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動物

許多人知道加拉帕戈斯群島（Galapagos），是因為達爾文的《物種起源》。達爾文堅信加拉帕戈斯是他所有思想的起源，是《物種起源》的起源。1859年，這本著作的面世，讓加拉帕戈斯這個“史前世界”走入到人們的視野，改變了人們對地球生命的整體理解。1978年，加拉帕戈斯群島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

定居厄瓜多爾加拉帕戈斯群島有何魔力？

加拉帕戈斯群島屬厄瓜多爾管轄的火山群島，官方名稱為科隆群島，由19座島嶼及附屬的無數小島組成，幾乎橫跨赤道。這片島嶼隱匿在浩瀚的太平洋，距南美洲大陸約1000公里。由于地理位置上幾乎“與世隔絕”，缺乏與外界的聯系，使得島上的動植物在演化過程中形成了獨特的特征，構成了異于常態的生態系統。因此，這里也被稱為“獨特的活的生物進化博物館和陳列室”。近幾年，越來越多的人從世界各地來到加拉帕戈斯旅游觀光，我也是其中一員。

對于喜歡野生動物和地質學的人來說，加拉帕戈斯群島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2017年，我第一次登上群島，這里仿佛有什么迷住了我，此后每年我都會去很多次。有時候是以領隊導游的身份去，沒有客人的時候，遇到船票打折就自己去。從厄瓜多爾首都基多直飛加拉帕戈斯只需要兩個半小時，如果有厄瓜多爾身份證，門票和入境卡一共只需要花費26美金，還可以買到往返300美金的打折機票。為了方便去加拉帕戈斯旅游和拍照，2020年，我選擇一勞永逸：定居厄瓜多爾。于是在導游之外，我又多了一份職業——野生動物攝影師。

目前，加拉帕戈斯群島開放的13個旅游島嶼我都會不定期地前往。北西摩島、西班牙島、赫諾維薩島、費爾南迪納島絕對是野生動物攝影的首選地。其中，面積僅有1.8平方公里的北西摩島（North Seymour），是加拉帕戈斯游客最多的地方。

北西摩島是由海底地質運動抬升而成的島嶼，處在加拉帕戈斯群島的中心位置，自然環境非常獨特。每一次登島，我都幻想自己穿越到了史前時期：褐黃色的土地上，金黃色的陸鬣蜥在爬行；灌木叢中，雄性軍艦鳥鼓起紅色的喉囊在吸引雌性的注意；亂石沙灘上，雄性藍腳鰹鳥抬起巨大的藍色腳蹼跳著求偶舞蹈，樣子十分有趣……

藍腳鰹鳥是加拉帕戈斯排名第一的明星動物，在北西摩島隨處可見。這是一種大型熱帶海鳥，長相呆萌，最顯眼的要數它們那瓦藍瓦藍的雙腳，看上去不像天然長出來的，倒像是用顏料人為涂上去的。不過，藍腳鰹鳥的藍色腳蹼確實并非天生，而是由于后天飲食習慣所導致。藍腳鰹鳥以鲅魚、鮫魚、沙丁魚等為食，這些魚類肉質中富含類胡蘿卜素，被藍腳鰹鳥攝入后，類胡蘿卜素在其體內與特定蛋白質結合，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色素化合物，這種化合物沉積在腳蹼的皮膚下，使腳蹼呈現出獨特的藍色。隨著年齡增長，腳蹼的顏色會從最初鮮艷的藍色逐漸變為暗淡的藍色。有趣的是，在雄性藍腳鰹鳥求偶的時候，腳蹼的顏色越藍，代表身體越強壯、捕魚本領越強，在求偶中就更具優勢。

軍艦鳥也是這里的“特產”。北西摩島地勢平坦，加之氣候適宜，是軍艦鳥的理想繁殖地。它們也是海鳥中少有的雌雄分明的鳥類：雄鳥喉部猩紅，雌鳥胸部雪白。有趣的是，成年雄鳥的喉囊在繁殖季會膨脹成醒目的緋紅色，直到配對成功后雌鳥產下一枚蛋，“紅氣球”才慢慢癟下去，顏色變回暗紅。雖然軍艦鳥的繁殖率很低，但因為幼鳥的成熟期長達一年左右，所以游客無論什么時候來，都能看到軍艦鳥幼鳥。

如果只是想單純觀鳥，還有比北西摩島更適合的地方——赫諾維薩島，由于鳥類眾多，這座島也被稱為“鳥島”。要是喜歡自然風光和徒步，圣塔克魯斯島、伊薩貝拉島、圣地亞哥島、巴特羅梅島、圣克里斯托瓦爾島的美景絕對不會讓人失望。尤其是圣塔克魯斯島，這里的象龜決不可錯過。

動物兇猛那些達爾文或許見過的活化石

因盛產巨型象龜，所以航海人喜歡把加拉帕戈斯群島稱做龜島。每次去加拉帕戈斯群島，我都會帶客戶去邂逅野生象龜。

生活在圣塔克魯斯島上的象龜基本都集中在高地象龜保護中心（Giant Tortoise Reserve），這些象龜有數百頭，年齡在20～200歲不等，被散養在保護區內。每當我與那些體型達到300公斤以上，年齡接近200歲的象龜近距離接觸時，會情不自禁地在腦海中想象：達爾文登陸加拉帕戈斯群島時，是否也見過這象龜？

除此之外，在群島最大的島嶼——伊薩貝拉島上，還生活著一些純野生狀態下的象龜。他們在島上生存、繁衍了幾十萬年，歷經火山爆發和人類侵襲，種群數量急劇下降。在伊薩貝拉島徒步，專業導游會帶著我們去尋找那些真正的野生象龜。它們往往體型巨大，體重最大可以達到約400公斤，且不怕人，遇到游客不僅不躲閃，還會毫無顧忌地從人身邊優哉游哉地爬過。只要膽子足夠大，就很容易拍到這些巨型生物的稀有照片。

如果一個物種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獨立進化，那么我們難以得知，千萬年時間里它們的長相會朝著怎樣的方向發展變化。海鬣蜥就是如此，這種動物的長相獨特到令人費解。第一次看見海鬣蜥，我對它的印象就是：奇丑無比。它的尾巴扁平，腳趾短小且幾乎等長，每根腳趾上都伸出強韌的鉤形。牙齒短小、鈍圓，數目眾多，從頭到腳都黑黢黢的。電影《哥斯拉》中巨型怪獸的原型就是海鬣蜥，而達爾文更是將其叫做“黑暗中的怪物”。我無法想象，它們是如何進化出如今這幅模樣的。

如果你有幸踏上加拉帕戈斯最西部的費爾南迪納島，會誤以為海鬣蜥才是這座火山島的主人。海鬣蜥幾乎遍布整座島嶼，但神奇的是，島上的加拉帕戈斯海獅、企鵝、火烈鳥等動物，竟然都能夠與海鬣蜥和諧相處。在厄瓜多爾有很多種獨立進化的海鬣蜥亞種，許多游客喜歡去西班牙島，因為那里可以發現彩色的海鬣蜥，還能看到巨大的加拉帕戈斯信天翁。

島上的生物已經讓人應接不暇，島下的水底世界更是讓人大開眼界。加拉帕戈斯群島的任何一座海島都擁有果凍般清澈的海水，并且，由于赤道暖流和秘魯寒流在這里交匯，島嶼附近的水溫適合大部分的海洋生物繁衍生息。因此，潛水愛好者把這里稱為“海洋中的塞倫蓋蒂”（坦桑尼亞的一座大型國家公園，因每年都會上演超過150萬只牛羚和約25萬只斑馬的大規模遷徙而聞名）。

加拉帕戈斯海獅是全世界唯一可以超近距離接觸的海洋兇猛動物，我經歷過無數次浮潛，有時候，成群的海獅就在我身邊上下穿梭，我能做的就是用水下攝像機記錄下這一切。也有很多人是沖著錘頭鯊風暴來加拉帕戈斯潛水的，其實他們不知道，在這里浮潛，還會遇到壯觀的綠海龜風暴。綠海龜也是體型巨大的海洋生物，一只成年綠海龜的體長能達到1.5米，體重通常為68～190公斤，目前已知最大的綠海龜更是重達395公斤。而我遇到最大的綠海龜，體長相當于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高。但不必擔心，雖是龐然大物，但它們是素食主義者，不會傷害人。

很多專業人士稱加拉帕戈斯群島是地球第三極，BBC的紀錄片《加拉帕戈斯》《完美星球》《地球脈動》等，都已經將加拉帕戈斯群島的生物多樣性和奇特的美景呈現給了全世界的觀眾，但有機會，還是要親自來一趟，踩一踩這片“世界之外”的土地。

（編輯 胡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