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關系:憤怒反芻的中介作用和社會善念的調節作用

探討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關系，并考察憤怒反芻和社會善念在其中的作用機制.采用問卷調查法，選取1 019名中學生，使用特拉華欺凌受害量表（學生卷）、憤怒反芻思維量表、社會善念自陳量表和惡意創造行為量表進行測查.研究發現：1） 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顯著正相關;2） 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和惡意創造力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3） 社會善念可以顯著調節憤怒反芻與惡意創造力的關系，具體而言，相對于高社會善念個體，該中介效應對低社會善念個體作用更大.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之間存在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憤怒反芻是兩者關系的中介變量，同時社會善念能削弱憤怒反芻對惡意創造力的影響.

校園欺凌受害; 惡意創造力; 憤怒反芻; 社會善念; 青少年

G445

A

0353-09

03.005

惡意創造力（malevolent creativity）是指個體以刻意威脅或傷害他人為目的而產生的創造力^[1].惡意創造力的產物包括恐怖襲擊、電信詐騙、惡意捉弄以及刻意傷害等.近年來該類惡性事件的發生逐漸低齡化，例如駭人聽聞的2024年某市初中生殺害同學埋尸案，該類型事件對個人以及社會的發展存在極大負面影響.由于青春期個體在認知推理、情感表達以及人際互動方面面對諸多挑戰，對世界也還未形成全面的認識，所以該時期也被認為是情緒和社會性發展的關鍵期，個體在此階段極易受負面影響^[2].青少年時期也是創造力發展的高峰期，此時期的個體思維活躍、想法新穎有創意，但具有叛逆性^[3].在創造力相關的研究中，學者發現富有創造力的個體勇于冒險^[4]，在日常活動中更容易進行惡意創造性活動^[5]，也就是說惡意創造力的發展與創造力同步，二者緊密相連^[6].基于以上論述，可以推測具有高創造力的青少年可能是高惡意創造者，在此背景下探討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影響因素及其相關機制，這對探索有效干預策略、緩解惡意創造力對校園的潛在危害具有重要意義.

家庭生態系統理論認為，個體的發展嵌套于一系列相互影響的環境系統之中，在此情況下，系統與個體相互作用并影響著個體發展^[7-8].社會信息加工理論同樣認為，環境信息影響個體的態度和行為反應^[9].例如Gutworth等^[10]采用社會信息加工理論來解釋關于惡意創造力的研究發現，當個體感知到環境線索是非善意的，可能會通過惡意手段來實現目標.隨著年齡增加，青少年接觸最頻繁的環境從家庭轉變為學校，學校中的經歷與同伴關系對個體的發展變得尤為重要.安全的校園環境以及積極的關系體驗為青少年親社會性和道德發展提供了基礎，有利于促進個體創造力發展^[11-12];而消極負向的校園經歷對于個體身心健康都具有極大負面影響，例如受欺負的學生更容易產生抑郁、焦慮等心理問題^[13]，也更傾向于產生攻擊行為轉變成新的欺負者^[14].

校園欺凌（school bullying）是指校園內部分學生對其他同學發起的具有明確傷害意圖的攻擊性行為，包括在校園內或者利用社交媒體對他人的言語欺辱、毆打和排斥等行為^[15].個體-環境交互作用模型強調個體和環境的交互影響，據該模型的觀點，青少年的行為發展和形成主要受其本身和環境交互作用的影響^[16].遭遇校園欺凌事件的同學常飽受身心的痛苦，會因不滿產生報復心理甚至做出惡意傷害他人的行為^[17-18].對于青少年群體而言，遭受欺凌的經歷使他們將環境信息判定為有敵意的^[19]，出于保護自己的意圖會產生惡意想法傷害他人^[20].相關研究也發現，長期受欺負增加患抑郁等心理疾病的風險，受害者因情緒障礙而變得更加沖動、喪失自我調節能力從而做出更多的傷害他人的惡意創造性行為^[21-22].基于以上梳理，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設H1：校園欺凌受害經歷增加青少年惡意創造力.

憤怒反芻（anger rumination）是一種消極認知加工過程，表現為個體在遭遇負性事件后，沉思于惱怒經歷，并反復回憶引起憤怒情緒的原因以及相關情境^[23].反應風格理論認為，經歷負性事件的個體會采取2種不同的反應方式：非適應性的反芻反應和分心式的轉移反應^[24].采用反芻反應風格的人在遭遇負面情緒刺激時，沉溺于反復思考事件發生的原因、過程和結果，導致無法從該負性情緒中抽離.校園欺凌受害經歷是誘發青少年陷入憤怒反芻的重要前置條件.研究結果顯示無論是校園中遭受欺凌還是網絡欺凌的受害者都會陷入憤怒反芻思維模式^[25-26].負性經歷會阻礙青少年心理一致感的形成，降低其面對困難或挑戰時的自信心，導致應激反應模式的轉變，從而采取失調的反應模式，陷入憤怒反芻^[27].此外，憤怒反芻是促進惡意創造力的關鍵因素^[28].憤怒反芻的多系統模型認為憤怒反芻會影響個體的生理和行為反應，會消耗個體的自我控制資源，增加其攻擊性^[29].研究證明，憤怒反芻增加青少年的攻擊性^[25]，而從惡意創造力的定義上來看，惡意創造力就是具有傷害性和惡意攻擊性的創造力^[1].相關實證研究揭示憤怒的個體在不斷的反芻中形成消極認知風格，不斷對負性信息進行整合和建構，進而提高了惡意解決問題的能力^[28].而且憤怒反芻的引發源于憤怒情緒體驗^[29]，高度喚醒的憤怒情緒會促進惡意創造力的發展.在程瑞等^[30]的研究中，憤怒情緒會通過提升內隱攻擊性和情緒喚醒度提升被試在惡意創造任務的表現.相關研究也表明，童年創傷和社會排斥經歷會促使個體過多使用消極應對策略（如反芻），激發其更多惡意報復傷人的想法^[31-32].因此，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設H2：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之間起中介作用.

楊薇靜，等：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關系：憤怒反芻的中介作用和社會善念的調節作用

社會善念（social mindfulness）是一種積極穩定的人際特質，在人際交往中表現為對他人給予善意關注、為他人保留選擇權利^[33].特質一致性理論認為，具有積極人格特質的個體在情緒加工過程中偏愛加工和回憶積極信息，而不是引發憤怒敵意的消極信息^[34].相關研究也顯示，積極型人格（如宜人性）的個體在經歷憤怒事件后，會主動抑制憤怒反芻這一負向認知過程，從而降低了攻擊性^[35].高社會善念者以社會價值為導向，偏好親社會線索;而低社會善念者本來就具有攻擊性，在經歷憤怒后會加深其惡意傷害的傾向^[36].此外，社會善念是宜人性和開放性的總和^[33].個體本身具備的善良、自由開放的品質對于身心健康具有促進與保護作用^[37].比如具有宜人和開放特質的人通常會采用認知重評和情境轉換策略調節和梳理自己的情緒^[38-39]，更傾向于原諒他人^[40].也就是說，高社會善念者的利他傾向對自我和社會認知有著正向引導和塑造的作用，更傾向正義的判斷，繼而在減輕消極情緒影響方面能選擇正確的行為應對方式^[41-42].Davey等^[43]的研究也表明，積極特質的青少年具有較高自我價值，對自己和周圍環境更樂觀，在處理問題時也會選擇積極而非攻擊性的應對方式^[43].總之，具有高社會善念特質的青少年在陷入憤怒反芻思維后能迅速調節隨后的應對方式，降低了產生惡意傷害和攻擊行為傷害他人的風險.因此，本研究提出研究假設H3：社會善念在憤怒反芻與惡意創造力之間起調節作用.

綜上，本研究構建了一個有調節的中介模型圖（見圖1），探討校園欺凌受害對惡意創造力的影響及其內在機制，以期為了解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產生機制提供新的理論視角.

1 對象和方法

1.1 被試 本研究采取整群抽樣的方法，選取某市3所中學的1 100名中學生為研究對象.測驗前，同學們簽署了知情同意書.測驗以班級為單位進行，在回收整理并剔除無效問卷后得到有效問卷1 019份，有效回收率為92.63%.學生年齡范圍為12～19歲，平均年齡14.86歲;其中男生525（51.52%）人，女生494（48.48%）人，農村463（45.44%）人，城鎮556（54.56%）人.

1.2 研究工具

1.2.1 特拉華欺凌受害量表（學生卷） 采用由謝家樹等^[15]最新修訂的中文版特拉華欺凌受害量表（學生卷）.該量表將校園欺凌行為從言語、身體、關系以及網絡等4方面進行劃分，共計17個條目.其中，第13條“我在這所學校被欺凌了”屬于篩查條目，不計分.除此之外，其他題目均采用Likert 6點方式計分，按照發生頻率從1到6分別表示“從來沒有”、“偶爾”、“一個月一兩次”、“一個星期一次”、“一個星期多次”和“每天都有”，得分越高說明被欺凌現象越嚴重.在本研究中，本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8.

1.2.2 憤怒反芻思維量表[WTBZ]（anger rumination scale，ARS）[WT] 采用由羅亞莉等^[44]修訂的憤怒反芻思維量表中文版.該量表共19個題目，Likert 4點計分方式，從“1=從不”到“4=總是”按頻率劃分，得分越高說明個體陷入憤怒反芻思維越深.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3.

1.2.3 社會善念自陳量表（[WTBZ]social mindfulness self-report scale，SMSRS）[WT] 采用田一等^[33]根據中國人的社會善念心理結構編制的社會善念自陳量表.該量表包括17道題，Likert 5點計分法，從“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由于本研究測查群體是中學生，為了更符合學生群體填寫，本研究將其中部分題目如“對待生活和工作，我是樂觀開朗的”改為“對待生活和學習，我是樂觀開朗的”.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1.

1.2.4 惡意創造行為量表[WTBZ]（malevolent creativity behavior scale，MCBS）[WT] 采用由Hao等^[45]編制的惡意創造行為量表來測量青少年的惡意創造力.該量表主要測量個體在日常生活中的惡意創造性行為傾向，總共包含13個題目，按照發生頻率從“完全沒有”記0分到“總是”記4分，以Likert 5點評分方法計分，總分越高表明青少年在日常生活中的惡意創造力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91.

2 結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進行未旋轉的探索性因子分析，共有11個大于1的特征值公因子，第一公因子的解釋量為21.86%，低于40%，意味著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描述性統計和相關分析 表1給出了各變量的相關矩陣.結果表明：校園欺凌受害與憤怒反芻、惡意創造力顯著正相關，與社會善念顯著負相關;憤怒反芻與惡意創造力顯著正相關，與社會善念顯著負相關;社會善念與惡意創造力顯著負相關.

2.3 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的關系：有調節的中介模型檢驗 在控制了性別、年齡和是否城鎮的情況下，采用Hayes編制的宏程序process模型4檢驗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之間的中介效應，結果見表2.校園欺凌受害對惡意創造力的預測作用顯著（β=0.33，Plt;0.001）;當放入中介變量憤怒反芻后，校園欺凌受害對惡意創造力的正向預測作用依然顯著（β=0.11，Plt;0.001）.校園欺凌受害對憤怒反芻的預測作用顯著（β=0.60，Plt;0.001），憤怒反芻對惡意創造力的預測作用顯著（β=0.36，Plt;0.001）.校園欺凌受害對惡意創造力影響的直接效應和通過憤怒反芻的中介效應的95%置信區間上下限均不包含0，表明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值為0.22，Bootstrap 95%置信區間為[0.17，0.27]，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66.67%（見表3）.

使用SPSS宏程序process模型14對有調節的中介模型進行檢驗，結果見表4.憤怒反芻與社會善念的乘積項對惡意創造力的預測作用顯著（β=-0.01，t=-2.98，Plt;0.01）.說明有調節的中介效應顯著，即社會善念調節了憤怒反芻對惡意創造力的影響過程.

進一步分析社會善念的調節效應，按照正負一個標準差將其分為高低2組進行簡單斜率檢驗.結果如圖2，當社會善念水平較低時（M-1SD），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之間的中介效應為0.23，95%的置信區間[0.18，0.29]，中介效應顯著;當社會善念較高（M+1SD）時，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之間存在較低的中介效應，效應值為0.17，95%的置信區間[0.11，0.23]，中介效應顯著.2個中介效應之差為-0.06，95%的置信區間為[-0.12，-0.01]，不包含0.表明校園欺凌受害→憤怒反芻→惡意創造力的中介路徑在不同的社會善念水平下存在顯著差異，社會善念越低，校園欺凌受害經過憤怒反芻對惡意創造力的中介效應越強（見圖3）.

3 討論

[JP3]3.1 校園欺凌受害對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的影響[JP] 本研究探討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的關系，研究結果顯示校園欺凌事件中的受害者在惡意創造力上的得分更高，即校園欺凌受害經歷正向預測青少年的惡意創造力水平，這支持了研究假設1.這一結果也驗證了社會信息加工理論，即負面消極的環境線索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塑造個體的行為，使個體產生惡意傷人的行為傾向^[10].長期遭受校園欺凌的青少年出現認知偏差，將中性信息當作威脅信號，個體在感知到威脅的情境下會采取惡意措施傷害他人^[46].一方面，在學校里受到欺負的青少年會產生報復心理，從而在不顧道德準則的情況下通過采取冒險的方式惡意傷害他人^[1];另一方面，受傷害的個體專注在傷害事件本身，不會對當前環境做出二次判斷，這在一定概率上增加了敵意歸因偏差，進一步激發惡意創造力^[4].除此之外，長期處于威脅環境中的人會產生受害者心理并形成反芻思維模式，這增加了他們的攻擊性，也更容易促使他們做出危害他人和社會的事情^[47-48].更重要的是，本研究認為校園環境對個人創造力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良好的校園氛圍以及擁有同伴支持可以促進學生的創造力發展^[49-50]，而充滿暴力、辱罵和排斥的校園環境會使青少年產生恐懼甚至抑郁，會增加其攻擊性和敵意，從而導致惡意傷人事件的發生.因此，校園欺凌受害經歷是誘發青少年產生惡意傷害他人意圖的重要前置因素.

3.2 憤怒反芻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還探討了憤怒反芻這一心理認知過程在校園欺凌受害和惡意創造力之間的中介作用.結果顯示，在加入憤怒反芻思維這一中介變量后，校園欺凌受害對惡意創造力的直接效應依然顯著，說明憤怒反芻在欺凌受害和惡意創造力間起部分中介作用，這與以往聚焦于青少年攻擊行為的研究結果一致^[27]，結果支持了研究假設2.學生在遭受欺凌傷害和排斥等狀況下，因憤怒而產生消極的應對方式，容易迷失自我，從而陷入反芻這一消極思維^[51].而且受欺負個體會產生負性注意偏向，更關注消極的環境和事物，導致憤怒情緒一直縈繞在心頭無法排解^[52].其次，欺凌受害經歷通過憤怒反芻間接影響青少年惡意創造力與青少年自我控制能力的降低和憤怒情緒的增加有關.根據憤怒反芻的多系統模型，憤怒反芻作為認知層面的重要因素，會影響個體的情緒和生理反應，降低個體的自我控制能力，從而產生惡意報復和傷害他人的想法^[29].當個體產生不甘心或者報復等想法時，需要消耗更多的認識資源以及較高的自我情緒調節能力改變該反應模式.由于個體的認知資源是有限的，其對事件評估和做決策的能力會隨之受到損害，這增加了其惡意攻擊他人的風險^[53].所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憤怒反芻促使青少年采取惡意傷人的方式來發泄情緒.處于憤怒或報復性反芻思維中的個體通常不愿原諒引發憤怒情緒的事物或人，也會在不斷回憶的過程中體驗到不公平感，會對欺凌事件進行敵意歸因^[40].沉思于憤怒記憶中會壓抑個體的情緒表達，抑制其采用積極有效的情緒調節策略^[23].所以，被憤怒包圍的欺凌受害青少年更容易產生惡意創造念頭傷害他人，導致從受欺負到欺負他人的惡性循環.

3.3 社會善念的調節作用 本研究還探討了社會善念在憤怒反芻與惡意創造力之間的調節作用.研究結果表明，具有高社會善念的個體會抑制其憤怒反芻思維，即高社會善念緩沖憤怒反芻對惡意創造力的影響，這支持了研究假設3.正如特質一致性理論所說，不同特質個體更傾向于加工與其特質相同的情緒信息.社會善念屬于積極人格特質，而這種人格特質的個體在人際交往中以他人為導向，偏好積極人際線索，能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31].當然高善良特質個體也能更好地克服“憤怒優勢效應”的限制，更有效地自動修復被誘發的消極情緒^[54-55].社會善念包括善良尊重、包容理解等特質，高社會善念的人會降低自我關注，更尊重和理解他人，會做出更多道德行為^[56].van Doesum等^[57]也認為，社會善念和社會敵意位于同一度量衡的兩極，低社會善念相當于社會敵意，社會敵意與厭惡、憎恨和攻擊相關.高社會善念者有較強的觀點采擇和共情能力，深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會將自己從自我中心的視角里抽離出來^[36-58]，避免陷入負性思維而產生惡意傷害行為.低社會善念者本來就具有攻擊性，在經歷憤怒后會加深其敵意攻擊傾向^[57].另外，Malik等^[59]在研究中發現具有光明型人格特質的員工與其他人格特質員工在惡意創造性任務上得分更低.高社會善念者與光明型人格特質者同樣具有同理和同情心，重視合作并注重維持良好關系，以及更關注他人是否會受到自己行為的影響.因此高社會善念的青少年在意識到自己陷入消極情緒后，會及時調整自己的情緒，積極看待世界，并學會尋求幫助.

3.4 研究意義 從理論的視角來看，本研究探討了憤怒反芻在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之間的中介效應以及社會善念對這一間接影響的調節作用，進一步明晰了校園欺凌受害對青少年惡意創造力產生影響的發生機制，也為受欺凌者向欺凌者的轉變提供了研究基礎.從實踐的角度來看，本研究的發現有助于在教育實踐中形成預防受欺凌青少年使用惡性手段傷害他人的有效機制.通過將社會善念作為調節變量納入模型，本研究發現了社會善念在憤怒反芻與惡意創造力之間所起的重要作用，說明在教育實踐中對憤怒反芻的干預（例如提升道德價值觀、提升正念水平、培養青少年觀點采擇和共情能力）將有利于減少青少年的惡意創造性行為傾向.

4 不足與展望

第一，在對校園欺凌受害影響惡意創造力的機制的研究中，只選擇了一個中介變量.但事實上，校園欺凌受害對青少年的自我發展存在很多影響，如自我概念清晰性、情緒調節策略等^[25-51]，而這些都與惡意創造力相關.校園欺凌受害與青少年惡意創造力之間是否還存在其他作用機制，值得進一步探討.第二，研究采用橫斷設計以及問卷法，難以探索各因素間的因果關系，未來可采用追蹤研究或者日記法進一步驗證校園欺凌受害與惡意創造力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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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and Adolescents’ Malicious Creativity： the Mediating Role of Anger Rumination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Social Kindness

YANG Weijing1， TIAN Xin2， HU Dong1， GUO Ying1

（[WB]1. College of Psychology，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6， Sichuan;[DW]2. School of Psychology，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1， Guangdong）

This study aims to find o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and malevolent creativity， as well as its mechanism. A sample of 1 019 teenagers completed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elaware bullying victimization scale-student in adolescents， anger rumination scale， social mindfulness self-report scale， and malevolent rreativity behavior scale.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malevolent creativity. Anger rumination partially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and malevolent creativity. The moderated mediation analysis further indicated that social mindfulness moderated the latter half of the mediation model’s pathway， such that higher social mindfulness weakened the influence of anger rumination on malevolent creativity. Conclusion：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could directly and indirectly influence malevolent creativity through anger rumination; the pathway from anger rumination to malevolent creativity was moderated by social mindfulness.

school bullying victimization; malevolent creativity; anger rumination; social mindfulness; teenagers

（編輯 鄭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