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人物畫創(chuàng)作面臨的課題與應對策略

3月11日，由中國國家畫院主辦，中國國家畫院理論研究所、中國國家畫院人物畫所、中國國家畫院美術館、《中國美術報》社共同承辦的“人物畫的時代精神與語言革新學術研討會暨邀請展”在中國國家畫院明德樓國風堂舉辦。在當天下午的圓桌會議環(huán)節(jié)中，中國國家畫院理論研究所所長陳明主持會議，徐漣作研討會總結發(fā)言，理論家王鏞、陳傳席、陳履生、王魯湘、李一、朱京生、李愛國、張繼剛、徐漣、孔德平、趙欣歌、王雪峰、呂曉、王治、鄧鋒、張鵬、任軍偉、董雷、王萌、魏祥奇，藝術家孔紫、趙奇、陳孟昕、紀連彬、張江舟、王輔民、于文江、李曉柱、劉西潔、李傳真、申卉芪、黨震、孫震生、王瑛等展開深入研討。

語言革新還要體現人文精神

20世紀以來，人物畫在題材、語言、風格乃至觀念等諸多層面都實現了現代性的轉換。當代中國人物畫的創(chuàng)作歷經“西學東漸”“國畫改造”，在“85新潮”時期又受到西方現代主義的影響，在當代文化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更加豐富和復雜，在語言和觀念兩端都有了更大的變化，并且催生出一大批具有革新意識的人物畫家和代表性作品。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王鏞表示，人物畫的時代精神，主要是通過人物形象的神情意態(tài)表現出來的，當代的人物畫創(chuàng)作需要進行語言革新，才能夠真正地傳神。希望畫家們不要滿足于形式寫實，應該在寫實基礎上進一步追求“傳神”，“傳神”的關鍵是要投入自己真摯的情感，這樣的作品才能真正打動人心。對此，中國國家畫院理論研究所所長陳明有相似的看法，他認為百年來中國畫人物創(chuàng)作發(fā)生轉變的兩個重要原因就是時代精神的變化和語言的革新，從20世紀初的“西學東漸”和“中西融合”，到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徐蔣體系”的建立和“新浙派”的崛起，再到“85新潮”時期西方現代主義對人物畫的影響，都說明了這一點。他認為，時代精神和語言革新是中國畫人物創(chuàng)作發(fā)展的一體兩面、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中國國家畫院理論研究所研究員王治認為，過去的人物畫主要是以歷史敘事、風俗記錄為主，現在更多的是對社會現實、個人生存等的觀照。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朱京生分析了“徐蔣體系”的特征和面臨的問題，并表示，人物畫的創(chuàng)作關鍵在于對情感和生命的凝注。

科技對于藝術的影響，是大家普遍關注的話題。中國國家畫院人物畫所名譽所長王輔民表示，人物畫的時代性與社會大變革緊密相連，在當下，科技大爆發(fā)，引發(fā)了人類社會生活方式的轉變，進而觸發(fā)了人類精神需求和觀念的轉換，也將影響中國人物畫從時代精神到藝術語言的轉換與變革。當下人物畫引發(fā)的圖式變異、解構、穿越、疊加、變形以及自由幻想般的語言方式，讓人物畫語言和影像更加豐富，其發(fā)展充滿不可預測性。西安美術學院中國畫學院原院長劉西潔談道，在新時代的浪潮中，全球化與科技的飛速發(fā)展，尤其是AI技術的興起，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沖擊著我們的認知。因此，需要思考如何革新人物畫的語言與表達，以更好地體現人文精神與人性光輝。他認為，應該積極地去運用、去創(chuàng)造，將科技與藝術相結合，創(chuàng)建出一個既具有時代特色又不失人文底蘊的藝術世界。中國美術館民間美術部主任王雪峰認為，在當下，對于圖像的捕捉非常便利和容易，人物畫的發(fā)展面臨更大的挑戰(zhàn)，其中最主要的是語言革新，把握住人物畫現代性的自我語言，才有可能在繪畫史上立得住。

作為創(chuàng)作實踐者，許多藝術家有切身體會。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紀連彬認為，藝術的多維空間實際是藝術家的內心空間，空間有多大、思維有多遠，藝術就能走多遠。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趙奇談到了中國現代繪畫的寫意性，他認為，藝術本身就是一種“寫意”。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申卉芪表示，水墨人物畫創(chuàng)作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

中國國家畫院美術理論專業(yè)委員會研究員王魯湘表示，參展的藝術家基本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繪畫語言，且在主題、題材、筆墨三方面能夠自洽。中國國家畫院國畫專業(yè)委員會研究員李愛國認為，中國畫無論是工筆還是寫意都必須建立在造型基礎之上，這樣才會使筆墨靈動、厚重并放出新的異彩，離開了造型，筆墨便無所依附，僅是退到了純粹的形式語言，難以感人，不能達到更高的審美境界。中國國家畫院理論研究所研究員任軍偉談道，參展作品的特點大致可歸結為三點：一是程式創(chuàng)新，二是關注當代，三是視野開闊。中國美術館研究館員王萌表示，此次展出的作品都表現出敢于破局的意識，敢于破局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把握時代精神更要深植傳統

藝術語言的革新為時代精神及藝術家的觀念表達提供了豐富的手段，時代精神與藝術家觀念的變革則推動了藝術語言的發(fā)展和突破。在具體的創(chuàng)作上，可以歸結為對圖式與精神的把握和創(chuàng)新。

中國國家畫院副院長徐漣表示，21世紀藝術發(fā)展的特點是“去中心化”，展現出多元、多樣、多態(tài)的表現方式。在多種面貌下，時代精神體現為作品對當下社會、文化的深刻反映，同時又將傳統深植其中。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陳傳席提出，繪畫創(chuàng)新要具備以下四個方面：一是技術和功力，二是原創(chuàng)和特色，三是審美價值，四是社會公認。中國美術館研究館員鄧鋒表示，在今天開放多元的世界里，回到文化主體至關重要。人物畫創(chuàng)作需要融合時代精神，在傳承與創(chuàng)新中，尋找筆墨與造型的最佳契合點。這不僅是對傳統的尊重，也是對未來的探索，更是對藝術永恒價值的追求。北京畫院理論研究部主任呂曉表示，畫家們都在用他們的方式去解讀這個時代，當下的中國人物畫對表現現實生活這一點是超越古代的，并在藝術語言上引入了西方繪畫的觀念和觀察的方式，對于繪畫題材的思考深度也有很大的突破。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張繼剛認為，當代人物畫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不斷吸收新的元素和觀念，呈現出多元化、創(chuàng)新性的發(fā)展態(tài)勢，對未來的藝術發(fā)展持續(xù)作出新的貢獻。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張鵬認為，面對挑戰(zhàn)，人物畫創(chuàng)作首要之務是能否真切地、深刻地融入生活，此外還要潛入中國文化的深層脈絡，尋找一種獨特的表達方式。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創(chuàng)作出既生動感人又富有時代精神的人物畫佳作。

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張江舟表示，今天的一些人物畫創(chuàng)作對時代性的理解流于表面化，完全是圖寫、敘事、描述性的，自身語言的精神性功能開發(fā)不足，是當代人物畫尤其是水墨人物畫存在的非常重要的問題。中國國家畫院人物畫所原所長李曉柱認為，藝術不僅是給大家提供視覺享受的，更是要為人生解困的，也是讓心靈實現解脫的。中國藝術研究院副研究員孔德平談道，時代精神是一個進行時態(tài)，或者是完成時態(tài)，不是將來時態(tài)，未來是不可預知的，所以藝術家尊重藝術創(chuàng)作、遵從內心，才能更好地把握時代精神。

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于文江表示，每一個時代的畫家都脫離不了其所處時代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背景，他們的作品都是那個時代的印記。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孔紫認為，如何能使人物畫更加多元，更好地表達時代，寫出自己的心聲，是擺在每位藝術家面前的課題。中國藝術研究院國畫院副院長李傳真談道，人物畫創(chuàng)作不僅是技藝的展現，更是時代精神的傳遞，藝術創(chuàng)作是一個不斷探索和實驗的過程。我們需要保持開放的心態(tài)和敏銳的觀察力，不斷挖掘生活中的美好和感動。

既要宏大敘事也要溫情表達

主題性美術創(chuàng)作通常是圍繞特定的主題或思想進行的創(chuàng)作，比如歷史事件、社會問題、文化傳統等，因此，主題性創(chuàng)作往往具有比較鮮明的敘事性或者象征意義。“人”作為事件的主角，在主題性美術創(chuàng)作中無疑占有重要的地位，塑造英雄、表現英雄、謳歌英雄也成為主題性美術創(chuàng)作的重要職能和價值體現。

中國國家博物館原副館長陳履生表示，21世紀以來，人物畫的表現既有宏大敘事，又有主題工程，可是人們依然對人物畫發(fā)展懷有特別的期待。本次學術研討提醒我們思考一個問題：今天我們需要什么樣的人物畫？中國國家畫院辦公室主任董雷特別提到，近些年的主題性美術創(chuàng)作出現一個新的現象，即從“宏大敘事”向“溫情表達”的轉化。努力觀察和表現現實生活中有意味的場景和瞬間，不再受到古典主義的形式和原則的規(guī)約，呈現出“去中心化”和“去英雄主義”的審美傾向。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李一表示，20世紀以來，中國人物畫創(chuàng)作取得了巨大成就，而人物畫的理論探討卻相對滯后，這不僅影響我們對人物畫的深入理解，也制約了人物畫的進一步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趙欣歌表示，追溯主題性創(chuàng)作之源，借鑒延安魯藝的創(chuàng)作理念，對人物畫家而言，從宏大敘事、大歷史觀、精神挖掘及民族需求出發(fā)，或能更深刻地理解主題性創(chuàng)作的意義。中國美術館研究館員魏祥奇認為，要搞好人物畫創(chuàng)作，須具備三個方面：一是深入生活，二是看好作品，三是提高認識。

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黨震認為，這次展覽呈現出多元視覺語言探索的豐碩成果，既展現了豐富的技法，又表達了深刻的思考，以及對時代命運的關注與飽含赤子之情的人文關懷。當代人物畫家的視野不斷開拓，以追溯傳統、探究深層文化血脈傳承為基點，面對新時代新現象新問題的挑戰(zhàn)。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孫震生表示，如何在創(chuàng)作中融入創(chuàng)作者的真情實感，是畫家們在進行主題性創(chuàng)作時要解決的首要問題，畫家要深入研究主題中的內涵，融入主題、感同身受，才能將情感與主題完美契合，從而創(chuàng)作出感人的作品。中國國家畫院藝術家王瑛表示，理論家看畫、評價作品的角度能夠啟發(fā)畫家們思考自己的創(chuàng)作思路、途徑，期待更多的理論家為畫家藝術創(chuàng)作守正創(chuàng)新提供理論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