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并不是為了讓人們保持距離變得疏遠,志愿者與孩子之間的關系是否越界,重點在于內在對心理界限的遵守。
在“種愛計劃”和其他留守兒童援助項目中,遇到類似孩子請求“我想讓你帶我去……玩”的問題時,志愿者經常會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方面,志愿者都很有愛心,當和孩子接觸、建立友誼后,面對孩子的渴求,很想滿足,尤其是這些請求對于志愿者來說可能并不構成負擔;另一方面,受過培訓的志愿者知道,要和受助者保持一定的界限,不能過度卷入他們的生活。
帶孩子游玩這樣的事情,既涉及是否要將孩子帶入自己的私人生活領域,更要考慮此舉是否會對孩子有長遠影響:有的孩子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設立了目標;有的孩子學會了感恩、努力、奮進;也有個別孩子內心失衡、抱怨出生不公平,或被放大的欲望促使不斷提要求。
孩子對志愿者產生依戀,志愿者被激起憐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人性反應。很多志愿者和孩子多年后仍保持聯系,這是一種雙向奔赴的美好,不必因噎廢食。
保持界限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人們保持距離,界限并不限制親近,二者不是對立的。助人的倫理包括界限的設定,最根本的出發點在于,不得以任何形式損害被助者的利益。助人關系中危害較大的侵入性關系是打破邊界,沒有把對方特別是孩子當作完整、獨立的人來尊重和對待。侵入性關系的表現可從明顯的控制、要求對方聽話順從,到不易識別的“自作主張為你好”,直至嚴重的PUA、共生、寄生關系等。
作為志愿者,比較有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在“為你好”上。通常有兩個來源,一個是未經處理的助人情結在作怪,一個是不成熟、未經分析的自戀。
當自己經常過于熱切(比如來自朋友、同行志愿者的反饋),過分可憐、同情留守兒童,時時心懷愧疚不能滿足孩子的要求,甚至有時感到自己在討好時,就要警惕助人情結。
自戀表現為自以為是,即我認為好、認為對的事情,不由分說、不容反駁地加諸對方,沒有得到孩子的允許和邀請就跨越邊界去“幫助”他,甚至當孩子提出異議時,自己感到委屈,或者憤怒生氣、指責孩子不懂得感恩等。
所以,有些情況是為了滿足志愿者的利益而非受助者。哪怕孩子享受了經濟上的救濟,但在心理上的利益仍是受損的。可見,是否越界重點在于內在對心理界限的遵守。因此,志愿者對自我的覺察和分析是至關重要的,然后才能把自己的需求、界限,與受助者的真實需求、界限區分開來。
模糊界限的并不一定總是志愿者,孩子也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而越界。這時候,需要志愿者能夠識別、引導、幫助孩子學會如何與人建立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