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古今中外,翻譯理論層出不窮,其中嚴復提出的“信、達、雅”標準深刻影響了中外翻譯實踐。該標準不僅在中國翻譯界具有重要作用,對越南文學翻譯也產生了廣泛影響,成為越漢文學互譯的重要參考。該研究圍繞該標準在越漢文學翻譯中的應用展開,基于具體案例分析,揭示了“信、達、雅”標準在越漢文學翻譯中的成效與面臨的挑戰。研究表明,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常常遇到文化差異、語法結構不同等問題,這要求他們不僅要在語言上忠實表達,還需在文化層面進行有效的轉換。該研究探討了譯者如何忠實表達原意,同時通過對語義內涵和文化內涵的解析和重新表達,實現譯文的流暢性與美感。
關鍵詞:“信、達、雅”;翻譯標準;越漢文學翻譯;語義內涵;文化內涵;語言審美
中圖分類號:H059;I046"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5)02(a)-0015-06
Abstract: Throughout history, translation theories have emerged continuously, among which Yan Fu's \"faithfulness, expressiveness, and elegance\" standard has profoundly influenced both Chinese and foreign translation practices. This standard not only plays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community but also has a widespread impact on Vietnamese literary translation, becoming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the mutual translation between Vietnamese and Chinese literature. This study focuses on the application of this standard in the translation of Vietnamese-Chinese literature and, through specific case analyses, reveals the effectiveness and challenges of applying the \"faithfulness, expressiveness, and elegance\" standard in Vietnamese-Chinese literary translation.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ranslators often encounter issues such as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differing grammatical structures during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This requires them to not only remain faithful to the language but also to make effective cultural adaptations. This study explores how translators can faithfully convey the original meaning while analyzing and re-expressing both the semantic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s, thus achieving fluency and aesthetic quality in the translation.
越南語與漢語在語言文化上既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和共性,又因社會、文化和思維方式的差異而展現出鮮明的個性。這些共性與個性的交織,為翻譯實踐提供了文化共鳴的基礎,同時也帶來了語言調適與文化轉換的挑戰。在語言共性方面,越南語與漢語同為聲調語言與孤立語,且語序和虛詞在表達中占主導地位,大量漢越詞匯的共享更為翻譯工作奠定了重要基礎。語言個性方面,則表現在越南語更為復雜的聲調系統、多樣的詞匯來源及語法結構的相對靈活性,這些特性對翻譯中語義準確性和文化傳達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此背景下,嚴復提出的“信、達、雅”翻譯標準對越漢翻譯實踐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這一標準強調忠實原文內容以確保譯文準確性(“信”)、關注譯入語讀者的閱讀語境以實現流暢性和易讀性(“達”)、通過優化語言表達追求譯文的藝術性和文化傳播效果(“雅”)。在越漢翻譯中,如何平衡對原文忠實傳達與譯文表達的流暢美感、如何在語言調適中兼顧文化背景的異同,都是譯者需要面對的重要問題。
然而,現有研究對越漢翻譯中文化轉換與語言調適的理論規律總結仍顯不足,具體到“信、達、雅”標準在越漢翻譯中的操作細則和實踐方法更是欠缺。鑒于此,本研究以“信、達、雅”標準為理論依據,結合越漢語言文化的特點,系統分析總結在越漢翻譯中該標準的實現路徑,力圖為越漢翻譯實踐提供切實可行的理論支持與實踐指導。
1 “信、達、雅”標準的內涵與發展
1898 年,在總結前人翻譯思想的基礎上,嚴復在《天演論·譯例言》中提出:“譯事三難:信、達、雅。求其信,已大難矣!顧信矣,不達,雖譯,猶不譯也,則達尚焉。”翻譯要“信”,一定要準確,不能將白的變成黑的;翻譯要“達”,將原文意思傳達給讀者;翻譯要“雅”,用典雅的文字翻譯原文。
“譯文取明深義,故詞句之間,時有所傎到附益、不斤斤于字比句次,而意義則不倍本義。題曰‘達旨’,不云‘筆譯’,取便發揮,實非正法。”從這段表述中可以看出嚴復認為有時為了譯文的通順,須根據情況“傎到附益”原文的字句,甚至是補充原文之外的意思,這大致可以理解為歸化的策略。
相比之下,魯迅的翻譯主張強調“直譯”和“硬譯”,強調對外語的直接吸收,曾提出“寧信而不順”的觀點,展現出其翻譯策略的異化特征。在某種程度上,魯迅的“直譯”與嚴復的“信”概念相近,均強調對原作的忠實與再現。然而,“直譯”與“達”之間存在矛盾:前者主張保留原作的語言特征,而后者則強調句意的通順與流暢。總體而言,魯迅與嚴復的翻譯主張雖然存在共性,但更顯現出彼此的獨特個性。
林語堂在《論翻譯》中提出翻譯的三個標準:忠實、通順和美[1]。表面上,這三個標準與嚴復的“信、達、雅”相差無幾。但實際上,林語堂的翻譯標準有著自己的含義。他反對機械的字面翻譯,認為“忠實非字字對譯之謂”,強調傳達原文的神韻;而“通順”則應基于中文的語言習慣,以句為本位;此外,他將“雅”替換為“美”,認為后者涵蓋更廣泛的藝術文本,反映了對“信、達、雅”標準的繼承與發展。
錢鍾書在《林紓的翻譯》中提出,“文學翻譯的最高理想是‘化’,把作品從一國文字轉變成另一國文字,既能不因語文習慣的差異而露出生硬牽強的痕跡,又能完全保存原有的風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2]。錢鍾書的這一觀點似乎調和了魯迅的“直譯”和嚴復的“達”,但作為理想,“化境”的實現顯然面臨諸多挑戰,需譯者具備極高的學識與翻譯能力。相較之下,“信、達、雅”作為基本原則更為可行,但實現這一標準仍需譯者付出大量努力。
隨著翻譯事業的發展,“信、達、雅”標準被賦予了越來越多的內涵,如劉重德提出了“信、達、切”,許淵沖提出了“信、達、優”三原則,張今主張“真、善、美”,熊子俊論述了“信、達、雅”在翻譯中的運用,宋廣友對其三方面的內容進行了補充論述,并主張在歷史地辯證地肯定嚴復的功績和地位的同時,參考嚴氏“信、達、雅”標準的合理成分及一切前人有價值的觀點,在現有水平上把翻譯理論再發展一步[3]。祁廣謀對“信、達、雅”的具體內涵作出新的補充:“信”指譯文內容與形式均忠實于原文,準確完整;“達”指譯文符合譯入語的表達習慣,通順流暢;“雅”指譯文修辭手段得當,文風恰切,形象生動可感。
此外,中國學者們還對“信、達、雅”標準的應用領域進行了廣泛研究。鄭聲滔、吳克炎探討了嚴復“信、達、雅”和奈達“功能對等”理論在文化交流中的運用;安新奎肯定了“信、達、雅”對科技翻譯的指導作用,并對其具體內涵作出界定;傅鴻從“細節處理”“句子優化”“修辭藝術”三方面分析了“信、達、雅”在散文翻譯中的應用情況。
綜上所述,不難看出“信、達、雅”標準的應用價值極高。然而,由于譯者的主觀性、文本類型的差異性等因素,各譯本對“信、達、雅”的具體實現存在顯著差異。因此,深入研究和實踐這一標準,對于推動翻譯理論與實踐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信、達、雅”三者共同構成了翻譯質量的整體標準,任何一個方面的缺失都可能導致翻譯質量的下降。因此,探討三者的關系尤為重要。“信、達、雅”三者相互關聯,不可割裂。嚴復將“信”置于首位,是有所講究的,因其是翻譯的基礎。若信而不達,則等于未譯,因此“達”是必然追求,而“雅”則服務于“達”,是翻譯理想的升華。從作用上看,“信”是核心,“達”和“雅”是實現“信”的手段[4]。簡言之,“信”是基礎,“雅”體現風格,“達”是橋梁,三者相輔相成,彼此制約,共同完成翻譯的目標[5]。在實際翻譯中,譯者需在這三者之間找到平衡,通過靈活的處理,確保譯文既能忠實于原作,又具有良好的可讀性和文化價值,從而實現跨文化交流的真正意義。
2 越漢文學翻譯實踐中的標準量用
“信、達、雅”既可以作為理論指導翻譯實踐,又能作為翻譯標準對譯文質量進行評判,因此,在越漢文學翻譯中有不少體現。
趙玉蘭將翻譯的標準歸納為“確切”和“通順”,并認為確切和通順密不可分[6]。在進行《金云翹傳》的中譯與研究時,趙玉蘭還提出對原作要重在一個“信”字,對譯文要力求一個“雅”字,使譯詩工作盡可能貼近“信、達、雅”的要求[7]。梁遠、溫日豪在《實用漢越互譯技巧》一書中認為,翻譯的標準首先應該是忠實,然后是通順,同時還需要一定的創造性。忠實與通順具有統一的關系,忠實是通順的基礎,通順是忠實的保證[8]。夏露在《〈紅樓夢〉詩詞翻譯與中越文學交流》中強調翻譯對原詩風格的保留,以實現對原詩的形式美與意境美的傳達[9]。祁廣謀在《越南文學作品賞析》中提出文學翻譯的原則是譯文通過譯者的努力能達到與原文和諧共生的交際效果[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