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攝影作品,是作者內心感受的語言,除了專業的設備加技術,其次就是作品表面的呈現,但實際是內在的語境才是作者要表述的。用自己所喜愛和熟悉的方式表現,指月望月,心靈的自問自答,直至自悟。
我的關注點,是周邊的生活環境中不被人關注的物象及痕跡,就像荷花那般的處境……從中獲取到我想表達的內心世界。
每當仲夏時節,微風輕拂,池塘里花開朵朵。她們不懼驕陽,含苞綻放。
一個小小的池塘,從花開到花落,觀荷花四季變化及拍攝近十年,每一次的拍攝都是在取舍之間徘徊,從而也使人生得到了啟發。我所拍攝的蓮花,不僅參悟了中國繪畫的結構,還借鑒了西方繪畫的色彩,寓心境于形象之中。
蓮花的拍攝,重在意境。中國書畫寓意簡約,不單純追求視覺上的快感,而要追求心靈上的感受,“去偽存真,觀其形,取其意,舍中取魂,忘形取意”,在攝影中也是如此。
所謂樹往天升,風可任性。水走地徑,云象無形,人隨風水停。我在拍攝中努力去追求和體驗,最終呈現的作品以無意之境為佳。
無意之境,就是呈現自然生長,意象合一。盡量減少人為設計的痕跡,力求達到無意之境。
透過鏡中之像,抵達無意之境這種追求,自然會觸及圖片后期處理的話題。對此,要堅守和尊重攝影本真、本體語言,推崇道家大美不雕的境界。
從菡萏、芙蕖、落英的生長過程,對流動的生命、生存狀態的關注,留下了認識世界的瞬間思考,使我對人與自然的融合有所感悟。在傳統文化基因的基礎上,結合現實的空間環境條件,以找尋本真元素及學識修養進行思考創作,尋找自然的“忘形取意”,以求進入愛蓮之花非花之境界。
對兒童題材的攝影沒有刻意,只是習慣性地隨時抓拍記錄。不管動態或靜態,只要能打動我,就有拍攝的沖動。
我有兩張作品,一個是動態中專注的兒童,讓我被天真無邪的生命活力所觸動。
另一個是靜態中的兒童在殘雪、殘荷中關注喜鵲的畫面,觸動了我的內心及思索。
恰好,一個是光影效果對畫面語言的表現,另一個是整體色調語言的再現,讓我對呈現眼前的畫面有所感觸……
經過很久的嘗試與分析,對物象和作品的觀察與思索,終于發現要領,被忽略的是變化的光與物象在不同時間段相遇后所產生的不同構成效果。以前在意識上認識不到位,以物象為中心,以光為技術條件,對光的本質認識不足,然而,所有的視覺成像究其本質,都是光的魔法,不存在某種確鑿的物象視覺本體,所有的物象都是在光的選擇下去呈現自己的樣子。擁有了這樣的視角,從取景框中看出去,同樣的物象一下子都變了樣子,移動變化的光對物象在不同的時間節點所產生的視覺變化是平時意想不到的,呈現的效果似乎無窮盡地豐富了起來,一種張力、一種節奏、一種魅力,深深打動了我。
此后,在實踐中,我開始從整體上光與物象之間的變化關系去考慮,有了更明確的畫面構成意識,物象原本的結構形式在光線移動變化中,產生了一種新的構成效果,有些是結實感,有些是零落或無序感,還有一種是音樂節奏感,這些都成為我關注和著力表現的興趣點。
一組黑白《折射》,就是截取了變化中的光與物象之間折射后的效果影像。在實踐中,我又發現,作為物象之間的縫隙,光影中的空(即白)在視覺語言感受中有很大的體量,它不僅充占了畫面的面積,而且在畫面的語言構成中起著至關重要的語境作用,也應該被視為一個實體,而不僅僅是物象之間的間距。其實這一點,我們的祖先在繪畫藝術論述中早已通過“既白當黑”論證過了。先賢的創作與理論,對我們后人的藝術創作可起到指點迷津的重要作用。
通過攝影,我自己也不斷獲得對世界的啟示和感悟。生活原本也是如此,是一個堅實而不可逆的時空構成,之所以成為各種樣貌,是視覺角度和認知角度的變化,像拍攝一樣換個角度、換一種思維方式去理解,似乎生活中的思障也隨著化解,這也算是某種況外之喜吧。
二十年前,《痕跡》個展、《尋人啟事》組照、文章依然在守望的記憶中不時浮現。生活周圍布滿了越來越多的碎片,占據了有限的時間和空間……無奈!
想做的就是,聽喜歡聽的音樂,喝適合自己的茶,拍些想拍的照片,和喜歡的人聊天,無聊時畫上幾筆小畫防止手腦僵化,或看些讀不懂的書。想想?真正安靜的不是行為,而是心靈的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