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與快速推進的工業化、城鎮化相比,我國農業農村發展步伐較慢,主因是鄉村人才、土地、資金等要素過多流向城市的格局尚未根本改變。城鄉要素雙向流動、協調流動是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前提。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以土地流轉為抓手,發揮土地要素的帶動作用,促進人力、資本等要素在城鄉之間流動,有助于城鄉融合發展。文章以“土地流轉—要素流動—城鄉融合”為分析主線,發現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顯著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且其流轉效應具有時間延續性。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主要是通過農村勞動力異地就業和資本下鄉實現的,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在兩者的關系中未發揮中介作用,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具有帶動勞動力和資本在城鄉間流動的作用。基于研究成果,文章認為要進一步深化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促進城鄉建設用地一體化,以土地改革為牽引,發揮其連帶作用,推動城鄉要素雙向流動,逐步提升城鄉要素流動的協調性,以實現城鄉融合發展。
關鍵詞: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要素流動;城鄉融合;連帶效應
一、引言
城鄉融合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然要求。推動城鄉融合發展,關鍵在于改變鄉村人才、資金等要素過多流向城市的格局。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指出“促進城鄉要素平等交換、雙向流動,是縮小城鄉差別、促進城鄉共同繁榮發展的有效途徑”。一直以來,城鄉二元體制機制背景下的城鄉要素市場處于分割狀態,致使農村勞動力、土地和自然資源等要素無法在城鄉間平等交換、雙向流動,因而破除城鄉間要素自由流動的障礙成為體制機制改革的重點。2019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的意見》指出要堅決破除妨礙城鄉要素自由流動和平等交換的體制機制壁壘,促進各類要素更多向鄉村流動,為鄉村振興注入新動能。土地作為鄉村最核心、最基礎的生產要素,破除其流動障礙是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推動城鄉土地要素雙向流動,重點在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1]。近年來,我國農村土地經歷了承包地“三權分置”到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等一系列土地制度改革措施,其目標既要保障農民在要素流動中的權益,也要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并促進城鄉要素優化配置。與一般農地制度創新相比,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后主要用于二、三產業的發展[2],由于土地要素具有空間固定性,當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給效率更高的經營主體時,必然能夠帶動農村勞動力、城市資本等要素向相應的地塊集聚。研究表明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入市改革可以增加鄉村振興所需的資金來源,加強鄉村土地要素有效利用,助推資金、技術尤其是人員的城鄉互動[3-4]。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入市改革過程中,城市工商資本帶著資金、技術和理念進入農村,能夠更新盤活大量鄉村閑置資源,農村居民亦可帶著資本更為徹底融入城市,真正實現城鄉資源要素雙向對流[5]。作為農村一、二、三產融合的重要載體,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對就地延伸鄉村產業鏈條、發展休閑農業等有著重要作用[6]。因而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是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途徑之一,為人力、資本、技術等要素的城鄉互動打開了通道。
我國農村集體土地發展權限限制制約了農村居民通過級差地租獲取財產性收入的能力,導致城鄉收入差距拉大,不利于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如何利用好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推動城鄉融合發展,促進鄉村經濟業態多元化是擺在各級政府面前的一個重大課題[7]。目前學術界對這一問題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了探討。一是關于城鄉融合發展研究。城鄉融合發展過程是解決城鄉發展不平衡與農村發展不充分等問題的有效路徑。這一過程必須統籌新型工業化、新型城鎮化和鄉村全面振興。現今城鄉融合發展已經具備較好的現實基礎,卻仍面臨城鄉要素自由流動體制機制障礙未完全消除、產業支撐能力不強以及共享共榮機制有待完善[8]。當前解決城鄉融合發展問題要從體制機制改革、空間格局優化[9]、發展模式適宜性[10]等方面入手。二是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研究。入市改革涉及強化集體土地產權、構建公平有序的市場配置體系、建立統籌兼顧的利益分配機制、盤活閑置土地資源等內容[11]。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制度主要包括形成制度和流轉制度,兩者交織互動下共同推動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制度向產權完善方向演進[12],但目前我國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仍然存在主體、客體、交易、分配和配套制度等方面的制度困境,需要以鄉村振興戰略的需求為指引進行紓解[13]。三是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與城鄉融合發展的關系研究。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能顯著提升城市土地利用效率[14]、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15]、提高農戶收入水平[16]以及顯著的減貧效應[17],還能通過建設用地使用效率與民營經濟發展促進技術創新[18]、也能夠持續有效促進地區產業結構升級[19]以及提升城鄉融合發展水平[20]。可見,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實現了農村非農業用地的跨區域再配置,能夠釋放出大量經濟增長動能[21],不僅提升了農村非農經濟發展的活躍度和水平,還能夠緩解城鄉發展存在的現實問題,有助于縮小城鄉融合發展差距。
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是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改革的重要內容之一,對區域產業結構升級、農戶收入水平、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技術創新等影響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因子均有顯著影響,意味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必然影響到城鄉融合發展。但現有研究仍然存在不足,一是現有研究主要聚焦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是否入市的影響,忽視了入市規模的影響。《“十四五”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規劃》中支出,允許村集體在農民自愿前提下,依法把有償收回的閑置宅基地、廢棄的集體公益性建設用地轉變為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也就是說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范圍是在不斷拓寬的,不僅僅指的是存量,而是包括動態調整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的增量。同時,入市僅僅表明該要素市場流通的基本門檻障礙消除了,即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可以參與市場交易,具有流轉性;并不能反映該要素市場流動的活躍程度,而流轉規模則能夠較好地反映區域要素流動的便利性[22]和要素配置改革的成效以及對其他要素流動的帶動作用。二是現有研究結論主要是基于改革試點區域得出的結論,尚未充分分析入市改革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內在機理。隨著入市改革在全國范圍內施行,由于各個地區在自然稟賦、社會經濟條件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在一地適用的模式并不是簡單復制推廣試點地區的成功經驗。究其本質,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就是要以土地這一關鍵生產要素聯結城鄉,加快人才、資金、技術等要素在城鄉之間的流動速率,促進城鄉之間要素流動逐漸由單向輸送向雙向流動發展[23],推動高質量要素在鄉村地域集聚,縮小城鄉差距。基于以上,本文認為有必要采用全國的相關數據,從要素流動連帶效應的視角分析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闡釋其內在機制,以便優化城鄉要素流動格局,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本研究的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從土地要素流動連帶效應的視角探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流轉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機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作為農村“三塊地”之一,相對于承包地和宅基地更多保障性屬性而言,具有更強的商業性和市場性。其流轉不僅能實現城鄉土地要素優化配置,也能夠推動城鄉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隨著土地流轉而重新配置,具有聯動效應,因而本文刻畫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與農村勞動力、工商資本互動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過程,能夠為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提供理論參考。二是基于全國統計數據實證檢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更具有普遍性。一方面拓展了現有研究對象的空間范圍,現有研究主要以改革試點區域為研究對象,由于試點改革區域的選擇一般具有一定先天優勢和政策傾向,因而本研究從宏觀層面展開,以期增強研究結論的解釋力。另一方面,以往的研究主要關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是否進行入市改革的政策影響差異,本研究則主要關注其流轉規模帶來的影響,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的流轉效應和聯動效應。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城鄉融合發展既要讓鄉村相對豐裕的要素進入城市市場,獲得合理報酬,也要讓城市優質要素順暢進入鄉村空間,與鄉村要素相互結合,增強鄉村發展能力。農村土地制度是制約城鄉要素自由流動的因素之一。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指出要“構建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構建城鄉統一建設用地市場體系有利于促進生產要素在城鄉間的有序流動與高效組合。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是農村基礎性和重要的生產要素,入市改革作為構建城鄉統一建設用地市場的關鍵環節,其本質是土地的市場化配置過程,具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作用,有助于從市場層面促進土地資源的有效配置,實現土地要素在鄉村與城鎮之間的流動[23],也奠定了城鄉要素自由交換的基礎。一般而言,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是土地由低效率使用者流向高效率使用者,能夠使資本、勞動力、技術等生產要素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這一空間上重新優化配置。因而可以認為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夠促進城鄉之間的要素自由流動,是吸引城市人才、資本的重要橋梁,能夠提高城鄉整體要素的配置效率,推動城鄉融合發展。具體影響路徑如下:
(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與城鄉融合發展
發展城鄉一體的要素市場能夠有效提升城鄉各類要素的生產效率,打通經濟循環的堵點[24]。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改革打破了土地資源跨城鄉流動的制度障礙,使資源在更大的空間尺度實現優化配置,促進農村土地在城鄉之間的重新配置,解決了城鄉產業發展的用地需求。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目的主要分為兩類:一是依托城鎮化的土地流轉,緩解城鎮用地緊張的問題。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有助于完善城市功能 [5]。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后,城鎮建設用地供應增加,參與工業園區等建設,降低企業用地成本,有利于城市產業發展,推動產業集聚和產業升級[25],進而增強對農村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既能增加農村居民的收入,也能緩解鄉村人地關系的緊張程度,從而縮小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二是圍繞鄉村產業振興的土地流轉。一方面,隨著鄉村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出現,需要相應的建設用地來滿足其發展需要,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則滿足了鄉村產業振興的用地需求。另一方面,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使村集體能夠更多地分享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增值收益,拓寬了農村資金來源,助力鄉村產業發展,縮小城鄉產業發展差距。改革開放的經驗表明,隨著城鄉要素流動的規模越來越大,其影響也會越來越廣[26]。所以,隨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規模的逐漸擴大,其在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城鄉產業發展差距方面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大,就越有利于城鄉融合發展。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1: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夠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二)農村集體經營建設用地流轉、農村勞動力轉移與城鄉融合發展
現有研究認為中國農業勞動力向其他部門的轉移過早地出現趨勢性放緩,“劉易斯拐點”提前到來[27]。要實現城鄉融合發展,需要進一步推進農村勞動力轉移,但這不能僅僅依賴戶籍制度改革,也要從城鄉產業發展布局入手,以滿足不同層次勞動力、不同類別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需求。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影響農村勞動力轉移是通過以下路徑實現的:一是促進農村勞動力向城鎮二、三產業轉移。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提高了市場主體的土地要素可得性,城郊的集體建設用地流轉給相關市場主體,有助于鄉村的城鎮化和城市產業集聚與升級,進而增加城鎮勞動力需求量,推動農村勞動力向城鎮轉移,促進農村居民市民化,進而有利于城鄉融合發展。重慶地票制度、湄潭縣“分割登記”模式、義烏市“集地券”模式[28]等案例鮮明地說明了這一點。就重慶地票制度而言,通過地票交易重新配置集體建設用地,為區域產業和城市發展提供了增量土地,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以二、三產業為主的市場主體,擴大了對高質量勞動力的需求規模。農村居民則在地票交易過程中分享到土地增值收益,為其自身的人力資本提升奠定了物質基礎,人力資本提升又滿足了區域產業和城市發展的人才需求,由此重慶地票制度實現了農村勞動力向城鎮二、三產業的有效轉移。二是促進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以鄉村振興為目標的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促使高效率的經營主體帶著資本、技術等要素下鄉,鄉村業態逐漸呈現出多樣化的特征,鄉村旅游、農村電商、農產品加工業等產業逐漸發展起來,吸納部分農村勞動力實現就地轉移,尤其是為大量高齡、低技能,無法向城市轉移的農村勞動力提供了就業機會。農村勞動力轉移呈現的非農就業和進城擇業現象,既影響城鄉人口空間分布結構,也調整了農村內部勞動力行業分布結構,逐步推動勞動力分布結構合理化,而城鄉人口結構變化又能夠引起相關政策調整,進而促進人口市民化,以及城鄉經濟與社會融合,最終形成城鄉融合發展的整體局面[29]。綜上,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夠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而勞動力的流動則有助于城鄉融合。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以下研究假說:
假說H2a: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通過促進農村勞動力外出就業推動城鄉融合發展。
假說H2b: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通過促進農村勞動力就地非農就業推動城鄉融合發展。
(三)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資本下鄉與城鄉融合發展
工商資本入鄉促進機制是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之一。盤活土地經營權是吸引工商資本下鄉的途徑之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為工商資本下鄉創造了條件,土地流轉規模越大,工商資本下鄉的規模也就越大[30],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就越大。首先,清晰的產權和穩定的預期收益將會帶來資源最優配置,土地制度改革為城市工商資本及個體投資農業和農村提供了制度保障,吸引難于在城市取得用地指標的單位和個人將目光投向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31],尤其是打破了制約小微企業發展的土地和資金瓶頸[32],因而能夠推動這類資本將目光投向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其次,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用于非農產業,對于工商資本而言,較少受到耕地才有的“非農化”“非糧化”等制度制約,集體建設用地流轉便于工商資本在鄉村發展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符合工商資本逐利的本質,因而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會促進工商資本下鄉,實現城市資本向農村的流動。最后,工商資本下鄉,既是“輸血”,也是“造血”。一方面工商資本下鄉帶動技術、人才、先進的管理經驗等與農村資源資產有效結合,促進農業農村生產方式變革,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投資收益率,逐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另一方面工商資本也能與當地政府共同完善農村農業設施,逐步實現城鄉基礎設施與公共管理的均等化[33]。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H3: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帶動工商資本下鄉,進而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說明
本文使用2009—2021年中國31各省市的面板數據,所有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2009—2018年中國農村經營管理統計年報》《2019—2021年中國農村政策與改革統計年報》、EPS數據庫、2009—2021年各省統計年鑒。其中缺失的數據采用插值法和多重插補法進行補充。同時為了消除異方差對模型回歸結果有效性的影響,對非比值變量取自然對數。
(二)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1.被解釋變量:城鄉融合發展。目前學界從經濟、社會、生態、空間等多方面構建了城鄉融合發展指標體系[34-35]。由于本文重點關注的是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帶來的城鄉要素流動及要素重新配置引起的城鄉融合發展,因而本文參考劉明輝等人[36]的做法,將城鄉融合發展評價體系分為人、地、資本融合三大類,但剔除了其中關于社會融合的部分指標。具體指標體系見表1。
2.解釋變量: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規模。采用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宗數和畝數表征。
3.中介變量。(1)農村勞動力轉移。考慮到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外出務工和農村勞動力就地非農就業均有影響,因而采用農村外出務工勞動力占比表征農村勞動力異地轉移;用從事家庭經營中的第一產業勞動力占比表示務農勞動力的比重,此處采用反向證明,若務農勞動力比重下降則表示農村勞動力實現了就地轉移,反之則沒有。(2)下鄉資本規模。由于目前無法獲取各省市工商資本下鄉的具體數量,經驗表明流轉入企業的耕地面積是工商資本下鄉規模的直接反映,同時專業合作社能夠吸納企業資本下鄉,土地轉入專業合作社的規模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工商資本下鄉的規模[30]。因此,本文用耕地流轉向企業和專業合作社的面積之和作為工商資本下鄉規模的代理變量,以反映工商資本向鄉村流動的規模。
4.控制變量。城鄉融合發展是實現要素城鄉雙向流動及優化配置的過程,同時現階段城鄉融合發展關鍵在農村,只有不斷深化農村改革、促進鄉村振興,才能盤活農村資源資產、推動城鄉互動發展。因而本文在控制變量選取時,參考現有研究的基礎上,也兼顧有利于鄉村振興的變量。選取模型控制變量如下:一是財政支農。選取地方政府財政支農支出比重進行衡量。二是經濟集聚。采用單位面積的非農產出刻畫經濟集聚水平。三是城鄉居民收支差距。用消費者價格指數表示。四是數字普惠金融。選取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進行衡量。五是農業現代化水平。用農村人均機械總動力表示。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2。
(三)模型設定
1.基準模型。為實證檢驗城鄉融合發展與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之間的機制,本文構建如下基準模型
[Urinterit=α0+α1Rcclit+α2Xit+μi+μt+εit]" " " " "(1)
式中,[Urinterit]為被解釋變量城鄉融合發展;[Rcclit]為解釋變量,指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Xit]為模型中用到的所有控制變量; [μi]為省份固定效應, [μt]為時間固定效應, [εit]為隨機誤差項。
2.中介效應模型構建。為驗證農村勞動力轉移、資本下鄉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與城鄉融合發展之間是否發揮中介效應,建立如下回歸模型:
[Mit=β0+β1Rcclit+β2Xit+μi+μt+εit]" " " " "(2)
[" " " " Urinterit=γ0+γ1Rcclit+γ2Mit+γ2Xit+μi+μt+εit] (3)
式中,[Mit]為中介變量,包括農村勞動力轉移和資本下鄉;其余變量與基準模型一致。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本文首先分析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表3列(1)至列(3)結果顯示,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顯著促進了城鄉融合發展。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固定效應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依然在1%水平上顯著,回歸系數維持在0.01左右。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較為穩健,假說H1得到初步驗證。
(二)穩健性檢驗
1.替換解釋變量。本文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面積表征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替換核心解釋變量。表4回歸結果同基準結果一致,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固定效應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依然顯著且為正。說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促進作用穩健性良好。不同之處在于估計系數更小,表明基準回歸中可能高估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強度。
2.被解釋變量滯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可能存在時間延續性,因而本文將城鄉融合發展滯后一期、兩期、三期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5列(1)至列(3)所示,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系數均為0.006,且在1%水平上顯著,與基準回歸一致。也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確實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在時間上確實存在延續性。
3.縮尾處理。縮尾處理能夠消除部分極端值對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對所有變量進行雙邊縮尾1%處理后重新回歸,回歸結果見表5列(4),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系數為0.1,且在1%水平上顯著,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一致,且回歸系數遠高于基準回歸,表明極端值確實影響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
(三)內生性檢驗
由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與城鄉融合發展之間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以及遺漏變量,為識別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凈效應,緩解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選取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為工具變量,一方面,目前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出讓出租收入是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以2021年為例,當年全國農村集體建設用地出租出讓收入為4 685 375.8萬元,占全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比重約為7%,因而可以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與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密切相關。另一方面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一般反映了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水平,與城鄉融合發展沒有直接的相關性,如表6所示,第(1)列和第(2)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和工具變量都與城鄉融合發展顯著正相關,第(3)列工具變量的估計系數不顯著,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依然顯著,說明工具變量不直接影響城鄉融合發展,而是通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影響城鄉融合發展,即工具變量是外生有效的。以上兩點表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滿足工具變量的要求。表7匯報了工具變量的估計結果。結果顯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總收入通過了工具變量識別不足和弱工具變量檢驗,工具變量的選擇合理。在消除內生性問題之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估計系數為0.008且在10%水平上顯著,整體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一致,再次說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四)異質性分析
1.地區異質性。由于地區間資源稟賦、經濟發展水平和管理水平等方面存在差異,因而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效應也會存在差異。本文按照東部、中部和西部三類地區,分別檢驗不同地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結果表明(見表8),在東部地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對城鄉融合發展影響不顯著,在中部和西部地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明顯促進了城鄉融合發展。東部地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對城鄉融合影響不顯著,可能原因之一是東部土地利用規劃限制嚴格,用途受限且納入城市規劃調整難度大,由此使得農村勞動力固化在土地上以及工商資本下鄉的力度也是受限的,因而不利于城鄉融合;二是東部地區土地成本高,在市場競爭中處于劣勢,工商資本在收益風險權衡下下鄉開發動力弱;三是受城市資源虹吸現象影響,城鎮以二三產業為主,吸引大量高素質、高技能人才進城,留在農村的則是以老、弱、幼為主。在此情境下農村人力資本下鄉無法滿足資本下鄉的人才需求,造成東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難以吸引資本與人才以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局面。
2.改革成效異質性。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是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關鍵,但我國各地在改革實踐中面臨不同的障礙,因而各地的改革進程也有快有慢,一般而言改革進程快的區域會更早享受到改革的紅利。因而本文用各省市完成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村級組織個數占村莊總數的比例來表示該省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完成度,并按照改革完成度中位數高低分組,分為改革完成較慢組和改革完成較快組。表8結果顯示,改革完成較快組,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顯著促進了城鄉融合發展,而改革完成較慢組則不顯著。由此表明,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完成越快,就越快實現產權明晰與產權保護,一方面有利于土地流轉市場化,助推城鄉統一市場的形成,促進土地要素在城鄉間優化配置,提高城鄉經濟運行效率;另一方面則能夠保障農民的土地權益,增加農民的財產性收益,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在此背景下,應通過政策宣傳和培訓、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等手段,加快改革進程較慢的地區改革步伐,推動改革進程較快的地區繼續總結經驗、深化改革。
(五)機制分析
1.農村勞動力轉移。表9報告了外出務工(異地轉移)和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的中介效應。第(1a)列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顯著增加了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的比重,系數為0.004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第(1b)列顯示在引入中介變量外出務工勞動力占比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系數依然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確實通過增加農村勞動力異地轉移數量,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第(2a)列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并沒有促進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也就意味著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沒有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中發揮中介作用。可能的解釋是一方面,現階段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以城郊建設用地為主,服務于城鎮化和城市產業發展;另一方面,鄉村產業振興過程面臨農村金融支持不足、人才短缺、技術創新能力薄弱等挑戰,導致流轉用于鄉村產業振興的建設用地相對較少。因而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夠促進農村勞動力異地轉移,而對于農村勞動力的就地轉移促進作用非常有限。這意味著未來要通過政策引導和激勵措施,促進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更多地用于鄉村產業振興,從而推動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發揮其在城鄉融合發展中的作用。綜上,假說H2a得證,假說H2b未得證。
2.資本下鄉。表9第(3a)列估計結果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顯著促進了資本下鄉規模,回歸系數為0.038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第(3b)列在引入中介變量資本下鄉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系數依然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同基準回歸一致。表明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為工商資本下鄉提供了制度保障,促進城市富余資本下鄉,這些工商資本又進一步同當地資源稟賦相結合,在鄉村發揮造血功能,助力鄉村產業鏈完善和優化,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當然資本下鄉也并不是一帆風順,依然面臨利用本地資源、融入鄉村社區的困境,同時由于農業產業容易受氣候變化、市場波動等因素的影響,導致投資收益難保障,因而要保障資本下鄉的可持續性及其對城鄉融合發展的積極作用,一方面要為資本下鄉投資項目提供相應的配套資源,如人才、基礎設施等,另一方面也要強化項目的審核和監管程序以及建立農業產業風險補貼基金。
五、結論與建議
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能夠帶動勞動力和資本在城鄉之間流動,發揮集聚效應,縮小城鄉差距。本文遵循“入市改革—要素流動—城鄉融合發展”的分析路徑探討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影響城鄉融合發展的路徑。研究發現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能夠顯著促進城鄉融合發展且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對城鄉融合發展的影響具有時間延續性,一般會持續3年以上,這一結論通過多種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后,結果依然穩健。具體的實現路徑表現為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通過帶動農村勞動力異地就業和促進工商資本下鄉,推動城鄉融合發展,而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并未在兩者之間發揮中介作用。研究還發現在中西部地區和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完成進程較快地區,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顯著促進城鄉融合發展,而在東部地區和產權制度改革完成進程較慢的區域則不顯著。
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推動農村富余勞動力異地轉移、工商資本向鄉村集聚,既有利于緩解農村人地緊張關系,也能促進鄉村產業要素配置結構、經營組織方式變革,推動鄉村農業新產業新業態發展,進而達到縮小城鄉發展差距的目的。這意味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不僅能夠提高土地的集約化使用程度,提高單位土地創造增加值的能力,也能夠促進傳統要素與現代要素在鄉村這一空間的銜接,有利于鄉村振興和城鄉融合發展。但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吸納農村勞動力就地轉移能力不足,實踐中城鄉人口流動、土地流轉不匹配的現象還比較突出,阻礙要素下鄉的障礙還沒有完全清除,人才、資本、管理、技術等要素向鄉村流動的協同性不強,導致鄉村要素配置整體效率不高。因而,要繼續破除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的體制機制障礙,推動城鄉建設用地市場一體化,發揮土地流轉的連帶效應,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城市資本和創新要素下鄉,并以此為抓手突破城鄉要素自由流動的堵點難點,促使優質要素在鄉村地域集聚,當然在改革中也要注重提高要素流動的整體協同性,充分發揮城鄉要素優化配置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作用。
我國正處在破除城鄉二元結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的窗口期,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加快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而城鄉關系優化的本質是需要城鄉要素平等交換、自由流動來推動實現。在未來,隨著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流轉持續推進,流轉規模逐漸擴大,其影響范圍和深度也將擴張,為防范要素無序流動帶來的風險,既要從法律制度層面保證農村集體產權的有序、公平流轉,也要做好城鄉產業布局、要素均衡配置的頂層設計,為城鄉要素流動提供指引,進而更好地推動城鄉融合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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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亞利
Research on the Mechanism of the Impact of Rural Collective Operating Construction Land Transfer on Urban Rur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Joint Effect of Land Flow
1,2Li Hui" 1,2Gen rui
(1Belt and Road Development Research Institute, Yili Normal University, Yining 835000, China;
2College of Tourism, History and Culture, Yili Normal University, Yining 835000," China)
Abstract: There is a gap in the pace of agricultural and rural development in our country," compared with the rapid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The main reason is that the pattern of excessive flow of rural talents, land, capital and other factors to cities has not been fundamentally changed. The two-way and coordinated flow of urban and rural elements is an important prerequisite for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the reform of the market - based entry of rural collective commercial construction land, taking land transfer as the key measure,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leading role of land factors, facilitating the flow of factors like human resources and capital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which is conducive to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land transfer-factor flow-urban-rural integration”, this paper finds that the transfer of rural collective commercial construction land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urban-rur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and its circulation effect has time continuity. The rural collective construction land circulation influences the urban-rural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mainly through rural labor force transfer and capital flowing to the rural areas, and the on-the-spot transfer of rural labor force does not play an intermediary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which indicates that the rural collective construction land circulation plays the role of driving labor force and capital to flow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Based on the research results, this paper believes that we should further deepen the reform of rural collective construction land into the market,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construction land, take land reform as the traction, give full play to its joint role, promote the two-way flow of urban and rural elements, and gradually improve the coordin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elements flow, so as to realize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Key words: rural collective construction land; market entry reform; factor mobility; urban-rural integration; knock-on effect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項目編號:24XMZ034);伊犁師范大學“一帶一路” 發展研究院項目(項目編號:YDYL2021YB002);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編號:20BJY048)。
[作者簡介]李慧(1990-),女,四川營山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農村集體經濟;耿蕊(1991-),女,河南淮陽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