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秘密（組詩）

回收一半

我要給日落時的海濱玫瑰以熱烈的贊美

等到風挽落英

回收一半夸贊

另一半，祭奠給為我盛開的記憶中的明艷花朵

我要給舞臺上的發(fā)光者以吶喊

等到大幕落下，鉛華盡洗

回收一半熱情

另一半，祭奠給為我編織幻夢的你

我要給無染的白色以忠誠

等到黑白交織，融成灰色地帶

回收一半赤誠

另一半，祭奠曾經(jīng)的純真

我要給無知的感動以哭泣

等到淚腺干枯，五感麻痹

回收一半眼淚

另一半，祭奠脆弱的生命

我要給暗夜與月色以孔隙

等到記憶蕩起的層層回流不再侵蝕我

回收一半悲傷

另一半，祭奠一次又一次奏起的鼓點

我要給二十歲以荒誕、輕浮、貪婪與執(zhí)念

等到我年暮的三十歲

——最好更遲

回收一半

另一半，獻給形單影只的小小逼仄角落里的自己

若他們說，最后一切終必成空

我更要燃著火焰即刻出發(fā)

請為我永久保留

回收一半的

后知后覺的

可能性

十歲與二十歲

我并不試圖

去成為他們口中的壞孩子

那樣

十次對抗中佯裝的一次乖巧

也如此記憶猶新

我看到

那個二十歲的青年

扣擊永遠過不了線的網(wǎng)球

我看到

那個十歲的孩子

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卻仰面跌倒在地面上

你的左眼在說話

二十年里

你從來安靜

黑夜中爬起，離去，再靠近

在一條直線的端點

掛著盈盈笑意

那個地方，生疏沉寂

越過許多層階梯

出現(xiàn)白衣服的男子以及

另一個你

在沉睡的世界里

我起身，為你煮一碗普通的白粥一個雞蛋

再放上一碟，花生米

一切如同往常，你所熟知的那樣

如果有一天

你垂下高昂的胸膛，需要一個棲息地

我就抬頭

為它加蓋赤紅的印章

我知道，知道此刻

它正

對我說話

在沉睡的世界里

我起身，為你煮一碗普通的白粥，一個雞蛋

或許再放上一些，干牛肉片

一切如同往常你所熟知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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