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生命的意義

我立于松林間，周遭全是靜謐的林木。我想寫詩，寫給林上婉轉的黑雀，它撲棱撲棱，在距離地面不過三尺的地方低空滑行……

于遠處，我瞥見一位受托給迎客松林新填埋土地淋水的老人在林間吞云吐霧，煙火氣騰于寒松下'是很清淺的晨間光景。他百無聊賴，拖拉著發黃的水管，水花漫灑。

我的注意力突然被耳后自行車的“哐當哐當”聲所吸引，是松坡園一位老資歷的保安叔伯，他用親切的鄉音跟吐霧的老人打趣：“你的水應該再高些，這樣灑在路上的才會更多。”話畢兩人會意地笑了。即便要降溫，冬日也如此美好，可以從一段莫名其妙的打趣開始。

我繼續回頭看那只可人兒，它還在，一縮頸，一探喙，一縮頸，一探喙，在偶有一撮兒面包屑的文化墻路上踱來踱去。為什么是面包屑？其實我離這個小家伙很遠，大概有十米，但只要你有心，你就能看見、感知——在學子們耷拉著腦袋悠悠晃過文化墻時，手里都捏著一塊面包，嘴里嚼著，嘴上聊著。這些時候，雀們立于松頂，已等了很久。

它的一縮一探，以一種剛剛好的頻率循環著，直到側身對我，身上露出白黑相間的羽、剪子一般的燕尾——我才知，這是一只燕。我見它歡喜，我歡喜見它，我歡喜到如癡如醉。我見它一躍躍，一停停，步上凌云路的臺階。凌云路向來擁擠，不過此時是上課時分，鮮有人煙，我也難得有這樣的光景窺見此境。它們很機敏，也頗不喜人，我在這兒遠遠地看它，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湎，帶著長輩見了小朋友學步的欣喜和驚奇。它忽地轉過臉瞅我一眼，我們彼此對視，它又低頭繼續踱步。驀地，它抬喙展翅，起飛，滑行一段兒，俯沖一段兒，冰上芭蕾一般自得從容。我從不知還有這樣喜人的生物，今日得閑，得良機，幸甚至哉。

快節奏的生活里，我已經許久沒有此般向靜；見著鳥兒，祥和平靜，這樣入迷。

不遠處，家屬樓有兩位老大爺正從松坡上往下走。他們大步流星，一位手背上爬滿老繭，提著裝滿雜七雜八漁具的桶；旁邊那位，則更顯精神些，背了一個側邊磨出點兒絮的迷彩帆布包：側邊網袋里花樣可多了，有循環利用到有些發舊的礦泉水瓶裝著餌粒，有拆了包裝的片裝的鏤空刻有展翅之鶴的魚漂，還有半截粉筆、一包包裝嶄新的牛肉干……明明素未謀面，我卻見二人面熟，遂搭話：“大爺，您二位是釣魚協會的嗎？這是去釣魚呀！”

“對的，小姑娘！你也這么早啊！”

我目送，等他們漸漸身影遠去，又為這份靜謐和充實欣喜許久。

（指導老師：歐陽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