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經濟體制改革在全面深化改革系統中發揮著重要牽引作用,實現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目標,也是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重要指向。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基礎條件、強大動力和體制保障。在推進共同富裕的歷史進程中,應當檢視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面臨的問題,如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不完善、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問題上的財力同事權不匹配、居民收入分配制度不健全等,持續推進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財稅體制、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共聚中央和地方政府推動共同富裕的強大合力,不斷提升共同富裕實現過程中人民群眾的可感性。
關鍵詞:全面深化改革;經濟體制改革;新質生產力;共同富裕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5381(2025)01 - 0016 - 12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對中國式現代化征程中的改革大計作了系統集成的謀篇布局。經濟體制改革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系統中發揮著重要的牽引作用。高度重視并不斷推進經濟體制改革,是中國經濟不斷取得新突破的關鍵一招。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國共產黨對全國各族人民的莊嚴承諾,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過程,同時也是黨帶領全體人民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過程。學術界對共同富裕和經濟體制改革分別展開了廣泛探討,但對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與共同富裕之間的正向促進關系梳理較少。鑒于此,進一步理清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共同富裕的內在邏輯,檢視存在問題,指明實踐路徑,有利于從理論和實踐上進一步打開創新空間,以進一步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一、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共同富裕的內在邏輯
實現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共同期盼,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期盼是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內在價值意蘊,決定了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必然要以實現共同富裕為指向,其內在邏輯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為促進共同富裕奠定基礎條件
經濟體制的不斷完善有利于促進生產力的發展,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基礎條件。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指出,在未來的社會制度中“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將如此迅速”,“生產將以所有的人富裕為目的”[1]。這表明,共同富裕需要建立在生產力極大發展的基礎之上。然而,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離不開經濟體制改革。經濟體制與生產關系之間有著重要的內在聯系,經濟體制作為社會基本經濟制度采取的組織形式和管理形式,它是生產關系的具體實現形式。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生產關系對生產力具有能動的反作用。根據是否適應生產力的發展水平,生產關系對生產力發展起著推動或阻礙作用。因此,經濟體制改革就是對不適應生產力發展情況的部分生產關系進行改變和革新,以使其促進生產力的發展。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經濟體制改革極大解放了生產力,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看:從經濟總量來看,我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實現了跨越式增長,穩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從人均可支配收入來看,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大幅提升,實現了從低收入國家到中等收入國家的轉變,并且有望在不遠的將來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從發展速度來看,我國GDP在較長時間內曾經出現過百分之十以上的高速增長率,近年來經濟運行進入新常態,由高速增長階段轉為高質量發展階段,基本保持平穩增長,但發展潛力仍然巨大。
生產力發展的水平決定了共同富裕的程度。共同富裕的實現需要較高的生產力水平作為支撐,因為它不僅包含物質生活的富足,也包含精神生活的富有,涉及教育、分配、就業、醫療、社會保障等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而社會各方面事業的進步歸根到底依賴于生產力的發展。可見,高度發展的生產力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基礎條件,而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則是推動我國生產力快速發展的重要路徑,它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了重要基礎。
(二)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為促進共同富裕提供強大動力
改革是人類社會及其文明發展進步的常態化機制,是社會主義社會發展的強大動力,而經濟體制改革就是對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存在的體制機制矛盾不斷加以解決,以促進生產力發展的過程。鄧小平同志指出:“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2]這一重要論斷蘊含了社會主義制度建立后還要通過改革進一步解放生產力,最終實現共同富裕這個偉大目標。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矛盾,在促進共同富裕的進程中,仍然需要在社會基本矛盾運動中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通過改革對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進行行之有效的調整,使生產關系適應生產力和經濟基礎的發展狀況,以促進社會不斷向前發展,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是在不斷解決社會主要矛盾的過程中實現的。與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社會基本矛盾緊密相連的是社會主要矛盾。具體來說,社會基本矛盾決定社會主要矛盾,社會主要矛盾是社會基本矛盾的具體而生動的反映。改革開放歷經了四十多年的發展歷程,我國的社會主要矛盾隨著國內外環境的深刻變化而發生內容上的轉變,已經從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而實現共同富裕正是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消弭不平衡不充分發展現狀的現實要求。不斷解決我國的社會主要矛盾,以實現共同富裕這一崇高目標,需要改革實現從實踐探索、試點突圍到系統集成、全面深化的重要轉變來提供強大動力。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經濟體制改革發揮著重要牽引作用,這充分體現著“兩個劃分”和“兩個歸結”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可見,只有進一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牽住全面深化改革的“牛鼻子”,才能為不斷解決社會主要矛盾、扎實推動全體人民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強大動力。
(三)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為促進共同富裕形成制度保障
制度具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制度建設發揮著管根本、管長遠的重要作用。實現共同富裕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為達到這一目標,必須有系統集成的制度體系作為保障,而且制度建設不僅關乎生產力的發展,同時也關乎生產關系的完善和進步,對經濟體制進行調整和完善,目的是使其能夠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并在生產關系層面保障全體人民共享經濟發展成果,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兩個方面的協同進步中促進共同富裕。
經過長期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我國在關乎共同富裕的經濟體制建設上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逐步構筑起保障實現共同富裕的制度體系:完善高質量發展體制機制、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堅持和鞏固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對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作出新概括,落實“兩個毫不動搖”、“兩個同等保護”和“兩個不可侵犯”;完善收入分配體系,將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有機貫通等。這為促進共同富裕凝聚起了強大的制度力量。
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是一個動態的、長期的、不斷探索的歷史過程,必須堅持加強頂層設計和摸著石頭過河相結合的改革方法論,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改革價值取向,堅守共同富裕的改革旨趣,總結成功經驗,從實際情況出發,大膽探索,不斷打破利益固化的藩籬,突破各類體制機制障礙,使廣大人民群眾在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過程中不斷分享到經濟發展的成果,不斷增強對實現共同富裕的認同感。
二、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共同富裕的問題檢視
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在推進共同富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在實踐進程中仍然面臨著一系列障礙和問題,影響了共同富裕的更好實現。因此,必須全面把握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在推進共同富裕進程中存在的難點堵點問題,并不斷加以解決,以求更好地發揮前者對后者的正向促進作用。
(一)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不完善,阻礙了共同富裕的推進
新質生產力的提出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大創新,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明了生產力路徑,有助于做大共同富裕“蛋糕”,同時新質生產力發展不斷促進新型生產關系、社會關系的形成,會對不斷分好共同富裕“蛋糕”產生影響。馬克思指出:“隨著新生產力的獲得,人們改變自己的生產方式,隨著生產方式即謀生的方式的改變,人們也就會改變自己的一切社會關系。”[3]當前,我國在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上成果頗豐,但仍面臨一些現實挑戰,阻礙共同富裕的推進,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體制機制不完善影響新質勞動對象的發展。新興產業囊括了新領域和新賽道的新質勞動對象。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發展,促進共同富裕,離不開承載新質生產力的重要產業。經過長期發展,我國在新能源汽車、5G技術等新興產業的發展上取得了較大進步,但仍存在一些問題:一些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前瞻性布局和引導機制不健全,導致同質化、重復化、無序競爭的低水平發展。以遍地開花的新能源汽車為例,由于盲目投資、無序發展等問題,新能源汽車產能利用率長期偏低,業內大量企業處于微利邊緣、總體盈利狀況不佳,其全要素生產率不升反降。另外,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不完善,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實體經濟融合等方面存在不足,數字經濟的協調發展面臨一定挑戰,“數字鴻溝”的存在導致行業之間、地區之間、群體之間的差距擴大。
基礎研究體制機制不健全阻礙新質勞動資料的形成。基礎研究支撐的科技創新能夠催生勞動資料的革新升級,新質勞動資料的形成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基礎,有利于提高勞動者的勞動生產率,能夠促進中低收入者增收,促進共同富裕。當前,我國的基礎研究體制機制存在如下問題:一是引導機制不完善。目標導向和自由探索方面的結合程度不夠,在新興科技的發展趨勢中仍處于“目標追趕”的狀態,前瞻性探索不夠。二是投入機制不完善。我國在基礎研究方面的投入相對于發達國家而言仍然較低,如2023年中國基礎研究經費2212億元,僅占Ramp;D經費支出比重的6.65%[4],而美國、英國、日本、韓國及以色列占比均在10%以上。三是科技成果轉化率有較大提升空間。基礎研究成果反哺經濟是科技發展的應有之義,雖然我國科技進步貢獻率已達60%左右,但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科技進步貢獻率早已超過了70%的現實。相關數據顯示,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率尚不足30%,與發達國家60%—70%的水平還存在較大差距[5]。這些基礎研究體制機制存在的問題,不利于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和共同富裕的實現。
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的新型勞動力培育體制機制不健全。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對我國人才培養的數量、質量、結構均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勞動者需要具備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知識素養和勞動技能,并運用新的勞動資料作用于新的勞動對象。當前,我國的新型勞動力培育體制機制未能完全適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一是新型勞動力培訓體制機制不完備,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尚未充分滿足新質生產力發展的人才培養需求,在專業化人才培養上存在不足;二是勞動力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不健全,在新型勞動人才相對不足的情況下,勞動力要素市場中出現的供需不平衡,導致一方面高端前沿產業招人難的問題突出,另一方面傳統產業招人的“內卷”現象嚴重,就業結構性矛盾突出;三是勞動用工管理體制機制不完善,部分企業存在惡意辭退勞動者、毀約應屆畢業生的行為。這些新型勞動力培育體制機制存在的問題,阻礙了高質量就業的實現和共同富裕的推進。
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三者的優化組合面臨挑戰。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在新技術賦能和催化下,實現優化組合和更高效率的配置,三者的優化配置需要“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共同發揮作用。從現實來看,存在兩大難點:一是全國統一大市場尚未完全建立,要素市場存在一定的市場失靈現象,勞動、技術、數據、資本等各類生產要素未能完全實現自由流動和高效配置。以數據為例,由于產權難以界定、交易機制不健全等因素,導致“數據孤島”“數據壁壘”等問題,阻礙了數據這一勞動對象與勞動資料和勞動者的優化組合。二是新質生產力宏觀治理體系存在不足,各種不當市場競爭行為如制造“數字鴻溝”、大搞“算法殺熟”等不利于實現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三者的優化配置,給新質生產力發展帶來嚴重危害,不利于共同富裕的實現,反映出新質生產力的宏觀治理亟須加強。
(二)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問題上的財力同事權不匹配
推進共同富裕是全國一盤棋的統一行動,需要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發力,合理分工,統籌謀劃。中央政府在穩定宏觀經濟環境、推動兼顧效率和公平的資源配置、促進協調發展等方面具有權威和優勢,地方政府在承擔具體的公共產品和服務的供給、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等方面事權較大。自分稅制改革以來,我國基本形成了現代公共財稅體制,但對照共同富裕的目標要求,省級以下財政承擔財政事權過多,支出責任不堪重負,收入劃分不盡規范,收支缺口突出,過度依賴上級財政轉移支付;另外,部分轉移支付定位不清,部分基層財政保基本民生、保工資、保運轉壓力過大[6]。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問題上財力同事權的不匹配,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支出責任較重。一般來說,地方政府對本地區的實際情況更加了解,在科教文衛、社會保障等民生領域的支出責任較大,特別是涉及廣大農村的基層政府。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人民群眾不僅在物質上提出了更高水平的富裕要求,而且更加重視精神文化生活方面的富裕,對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要求呈現出更加多樣化多層次的特征。從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數據上看,以2023年為例,全國一般公共預算總支出274622.94億元,地方政府支出為236403.46億元,地方政府支出占總支出比重約為86%。以這個比例為基準,其他幾項與共同富裕有關的支出項目分別為: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總支出為39881.65億元,地方政府支出為38828.24億元,地方政府支出占總支出比重約為97.36%;教育支出,總支出為41248.29億元,地方政府支出為39677.48億元,占比約為96.19%;農林水支出,總支出為23989.85億元,地方政府支出為23732.87億元,占比約為98.93%;文化旅游體育和傳媒支出,總支出為3965.36億元,地方政府支出為3792.67億元,占比約為95.65%。[7]以上與共同富裕有關的各個項目的地方政府支出比例均大于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中的比例。可見,在推進共同富裕進程中,地方政府在一些項目上肩負著較重的支出責任。
收入壓力較大。地方政府收入是一個多元系統,包括稅收、轉移支付等方面。以政府收入的主要來源稅收為例,自分稅制改革以來,我國的稅收體系按照中央和地方關系可劃分為:中央稅,如消費稅、關稅等;地方稅,如城土稅、煙葉稅等;中央地方共享稅,包括增值稅、個人所得稅等。但是,地方政府掌握的地方稅收入不高,在共享稅中的分成比例也較低,缺乏長期穩定的地方稅種來完善地方稅體系。2023年,我國稅收總收入為181136.25億元,其中地方政府稅收收入為85302.18億元,地方政府稅收收入占總稅收收入比重約為47.09%。[7]如前文所述,地方政府保持著較高的支出占比,同時在轉移支付制度中也存在著專項轉移支付促進共同富裕效果有限等問題。可見,地方政府財力不足導致其推動共同富裕的財政能力受限。
推進共同富裕的考核機制不完善。長期以來,GDP增速是我國官員晉升考核評價體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環,這導致官員在主政時會將主要精力投入到極大帶動GDP增速的事務中去,而對解決民生需求和提供公共服務的關注相對較少,更加注重“為增長而競爭”。此外,與共同富裕等民生福祉相關的考核指標權重不足、監督不到位,也可能導致一些本該用于民生福祉的財政資金被挪用至一些地方政府更加關切的領域中去。如《國務院關于2023年度中央預算執行和其他財政收支的審計工作報告》(以下簡稱《報告》)披露了重點民生資金審計情況,指出農村義務教育學生營養改善計劃專項資金中的部分補助資金管理使用較為混亂:有的被直接挪用,66縣將19.51億元用于償還政府債務、基層“三保”等支出;有的被變相擠占,41縣和1533所學校等通過壓低供餐標準、虛構采購業務等變相截留擠占2.7億元[8]。另外,《報告》指出,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基本公共服務還存在薄弱環節,投入69.29億元建設的2761個項目因配套缺失、重建輕管等閑置,2460戶危房和4190個危橋危路未納入摸排范圍或整治不徹底[8]。這些問題表明,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中存在一定程度上“應然”和“實然”的偏差。
(三)居民收入分配制度不健全,共同富裕可感性不強
收入分配制度是推進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對激勵生產者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兼顧效率和公平、拉動消費內需市場需要具有重要意義。從微觀角度看,收入分配是民生的重要方面,關系著廣大人民群眾的衣食住行等基本支出、獲得各種精神文化產品實現精神共同富裕的重要支出和實現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全面支出,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直接與人民群眾對共同富裕的實際感受息息相關。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始終保持穩步增長的態勢,但也存在部分問題,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
階段性具體目標設定機制不完善。培育中等收入群體、促進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是黨和政府多次提到的目標,并且在二〇三五年和本世紀中葉的遠景規劃中也作出了總體部署,但在大框架藍圖下,各個時期設定的量化具體目標較少,這在實踐中造成了收入增長較慢特別是工資性收入增長較慢,影響了人民群眾對共同富裕的認同感。人民群眾作為共同富裕的主體奮斗者,對共同富裕的認同感越高,在依靠團結奮斗開辟共同富裕美好未來的過程中所發揮出來的歷史主動性就越強,就越有利于共同富裕的實現,因此必須把階段性目標設定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人均可支配收入中工資性收入增長較慢,財產性收入占比較低。目前,我國居民收入的主要來源仍然是工資性收入,并且在初次分配的過程當中,由于不健全的要素市場、投資性增長方式等多方因素影響,勞動要素處于較弱地位,勞動報酬長期處于較低水平。此外,居民人均財產性收入比重不高,且增長速度較為緩慢。以黨的十九大以來的居民收入為例:2018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8228元,人均財產凈收入為2379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43%;2019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0733元,人均財產凈收入為2619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52%;2020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2189元,人均財產凈收入為2791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67%;2021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5128元,人均財產凈收入為3076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76%;2022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6883元,人均財產凈收入為3227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75%;2023年,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9218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為3362元,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重為8.57%。[7]這些數據說明,我國在多渠道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方面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在縮小收入差距方面的協同機制不完善。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堅持系統觀念。這對增強三次分配的協同作用、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之間是一個有機聯系的系統。其中,稅收參與了三次分配的全過程,是提升三次分配銜接性的重要抓手,在每一次分配中要根據該次分配的不同特點選擇合適的稅收工具。同時,在三次分配中所采用的稅收工具還應相互協調,以促進共同富裕為目的。[9]目前,我國的稅收體系在增強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的協調性、縮小收入分配差距、促進共同富裕上發揮的作用有限。相關研究發現,我國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的比例大約為82.68%、17.18%和0.14%。[10]這說明我國居民收入分配的差距主要在于初次分配,而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的調節作用有限。在初次分配中,企業所得稅對初次分配中不同生產要素報酬分配的調節力度不夠,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的互斥在一定程度上依然存在;在再分配中,個人所得稅的精準性有待提高,勞動所得和資本所得的征稅不平衡現象依然存在;在第三次分配中,單純依靠道德、情感、風俗習慣的驅動力度有所不足,道德理性的作用發揮尚未在稅收、補貼層面形成制度化的物質激勵體系。
三、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共同富裕的實踐路徑
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促進共同富裕必須堅持問題導向和堅持系統觀念,全面系統地把握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推進共同富裕進程中的難點和瓶頸,針對這些難點和瓶頸,從多個方面進行協同解決,在系統集成的改革舉措中不斷推動共同富裕取得新進展。
(一)深化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體制機制改革,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
新質生產力作為先進生產力,對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量的合理增長,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為新征程扎實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指明了生產力路徑。《決定》中提出要“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11]10的要求,在未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中,如何貫徹落實好《決定》中的要求,打通具體環節的改革堵點,是推動高質量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的迫切需要。馬克思認為,“生產力,即生產能力及其要素的發展”[12]。深化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體制機制改革,可以從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以及三者的優化組合入手。
在勞動對象方面,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體制機制改革,引導關鍵核心產業實現突破性發展。前瞻性建立健全航空航天、人工智能、新材料、新能源等重要產業部門的布局、引導體系,特別是要以全國一盤棋為基礎,科學規劃新興產業布局,打造具有獨特競爭優勢、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安全可控、符合新發展理念的現代化產業集群。發揮數據作為新勞動對象的作用,深化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改革,推動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有學者指出,數字經濟不僅能夠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而且能提升新增市場主體的增長速度,創造大量的財富和就業崗位,提高家庭收入,改善中低技能勞動者的福利,成為保就業、保民生、保市場主體的重要渠道[13]。我國的數字經濟規模已連續多年穩居世界第二,在今后一段時期內,數字強國建設與推進共同富裕具有目標和路徑上的一致性,應不斷完善數字經濟發展的政策支持,在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加大投入,鼓勵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促使傳統企業不斷提升供給的質量和效率,滿足消費者日趨多樣化、高端化的新需求。加強數字經濟的普惠性制度建設,將數字技術與公共產品供給相結合,著力消除“數字鴻溝”,打破“數字壁壘”,讓數字經濟的發展以更加公平可感的形式造福廣大人民群眾,推動全體人民在共同富裕問題上取得更為明顯的認同感。
在勞動資料方面,深化基礎研究體制機制改革,逐步形成適應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的新質勞動資料。勞動資料的典型代表是生產工具,在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生產工具也不斷實現范圍上的提升和內涵上的深化。例如,互聯網經濟的發展使得手機、電腦等數碼產品成為新質生產工具。新質勞動資料的發展最重要的支撐是基礎研究,只有基礎研究根子筑得牢,科技大廈才能建得高,新質勞動資料才能發展得好。這要求建立健全基礎研究引導機制,支持高等院校發揮基礎研究主力軍作用,圍繞現實所需和未來布局開展基礎研究攻關,特別是在形成新型生產工具方面的基礎研究;健全基礎研究多元化投入機制,在培育新質勞動資料的科技攻關中,形成政府、企業、社會投入多元并存的投入體系,不斷拓展投入渠道,為開展科技攻關提供有力的資金保障;不斷提高基礎研究成果的轉化率,暢通從科技到應用的轉化路徑,推動尖端科技成果轉化為現實生產工具,在與勞動者的結合中不斷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共同富裕。
在勞動者方面,完善新型勞動力培育體制機制,推動新時代勞動力的“供”與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需”實現高水平銜接。一是推動建立完善的勞動力培訓體制機制,聚焦現代化產業要求,培養大批高素質的新型勞動人才,為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重要的人才支撐。二是調整勞動力市場的資源配置方式,完善全國統一的勞動力市場,促使各類新型人才資源實現自由流動、高效率配置,同時探索建立高效率、具有前瞻性的勞動力市場預警機制。三是健全勞動用工管理體制機制。一方面,堅決打擊不良企業的各種惡意辭退行為,使用稅收、補貼等財政激勵手段鼓勵企業實行周期較長的聘任制度,為勞動者自身實現技能轉型和職業規劃預留時間;另一方面,進一步完善就業公共服務制度,加快就業公共服務體系標準化、數字化、智能化建設,在每年的求職季舉辦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就業促進活動,在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的高質量充分就業中促進共同富裕。
推動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三者實現更高水平的優化組合。一是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推進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發揮市場“看不見的手”的重要作用,創新數據等關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新型生產要素的市場化配置方式,促進各類先進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集聚,在更加高效的要素集聚中實現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勞動者三者的優化組合。二是完善新質生產力宏觀治理體系,針對各種不當市場競爭行為,制定相應法律法規和管理條例,規范市場秩序,著力破解阻礙新質生產力三要素實現優化組合的難題,實現“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更好結合,推動新質生產力三要素實現更高水平的優化配置,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二)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共聚中央和地方政府推動共同富裕的強大合力
毛澤東同志在《論十大關系》中指出:“處理好中央和地方的關系,這對于我們這樣的大國大黨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14]政府間財稅關系改革主要聚焦于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間財力和事權的合理劃分。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需要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充分發揮中央和地方政府兩個積極性。即既要發揮中央政府進行頂層設計、謀篇布局的優勢,又要充分發揮地方政府因地制宜、信息充分的優勢,形成扎實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強大合力。面對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過程中存在的財力同事權不匹配問題,《決定》提出,要“建立權責清晰、財力協調、區域均衡的中央和地方財政關系”[11]19,“提升市縣財力同事權相匹配程度”[11]19。全面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可從財力、事權和考核機制這三個方面推進。
厘清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推動共同富裕問題上的財力劃分。首先,不斷完善稅收體系。一是優化中央地方共享稅分成比例。根據實際情況適當優化共享稅分成比例,推動共享稅分成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向地方傾斜,以補充地方財力的不足,在推進共同富裕問題上具備更強的財政能力。二是健全地方稅制體系。鼓勵地方在遵循中央精神和稅法規定的前提下,因地制宜設立新的稅種,優化、合并原來的一些細碎的、不便征收的小稅種成為新的地方稅種,并且根據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財政收支情況合理調整稅率,增強地方政府的財政可持續性。三是加強地方稅收征管機構建設和提高管理水平,確保地方稅收準時準數入庫,避免貪污腐敗和浪費現象。其次,逐步提高轉移支付的精準性和針對性。轉移支付制度作為財政體制的重要內容,是應對政府間財政事權和財力劃分不平衡的必要舉措,進一步完善財政轉移支付體制機制也是實現財政治理能力現代化、促進共同富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路徑[15],應不斷優化一般性轉移支付和專項轉移支付之間的比例,保持地方政府在財力充分的情況下推進共同富裕。將一般性轉移支付用于幫助地方政府尤其是中西部地區的地方政府提升經濟社會發展水平,提高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水平,促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縮小地區之間發展差異;另外,專項轉移支付可以用于鼓勵某一地區地方政府將資金用于關乎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事務中去,例如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等民生領域的支出,不斷增強共同富裕實現過程中人民群眾的獲得感認同感滿足感。
明確中央和地方政府在推動共同富裕問題上的事權劃分。首先,中央政府應加強制度建設和統籌謀劃,在全國一盤棋的視野下推進共同富裕。一是不斷完善推動共同富裕的頂層設計,在一些全國性制度建設方面發揮權威強、信息足的優勢。例如,在我國的稅收、社保、轉移支付等方面的制度設計上,聚焦為困難群體兜底、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合理調節過高收入群體,在這些總體性的調控制度上舉旗定向、謀篇布局,遏制住兩極分化趨勢,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實現共同富裕。二是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政治優勢,在一些涉及面廣、外部性強的重大民生項目上提升事權比重,進一步明確共同財政事權支出責任分擔比例,逐步將義務教育、科技創新、基本養老保險、基本醫療和公共衛生、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和環境保護與治理等體現中央戰略意圖、跨省(區、市)且具有地域管理信息優勢的基本公共服務確定為中央與地方共同財政事權[16]。三是鼓勵各地因地制宜探索當地推進共同富裕的有效路徑,總結經驗、逐步推廣。如2021年浙江被確定為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省份,在實踐中取得了豐富成果,如何將共同富裕浙江經驗上升為一般規律性認識并推廣,并且鼓勵其他地區探索實現共同富裕的有效經驗,這需要中央政府來統籌謀劃。其次,地方政府應利用好自身的信息優勢,提升對共同富裕事務的聚焦度。一般而言,地方對本地區人民的偏好有著更加充分的信息,在一些公共物品的提供和公共治理上具有自己的獨特優勢。地方政府應不斷提高與共同富裕相關的民生福祉事權比重,更多關注民眾需求的解決和公共服務的供給,特別在農村地區勞動力培育、現代化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多下功夫。另外,在精神文化產品供給上,要結合本地區的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發展具有地區特色的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在物質文化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相協調中推進共同富裕。
優化地方政府在共同富裕事務上的考核機制。在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時,地方政府的政績考核指標也應由原來的單方面注重經濟增長轉向兼顧經濟效率和惠民程度的多元化指標。一是適當降低原有的GDP增長率、投資水平等經濟指標的權重,擴展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五位一體”的考核指標,增加與民生福祉、共同富裕相聯系的考核指標,并以該指標作為專項轉移支付規模增長率的重要參考依據。二是完善與共同富裕相關的專項轉移支付的績效評價體系,并將其列入地方政府的考核指標當中,在轉移支付規模與考核指標的互動中不斷激發地方政府推進共同富裕的積極性。三是規范民生事務支出的專項審計體系,加大審計監督力度,對各種挪用行為零容忍,制定專門的管理條例,建立健全獎勵和追責機制,不斷強化外部力量約束,著力糾正地方政府在推進共同富裕中“應然”和“實然”的偏差。
(三)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不斷提升實現共同富裕的保障條件
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堅持的是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仍需朝著推動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合理、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邁進。要將完善收入分配格局作為培育共同富裕可感性目標的重要抓手,圍繞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合理調節過高收入的目標,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使廣大人民群眾不斷增強實現共同富裕的認同感,在一個個階段性真實可感目標的實現中走出一條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之路。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主要可以從完善階段性具體目標設立機制、合理規范各類所得、完善三次分配的協同機制三個方面進行。
完善階段性具體目標設立機制,把實現共同富裕具體化為真實可感的步驟。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和本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任務中均對共同富裕的發展程度進行了規定。這就需要在立足“兩步走”戰略規劃的前提下,選取一系列能夠有效反映共同富裕情況的指標,納入每一個五年計劃的考核體系當中,加強各項指標的硬約束力,落實到各級政府的施政舉措中去。關于共同富裕的指標體系是一個內容豐富的系統,學界提出了包括人民性、共享性、發展性和安全性的指標構建維度[17],在收入分配方面的具體指標主要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勞動報酬占初次分配的比重、中等收入群體比重等。
合理規范各類所得,打造兼顧效率和公平的國民收入分配體系。一方面,著力提高勞動者收入,不斷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建立健全工資合理增長機制和協商機制,不斷完善人力資本培育機制;積極探索零工經濟新業態、新模式,支持廣大普通勞動者多渠道增加勞動所得。另一方面,不斷增加人民群眾的財產性收入。在初次分配過程中,勞動者除了可以通過勞動獲得勞動報酬外,還可以通過將手里的資金投資到其他經濟活動中去,以此獲得財產性收入。例如,將資金投入股票市場來獲得股息分紅,租賃汽車、房屋等財產給他人獲得租金收入等。另外,應不斷深化資本市場改革,完善中國特色現代金融體系,為廣大居民提供更多元化的股市投資選擇;加強租賃市場規范化平臺建設,提高租賃信息的透明度,避免市場失靈,推動供需雙方實現高水平平衡。
完善三次分配的協同機制,縮小收入分配差距。通過三次分配中稅制體系的不斷完善,來逐漸達到彰顯社會公平正義、培育中等收入群體、促進共同富裕的目標。在初次分配過程中,合理調整企業所得稅的征稅力度,縮小經營所得與勞動所得的利潤差異,優化企業內部利潤分配。在第二次分配中,不斷提高個人所得稅征收的精準性,適當降低勞動類收入如工資、薪金等的征稅力度,適當調整綜合所得累進稅率的每一區間的大小和對應的稅率,特別是處于中等收入水平的區間,著力降低中等收入群體的稅負感;提高對股息、紅利等所得的征稅力度,對原有的20%稅率進行適當提高,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在第三次分配中,不僅要依靠道德、習慣等因素鼓勵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積極參與社會公益慈善事業,也要從稅收優惠、財政補貼等經濟因素方面對企業進行正向激勵,促進第三次分配高質量實施。
總之,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是一項系統的復雜工程,關涉生產力的發展、生產關系的完善和制度體系的構建,需堅持問題導向和系統觀念,從唯物史觀的視角出發,在社會基本矛盾的運動中去全面把握深化改革中存在的堵點難點,在新質生產力的加速發展中,在共聚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兩個積極性中、在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中不斷推動共同富裕取得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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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Common Prosperity Direction of Comprehensive Deepening Reform of Economic System
Yang Wensheng,Fang Yang
(Tianjin University,Tianjin 300350,China)
Abstract:The reform of the economic system plays an important leading role in the system of comprehensively deepening reform,and achieving common prosperity is an important feature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and it is also an important direction for socialist countries to comprehensively deepen the reform of the economic system. Comprehensively deepening the reform of the economic system will provide the basic conditions,strong impetus and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for the realization of common prosperity. 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promoting" common prosperity,it is necessary to examine the problems faced by deepening the reform of the economic system,such as the imperfect system and mechanism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the mismatch between the financial resources and the power of local governments in promoting prosperity,and the imperfect income distribution system for residents,continue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system and mechanism,fiscal and taxation system,and income distribution system,promote common prosperity for all people i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gather the strong synergy of the central and local governments to promote common prosperity,and continuously cultivate the tangible results of common prosperity.
Key words:comprehensively deepening reform;economic system reform;new quality productivity;common prosperity for all
責任編輯:劉有祥 王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