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時代宋瓷的國際傳播新機遇與新挑戰

【摘要】在中國傳統文化的構成體系中，宋瓷作為瓷器文化的代表性符號在官方和民間都有廣泛應用，這不僅使宋瓷的藝術價值得到了認可，同時也促進了全球范圍內的文化交流和融合。宋瓷以其簡約而高雅的造型、細膩而溫潤的釉色、精湛而巧妙的工藝，成為古往今來國際傳播交流活動的文化交流載體。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人類正逐步進入全新的智能傳播時代，信息傳播載體的變化為文化的國際傳播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平臺和空間。如何利用技術手段促進宋瓷的技藝傳承、擴大宋瓷文化在國際傳播范圍內的知名度和文化影響力，是我們應當考慮的重要現實問題。

【關鍵詞】人工智能；宋瓷文化；國際傳播

一、作為文化傳播“使者”的宋瓷

宋瓷的國際傳播是一個歷史悠久且影響深遠的過程。自唐代開始，瓷器就通過絲綢之路和海上貿易出口到朝鮮半島、日本、東南亞等地；到了宋代，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開通，宋瓷以其精美的造型、獨特的釉色和卓越的制作技藝，出口范圍更廣，遠銷至阿拉伯、非洲、歐洲等地，成為當時國際市場上的搶手貨，極大地推動了中國文化的傳播。據南宋人趙如適的《諸蕃志》記載，宋瓷曾遠銷世界50多個國家和地區，最遠達非洲的坦桑尼亞。可見，宋瓷對于推動中國文化的傳播起到了積極作用，是當之無愧的文化傳播“使者”。

鈞、汝、官、哥、定并稱為宋代五大名窯，現位于河南省汝州市內的汝窯，是宋代五大名窯之首，在中國陶瓷史上占有特殊地位。傳說宋徽宗在夢中夢到了雨過天青的顏色，難以忘懷，于是命工匠制作“雨過天青云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的瓷器。它以釉色天青為主，釉層薄厚不一，多氣泡，開片密布。在光線照射下，釉表呈酥骨微白，溫潤瑩光，給人以淡雅恬靜的美感。河南省不僅是汝瓷的產地，宋代五大名瓷之一的鈞瓷，主要產地也在今河南省。河南禹州（古鈞臺），是以鈞瓷為主的北方青瓷窯場。其瓷器深受王公貴族的喜愛，“鈞稀如玉”是其一貫追求的目標。宋瓷不僅在中國本土受到人們的喜愛和推崇，而且在國際上也享有極高的聲譽和地位。

宋瓷的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造型簡潔大方，線條流暢自然，給人一種寧靜而優雅的美感；其次，釉色溫潤如玉，色澤豐富多樣，從淡雅的天青、粉青到深沉的紫紅、墨綠，都展現了宋瓷釉色的獨特魅力；再次，工藝精湛復雜，無論是胎體的燒制還是裝飾的繪制，都體現了宋代工匠的高超技藝和藝術追求。

2015年鄭州“上合總理會”期間，各國政府首腦收到了一份來自中國的禮物——龍頭杯（見圖1）。這份禮物出自汝瓷大師李廷懷之手，杯身平潔光滑，紋路縝密，杯把一條巧妙的龍身線條，寓意“龍已得水”，渲染出獨特的中國文化。這份禮物被選為上合組織會議專用品，同時作為國禮贈送給各國政要。

二、宋瓷的藝術價值及其文化傳承

宋瓷作為中國傳統陶瓷藝術的重要代表，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和卓越的制作工藝在國際上廣受贊譽。許多國家和地區的博物館、藝術館和私人收藏家都熱衷于收藏宋瓷，將其視為珍貴的文化遺產和藝術瑰寶。宋瓷的制作技藝和藝術風格對后世的制陶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制陶工匠們借鑒了宋瓷的制作技藝和藝術風格，創造出了許多優秀的作品。現代科技的發展和全球化進程的推進，更是為宋瓷的國際傳播提供了更多的機會和平臺，通過博物館展覽、文化交流活動等方式，宋瓷的藝術魅力得以更加廣泛地展現給世界各地的觀眾。在藝術拍賣領域，宋瓷的拍賣價格也在逐年攀升，證明了其在國際市場上的價值和地位。蘇富比和佳士得等國際拍賣行經常舉行宋瓷專場拍賣，宋瓷作品往往以高價成交。2023年，一件南宋官窯膽瓶（見圖2）在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以約258萬美元（約合1850萬元人民幣）價格成交，引起了全球范圍內對宋瓷的廣泛關注。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是世界上擁有著名的宋瓷收藏之一的博物館，其宋瓷展品吸引了無數國際游客，成為了解中國古代陶瓷藝術的重要窗口。2012年夏末，大都會博物館重新整理并展出了中國陶瓷，其中宋代的瓷器增加了不少，占據了大約三分之一的分量。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宋瓷展品豐富多樣，每一件都充滿了歷史韻味和藝術美感，北宋定窯玉壺春瓶是其中的佼佼者，其優雅的器形和淡雅溫潤的釉色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北宋定窯蓮花紋大碗是薩繆爾·T.彼得斯夫人于1926年捐贈給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珍貴藏品，其內外均布滿了刻劃蓮花紋，展現了定窯瓷器在紋飾設計上的高超技藝。

宋瓷的釉色、造型和裝飾技法等，都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和審美觀念。2022年9月，河南衛視中秋節目《中秋奇妙游》以中國瓷器中重要的一個符號——鈞瓷為靈感來源創作了舞蹈《思鈞如見君》，講述鈞瓷穿越千年的故事。入窯一色，出窯萬彩，舞蹈以“泥窯變萬彩的燒制過程”為理念，將鈞瓷比喻君子，把燒窯過程融入舞蹈之中，用“走泥、窯變、萬彩”三個篇章，講述在中秋月圓夜，鈞瓷匠人與戀人相識、相知、相思、相交的纏綿故事，通過舞蹈語言與畫面色彩，演繹鈞瓷大美窯變，給予人們關于鈞瓷最直觀的視覺張力和情感沖擊，生動地向全世界展現了中國傳統瓷器文化。

三、人工智能技術的興起與宋瓷國際傳播的新機遇

宋瓷在海外市場的流通使得更多的外國人得以了解和接觸到中國文化，宋瓷的出口不僅促進了貿易往來，更推動了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當下，互聯網和電子商務的興起為宋瓷的國際銷售提供了新的渠道和可能性。自2013年以來，景德鎮陶瓷出口量年均增長超過20%。2023年1月—8月，景德鎮向越南、沙特阿拉伯、馬來西亞等“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出口了價值1.06億元人民幣的陶瓷產品，占全市陶瓷出口額的一半以上。［1］汝州市現有汝瓷窯爐500多座，年產值10億多元，網上交易額近3000萬元，產品遠銷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亞、美國、加拿大、英國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2］

在一些國際藝術節和文化交流項目中，組織宋瓷藝術工作坊，邀請外國藝術家和學者參與，親身體驗宋瓷的制作技藝。例如在中法文化年活動中，宋瓷作為中國文化的代表之一，在法國多個城市展出，促進了兩國文化的交流與理解，這種互動式的文化交流活動極大地提高了宋瓷的國際影響力。

當下，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對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方面的作用也日益凸顯。為重現宋代美學及中國制瓷技藝巔峰，維邁VCAN品牌旗下上海維邁文博數字科技有限公司攜手御承堂美術館聯袂推出的10款數字藝術藏品——宋代五大名窯“古釉今韻”數字瓷器于2022年5月27日在知名數字藏品平臺——騰訊“幻核”火熱發售，25000份藏品瞬間售罄，引起了廣泛關注。對于宋瓷的文化傳播和技藝傳承而言，人工智能的運用不僅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保護和修復宋瓷文物，還可以通過數字化手段實現宋瓷的虛擬展示和互動體驗，從而推動宋瓷的國際傳播。在宋瓷的保護和修復方面，人工智能可以通過三維掃描、數字建模等技術，對宋瓷文物進行精確的記錄和分析。這不僅有助于我們了解宋瓷的制作工藝和藝術風格，而且在文物受損時，可以為修復工作提供科學依據。此外，人工智能還可以通過機器學習和圖像識別等技術，對宋瓷的釉色、紋飾等特征進行智能識別和分類，為宋瓷的研究和鑒定提供有力支持。

在宋瓷的虛擬展示和互動體驗方面，人工智能可以通過增強現實（AR）、虛擬現實（VR）等技術，為觀眾帶來沉浸式的觀展體驗。例如，觀眾可以通過手機或專用設備，在虛擬空間中參觀宋瓷展覽，近距離欣賞宋瓷的精美細節；同時，還可以通過互動體驗，了解宋瓷的制作工藝和歷史背景，加深對宋瓷文化的認識和理解。此外，人工智能還可以通過社交媒體等平臺，將宋瓷的相關信息和活動傳播給更廣泛的受眾，提高宋瓷的知名度和影響力。2022年10月31日—11月1日，在浙江省人民大會堂舉辦的第五屆世界青瓷大會上，作為本次大會的重頭戲“宋瓷夢華——青瓷沉浸式交互藝術展”給觀眾帶來了全新的文化體驗。該藝術展分為“生活、禮樂、中國、世界”四大板塊，重點展出60位80后、90后省市級大師和優秀藝人的120件青瓷作品。借力數字化手段，“交互式”再現龍泉青瓷的前世今生。展廳大屏以瓷器的應用場景視覺切入，布置宋韻筵席圖，再將青瓷巧妙嵌入其中，輔以裸眼3D等形式，營造出青瓷和情景相結合的“交互式”展覽體驗。這些技術激活了千年宋瓷文化，不僅可以提升觀眾的觀賞體驗，還可以加深他們對宋瓷的了解和認識。

歷史上的開封和杭州分別作為北宋和南宋時期的都城盛極一時。2023年，河南日報報業集團有限公司頂端新聞國際傳播IP黃河故事（Yellow River Story）攜手印象浙江英文網（InZhejiang）推出的宋文化國際傳播主題品牌宋“潮”（Song Dynasty in Vogue）中（見圖3），河南博物院和浙江省博物館聯動向世人展示了汝窯天藍釉刻花鵝頸瓶以及龍泉窯青瓷道教人物瓷塑造像。

1918年，河北省巨鹿縣發現被掩埋于地下古鎮的大量陶瓷制品，除引起了國內專家學者的高度重視和研究外，在世界陶瓷界也引起很大轟動。在現代學術研究層面，宋瓷研究成為國際陶瓷學界的重要課題，全球范圍內的學者定期召開宋瓷學術會議，分享最新的研究成果，推動宋瓷學的深入發展。許多關于宋瓷的學術書籍和研究論文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在國際學術界廣為傳播，為全球讀者提供了深入了解宋瓷的學術資源。例如《器成天下：中國瓷器考》一書向我們展示了19世紀法國人筆下的中國瓷器，該書清晰還原了中國瓷器文化在西方世界的傳播、收藏及其影響，填補了當時西方中國瓷器研究的空白，在法國轟動一時。時至今日，《器成天下：中國瓷器考》已經成為享譽歐洲的中國瓷器文化經典通識讀本。2022年5月第二屆中國宋瓷學術研討會在紐約舉辦，知名華裔收藏家范歡日的高古瓷收藏品令數十名收藏家和愛好者大開眼界。他在研討會上展示了北宋汝窯天青釉五圣賢瓷像、北宋定窯乳白釉12生肖瓷像、緬甸翡翠紫羅蘭雕刻擺件等藏品，多位收藏家和愛好者用千倍放大鏡進行微觀，紛紛表示嘆為觀止。近年來，河南陸續推出“中華源·河南故事”中外文系列叢書，彰顯了文化的國際傳播力，在第三批叢書中，《陶瓷》就位列其中。在寫作過程中，《陶瓷》的創作團隊深入到河南各個窯口、瓷區開展實地調研，深挖歷史文脈，以最熱忱的態度呈現最真實的河南陶瓷風貌，為當今陶瓷文化的創新發展提供了優質的精神基因與形象母本。

四、人工智能時代宋瓷的國際傳播新挑戰

在利用人工智能技術進行文化技藝傳承、推動宋瓷國際傳播的過程中，同時也面臨著一些新挑戰。首先，技術難題需要我們持續投入研究和攻關，解決如何實現宋瓷文物的高精度數字化掃描和建模、如何保證數字化信息的長期保存等。其次，文化差異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挑戰。不同國家和地區的人們對宋瓷的文化背景和審美觀念存在差異，這可能影響他們對宋瓷的理解和接受程度。再次，法律法規和倫理問題也是需要關注的問題。在利用人工智能進行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時，我們需要遵守相關的法律法規和倫理規范，確保技術的合法性和正當性。為了應對這些新的挑戰，我們可以利用技術加強與國際的合作與交流。如通過與知名博物館和文化機構合作，我們可以共同舉辦宋瓷展覽、研討會等活動促進宋瓷文化的技藝傳承，推動宋瓷文化的國際傳播與交流，有效地提升宋瓷的國際知名度和影響力，推動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促進國際的文化交流與合作。

［本文為2021年度河南省高等學校青年骨干教師培養計劃“創新與賦能：河南省黃河文化產業的融合發展路徑研究”（項目編號：2021GGJS071）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1］共建“一帶一路”助力景德鎮陶瓷走向世界[EB/OL].http：//drc.jiangxi.gov.cn/art/2023/11/9/art_14690_4675690.html.

［2］行走河南·讀懂中國丨汝州市：中國汝瓷文化之鄉[EB/OL].https：//hct.henan.gov.cn/2023/07-11/2776443.html.

作者簡介：劉丹，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傳媒學院副院長、副教授（鄭州 450046）；朱文佳，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傳媒學院2023級碩士生（鄭州 450046）。

編校：王 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