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質生產力賦能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理論機理、掣肘因素與破解路徑

摘 要：新質生產力為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創造了條件，而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會推動新質生產力向更高水平邁進，二者相互促進、辯證統一。研究著眼于新質生產力對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作用機制，深入闡述新質生產力推動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理論機理，梳理我國農村發展中產業結構調整、科技創新水平、基礎服務設施建設、農民主體意識等掣肘因素，從調整農村產業結構、提高創新水平、完善基礎服務設施、培育主體意識等維度提出新質生產力賦能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方法路徑。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自由全面的發展；人民為中心

中圖分類號：F320.1；F323.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7909（2025）5-04-5

DOI：10.19345/j.cnki.1674-7909.2025.05.001

0 引言

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是指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生產力成為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是馬克思為共產主義社會確立的最高社會發展價值目標［1］。其也是中國共產黨人矢志不渝奮斗的目標。在當今以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等各種技術相融合發展為標志的新質生產力革命背景下，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成為可能。與此同時，農村產業結構、科技創新水平、基礎服務設施的完善以及農民認知的更新等方面具有一定的遲滯性，成為亟待解決的制約因素，只有解決這些問題，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才能有更長足的進步。

1 理論機理：新質生產力革命背景下以人民為中心的歷史經驗總結

從事生產的是“現實的人”，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從根本上是由生產力高度發展、科學技術進步決定的。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始終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始終為人民解放和幸福生活而奮斗。因此，在我國，無論生產力發展程度如何，發展始終是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發展成果惠及全體人民。

1.1 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應農民之需

需求新變化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動因，生產力的迭代是人類社會前進的內驅力。馬克思指出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2］，農民也存在有滿足自然需要的欲望，而且同樣也感到有滿足自己正當欲望的需要［3］。同時，隨著生產力的發展，正如“個人有許多需要”所指，農民除了有滿足自己正當欲望的基本物質需要外，當農民的基本物質需要得到滿足后，會追求社會需要、精神需要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需要［4］。中國共產黨歷來十分注重人民群眾的現實生活需要。黨的十九大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農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呈現出多元化、多層次、多方面的特點。從發展的實踐來看，我國農村地區存在的矛盾較為突出，如農民對綠色宜居的生活生產方式及環境的需求與現實發展情況存在差距。總體來說，農業農村科技事業的快速發展極大地提高了農民的生產效率和生活質量。這也預示了在農村發展新質生產力有廣闊需求空間。

1.2 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因農民而興

生產力的發展歸根結底依靠的是勞動人民，即“一切依靠人民”，表現在實現科技創新需要發揮人民的聰明才智，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激發勞動者的創造力等方面。我國自古以來就非常重視農業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著“民本”“重農”“富農”等思想。古代農民根據氣候、土壤和水利等條件選擇農作物進行種植，掌握種植時節、施肥和收割等技術方法。這些技術的應用使得農業生產持續發展。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人敏銳地意識到中國農民階級蘊含著巨大革命潛力，繼而正確提出農民問題是我國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我國民主革命取得巨大勝利后，建立了工農民主政權，中國農民翻身成為國家主人。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毛澤東同志高度贊揚農民的作用，他指出：“中國的主要人口是農民，革命靠農民的援助才能取得勝利，國家工業化又要靠農民援助才能成功”［5］。在這一時期，農業為社會主義工業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必須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6］。中國共產黨人不僅繼承了馬克思主義農民利益觀，還注重在實踐中依靠農民、調動農民的積極性與創造性。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的浪潮，農民依然是推動農業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核心驅動力。

1.3 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與農民共享

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5G等現代化科技手段提高了我國物質生產力，為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了豐富的物質生產資料，讓廣大農民都有機會共享新質生產力帶來的成果。首先，新質生產力以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的新樣態為農民的全面發展提供新機遇、新條件。新質生產力在促進農業生產效能提升、優化服務供給、保障農民權益的同時，能讓農民從傳統的煩瑣勞動生產方式中解放出來，獲得更多的自由時間用于發展自身。其次，以數字化、網絡化為特征的新質生產力革命，拓寬了農民的發展空間。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許多農民在網絡虛擬空間找到了自身價值，網絡上興起的一大批“新農人”為自己家鄉景點、農產品等代言，增強了農民對鄉土文化的自豪感與認同感。最后，新質生產力的出現使農民成為民主選舉、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的最廣參與者、最大受益者、最終檢驗者。在此背景下，農民不僅可以在物質文化上得到滿足，還能實現個人的政治抱負、追求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2 掣肘因素：新質生產力促進農民全面發展的挑戰與瓶頸

雖然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的價值日臻拓展，國家的政策傾斜為鄉村發展注入了動力，但新質生產力在賦能農民自由全面發展過程中仍然存在諸多痛點。

2.1 農村產業結構調整升級滯緩

加快農村產業發展，促進產業興旺，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物質生活需要，是實現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物質前提。首先，從全球大環境來看，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對世界經濟格局產生沖擊，全球供應鏈被調整重構，國際產業分工深度演化，給我國農村產業鏈的構建帶來較大影響。從當前情況看，中國農村經濟的支柱仍然是傳統農業，大多數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還是過度依賴單一農產品，這也直接導致農村經濟對氣候變化和市場波動敏感，產業結構的單一性限制了農村經濟增長的潛力。其次，盡管我國大多數農村地區已經實現了道路、水、電等基礎設施的完善，但農村地區的市場營銷能力較弱，缺乏市場信息和渠道，這導致農產品的推廣和銷售困難。最后，我國鄉村發展方式較為粗放。2022年，我國農產品加工業產值與農業總產值比為2.52∶1，遠低于發達國家（3.5～4.0）∶1的水平［7］。因此，我國亟須提升農產品加工業的產值與效能，推動農業生產由粗放式向精細化轉型。

2.2 科技創新發展水平滯后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同樣，農業新質生產力的顯著特征也是科技創新。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要強化農業科技支撐，推進現代農業發展，進一步彰顯了農業科技創新在“三農”工作中的重要地位。然而，我國農業科技的基礎前沿研究仍處于追趕階段，一些領域對外依賴度較高，核心技術專利仍然面臨著“卡脖子”的風險。從農業科技創新貢獻率來看，發達國家的農業科技創新貢獻率在80%以上，荷蘭、德國和美國等國家則超過了90%［8］。除此之外，我國農業領域還存在科研與生產“兩張皮”的現象。根據《2023中國農業科技論文與專利全球競爭力分析》，我國農業科技論文發文量、代表論文質量的高被引量、Q1期發文量均排名全球第一，CNS期刊發文量排名全球第三，主導型國際合作論文量排名全球第四［9］，但根據中國農業科學院的數據，2019年我國農業科研院所和農業高等院校的科技成果轉化率分別為18.86%與16.79%［10］，可見農業領域未形成良性的產學研合作，大部分農業科技成果僅存在于實驗室和紙面上，沒有走進田間地頭，沒有真正融入農業生產實踐。

2.3 基礎服務設施建設欠缺

新時代農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在內容、層次等方面展現出更多樣化需求，尤其是對教育、醫療、養老、社會保障等各方面提出新期待、新要求。然而，從城鄉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條件對比來看：在資源配置上，城鄉有截然不同的資源配置制度，導致城市在教育、醫療、基礎設施、社會福利等方面的資源遠遠優于絕大多數的農村地區，也影響農民融入現代化的步伐，這些差距在客觀上制約著農民的全面發展；在信息交流方面，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意味著農民要從傳統的家族等具有束縛性的經濟社會結構中脫離出來，打破鄉村“信息孤島”現象，走向現代開放自由的社會，實現人的現代化發展，而城鄉二元結構體制將城市與農村分割開來，阻礙城鄉雙向融合的深度和廣度，萌發于城市的新觀念、新技術向農村傳播滯緩。

2.4 農民主體意識薄弱

農民主體意識的強弱程度側面映射其自由全面發展的程度。當前，我國農民的物質生活水平飛速提升，但從2017年國務院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領導小組辦公室和國家統計局聯合發布的《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公報》數據來看，在農業生產經營人員中，小學、初中學歷占比較大，分別為37%、48.4%，大專及以上學歷者占比僅為1.2%，農民群體接受新型農業生產技術、經營理念的能力大多偏弱。新時代農民的政治文化素養水平事關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事關現代化農業強國建設目標的實現。我國農耕文明起源于公元前2100年左右，長期以來的生產技術建立在直觀的經驗積累上，基本的生產特征是技術狀況長期保持不變、農民對生產要素的需求長期不變及傳統生產要素的需求和供給長期處于均衡狀態。賡續千年的自給自足小農生產格局和觀念，使得廣大農民很難從封閉的社會結構中真正脫離出來，無法實現真正自由自主的發展，而外部的勞動力、技術、信息等新質生產要素也難以進入并融入農村社會。

3 破解路徑：厘清農業新質生產力賦能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思路

我國是一個農業大國，2021年《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數據顯示，居住在鄉村人口占全國人口的36.11%?。加快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是促進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重要舉措。促進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應以現代化的產業體系為載體，以科技創新為引擎，以完善的基礎服務設施為支撐，以增強農民的主體性為基石。

3.1 以現代化的農村產業體系為載體

產業振興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也是農民就業收入的保障。根據國家發展改革委牽頭會同相關部門共同修訂形成的《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2024年本）》，鼓勵類目錄主要聚焦基礎性、戰略性、前瞻性關鍵領域。這些針對農業的措施，如鼓勵農田建設與保護工程、智慧農業及新型農業技術開發、生態農業和綠色農業發展等，為農業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頂層設計。現代化的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的具體表現形式。一是要改造提升農村傳統產業。“傳統產業≠落后產業”，各地應推動農村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在生產領域揚優勢、補短板，提高生產過程的精準性、科學性，在供給領域擴渠道、創品牌。二是要著力構建鄉村產業互聯網，解決數字鴻溝、平臺壟斷等問題。相關部門要整合上下游信息資源，實現數據的實時共享和高效利用，連通農產品的生產與銷售渠道，加快新業態同農業生產的融合速度。三是打造產業集群，加快產業升級。相關部門要將培育現代化的新農人與引進高端技術人才結合在一起，打造高知識性、高融合性、高收益的產業集群，在外源與內生動力良性互動中促進農村產業結構的升級調整，落實農民的經濟利益。

3.2 以農業科技創新為引擎

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農業科技創新，黨的二十大、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都對科技工作做出科學系統的部署，2024年10月11日在北京召開的農業科技工作會議提出“大力提升農業科技創新體系整體效能，加快實現高水平農業科技自立自強”［11］。我國應著力減小農機裝備、核心種源、農業數智化等領域的對外依附性，構建農業產學研良性互動格局，推動新質生產力在農村的進一步生根發芽，提高農民生產的質量及效率，為農民自由全面發展奠定基礎。一方面，針對農機裝備存在的短板弱項，政府相關部門應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并加強指導，圍繞“產業急需、實用高效”聚力攻關，加大高端農機科技研發投入。另一方面，政府有關部門應壯大農業科技創新主體。農機企業是農業領域科技創新的重要主體。政府有關部門應在發揮其骨干力量的同時，加強農機企業與高校科研院所研究者、鄉村“土專家”的合作交流，鼓勵研發人員從實驗室走向農田、深入農民的生產實踐。同時，應開放鄉村本土專家向上研究的平臺和渠道，促進二者雙向流動，做到產學研結合。

3.3 以現代服務設施為支撐

基礎設施作為勞動資料的重要組成部分，為新質生產力的培育和形成提供了堅實支撐。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相互影響，農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呼喚更健全多元的現代化服務設施，完善農村基礎服務設施是保障農民社會利益、改善農村社會發展環境的重要舉措。在應對城鄉基礎服務設施差距問題上，各地應以建立城鄉均衡發展的現代化服務機制為抓手，如通過城鄉定點幫扶、發展遠程教育、建設線上尋醫問藥平臺、改造敬老院、建設老年活動中心、打造現代化休閑場所等措施，促進城鄉在教育、醫療、養老、休閑等方面的要素自由流動，補齊鄉村硬件基礎設施的短板。為打破城鄉信息壁壘，各地應在開展摸底工作，切實了解農村通信網絡覆蓋情況的基礎上，加快農村寬帶網絡和新一代移動通信網絡覆蓋進程、推進運營維護、提升數據傳輸質量，有針對性地推進農村信息通信基站建設，建立各級數據使用主體間的共享機制，形成數字農業全環節貫通的信息樞紐。這是彌合城鄉“數字鴻溝”的有效舉措。

3.4 以提升農民的主體性為基石

在新質生產力革命背景下，要想讓農民成為農技創新、新型農業經營及具備較高思想政治素養的主體，需要建立有效的人才培育機制，制訂針對農民群體的培養方案，為其自由全面發展激發內生動力。首先，從現實生活生產角度，借由講解、案例宣傳、論證等手段，普及發展農業新質生產力給自身帶來的好處，最大限度地調動農民參與農技創新、農業經營及追求思想解放的積極性。其次，消除新質生產力在賦能農民生產生活過程中的障礙。及時建立農民、企業、政府之間的協同利益分配機制，最大程度為農民托底、降低農業主體向新質生產力轉型過程中的創新和經營風險。最后，政府要注重培育農村新質勞動者，完善人才培養系統，發揮高校育人主陣地平臺效用。例如，相關部門可選派先進農民、優秀村干部去農機企業、高校、科研機構進修，分層培育各種人才。這不僅可以為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持續動力，也有助于農民適應現代化生產，是促進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必要之舉。

4 結束語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為農民自由全面發展提供了可靠路徑，但其應用在目前還面臨著諸多阻滯因素。研究者循著新質生產力發展“為了人民、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這一理論機理，闡述了新質生產力在農村產業結構、科技創新、基礎服務設施及農民的主體性等方面的掣肘因素，力圖尋找一條促進農民自由全面發展的道路。在新時代，以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為特征的新質生產力的蓬勃發展，加速了農民的自由全面發展，而農民的美好生活需要必然促使新質生產力向更高水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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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on the Mechanism， Obstacles， and Pathways of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Enabling Farmers' Free and Well-Rounded

Development

RAN Guihong

School of Marxism， KaShi University， Kashi 844008，China

Abstract：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creates conditions for farmers' free and well - rounded development. Conversely，farmers' free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promotes the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to a higher level， with the two mutually enhancing and unifying each other. Frist， this article focuses on the mechanism by which the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promotes farmers' free development， and elaborates on the theoretical mechanism by which it facilitates the free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people. Second， it analyzes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adjustmen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the level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basic service infrastructure， and peasant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in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areas in China. Finaly， it proposes approaches and paths for enabling farmers' free and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through the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Key words： new-quality productivity; farmers' free and well-rounded development; people-centered

（欄目編輯：張 瑞）

作者簡介：冉桂紅（2000—），女，碩士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