的影響。

為更深度探究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影響程度，并對空間溢出效應進行分析，本文將解釋變量的總效應分為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具體見表11。結果顯示，三種效應數字技術的估計系數均滿足在1%的水平下顯著，其中，總效應的估計系數[gt;]間接效應[gt;]直接效應。這表明數字技術的提升對本地區和鄰近地區“兩業”深度融合均產生積極影響，間接效應的影響大于直接效應，說明數字技術對距離鄰近城市的“兩業”深度融合效果更為明顯，空間溢出效應在推動“兩業”深度融合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這可能是因為數字技術的提升催生了平臺經濟等，形成了數字化商業網絡生態，與理論機制中產業層面的作用機理相呼應，由此產生溢出效應等促進地區之間良性互動和友好合作，加深數字技術對臨近地區“兩業”深度融合的積極影響。H4成立。

五、 結論及對策

本文結論如下：數字技術對促進“兩業”深度融合具有直接效應，政府管控程度、消費水平、區域經濟發展度越高，“兩業”融合程度越深；新質生產力水平正向調節數字技術驅動“兩業”深度融合；技術配置效率在數字技術對增強“兩業”深度融合中的中介效應占比為2.7%，說明技術配置效率的中介作用雖不是決定性因素，但也不可或缺；數字技術三個維度均對“兩業”深度融合起到正向促進作用，其正向作用強度表現為，實踐應用層[gt;]中間表現層[gt;]基礎建設層，說明數字技術的應用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作用效果最好；時間上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促進作用存在明顯的邊際遞減效應；空間上中東部地區為正向促進作用，并且東部地區的作用強度大于中部地區，而西部地區的數字技術對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卻是負向作用，結合時間異質性和空間異質性分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東、中和西部地區的“兩業”深度融合的差距太過明顯，所以在時間序列上東部地區憑借一己之力使全國整體上的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影響表現為邊際遞減效應；（t-1）期的數字技術對t期的“兩業”深度融合依然具有促進作用，但促進作用變小，說明當年的數字技術會隨時間的推移對之后“兩業”深度融合的作用效果減弱；空間杜賓模型分析說明，間接效應的作用大于直接效應，空間溢出效應在數字技術驅動“兩業”融合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針對上述結論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通過提高新質生產力水平等方法多方面促進“兩業”深度融合。針對新質生產力發揮正向調節作用、數字技術對“兩業”深度融合存在邊際遞減效用和空間溢出效應，相關部門要制定合理的計劃，通過提高新質生產力水平大力促進經濟水平的發展，加大地區的緊密聯系，努力提升數字技術質的飛躍等多個方面促進“兩業”融合，從多角度、多方面和多層面進行考察和實踐，使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加快邁進下一個新臺階。

第二，提高數字技術在實踐中的應用能力。根據上述結論可發現，相較于數字技術的基礎建設層和中間表現層，數字技術的實踐應用層對“兩業”深度融合的作用強度最大，因此政府在加強數字技術相關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應注意加大數字技術的應用能力。首先，政府可以加大對相關高校和科研機構的資金投入，增強其數字技術應用創新的研發力度，通過制定相關方面的稅收優惠政策，倡導相關數字企業增強應用型創新研發力度，與此同時，政府可以制定完善的法律法規、保證良好的市場環境以促進數字技術應用于實踐；其次，政府、科研機構、高校等可以加強相關宣傳來提升數字技術的應用水平，提高全民數字技術實踐應用的思想認識；最后，國家應加大提升全民數字技術素養與技能的投入力度，培養更多的高水平數字人才，提升數字技術人力資本水平，加深數字技術應用促進“兩業”深度融合的程度。

第三，發揮東部帶動西部地區的引領示范及空間溢出效應作用。一方面東部地區首先應根據自我優勢，加大數字資源供給，優化資源整合力度，提升技術資源配置效率，構建更加健全的數字化和智能化的數字技術平臺，推動現代服務業同先進制造業向價值鏈高端和專業化延伸，提高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水平，實現示范性作用；其次，中西部臨近或關聯的東部發達地區要主動打破區域限制，及時發揮其空間溢出效應，發揮對中西部地區的帶動作用。另一方面，中西部地區應抓住互聯網發展機遇，加強地方基礎設施建設，加大技術研發的投入力度，引進東部地區現代服務業和先進制造業的引領性企業，模仿和借鑒東部地區自主創新能力，重點扶持中小型企業，聚焦中小企業數字技術提升的重點和難點，由模范企業牽頭形成一定的高技術產業集群，增強地區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的深度融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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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一般項目“新型舉國體制下“卡脖子”技術突破的動力機制和實施路徑研究”（項目編號：TJGL23-012）。

作者簡介：朱建民，男，博士，天津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副院長，研究方向為技術創新管理；宋艷秀，通訊作者，女，天津科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技術創新管理。

（收稿日期：2024-08-27" 責任編輯：魯文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