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退燒藥

一、一場失而復得的雪

2060年，北京迎來了闊別30年的第一場雪。這一天，距離農歷冬至僅剩一天，漫天飛雪讓整個城市煥然一新。人們奔走相告、歡呼雀躍，天安門廣場擠得水泄不通，父母攜手兒女涌入故宮，兩代人共享這場人生的首場瑞雪。

與此同時，天安門以北12公里的國家體育場鳥巢內同樣熱鬧非凡，第65屆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隆重開幕。在大興七中學生藝術團帶來的“百鳥朝鳳”嗩吶演奏后，我，作為中國碳中和首席科學家，應邀為大會作了主題報告：“溫室氣體中和之道的中國方案——地球是如何退燒的”。

向主席團和觀眾席深深鞠躬致謝后，我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全場愕然：“這一切，還得感謝‘牛頓的蟲子’。”全場瞬間陷入一片靜默，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看來，這個故事還得從頭說起。

二、遇見“牛頓”

時光回到2030年的國慶假期，我興致勃勃地踏上了去往太原的火車，第一次獨自去表弟家做客。旅途中，我早早在腦海里規劃好了行程：游遍山西的名山大川，來一次徹底的放松。

多年未見，表弟的變化讓我吃了一驚：他留著一頭烏黑濃密的“羊毛卷”，再配上一臉認真的模樣，簡直像極了少年版的牛頓。如果把頭發染成灰白色，那畫面就更傳神了。

“你把舅舅實驗室里的‘可燃冰’樣品帶來了嗎？”表弟一見我就興奮地問，滿眼期待。

“別想了吧！爸爸的實驗室連我都不讓進，哪里給你弄‘可燃冰’去？”看著表弟瞬間蔫下來的樣子，我心里不忍，便補充道，“不過，最近老爸心情特別好，看來‘可燃冰’開發的研究已經快成功了！”

聽到這話，表弟眼里的光芒又回來了。他抓起紙筆，盤算著什么。一邊快速寫寫畫畫，一邊自言自語：“身高、體重，還有五臺山的海拔……”紙上密密麻麻地列滿了算式，反復涂改了好幾遍。

最后，他抬頭宣布：“我們帶著26803千焦熱量的干糧，準備出發吧！”

就這樣，我們背上了滿滿的零食，開始了五臺山的冒險之旅。

三、五臺山的寒冷洪水

十月的五臺山，天高云淡，秋意正濃，放眼望去，五彩斑斕的山林中人流如織。節日的氛圍與山西的秋景完美契合，不一會兒，我們就登上了中臺翠巖峰。表弟看了看自己列出的能量計算表，嚴肅地說：“我們的能量還剩88%，到北臺葉斗峰再休息吧。”

說罷，他邁開輕快的小碎步，帶頭向前沖去。我們在蜿蜒的石階上健步如飛，像一段躍動的旋律，在山峰之間起伏。

然而，剛過“龍翻石”，一場意想不到的天氣突變悄然來襲。頃刻間，烏云翻滾，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像是從天上倒下來一樣，砸在人群中，引起了一片驚叫。游人們紛紛向路旁的“成吉思汗食府”涌去，店里很快就擠得滿滿當當，亂成了灶臺上翻滾的八寶粥。

“怪了！我的手機天氣預報還說是‘晴轉多云，適合出行’！”一個戴眼鏡的大學生焦急地抱怨道。

旁邊一位身穿僧袍的老者嘆了口氣：“十月的山西居然發洪水？老衲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怪事！”

這時，有人把電視音量調大了，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掛在墻上的屏幕。午間新聞主持人嚴肅地播報著畫面：暴雨肆虐、道路損毀、農田被淹、百姓流離失所……緊接著，鏡頭切換到一位留著山羊胡的科學家。

“這次山西的暴雨是溫室效應引發的寒冷洪水。簡單來說，過量的二氧化碳排放讓地球‘發燒’，導致全球氣候失衡，極端天氣頻頻出現。根據我們研究院研究，這場災難只是冰山一角，人類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山西十月發洪水，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天災了。”科學家的話語透出一絲無奈，他最后補充道：“希望更多人能夠參與到解決方案的研究中，為地球降溫，為我們的未來尋找出路。”

四、牛頓的“蟲子”

表弟聽得入神，忽然拉著我跑到一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小聲地說道：“表哥，你記得嗎？深海里有一種管狀蠕蟲，長得像蛇，能吃掉溶解在海水里的二氧化碳。如果我們在海底大規模養殖這些蟲子，是不是就能給地球退燒？”

這個想法太奇特了，我愣住了。雖然覺得不太靠譜，但內心竟然隱隱有些期待：“萬一……真的可以呢？”

于是，我在手機上查到了那位著名科學家“山羊叔叔”的資料。思來想去，我鼓起勇氣，用父親的名義給他發了一封郵件。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撒謊，心里忐忑不安。表弟見狀，秒變“黃蓉”，指著墻上郭靖馳騁草原的畫像，笑嘻嘻地說道：“靖哥哥，你不是總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嗎？怎么在關鍵時刻，反倒拘泥起這些小節了？”

望著他故意模仿女兒態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先把你的‘羊毛卷’拉直吧，黃蓉可是直發！”

五、有一種石頭叫可燃冰

其實，對于那封郵件，我和表弟都沒抱太大的希望。然而，就在我們商量著“B計劃”時，我的手機突然振動，屏幕上跳出一封山羊叔叔的回復郵件。

郵件給我們帶來兩個消息。好消息是，研究院確認了利用管狀蠕蟲消耗二氧化碳的可行性；壞消息是，目前沒有技術能將大量二氧化碳引入深海。

“除非……你能把二氧化碳變成石頭。”郵件的末尾，山羊叔叔的結論斬釘截鐵。

“氣體變成石頭？還不如讓我把太陽從西邊擰起來！”我崩潰地大叫。

“干冰不就是固態的二氧化碳嗎？”表弟眼睛一亮。

“干冰要－78℃才能保存，送到海底早就融化了。”我一邊解釋，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表弟沉默了片刻，忽然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地大喊：“不是那個冰！是可燃冰！”

“可燃冰？”

“對！海底天然的可燃冰！它燃燒后會生成二氧化碳和水。如果我們找到辦法讓它‘逆轉’，是不是就能把二氧化碳變回石頭？”表弟兩眼放光，像極了“牛頓附體”的模樣。

我也被他的興奮感染了：“那我們怎么說服山羊叔叔呢？”

表弟笑得神秘：“從舅舅那里要到可燃冰的照片，這樣就能讓山羊叔叔相信我們有突破的可能！”

“這……爸爸的可燃冰照片可比我這個親兒子還寶貝，哪那么容易要到！”我再次陷入苦惱。

表弟卻不依不饒，故意裝出嬌滴滴的樣子：“靖哥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嘛。這次你用‘山羊叔叔’的名義發郵件向舅舅要吧。”

我瞪了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天啊，看來我要為科學第二次‘獻身’了。”

我仿佛完全被表弟這個“牛頓二世”操控了……

六、科學的啟程

很快，父親寄來了可燃冰的照片，并附上一句話：“小子，趕快發給楊院士吧，等回來再談誠信問題！”

我立刻把照片轉發給山羊叔叔，并附上簡短的話：“您要的‘石頭’找到了！”

山羊叔叔幾乎是秒回：“這不是石頭，這是地球的‘退燒藥’！沒想到可燃冰還能有這樣的反向啟發，我和你父親兩個老頭都沒想到。小伙子，今后有空進實驗室當我的助手吧。”

我愣了兩秒，然后猛地跳起來，興奮地抱起“牛頓”表弟，像一顆衛星繞著地球一樣轉個不停！

七、掌聲與未來

說到這里，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一些略顯生硬的北京腔清晰傳來：“中（炯）國，真棒！中（炯）國，真棒！”

我站在臺上，望著一片歡呼的人群，心中充滿感慨。從那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到如今站在這里，我終于明白：科學的啟迪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一次簡單的相逢，竟然能改變整個未來。

（作者單位：北京市大興區第七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