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外治法在心力衰竭中的應用研究

【摘要】 心力衰竭（HF）是各種心臟疾病的終末期階段，不僅發病率逐年上升，其再入院率和死亡率也居高不下。中醫外治法在治療HF方面有著獨特的優勢，其操作簡單、價格低廉，安全且行之有效。本文通過對針灸、推拿按摩、穴位貼敷、傳統功法、中藥足浴、耳穴壓籽等極具中醫特色的外治法在HF治療中的應用進行系統歸納總結，為今后HF的治療提供更多的參考。

【關鍵詞】 心力衰竭 中醫外治法 針灸

Study on the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ternal Treatment in Heart Failure/JI Junxia， WANG Yuan， DUAN Weigang， WANG Yan.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 2025， 22（09）： -173

[Abstract] Heart failure （HF） is the end stage of various heart diseases， not only the incidence rate is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but also the readmission rate and mortality rate remain hig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ternal treatment has unique advantages in the treatment of HF， which is simple in operation， low in price， safe and effective.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the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ternal treatment in the treatment of HF， such as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manipulation and massage， acupoint application， traditional health preservation exercise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ot bath and auricular point seed pressing， so as to provide more reference for the treatment of HF in the future.

[Key words] Heart failur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external treatment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First-author's address： The First Clinical College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arbin 150040， China

doi：10.3969/j.issn.1674-4985.2025.09.038

心力衰竭（HF）是各種原因導致的心臟結構和/或功能異常改變，使心室收縮和/或舒張功能障礙，從而引起的一種復雜的臨床綜合征，以呼吸困難、體力活動受限和體液潴留等為主要表現[1]。一項以全國人口為基礎的分析表明，HF患病率和發病率隨年齡的增長而增加，25～64、65～79、≥80歲的患病率分別為0.57%、3.86%、7.55%，年發病率分別為158/10萬人、892/10萬人、1 655/10萬人[2]。由于人口老齡化、心肌梗死后生存率的提高及HF的治療改善，HF患者正在逐年增加，全球約有

6 400萬HF患者，HF已成為一個公共衛生問題，給醫療保健系統帶來了巨大的負擔[3]。許多研究表明，中西醫結合治療HF有良好的效果，尤其是中醫外治法治療HF有其獨特優勢。現就中醫外治法在HF中的應用做以下綜述。

1 中醫外治法概述

中醫外治法發展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遠古時代”[4]，甲骨文中就已有關于中醫外治法治療疾病的文字記錄。《黃帝內經》是目前最早提出中醫外治法理論的書籍，其言：“內者內治，外者外治”[5]，為中醫外治法理論奠定了基礎。吳尚先提出的“外治之理，即內治之理；外治之藥，亦即內治之藥，所異者法耳”是對中醫外治法最精煉的概括[6]，其所著《理瀹駢文》標志著中醫外治理論體系的成熟和完善[7]。中醫外治法主要包括針灸、推拿按摩、穴位貼敷、傳統功法、中藥足浴、耳穴壓籽等，已被廣泛應用于臨床各科。

2 中醫外治法在HF中的應用

2.1 針灸療法

針灸是中醫特色治療手段，具有調理人體氣血陰陽，疏通經絡等作用。《千金翼方》曰：“針以開導之，灸以溫通之”[8]，說明針刺主要通過刺激人體經絡之氣，從而達到疏通經絡，調理人體陰陽的作用，而艾灸則更著重于補虛。《世界衛生組織傳統醫學戰略2014-2023》中指出，在傳統醫學領域中，針灸療法被大家普遍接受，許多國家和地區已設立針灸相關的法律法規[9]。已有研究表明，針灸可能通過抑制心交感神經異常興奮，調節交感-副交感平衡改善HF患者心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質量[10]。多項研究表明，內關、心俞、膻中、血海、神門、足三里是針灸治療HF最常用的腧穴，其選經以手厥陰心包經、足太陽膀胱經、任脈為主[11-12]。

一項關于針刺輔助治療HF的Mate分析結果顯示，針刺輔助治療HF可以顯著提高臨床效果及患者左心室射血分數（LVEF）、運動耐量，明顯改善患者生活質量[13]。李婷等[14]研究表明，聯合溫針灸治療的觀察組的臨床總有效率為94.12%，高于對照組的76.47%，中醫癥候積分、心臟每搏量（SV）、LVEF、肌酸激酶（CK）、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腦利尿鈉肽（BNP）、高敏C反應蛋白（hs-CRP）的改善均優于對照組。吳頻霞等[15]的研究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莊海春等[16]的研究結果顯示，聯合溫針灸治療后，觀察組的一氧化氮（NO）明顯升高，內皮素-1（ET-1）、BNP水平均明顯降低。綜上所述，針灸治療HF可以改善患者心功能，減輕患者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提高治療總有效率。

2.2 推拿按摩

推拿按摩是一種古老的非藥物療法，早在殷商時期的甲骨文中就有記載[17]。《素問·異法方宜論》中載“中央者，其地平以濕，天地所以生萬物也眾。其民食雜而不勞，故其病多痿厥寒熱，其治宜導引按蹺，故導引按蹺者，亦從中央出也”[5]。施安麗教授獨創先天經絡療法，以神闕為軸心，通過刺激經絡穴位以補元氣，通調三焦，幫助人體周身陽氣運轉，恢復機體陰陽平衡，使各臟腑功能氣化恢復正常，從而治療HF，治療后行心臟彩超示：LVEF為48%，較之前明顯增長，且經2年隨訪，患者病情穩定[18]。李偉等[19]將循經按摩對HF患者心臟康復的療效和安全性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觀察組的治療總有效率、心功能分級、LVEF、明尼蘇達心力衰竭生活質量量表（LiHFe）、6分鐘步行試驗（6MWT）均優于對照組，說明循經按摩能夠減輕患者臨床癥狀，改善心功能，增加運動耐量，提高生活質量。劉金枝等[20]發現，子午流注擇時穴位按摩聯合情志護理能夠明顯改善HF患者心功能，提高運動耐量，改善焦慮抑郁等情緒。推拿按摩不僅能改善HF患者的心臟癥狀，其也是一種放松和享受的體驗，能夠使人體處于平和的狀態，從而調節HF患者的不良情緒。

2.3 穴位貼敷

穴位貼敷歷史悠久，早在《五十二病方》中就有關于外敷軟膏的記載。穴位貼敷是建立在中醫經絡基礎上的一種外治療法，主要通過刺激經絡和穴位，使得藥物直達相關臟腑，或刺激血管和皮膚，使藥物透過皮膚滲到體內，促進機體血液循環，激發機體自動調節，從而達到治療作用[21]。胡慧英等[22]的研究結果表明穴位貼敷結合湯藥可以更好地改善冠心病合并HF患者臨床癥狀，提高總有效率，改善心功能，顯著降低基質金屬蛋白酶-2（MMP-2）、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和金屬肽酶含血小板反應蛋白基元-1（ADAMTs-1）。王敏妨等[23]的研究結果也表明穴位貼敷聯合湯藥能顯著改善老年肺心病合并HF的療效，改善心肺功能，有效降低患者肺動脈高壓，減輕HF癥狀。付玉娜等[24]研究發現穴位貼敷能夠改善HF患者心功能，明顯降低炎癥細胞因子，減輕炎癥反應。穴位貼敷作為安全且行之有效的輔助治療手段，臨床效果顯著，作為一種簡便效廉的治療方式，得到了廣大患者的認可，聯合其他治療方法可以明顯改善HF患者的生活質量。

2.4 傳統功法

傳統功法是古人創造出來強身健體的體育運動，通過調身、調息、調心達到強身健體的作用，進行功法鍛煉能使人體“精、氣、神”達到統一，從而使得陰陽平衡。近年來，心臟康復在HF患者中越來越受到重視，心臟康復對于HF患者的預后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25]。Molloy等[26]表明心臟康復會降低全因住院和HF相關住院的風險，并降低HF患者死亡率，改善心肺功能。傳統功法是心臟康復運動療法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太極拳、八段錦、易筋經、五禽戲是目前被人們廣泛認可的傳統功法。潘琳等[27]研究發現，穴位貼敷聯合太極拳能改善HF患者心功能，提高患者日常生活能力，改善患者睡眠質量和生活質量。王亞輝等[28]認為HF患者心肺功能較差，常見的有氧運動如跑步、游泳等在運動中不好控制運動強度和運動量，而太極拳作為一種低強度的有氧運動，尤其適合HF患者。研究發現在常規治療的基礎上輔以太極拳能有效提高HF患者LVEF，改善心功能，提高生活質量。方淑玲等[29]的研究表明八段錦可以提高老年HF伴衰弱患者的活動耐力，減輕患者衰弱程度，提高生活質量。袁天慧等[30]認為五禽戲能夠預防或改善HF患者合并糖尿病、高脂血癥而引起的心臟功能退化、惡變，能增強心肌收縮力，改善血管彈性和血流速度，緩解HF患者心理壓力。傳統功法是一種可以當作日常生活鍛煉的治療方法，在日常生活中即可進行，且無須任何費用，長期堅持對患者陰陽臟腑氣血有一定的調節作用，能提高患者日常生活能力，另外其作為一種娛樂方式，對于情緒也有一定的調節作用。

2.5 中藥足浴

中藥足浴在祖國醫學中歷史悠久，主要是根據患者不同的病情，將藥物熬煮成藥汁或制成浸液，浸泡患者足部，借助水的溫熱效應、機械作用及藥物的滲透作用，提高局部組織的溫度，擴張血管，從而減少回心血量，改善微循環，刺激足部神經末梢，激發自身調節，提高人體代謝率[31-32]。祖國醫學認為足部是人體的第二心臟，足三陰經、足三陽經均貫通足部，足部有66個穴位，且分布多個五俞穴，與人體五臟六腑關系密切。《素問·厥論》曰：“陽氣起于足五趾之表，陰脈者，集于足下而聚于足心”“陰氣起于足五趾之里”[5]。呂永飛等[33]的研究結果顯示，輔助足浴治療的治療組的血漿黏度（PV）、紅細胞壓積（HCT）、纖維蛋白原（FIB）、全血高切黏度（HBV）、全血低切黏度（LBV）水平均顯著降低，治療總有效率明顯提高。

2.6 其他療法

常見的其他治療HF的外治療法還有耳穴壓籽、體外反搏、中醫定向透藥、中藥熱奄包、穴位注射等。耳穴壓籽一般是選用王不留行籽貼于耳廓相應穴位，通過按壓產生刺激，從而輔助治療疾病[34]。《素問·金匱真言論篇》中提到：“南方赤色，入通于心，開竅于耳”，《靈樞·口問》亦言“耳者，宗脈之所聚也”[5]。耳穴療法可以刺激迷走神經，抑制交感神經興奮，改善心血管疾病癥狀；還可以調節神經內分泌系統和心肌細胞鈣循環等，從而起到抑制心室重構，減緩心肌細胞肥大的作用[35]。體外反搏是一種無創的體外輔助循環裝置，通過在舒張期加壓，使下肢血流回心臟，而在收縮期釋放壓力，減輕外周阻力，使血流快速到達外周，從而達到增加回心流量，減少心肌耗氧量的作用；其還可以改善血管內皮功能，減輕炎癥反應和氧化應激，促進側支循環的建立，進而在心血管疾病中發揮作用[36-37]。唐榮欣等[38]的研究發現耳穴壓籽聯合體外反搏可以明顯改善HF患者的心功能、生活質量，這與上述已有的研究結果一致。中醫定向透藥是將藥物密封在理療的電極片中，通過加熱使藥物透過皮膚進入體內，進行靶向治療。一項臨床研究表明：中醫定向透藥可以降低HF患者BNP水平，改善心功能，且不良反應發生率低[39]。中藥熱奄包和穴位注射可以明顯改善HF患者的心功能，減輕炎癥反應，改善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40]。馬文苑等[41]的研究也證實，穴位注射能改善HF患者心功能不全癥狀，提高運動耐量且療效明顯。穴位注射、體外反搏、中醫定向透藥等治療方式的出現，證明外治法在臨床應用中有著巨大的前景，且隨著科技的進步，正在不斷衍生出各種新的治療方式。

3 小結

中醫外治法通過各種路徑改善HF患者的長期預后，提高心功能，減輕臨床癥狀，改善生活質量[42]。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中醫外治法正衍生出越來越多新穎的應用形式。但目前的臨床研究中，大多是與其他療法結合，缺乏單純的中醫外治法療效試驗，且缺乏中醫外治法治療HF的作用機制及靶點的研究，需要研究者們不斷去探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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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7-22） （本文編輯：陳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