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數字化對于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和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當前,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存在相關技術應用不足、資金投入有限、專業人才短缺以及數據管理不完善等問題。究其原因,主要是公眾對農業文化遺產的認知度不高,同時缺乏專業化的數字技術運營人員。為此,需要充分應用和融合數字技術,不斷探索數字化保護實現的途徑:政府引導為主,加強政策支持;社區實踐為主,深入合作保護;人才匯集為主,實施先進技術;社會各界廣泛參與,將保護傳承農業文化遺產納入日常生活,從而促進農業文化遺產的傳承與保護。
關鍵詞:數字化保護;農業文化遺產;價值實現
中圖分類號:G127 文獻標志碼:A
農業文化遺產包括有形的農業耕作、無形的儀式,以及世代相傳的經驗等,塑造了人類社會的集體知識與記憶。國際科學史研究院王思明[1]104院士認為,農業文化遺產是人類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歷史、科學和人文價值的綜合體。農業文化遺產作為世界文化遺產研究的重要對象,可以反映人們在特定環境中生活、工作和互動的方式。與其他物質或非物質文化遺產相比,農業文化遺產因其物理特性及場地的特殊性難以在博物館中進行實物展示,不僅限制了其傳播,也阻礙了受眾的潛在保護意識。
為保護這一豐富的集體遺產,先進的數字化技術、強大的數據管理策略以及地方政府、專業機構、部門組織之間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采用數字化保護,培養公眾對文化遺產的欣賞能力,可以讓過去的回聲在今天依然產生強烈的共鳴。農業文化遺產應被視為一個空間的綜合體,而不是一個簡單的3D網格或者是一個獨立的對象,其特性決定需要對場地特定的物質空間進行探索,這是單純的網絡鏈接或某一網站所無法展現的。
一、農業文化遺產保護面臨的挑戰
目前,農業文化遺產的潛在價值遠沒有得到充分挖掘。相較于自然遺產、歷史古跡遺址等,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難度更大,主要面臨的挑戰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缺乏完備的文獻和對文獻的深入研究
農業文化遺產研究的奠基人萬國鼎[1]95早在1956年就指出,農業文化遺產不僅包括文獻和文物,還包括農民世代積累并仍在實踐的經驗和創造。文獻類農業文化遺產包括月令、歷史手稿、 實地記錄、照片、地圖等。古文獻中記錄了農業技術和農村生活的演變,然而流傳下來的一些記錄是碎片化的或不完整的,并不能完整呈現農業文化遺產的全部內容。文獻類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起步較早,而其他類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比如農業遺址、農業物種、農業工程、農業景觀、農業技術、農業特產、農業民俗等類型的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鮮有報道。不僅這方面的探索和嘗試極少[2],而且與農業傳統相關的口述歷史、儀式和實踐的豐富性等也難以用數字格式完全捕捉到。
(二)受到快速發展的城市化和現代化的沖擊
隨著城市化、工業化進程的加快,以傳統農耕文明為代表的農業文化遺產受到沖擊,如何在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中為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和開發利用找到一條有效的途徑,是一個現實的課題。城市和工業區的擴張導致農田被破壞,改變和侵占了傳統的農業景觀。隨著年輕一代遷移到城市尋求更好的發展機遇,農村人口的減少導致傳統農業知識和實踐失去傳承,因為這些知識和實踐通常是通過直接參與,靠經驗才能得以傳承。工業化、城市化是社會發展不可逆轉的趨勢,但如果地方政府在工業化、城市化過程中對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利用無動于衷、無所作為,任其衰敗,將會對農業文化遺產保護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3]。強調高效生產力的現代農業正在取代更具可持續性和深深植根于當地生態環境的傳統農業。這種轉變不僅改變了農業景觀,而且減少了農作物、牲畜品種和耕作技術的多樣性,而這些正是農業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強調單一栽培和工業化耕作進一步加劇了生物多樣性的喪失和具有文化、歷史和生態意義的傳統農業品種的消失。
(三)受到環境與氣候變化的影響
傳統農業的生產重視因地制宜,正如明代農學家馬一龍[4]所言:合天時、地脈、物性之宜,而無所差失,則事半而功倍。環境和氣候變化給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帶來許多現實問題。土壤侵蝕、水資源短缺、空氣污染以及沙漠化和工業擴張導致的耕地減少直接影響到傳統的農業系統。這些環境變化改變了傳統農業發展的條件,使其難以或不可能以其原始形態存續。氣候變化,如極端天氣事件頻率增加、生長季節變化和新的病蟲害的出現,進一步威脅傳統農業的生存。這些變化破壞了農業實踐與當地環境之間的微妙平衡,導致作物品種、牲畜品種和適合特定生態位的耕作方法的喪失。因此,與特定環境條件密切相關的傳統農業知識變得越來越過時或不切實際。
(四)公眾保護意識欠缺和資金支持不足
許多人,特別是生活在城市的人,對農業文化遺產的價值和意義缺乏足夠的認知。有人認為,傳統的農業已經過時,與現代生活無關。相關部門對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的財政和體制支持有限。中國傳統村落已納入中央財政支持范圍,入選的村莊可獲得300萬元的中央財政扶持資金,而農業文化遺產還沒有中央專項資金支持,這影響了各地對農業文化遺產申報的積極性,地方對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的資金投入也遠遠不足[5]。雖有促進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的倡議,但這些倡議往往傾向于更有經濟價值的遺產,如歷史建筑、藝術和手工藝品,而不是農業文化遺產。農業文化遺產受到的關注較少,投入資源不足,有效的保護措施難以實施。
(五)法律和制度框架不完備
法律保護是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發展和利用的保障。從國家層面來看,農業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是一個巨大的系統工程,無論是靜態保護、動態保護,都要完備的法律法規提供支持,由于缺乏完備的法律法規,其保護與傳承存在較大難度[6]。我國雖然有與文化遺產保護相關的法律法規,但還沒有專門針對農業文化遺產的相關政策法規。由于缺乏明確、統一的國家農業文化遺產保護戰略,這些工作往往是零碎的、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全面的。這種分散的做法破壞了保護措施的有效性,使其難以取得長期、可持續的保護成果。在遺產保護與利用方面,多部門交叉的管理體制、專門性農業文化遺產保護法律的欠缺等問題阻礙了遺產保護與利用工作的進展,而學術界對于農業文化遺產管理體制與保護法律的探索還相對缺乏[7]。不同部門在管理上存在交叉重疊但又缺少協調。
(六)商業化開發過度
農業文化遺產的商業化開發利用給其保護帶來了新的挑戰。農耕文化“原真性”的保護要求與商業性過度開發的矛盾容易導致農業文化遺產異化的傾向。在某些情況下,農業文化遺產的要素被商品化用于旅游或商業目的,而不考慮其文化意義,造成對農業文化遺產內涵的歪曲或輕視,破壞了其價值和真實性。例如,傳統的農業節日活動或儀式可能變成旅游消費內容,剝奪了原始意義,使其淪為純粹的表演。同樣,傳統農產品可能因其新穎性而不是其文化或歷史意義而銷售,這種開發不僅降低了農業遺產的文化價值,還可能損害對其保護至關重要的地域利益。
二、數字化為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帶來契機
農業文化遺產的脆弱性凸顯了對創新保護策略的迫切需求。數字化技術憑借其強大的模式識別、結構分析和預測性維護能力,成為農業文化遺產保護中的重要力量。從概念上說,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主要涵蓋農業文化遺產信息的數字化管理與農業文化遺產系統的數字化存儲,即在數字化方法及其技術體系的輔助與支持下,實現農業文化遺產特征信息及其核心價值的展示、傳播與高效管理,為子孫后代了解并傳承優秀的傳統農業文化精華提供技術支撐[8]。農業文化遺產本身并不是完全的生產組織,從互聯網介入的新視角來看,我們可以將其想象成“知識模型”,通過創建一個具有數字模型的網絡空間,即將網絡空間與數字模型、農業文化遺產的物理模型(復制品)相結合,構建完整的農業文化遺產“知識模型”,其中每個數字資源以不同的方式與其他資源產生鏈接,旨在作為“為保護文化或文化服務的數字媒體”。可以說,數字化技術為記錄、保存和分享農業文化遺產提供了創新的工具和平臺,為保護農業文化遺產提供了變革性的機遇。
隨著技術的進步和社會對大量歷史遺跡、工藝品、有形的傳統進行數字化,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成為必然趨勢。虛擬現實、人工智能、3D掃描和交互平臺提供了強大的工具,利用這些創新技術可以為文化遺產保護注入新的活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增強人們與歷史遺跡、文物的互動。具體來說,數字平臺可以促進農業遺產知識在全球范圍內的傳播,將不同地區聯系起來,使更多的人看到農業文化遺產的面貌,加深對其的欣賞和理解。社交媒體、網站和在線數據庫可以作為可訪問的信息庫,教育工作者、研究人員和公眾能夠在全球范圍內探索和學習農業文化傳統。數字敘事技術,如視頻紀錄片和交互式多媒體,可以栩栩如生地展現農業文化遺產,使其對當代觀眾更具吸引力。數字化技術可以通過GIS制圖和數據分析等工具加強對農業文化遺產數據的分析和解釋,從而更深入地了解歷史上的農業實踐和環境。參與式數字項目也可以讓當地百姓參與保護過程,讓當地百姓為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獻計獻策。數字化技術可以彌合傳統農業知識與現代受眾之間的鴻溝,確保農業文化遺產仍然是我們文化景觀中活生生的、不斷發展的一部分。
數字化技術是具有改變社會力量的工具。人類面臨著一個重要的選擇:是否接受并且應用新工具建設一個開放、公平、包容、繁榮和多元的社會,以實現子孫后代的共同利益。農業文化遺產的脆弱性意味著這是一場與時間的競賽。通過數字化技術保護農業文化遺產,探討實現數字化價值的路徑,這是一個亟待探索和解決的問題。
三、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制約因素
(一)技術與現實的差距
數字技術可以讓世界各地的人共享文化遺產,然而,對于依賴口頭傳承的習俗和知識,技術復制或數字化操作時也有可能抹去或者更改文化遺產的信息,這也是很多人對于數字化保持審慎態度的原因之一。例如,當商業和文化遺產相結合時,某些廣告中使用傳統旋律或在時尚中挪用傳統符號。在數字化過程中,農業文化遺產所包含的大量數據被采集、存儲和傳播,然而,目前缺乏完善的數據安全管理機制。數據泄露、丟失或被篡改的風險始終存在,這不僅會對農業文化遺產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也會影響數字化保護工作的公信力。數字化采集過程中可能存在人為誤差、技術故障等,導致部分數據與實際情況不符。在網絡傳播環境下,信息容易被篡改或偽造,這使得公眾對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內容的真實性產生懷疑。例如,一些虛假的圖片或視頻可能會誤導公眾對特定農業文化遺產的理解。
歸根結底,技術進步雖然有利于保護文化遺產,但也存在抹殺文化遺產的風險。隨著數字媒體的發展普及,傳統的知識獲取和交流方式或被取代。例如,通過虛擬游覽和多媒體體驗,人們可以接觸到曾經只能通過親自訪問線下圖書館、博物館和其他文化機構才能獲得的文物信息。然而,這也意味著我們與文化遺產的聯系越來越脫離現實場景,數字設備的普及和數字媒體的便捷訪問使我們更容易忽視或忘記我們的文化遺產;再加上很容易接觸到世界各地的文化遺產,有可能會導致我們對自身傳統文化的忽視。事實上,數字化技術為制作、儲存和分享文化遺產提供了新的途徑,但這種做法的框架尚未得到充分界定。所以,我們必須負責任地使用數字技術,并確保我們創造的任何新技術都與傳統文化習俗、環境和當地文化兼容。
這就要求數字技術側重于維持文化遺產實踐的連續性和多樣性,同時考慮到在線和離線技術在生產和復制具體文化遺產知識方面的雙重交互力。例如,視頻網站如何處理官方文化遺產網站和非官方存檔數據庫的呈現關系,雖然有部分地區開始嘗試利用數字化技術記錄和展示農業文化遺產,但總體來看,技術的深度和廣度仍有待提高。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在農業文化遺產領域的應用比較有限,部分遺產地未能充分發揮這些技術的沉浸式體驗優勢。同時,一些數字化記錄手段較為單一,僅僅停留在圖片和簡單視頻的層面,缺乏對遺產的多維度、動態化呈現。
(二)觀念與行動的錯位
部分地區的相關部門及民眾對農業文化遺產的價值認識不足,對數字化保護的重要性缺乏了解。他們可能更關注經濟發展等短期目標,而忽視了農業文化遺產的長期保護。在資源分配和決策制定上,數字化保護難以獲得足夠的支持和重視。例如,一些鄉村地區可能認為投入資金進行數字化建設不如用于基礎設施建設更實際,數字化保護工作難以推進。技術標準不統一也構成了嚴重障礙。目前在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中,缺乏統一的技術規范和標準。不同地區、不同項目可能采用不同的數字化技術和方法,這使得數據的兼容性和共享性受到很大影響。例如,有的地方采用高分辨率圖像采集,而有的地方則使用普通照片記錄,這在后期整合和利用數據時會帶來諸多困難。不同的利益相關者(如政府機構、文化機構和地方社區)之間往往缺乏協作,導致數字保存工作分散、不協調。與之緊密相關的是在數字化過程中與當地的接觸有限。沒有當地人的參與,農業文化遺產數字項目就有可能失去真實性和對背景的正確理解。
(三)復合型人才短缺
農業文化遺產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不同領域、不同學科的人配合以做好保護傳承工作。數字化保護農業文化遺產需要既懂農業又掌握數字化技術的復合型專業人才。目前這樣的復合型專業人才十分短缺。一方面,農業領域的專業人員往往對數字化技術了解有限;另一方面,數字化技術人員缺乏對農業文化遺產的深入認識。復合型人才缺失使得數字化保護工作難以高效推進。缺乏具備農業遺產數字技能和知識的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數字保護工作的質量和有效性與預期目標存在差距。隨著城鎮化和現代農業的快速推進,年輕人向往現代城市生活,不再堅守農村,而掌握傳統的農業技術的老一輩農人日漸衰老;僅僅依靠數字化技術人員、科研人員,無法完成相關農業技術傳承。例如,河北涉縣旱作石堰梯田系統共有171 個傳統農家品種。即使在一個村莊, 傳統農家品種也存在著名稱混亂的現象。有的同種異名、一種多名, 如王金莊的菜豆品種花皮豆角, 就有紫紅豆角、花長綠豆角、長紫豆角、長紅豆角、青扁豆角等多個名稱;有的異種同名, 如青扁豆角既指白花綠眉豆角, 也指花皮豆角。名稱混亂不統一, 不利于傳承保護和利用, 也不利于以后的特色農產品開發[9]。看似普通的問題,如果沒有當地從業人員的支持,單靠數字化技術達不到文化遺產保護的目的。
四、推進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相關建議
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是一項復合工作,不僅需要多方支持與協作,包括政府機構、文化機構、學術研究人員和當地社區;也需要法律法規和管理機制的保障,共同推進數字化保護的實現。
(一)政府引導,政策支持
作為國家文化政策的前沿問題之一,制定適應新的數字環境的文化政策是當務之急,強有力的公共文化政策是確保子孫后代保護文化遺產、發展多樣化、建設充滿活力和繁榮的生態系統的基礎。如果沒有政府部門的數據,就很難制定出滿足國家層面實際需求的政策。事實上,數據收集工作一直在進行,比如網上調查和一些非政府社會組織的問卷調查,這些收集上來的數據加強了不同參與者、各部門之間的對話,方便針對具體情況制定更加靈活的政策。
政府在農業文化遺產保護中發揮主導作用,設立了多部門參與的專門的管理機構。例如,河北涉縣成立了由縣長任組長的旱作梯田保護領導小組,統籌遺產保護與利用工作;制定《梯田保護與開發管理辦法》,建立一整套遺產保護與利用政策激勵機制;出臺《涉縣旱作梯田修復建設及保護發展實施方案》,并投入4 000多萬元,對遺產地的道路、河道等基礎設施進行建設、修繕,促進了遺產地生態旅游發展及特色農產品銷售[10]。在數字化保護方面,政府應鼓勵遺產地整合相關項目和財政資金,制定相關政策,明確數字化在農業文化遺產保護中的重要地位,并為其提供政策支持。例如,出臺鼓勵數字化保護的政策文件,對積極參與數字化保護的企業和個人給予稅收優惠、財政補貼等激勵措施。同時,應加大資金投入,設立專項基金,用于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采集、存儲、展示和傳播等工作。政府可以通過財政撥款、吸引社會資本等方式,確保資金的持續穩定,為數字化保護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
政府部門應組織相關專家和機構,制定統一的數字化保護標準和規范。這些標準和規范應涵蓋數據采集、存儲、管理、展示等各個環節,確保數字化保護工作的科學性、規范性和可持續性。例如,制定數據采集的技術標準,明確圖像、視頻、音頻等數據的分辨率、格式、質量要求等;制定數據存儲的安全標準,確保數據的完整性、保密性和可用性;制定規范的數據管理方案,明確數據的分類、編碼、檢索等方法;制定數據展示的標準,確保展示內容的準確性、生動性和吸引力。
(二)社區實踐為主,深入合作保護
社區的概念最早是由德國社會學家滕尼斯于1887年在《共同體與社會》一書中提出來的,他認為:關系本身即結合,或者被理解為現實的和有機的生命——這就是共同體的本質;或者被理解為思想的和機械的形態——這就是社會的概念,共同體是古老的,社會是新的[11]。鄉村社區是農業文化遺產的實踐者,是保護傳承的實施主體,更是精神載體,是農業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早在2003年通過的《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明確將社區置于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實踐的核心位置。鄉村社區在農業文化遺產保護中是保證數字化技術落地并正確使用的關鍵。
鑒于文化的橫向性,通過數字解決方案,與負責教育、旅游、商業、創新、衛生和社會公共服務等部門進行合作的空間很大。數字模型是一個更加網絡化的模型,以數據為核心,了解經濟模式、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的潛在變化,需要在尊重社區和當地民眾權益的前提下,實現經濟效益與保護文化遺產的真實性和完整性之間的平衡。為了實現這一目標,讓社區參與數字化倡議決策過程的包容性方法顯得尤為重要,通過社區驅動項目促進可持續保護,從而確保集體管理和尊重農業文化遺產。但是,目前許多地方擔心其文化習俗的數字化傳播可能會被盜用、改造,而現有的法律機制難以充分解決這些問題,這關涉如何安全地參與數字文化空間,進而調動更多人的主觀能動性。
鄉村社區應加強對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和管理,發動村民,共同保護農業文化遺產。例如,組織開展農業文化遺產的宣傳教育活動,提高村民的保護意識;制定村規民約,明確村民對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責任和義務;成立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小組,負責農業文化遺產的日常保護和管理工作;定期對農業文化遺產進行普查和登記,建立檔案和數據庫,為數字化保護提供基礎數據;加強對農業文化遺產的日常巡查和維護,及時發現和處理破壞農業文化遺產的行為;制定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規劃,明確保護目標和措施,確保農業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鼓勵村民拍攝農業文化遺產的照片和視頻,上傳到數字化平臺,為數字化保護提供素材;積極開展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展示和傳播活動,通過社交媒體、在線旅游平臺等渠道,分享農業文化遺產的美麗和魅力;人人參與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監督工作,對破壞農業文化遺產的行為進行舉報和監督。
(三)人才匯集為主,實施先進技術
隨著信息社會和數字時代的到來,文化遺產的保護需要整合云存儲與云計算、人工智能、大數據分析與應用、泛在移動通信互聯技術、傳感器網絡與物聯網等技術[12]。一方面,高校應加強對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相關專業的建設,培養一批既懂農業文化遺產又懂數字化技術的專業人才。例如,開設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數字博物館學、虛擬現實技術等專業課程,培養學生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建立實習基地,為學生提供實踐機會,提高學生的實際操作能力;加強與企業的合作,開展產學研合作項目,培養學生的創新能力和實踐能力。另一方面,政府和相關機構應組織開展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培訓和交流活動,提高現有從業人員的專業水平。例如,舉辦數字化保護技術培訓班,邀請專家學者進行授課,傳授最新的數字化保護技術和方法;組織從業人員參加國內外的學術會議、展覽等活動,拓寬視野,了解行業動態;建立從業人員交流平臺,促進從業人員之間的經驗交流和技術分享。政府和企業應加大對高端人才的引進力度,吸引國內外優秀的數字化保護專家和技術人才。例如,制定優惠政策,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和生活條件,吸引高端人才從事數字化研究;建立人才綠色通道,簡化人才引進手續,提高人才引進效率;加強與國內外高校、科研機構的合作,通過項目合作、人才交流等方式,引進專業人才。與此同時,企業應積極參與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工作,發揮企業的技術優勢和資金優勢,為數字化保護提供支持。例如,參與數字化保護項目的投資和建設,提供數字化技術和設備支持;開發農業文化遺產相關的文化創意產品,通過市場推廣和銷售,提高農業文化遺產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與政府、高校、科研機構等合作,開展產學研合作項目,共同推動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和發展。
(四)社會各界廣泛參與,將保護傳承農業文化遺產納入日常生活
社會各界應發揮自身的優勢,積極參與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工作。例如,組織熱衷文化遺產保護的志愿者成立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協會、志愿者組織,參與農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采集、整理和展示等工作;學術團體、研究機構開展農業文化遺產的學術研究和交流活動,為數字化保護提供理論支持和技術指導;媒體可以通過宣傳報道,提高公眾對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認識和關注,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數字時代,用戶應積極參與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實踐。在人工智能和增強現實等數字工具的推動下開展實踐活動,例如,通過農業耕種、農作物品種記錄、講故事等傳播農業文化遺產。虛擬博物館讓公眾更方便地訪問他們喜歡的藏品。通過數字化農業文化遺產博物館產生甚至創造新的遺產故事,讓公眾從情感上認可農業文化遺產,增強文化價值觀和保護意識。
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關鍵是加強各相關方之間的合作,包括政府機構、文化機構、學術研究機構和鄉村社區等。通過合作,這些機構或單位可以整合資源、分享專業知識,并開發協調一致的數字化技術,使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得以實現并具有影響力。
參考文獻:
[1]王思明. 農業文化遺產的內涵及保護中應注意把握的八組關系[J]. 中國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3(2):95-110.
[2]張治東. 寧夏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及實踐[J]. 民族學論叢,2023(4):95-104.
[3]曹茂,郎云雯,樊興麗. 云南少數民族工具類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研究[J]. 中國農史,2017,36 (5):119-124.
[4]馬一龍. 農說[M]. 濟南:齊魯書社,1996. 28.
[5]李明,王思明. 農業文化遺產保護面臨的困境與對策[J]. 中國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29(3):25-33.
[6]張燦強,吳良. 中國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內涵再識、保護進展與難點突破[J]. 華中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1):148-155.
[7]詹全友. 內蒙古敖漢旱作農業系統的保護與傳承研究[J]. 貴州民族研究,2019,40(1):53-57.
[8]吳燦,王夢琪. 中國農業文化遺產研究的回顧與展望[J]. 社會科學家,2020(12):147-151.
[9]賀獻林,王海飛,劉國香,等. 涉縣旱作梯田系統農業物種及遺傳多樣性保護與利用[J]. 中國生態農業學報(中英文),2020,28 (9):1453-1464.
[10]李禾堯,賀獻林. 河北涉縣旱作梯田系統的特征、價值與保護實踐[J]. 遺產與保護研究,2019,4(1):39-43.
[11]斐迪南·滕尼斯. 共同體與社會:純粹社會學的基本概念[M]. 林榮遠,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52-53.
[12]胡最,閔慶文. 構建農業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的概念框架探討[J]. 地球信息科學學報,2021,23(9):1632-1645.
[責任編輯:樊 霞]
收稿日期:2025-01-21
基金項目: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HB24TQ010)
作者簡介:楊文雅(1985—),女,河北石家莊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英國農業史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