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促進機制與優化策略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服務業及其吸納就業的規模不斷擴大，并承擔著穩定和擴大就業的重要責任。對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理解與把握，首先要厘清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與高質量充分就業之間的相互促進關系。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促進機制，需要從自身增長帶動機制、產業融合拓展機制、創新驅動影響機制、區域協同發展機制和人力資源服務機制等方面展開分析。面對技術進步尤其是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及其就業的影響，促進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需要穩步擴大服務業就業容量，統籌考慮服務業行業結構優化與就業結構調整，統籌協調服務業區域布局與勞動力要素流動，塑造適應高質量發展需要的現代化人力資源，持續加強服務業新就業形態的勞動者權益保障。

關鍵詞：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人工智能

中圖分類號：F249. 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096（2025）01-0003-12

就業是最基本的民生，事關人民群眾福祉、經濟社會發展和國家長治久安。長期以來，就業問題一直備受政策層關注。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不斷深化對經濟發展階段性特征和規律的認識，更加強調高質量發展。面臨新發展階段下的新就業形勢，關于就業問題的戰略目標也開始轉向量質并重。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就業促進機制，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高質量充分就業被擺在增進民生福祉、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重要位置。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進一步強調，要完善就業優先政策。健全高質量充分就業促進機制，完善就業公共服務體系，著力解決結構性就業矛盾。這為進一步謀劃就業相關的體制機制改革指明了方向，進而，高質量充分就業成為了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一項重大戰略任務。2024年5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四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是新時代新征程就業工作的新定位、新使命［1］。2024年9月15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實施就業優先戰略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意見》出臺，進一步明確了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總體要求和具體任務，提出要推動經濟社會發展與就業促進協調聯動，增強現代化產業體系就業協同性。

改革開放以來，服務業就業規模一直呈上升趨勢，服務業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和地位越來越重要，涉及的部門范圍廣泛，能夠容納不同人力資本水平的勞動者就業，具有較大跨度和較強韌性，成為穩定和擴大就業的重要領域。實施就業優先戰略，從增強產業協同性的角度看，深入研究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促進機制具有至關重要的現實意義。在此基礎上，本文結合服務業就業面臨的新形勢與新背景，尤其是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及其就業的影響，提出促進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優化策略。

一、我國服務業就業發展現狀與特征

改革開放以前，我國產業體系中吸納就業的主體是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服務業就業人員占比相對較低，1978年僅為12. 2%。改革開放以后，在城鎮化建設的推動下，基于緩解就業安置壓力和勞動力轉移的現實需求，服務業就業人數連年增長，年均增速為5. 1%，高出第二產業2. 3個百分點（1979—2018年）。①2011年，服務業就業人數首次超過第一產業，成為我國吸納就業最多的產業。

針對服務業就業問題的研究從地方案例經驗探討，到國際經驗與趨勢的比較分析，再到服務業吸納就業的機制通道分析，學者進行了大量的理論探討。以《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國發〔2007〕7號） 為標志，學術界關于服務業就業問題的研究越來越豐富，研究主題涵蓋基于勞動生產率的勞動力轉移機制及其效率改進、勞動力流動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服務業就業與制造業就業之間的互動關系、服務業就業的影響因素分析、服務業就業特征及其趨勢等［2］。夏杰長和李芳芳［3］分析總結得出如下結論：（1） 1994年，我國服務業就業人數超過第二產業，這歸因于我國工業化的后發優勢縮短了勞動密集型工業結構的滯留時間，將就業壓力推給了服務業；（2） 服務業增加值在2013年首次超過第二產業，說明服務業在吸納就業方面至關重要，而我國的產業結構調整必然帶來就業結構變動；（3） 1978—2012年，我國服務業結構偏離度均為負值，處于勞動力轉入狀態，結構偏離度曲線存在起伏，呈現出四個典型的發展階段；（4） 隨著服務業的快速發展，我國服務業吸納勞動力的空間進一步縮小，傳統服務業和現代服務業吸納就業的情況呈現不同特征，從農業轉移出來的勞動力主要集中在傳統服務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就業吸納能力仍有較大提升空間；（5） 相較于傳統服務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就業彈性系數相對較高，但潛力并未充分發揮，知識密集型行業的快速發展提高了對高技術勞動力的需求，也體現了較強的就業吸納能力，但對勞動力信息技能水平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我國服務業就業的特征既呈現出相對穩定的發展規律，又在不斷創新中穩中向好。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服務業及其吸納就業的規模不斷擴大，我國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已經從2013年的46. 9%上升到2023年的54. 6%，吸納就業人數也從2013年的29 321萬人增加至2023年的35 639萬人，服務業就業人員占比也從2013年的38. 4%上升到2023年的48. 1%，說明服務業在吸納就業方面依然發揮了顯著作用。2013—2023年，在我國總就業人員數量減少的情況下，服務業就業人數依然增加了6 318萬人。從結構偏離度的情況看，2013—2023年，我國服務業結構偏離度均為負值，雖有曲折起伏，但總體呈現上升趨勢，說明我國服務業吸納就業空間進一步縮小的趨勢并沒有變，這既符合傳統生命周期曲線的斜率變化規律，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國整體勞動生產率的提升，而勞動生產率的提升與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受技術驅動影響較大及整體勞動力技能水平顯著提升有直接關系。

從全員勞動生產率看，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差距整體呈縮小趨勢［4］。2023年，我國服務業全員勞動生產率為19. 3萬元/人，按不變價格計算，分別是新中國成立初期（1952年） 和改革開放初期（1978年） 的14. 3倍和9. 4倍，比2012年增長了60. 7%。①近年來，我國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全員勞動生產率差距略有波動，但二者的比值基本穩定在5∶6或6∶7的水平。對于服務業全員勞動生產率的提升，可解釋的變化中最突出的可能是，信息化特別是網絡經濟的出現，使得相當一批服務業特別是依托新技術應用出現的服務業有了很大改變，進一步說，技術效率高的產品成為市場主流、規模經濟效應顯現、范圍經濟顯著、專業化程度提高和研發效率提升等均能提供解釋選項［5］。此外，數字經濟催生出許多全新的服務業就業形態，為社會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例如，帶貨主播、外賣小哥、網約車司機、數據分析師和醫院陪診員等。總之，在服務業吸納就業能力和服務業就業人員占比均實現持續增長的同時，我國服務業結構偏離度仍為負值，說明勞動力還有繼續轉入服務業的空間。

二、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要求與促進機制

高質量充分就業是學術界的研究熱點，已有研究主要包括以下五類：一是分析闡述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理論和現實內涵，從政策要求的多個維度進行分解闡述［6-8］；二是從地域、城鄉視角分析高質量充分就業問題，如縣域勞動力的就業特點和分類［9］，農村勞動力就業面臨的困境與對策［10］等；三是針對女性、青年、高校畢業生、殘疾女性和大齡勞動者等特定群體的就業問題和對策研究［11-15］；四是針對高質量充分就業面臨的突出挑戰和特定問題進行研究，如數字經濟對勞動就業的影響機制［16］，破解結構性就業矛盾的表現、成因和對策［17］，推動終身職業技能培訓制度［18］等；五是針對具體的支持政策進行分析，如稅費激勵建議等［19-20］。2024年7月，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組織召開的“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研討會，從產業轉型、城鄉融合、技術進步和新質生產力等多個角度對高質量充分就業展開了深入研討［21］。

關于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內涵，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四次集體學習中已經明確給出了闡述，在宏觀層面，主要包括就業機會充分、就業環境公平、就業結構優化、人崗匹配高效和勞動關系和諧等；在微觀層面，主要表現為勞動者不僅有活干，而且工作穩定、收入合理、保障可靠和職業安全等［1］。對宏觀層面的目標闡述直面當前乃至未來一段時期我國就業形勢面臨的新變化與新挑戰，全面系統地對高質量充分就業工作提出了總體要求。而在微觀層面列舉出的主要表現，則充分體現了我國切實提升勞動者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決心。

本文認為，對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理解與把握，先要厘清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與高質量充分就業之間的相互促進關系。推動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是我國服務業規模快速增長之后的必然選擇，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對于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影響意義至少要包含三個方面：一是服務業自身所承載的高質量充分就業問題，既包括了服務業就業規模的合理增長，又包括了服務業就業質量的有效提升；二是服務業協同助力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高質量充分就業，現代化產業體系內部的高協同性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表現，而增強服務業對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就業協同性是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重要任務；三是服務業在提升勞動者微觀就業品質和保障就業權益方面能夠提供更多、更專業的服務支持。此外，技術驅動的服務業創新也在不斷轉型升級，而技術應用生態的改變影響著方方面面，由此引發的就業效應也值得關注。反過來，從要素市場改革的視角看，我國整體就業質量的不斷提升也能為我國服務業提質增效提供可靠支撐，有利于圍繞發展新質生產力進一步推動我國產業鏈補鏈、延鏈、升鏈、建鏈。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將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促進機制總結為五個方面，分別是自身增長帶動機制、產業融合拓展機制、創新驅動影響機制、區域協同發展機制和人力資源服務機制。其中，前兩項是基于“堅持依靠發展促進就業”的基本邏輯，本質上是通過推動服務業高質量發展促進就業提質擴容；創新驅動、區域協同則是影響我國勞動力市場的關鍵因素，直接關系到我國的整體就業質量和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效率；而完善的人力資源服務機制是我國勞動力市場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指標。

（一）自身增長帶動機制

堅持依靠發展促進就業，推動經濟社會發展與就業促進協調聯動，這是我國不斷深化對就業工作規律的認識所積累的重要實踐經驗。在保持合理產業結構的前提下，穩步推進服務業規模的擴大，進而擴大服務業承載就業的容量，是服務業自身增長帶動機制的最基本邏輯。因此，分析服務業發展的就業效應，首先要考慮服務業對就業的直接效應。長期以來，隨著我國服務業規模的不斷擴大，服務業吸納就業的規模和能力也在同步增強，與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相比，服務業一直維持著較高的就業彈性，保持著強勁穩定的就業吸納能力，可以說，服務業既可以充當國民經濟的“就業海綿”“就業蓄水池”，又可以充當就業“穩定器”［22-23］。

從服務業內部行業的就業情況看，行業就業結構的變化趨勢取決于行業的發展趨勢。在發展之初，服務業吸納大量勞動力的主要承載行業多為批發零售、住宿餐飲、運輸倉儲和居民服務業等傳統勞動密集型服務業，隨著資本、技術含量較高的現代服務業不斷發展，現代服務業對高素質人才的吸納能力得以體現，二者的相對增速隨之發生變化。近年來，面對新的發展形勢與市場環境，我國服務業內部各行業也呈現出不同的變化特征，各行業直接吸納就業的特征也隨之變化，勞動力在行業間的配置調整也將對經濟效率產生影響。

在關注服務業擴大就業容量的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服務業自身增長的規律性對就業“質”的直接影響。一方面，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戰略目標對生產性服務業提出了加強協同性和適應性的進一步要求，這種要求傳導到就業領域，就對勞動力的專業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時，基于供需調整的基本規律，勞動力市場的調節機制開始發揮作用。另一方面，綜合考慮我國人口結構和勞動力市場變化的情況，在較長時期內，我國生活性服務業受到需求多樣化影響的發展趨勢會愈加明顯，由此引發生活性服務業多樣化發展，必然能夠催生出更多適配性的就業機會。這在為服務業提質增效提供了發展機遇的同時，也對我國完善勞動力市場制度和提升專項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改革要求。

（二）產業融合拓展機制

隨著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我國經濟結構中的產業關聯度變得更加緊密，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協同性要求更加明確了這一趨勢。前文分析的自身增長帶動機制主要關注服務業的直接就業效應，而產業融合拓展機制則重點關注服務業的間接就業效應，其邏輯核心在于產業間的關聯性，反映到就業效應上，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產業間相互創造就業崗位的能力。鄭吉昌等［24］將服務業的隱性就業促進機制概括為乘數效應、產業關聯、技術進步和勞動力供需匹配等方面。

在服務業與第一產業的融合發展過程中，現代農業上下游產業鏈的技術支撐服務、休閑農業體驗消費的供給服務等都會增加就業機會，價值鏈轉化過程中的顯著提升部分主要發生在融合性就業崗位的服務支持領域。服務業與第二產業的融合發展深刻影響著勞動力市場的發展趨勢，具體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生產性服務業已經成為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支撐，這也是融合發展過程中最能體現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的重點領域，該領域所吸納的就業崗位對勞動力專業化知識技能水平要求較高。第二，傳統的產業形態和競爭格局正在發生變革，日趨模糊的產業邊界和動態彈性的競合格局會帶來不同的要素組合，也會催生新的就業崗位。第三，生活性服務業高品質的需求也會傳遞到制造業，圍繞這些服務消費需求必然會催生相關配套裝備的研發、制造和營銷崗位。有研究指出，服務業就業與制造業就業之間存在雙向促進作用機制，隨著時間的推移，服務業就業對制造業就業的乘數效應占主導，制造業的發展愈發依靠服務業的不斷完善，制造業就業對生產性服務業就業的乘數效應最強。在融合模式上，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創新驅動型融合、投入互促型融合、產出互補型融合、需求聯動型融合和集群互助型融合等模式均能創造出更多的融合性就業崗位。近年來，隨著我國服務業內的細分行業發展日趨成熟，服務業內部各細分行業之間呈現出非常明顯的融合創新特征，上述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融合模式也存在于服務業內部，由此帶來了業態創新，以及就業容量的擴大。

（三）創新驅動影響機制

創新驅動影響機制貫穿于產業發展的方方面面，在邏輯上并不與上述兩種促進機制形成并列關系。創新驅動影響的是整體的產業體系運行，且在具體影響上又是機會空間與風險挑戰并存。創新驅動是分析當前服務業就業新形勢與新趨勢的必要議題。以技術創新為代表，通過創新促進產業升級，進而影響就業結構的變動。這種影響是隨著人類社會生產不斷演進發展一直存在的，人類社會中的幾次突出的技術變革都使整體生產和生活方式產生了蛻變，而在新的創新變革力量出現之前，每一個發展階段都會存在破壞與重組、調整與優化的綜合變動規律。在創新驅動影響下，宏觀經濟循環之中的生產、流通、分配和消費環節都在發生變化，其會影響支撐各環節循環運行的勞動力要素市場，進而出現新發展階段下的新就業形勢與新就業問題，這是分析創新驅動對就業的影響時首先要明確的基本事實邏輯。

以移動互聯網和移動支付為代表，創新驅動是近年來我國產業經濟發展最為突出的特征，而產業變革也在深刻影響著勞動力市場。當前階段，創新驅動對就業的影響主要源自以下三個方面的變化。第一，創新驅動下的產業體系供給方式變革對就業的影響。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產業體系的不斷完善，我國整體生產組織的網絡化、智能化成為主流方向，這在催生新就業崗位的情況下，必然也會對部分不適應當前生產運行的舊工作崗位形成替代，引起傳統勞動力市場結構性的調適問題。第二，創新驅動下的綜合消費生態變革對就業的影響。除了追求需求品質所引起的多樣化特征以外，消費方式與習慣、消費心理與決策、消費效用與影響都在發生變化。消費端引發的供給體系和結構變化不僅會對整體就業市場產生影響，還會對微觀就業主體的就業環境和就業決策產生影響。第三，創新驅動下的勞動報酬變化對就業的影響。結合我國人口結構的變動情況和服務業復雜的行業特征來看，勞動報酬變化對就業的影響更加復雜，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目前來看，政策層面已經明確提出，要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可見，對勞動報酬合理增長的預期是明確的。

（四）區域協同發展機制

高質量充分就業工作中提到的區域協同發展問題，其邏輯起點仍然離不開我國產業體系的布局特點和要素市場的流動配置規律。同創新驅動一樣，區域協同發展對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影響是全局性的，而服務業的產業協同效應又深度參與其中。本文涉及的區域協同發展問題應該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我國區域經濟布局體系下的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問題；城鄉融合發展要求下的勞動力流動問題。

構建優勢互補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已經成為我國健全宏觀經濟治理體系的重要發展內容。圍繞推動西部大開發形成新格局、東北全面振興取得新突破、中部地區加快崛起、東部地區加快推進現代化的發展目標，要加快健全相應的制度和政策體系。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區域是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源。以三大動力源區域為例，三大區域均擁有雄厚的產業基礎，在結構和布局上又各具區域組合特色，從勞動力要素配套的角度看，與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互為支撐，三大動力源區域還肩負著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的重任。統籌促進人才鏈與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深度融合，進而整體提升區域創新能力、競爭實力和發展效率，這既是我國勞動力要素合理流動與高效配置的重要標志，又是我國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應有之義。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大量的農村勞動力從農業中轉移出來，導致非農業就業人口占總就業人口的比例上升，服務業為吸納這部分轉移勞動力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我國農村勞動力轉移已經接近尾聲［25］。在統籌新型工業化、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的發展要求之下，進一步推動城鄉融合發展也成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具體到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問題，則體現為城鄉之間的勞動力雙向暢通流動，圍繞鄉村特色產業發展、鄉村文化與公共服務建設，均需要相應的人才支撐。城鄉勞動力資源的雙向流動，為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提供了更為多樣的選擇空間。

（五）人力資源服務機制

人力資源服務業是服務業內部的細分產業，對我國的高質量充分就業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作為商務服務業的重要部分，人力資源服務于2011年被寫入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經過不斷發展，我國的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和相關從業人員數量都在不斷增長。2023年，為進一步規范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及相關活動，《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管理規定》出臺并正式施行，對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的許可備案、服務規范、監督管理和法律責任作了規定。不斷提升人力資源服務業的市場化、專業化和規范化水平，對我國勞動力市場的高標準體系建設、就業擴容提質、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和勞動者權益保障等工作具有重要意義。

從宏觀視角看，人力資源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可以不斷提高勞動力市場供需之間的匹配度，進而不斷優化我國人力資源服務業協同發展機制。人力資源服務是勞動力市場體系的基本組成要素，在勞動力市場供需之間起到有機銜接的作用。人力資源服務業的市場化和專業化水平越高，其對產業發展需求和勞動力供給現狀就更加了解。相應地，勞動力市場信息不對稱的情況就會不斷得到改善，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效率和就業結構將進一步得到優化。從微觀視角看，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可以為用工者和求職者提供人才測評、政策解釋、專業培訓、模擬實訓和職業規劃等專業服務，在整合用工信息、提升勞動力能力、促進人崗匹配、優化人力資源管理績效和保障勞動者權益等方面均可以提供專業化的高質量服務。人力資源服務機構需要與服務對象深度融合，科學掌握和預測用工需求特征、求職結構特征，才能不斷提升自身服務效率，提高服務對象的滿意度，進而提升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的核心競爭力。在我國對人力資源服務業的管理日趨規范的前提下，隨著人力資源服務市場的不斷演進和發展，相關服務內容和服務形式將會更加細分多樣、更加精準有效。

三、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及其就業的影響

上述五種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促進機制，都在深刻影響我國服務業的就業規模和就業結構。技術進步及其應用是我國服務業發展環境變化中最為突出的特征。技術進步及其應用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是復雜深遠的，其影響邏輯是技術進步影響到產業經濟運行的各個環節，進而導致勞動力就業形勢變化。在這其中，替代風險和創造效應同時存在。近年來，以移動互聯網技術支撐的平臺經濟為代表，我國服務業內部的行業業態均受到技術進步的影響。總體來看，行業市場機會和就業機會都獲得更大拓展。隨著我國產業市場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和制度建設的不斷完善，我國服務業整體在適應和調整方面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人工智能技術尤其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應用對我國服務業的影響越來越大，相關議題愈發受到各界關注。在政策層面，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重視人工智能管理機制和安全監管制度等問題。因此，本文將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及其就業的影響單獨列出分析，以厘清未來一段時期我國服務業就業所面臨的突出機會和現實挑戰。

（一）人工智能對服務業的影響

與工業自動化技術對服務業的影響相比，人工智能技術的影響既包括提高生產效率、提升產品質量和降低生產成本等共性特征，又在影響廣度深度和迭代速度等方面存在差異。人工智能技術已表現出通用目的技術（GPTs） 的性質，除了影響傳統制造業以外，還會深入影響金融、醫療、專業服務等認知密集型行業［26］。隨著機器學習、深度學習、自然語言處理、語音識別和計算機視覺等應用技術不斷升級迭代，人工智能在服務業中的應用場景也在不斷延伸擴張。例如，在金融服務領域，人工智能在智能客服、智能投資顧問、風險評估和欺詐檢測等業務方面正在發揮更大的作用；在醫療服務領域，人工智能在疾病診斷、輔助治療、醫療管理和健康監測等工作中也開始發揮作用；在教育服務領域，人工智能針對教師和學生的雙向需求，能夠提供高效的個性化學習定制、智能教學輔導和教學評估服務；在旅游服務領域，人工智能已經參與到行程規劃、智能導游和語言翻譯等工作中，并對供需雙方均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在零售服務領域，人工智能對提升購買轉化率、優化供應鏈效率等方面具有突出作用。

可以說，從簡單的自動化任務到復雜的決策支持系統，從服務產品的供給管理到相關服務業的消費決策，這種變革改變了服務的提供方式和消費者體驗，人工智能正逐漸滲透到服務業的諸多行業和運行環節，進而會對服務業產業鏈、就業結構等產生深遠影響，同時也對相關的監管提出更高的要求。

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對服務業的積極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第一，能夠提高相關服務的效率。一方面，許多重復性、規律性的服務可以由人工智能系統自動完成。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算法可以使自動識別診斷和智能決策支持等工作高效完成，也會大大節約時間和成本，決策和應對效率也會大大提高。第二，能夠促進服務質量的個性化提升和快速改進。通過對相關數據的深度挖掘，人工智能能夠有針對性地提供更加個性化的服務內容，提高服務產品與顧客需求之間的匹配度。理論上，人工智能能夠通過增強供需雙方的高效鏈接，提升服務業供給的質量水平。第三，能夠提升服務業企業的運營管理效率。人工智能可以通過深度參與服務業企業的運營管理提升企業的市場競爭力，進而提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作出更加精準的市場預測等。第四，能夠加速服務業態創新進度，拓寬服務業態創新邊界。當前，人工智能技術應用領域競爭加劇，創新主體活躍，服務產品的迭代更新速度加快，相應的行業滲透邊界也在不斷拓展，相關的服務形式也在推陳出新。疊加平臺經濟的廣泛影響，人工智能對服務業的創新效應正在繼續放大。

當然，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也可能給服務業帶來消極影響。第一，最為突出的表現就是人工智能對一些就業崗位的替代，以及由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所帶來的短期就業結構失衡。第二，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系統故障風險。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是一個不斷進步迭代的過程，隨著人工智能服務的替代效應和輔助角色不斷加強，可能會造成對人工智能的過度依賴。在一些關鍵領域，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一旦出現錯誤和偏差，相應的損失和糾錯成本無法有效估量。第三，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所引發的數據安全與隱私問題。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將人工智能安全納入推進國家安全體系和能力現代化的工作任務中，足以體現這項工作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第四，人工智能算法所引發的道德倫理問題。人工智能對大量數據的搜集以及人工智能應用范圍的延伸，可能會引發應用邊界、權責關系和社會公平等方面的風險，亟須探索提升相應的監管能力的路徑，健全完善相關制度體系。

在服務產品生產和消費的過程中，人工智能技術本質上仍然是工具屬性，其影響就可能出現“雙刃劍”的情況。例如，如果人工智能輔助技術用在如何高效服務上，就能實現服務產品質量和服務滿意度的雙重提升，但也存在諸如大數據殺熟的應用風險。

（二）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就業的影響

近年來，人工智能影響勞動力市場的研究已經成為學術界的關注熱點。總體來看，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工智能對就業崗位的替代效應和創造效應、人工智能對勞動收入的影響、人工智能對就業結構的影響等。本文從機會和沖擊兩個方面討論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就業的影響。

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對服務業就業的積極影響，最突出的表現就是能夠催生服務業產生新就業崗位。雷尚君等［27］認為，人工智能催生的新就業崗位往往會發生在服務業領域。在服務業領域，人工智能創造的新型職業和就業崗位主要集中在以下兩個方面。第一，人工智能技術研發和維護管理相關的職業。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必然需要大量的專業研發人才和專業維護人員，如數據算法專家、數據安全專家、人機交互設計師、人工智能訓練師、提示詞工程師、相關設備或系統的專業管理員等。根據湖北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發布的《2024年湖北省技能人才需求職業（工種）參考目錄》，湖北省勞動力市場中緊缺的職業中就有人工智能訓練師，相應的月薪中位數參考值為7 800元。第二，人工智能所融入行業的跨專業復合型協同崗位。在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某一專業服務行業的過程中，需要既了解人工智能技術又熟悉該服務行業專業服務的協同工作崗位，這種需求在專業壁壘強的技術密集型服務行業中更加明顯。此外，根據日常使用需求，基于用戶需求的持續迭代升級，服務仍然需要日常維護協同人員。在傳統互聯網服務行業，這類介于技術與需求之間的協調設計和管理崗位已經較為成熟，未來的AI產品經理同樣需要具備復合型的學習能力和管理能力。

除了崗位創造效應外，人工智能對服務業勞動力市場還可能產生一些間接的積極效應。對于微觀市場主體來說，在人工智能提高服務業企業效率和服務質量的情況下，其可以提升市場競爭力和擴大企業再生產能力，進而通過規模擴張增加就業崗位。此外，部分人工智能衍生的輔助崗位缺口仍然傾向于學習能力強的高學歷人才，當前高校畢業生這一重點就業群體仍然是重要的轉型適配人群。同時，人工智能技術在服務業的廣泛應用加速了服務業的數智化轉型，進而促進了市場對高技能人才需求的增加，倒逼我國相關人才培養改革加速。

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對服務業就業的沖擊，主要表現為以下兩個方面。第一，崗位替代效應導致就業崗位減少。具體來看，服務業中一些重復性、規律性和標準化程度高的基礎常規服務崗位容易被人工智能服務系統替代，如外語翻譯、資料收集與整理、數據處理與分析、基礎客服咨詢、基礎售后服務和營業點基礎業務等就業崗位。相對來說，那些涉及感性創意與審美、人際互動要求高的就業崗位受到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的沖擊較小。當前，一些復雜決策工作會因為人工智能的輔助而顯著提升工作效率。第二，人工智能沖擊造成的就業結構失衡問題。具體來看，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滲透改變了服務業對勞動力技能的要求趨向，對人工智能技術研發、產品測試、大數據分析和相應設備維護管理等專業人才的需求增加，人工智能技術應用生態的影響力增加，無形中拉高了周邊崗位的技能要求。相關人才的短期供給不足與就業轉移中的技術壁壘疊加后就可能導致此類型的人才供不應求。如果某些行業的替代效應明顯，短期內的就業結構失衡程度可能會加劇。需要強調的是，隨著人類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與進步，所有就業崗位都在進行更新迭代，即使是傳統就業崗位，也會存在不同程度的技能要求，這應該是技術不斷進步之下對就業崗位的普遍影響。

四、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優化策略

就業問題一直是衡量宏觀經濟運行的重要指標。近年來，在同時面臨外部壓力和內部困難的情況下，我國通過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就業促進機制，穩定了就業局面，實現了較為充分的就業，為民生改善和經濟發展提供了重要支撐。高質量充分就業是我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所必須面對的重要工作。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經驗證實，服務業在吸納就業、穩定就業等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進一步持續發揮服務業在就業問題上的作用，需要辯證認識和把握現階段我國服務業面臨的發展環境及其變化趨勢，厘清其中的“變”與“不變”。對于服務業就業議題來說，“變”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服務業勞動力市場的供需環境和結構在變，供需錯配問題在許多行業和領域成為就業市場的主要矛盾；二是技術創新及其應用生態在變，平臺經濟深刻影響我國服務業運行，未來的智能化創新可能更會深刻影響服務業就業生態；三是人口結構在變，總體上由人口增量發展轉向減量發展階段，少子化、老齡化和區域人口增減分化等趨勢會反向影響我國勞動力市場，服務業在三次產業中的就業吸納能力最強，覆蓋行業門類和創新業態眾多，更容易受這種趨勢的影響；四是服務業勞動者的就業訴求在變，人民群眾對高品質生活的需要日益增長，我國勞動力整體技能素質也在提升，對勞動者的勞動報酬、休息休假、勞動安全、技能培訓、社會保險和福利等方面的合法權益的保障理應引起足夠重視。當然，除了這些變化，服務業就業工作中仍然存在許多“不變”的規律和經驗，如通過壯大產業規模和提升產業競爭力擴大就業容量，增強勞動力專業技能化水平與服務業之間的互促影響等。

持續推動我國服務業高質量發展，促進就業市場擴容提質，是實現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的最基礎邏輯。從總體層面看，服務業已經躍居我國第一大產業，從2015年開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就已超過50%。相應地，服務業也成為吸納就業的主力，就業吸納能力不斷增強。促進服務業高質量充分就業，應更加注重擴大容量與提升質量相兼顧，既要持續做大做好服務業就業“蛋糕”，又要分好這一“蛋糕”。

（一）穩步擴大服務業就業容量

在尊重市場發展規律的前提下，從提升我國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的高度，以實體經濟為支撐，推動服務業整體深度轉型升級，改造提升傳統服務業，培育壯大新興服務業態，布局建設未來產業，在補鏈、延鏈、升鏈、建鏈上下功夫，以此謀求就業容量的健康增長。在推進服務業轉型升級的進程中，要充分分析具體區域的實際情況，將發展壯大服務業與本地產業經濟發展實際需要相結合。既要維護好依托自然生產生活脈絡發展起來的產業體系，又要充分利用自身資源，做大做強自身的優勢特色產業，在更大區域內主動建立起優勢互補的良性循環關系。就業工作是直接關乎民生的關鍵工作，更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堅持就業優先，就是要以解決就業民生問題為導向，從具體地方的具體產業出發，切實提升本地的就業水平和就業質量。

（二） 統籌考慮服務業行業結構優化與就業結構調整

要站在維護我國經濟行穩致遠的高度，科學審慎看待服務業內部行業結構，并注意結合各行業的就業特點分類施策。一方面，要充分發揮生產性服務業服務制造業的天然優勢，將就業指標與產業經濟運行質量指標相結合，增強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的耦合度，進一步促進產業融合發展深度，在產業共贏中發掘就業新增空間。另一方面，要充分跟蹤市場，以人民生活品質為出發點，引導鼓勵生活性服務業緊跟多樣化的需求，從專業化、精細化、個性化和服務品質等方面入手，強化生活性服務業就業崗位的價值。認清市場需求趨勢，關注有利于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業態和新模式，培育新的職業序列。全方位評估人工智能對就業的影響，加大細分行業與業態受到影響的分析研判力度，跟蹤研究相應就業市場出現的新趨勢與新問題，促進人工智能技術應用，進而提高就業質量［28］。注重扶持有生命力、可持續性強的新業態市場主體，為相關創業群體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

（三）統籌協調服務業區域布局與勞動力要素流動

總體來看，我國服務業的區域特征與我國城市化發展趨勢是相符的。應牢牢把握我國構建優勢互補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的政策要求，支持勞動力要素合理有序流動與高效配置。應充分抓住我國深化東中西部產業協作的發展時機，結合區域人口增減分化趨勢，構建系統有機的服務業區域發展格局，持續放大服務業整體的就業效應。應充分發揮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區域的高質量發展動力源作用，壯大現代化產業體系集群，統籌促進區域人才鏈與創新鏈、產業鏈、政策鏈、資金鏈深度融合，提高勞動力要素資源配置效率。應總結推廣跨區域產業鏈圖譜的實踐經驗，以此指導勞動力配套調控規劃。值得強調的是，除了大體量的區域重大發展戰略框架外，還需重點關注縣域經濟體系及其內部運行對就業的影響。縣域是我國區域經濟體系中的典型單元，也是城鄉居民日常生產生活的基本區域。因地制宜做好縣域層面就業工作，是關系到共同富裕的民生大事。當前，農村勞動力轉移已經接近尾聲，縣域層面的高質量充分就業應結合推進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統籌考慮城鄉產業體系和城鄉居民生活服務體系的客觀發展需求，引導城鄉之間的雙向合理流動。

（四）塑造適應高質量發展需要的現代化人力資源

從宏觀視角看，要建立人力資源需求預測機制，提高人力資源供需匹配度，這項工作在政策層面已經得以明確。從實施策略的角度看，以下四個方面的問題值得關注。第一，需要分行業、分業態提升人力資源需求預測專業化能力，探索建立動態調整機制。第二，需求預測要廣泛吸納不同類型的市場主體參與其中，確保預測結果客觀準確。第三，要探索完善需求預測與供給體系的動態聯系機制，保證引導調整效果。第四，學校教育調整要秉承整體系統統籌的原則，規避不顧實際盲目調整可能引起的混亂。從行業視角看，要高質量發展人力資源服務業，加大扶持和規范力度。一方面，可以對專業化水平高、綜合服務績效表現優秀、面向重點就業人群提供專業服務的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加大扶持力度。另一方面，要嚴格規范市場秩序，在實踐中繼續探索完善相關法律法規體系的路徑，通過公開典型案例的形式引導行業健康發展。

（五）持續加強服務業新就業形態的勞動者權益保障

加強勞動者權益保護是推動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必然要求，而勞動者的薪酬待遇、安全保障、社會保障和勞動環境等是高質量充分就業的微觀表現。當前，許多靈活就業和新就業形態都源自服務業領域的創新實踐，這些新就業形態為穩就業提供了有力支撐，但也存在許多問題，最為突出的就是勞動者的權益保障問題。因此，政策執行層面應重視保障制度的落實效果，重點針對合同協議簽訂、勞動報酬確定和平臺規則修訂等工作梳理執行過程中的反饋意見，加強基層勞動關系一站式公共服務平臺建設。除了破除影響勞動力、人才流動的體制機制障礙之外，也應進一步梳理銜接接續機制，優化異地社保接續工作，提升便民服務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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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尚培培）

基金項目：中國社會科學院學科建設“登峰戰略”資助計劃（DF2023ZD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