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讀了本刊《“胡服”是誰》(參見《鐵軍·縱橫》,2024年第6期)一文,我聯想起抗戰中一件從延安到華中的驚險傳奇——
我曾專程采訪徐海東將軍的長子——前國家文化局副局長徐文伯同志,親耳聆聽他回憶的諸多歷史故事,上述驚險傳奇便是其中一則,今將采訪筆錄奉獻給讀者,以更深刻地了解新四軍抗戰歷史。
采訪徐文伯有兩件事讓我感觸特深。一是鄉音。他兒時成長之地的鄉音依然那么純正濃烈。他的童年是在安徽淮南度過的,同新四軍軍部駐地鄉親的孩子們一塊兒成長,一塊兒爬樹戲水,一塊兒放牛爬山,鄉音成了安徽人民給徐文伯留下的印記。不過,剛剛入室坐定之時,他接待我們的語言其實是普通話,只是說起正題,方才滿口徽音,特別親切。
二是稱謂。徐文伯同志談及任何一位前輩,提及姓名的同時,必然跟著“伯伯”“叔叔”“阿姨”之類的稱謂,3個小時的侃侃而談,沒有一個遺漏,比如劉少奇伯伯、陳毅叔叔等,實在讓我們震驚,讓我們感動。這是一種教養,一種尊重,一種感情,一種素質,一種傳承。方言鄉音我很難在文字上表達出來,而稱謂的完整,我只有不惜筆墨了。
在延安馬列學院講了一課
徐文伯說:《鐵軍》雜志去年連載過有關我父親的文章,我今天對你講講外界不知道的情況。就講我爸爸從延安出發到江北指揮部這一段。得從1938年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召開之前說起。抗日戰爭爆發后,爸爸擔任軍團長的紅十五軍團編入八路軍一一五師,爸爸擔任三四四旅旅長,此時,因在綏遠前線作戰,戰斗中肺病復發。毛主席知道了非常關心,就打電報要我爸爸到延安治療休息。爸爸一想,雖然身體不好是壞事,可是機會很好,是好事呀。到了延安就對毛主席講,我參加革命以來,一直沒有好好學習過,請求主席讓我到馬列學院參加學習。主席說,那好啊!你一邊休養,一邊學習,也不壞嘛!但是一定要以休養為主,要保養好身體,我可是隨時要點你這個“將”的啊!就這樣,爸爸進了延安馬列學院,一共學習了9個月。
毛主席經常到馬列學院給學員講課,有一天,毛主席正給學員講課,場下的學員給毛主席送了一張小條子,請主席講一講蘇維埃運動,講講整個蘇維埃運動的情況,各大蘇區蘇維埃運動的情況。主席笑了笑說:全國蘇區十來個,要我都講,我講不了,要我講中央蘇區的蘇維埃運動問題這還可以,我對中央蘇區比較了解。接著,主席話鋒一轉說:這樣吧,我給你們請一位老師,請我們的海東同志給你們講一課,講一講鄂豫皖蘇區的情況。爸爸當時急忙站起來,對著主席臺,接連搖著雙手說:主席呀,我講不了,我講不了,我文化太低。因為爸爸確實文化低,只念過3年半私塾。主席大笑起來:沒關系嘛!你就把鄂豫皖蘇區的實際情況給大家講一講。主席下了命令,我爸爸也不得不講了。因為爸爸長期堅持鄂豫皖邊的實際斗爭,對鄂豫皖的情況十分熟悉,所以講起來很流暢,講得很好。那一課講得好像很深。后來,我在大連遇到公安局一位林叔叔、林局長。他說,你爸爸那一課講得很生動,很好,3個多小時,大家很愛聽。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你爸爸講了個“老鷹抓小雞”的戰術,太生動了。我問過爸爸,爸爸說那次說的是奔襲(安徽)太和(縣)的那場戰斗,200多里路,爸爸率部一氣奔襲,突然,好似雄鷹突從天降,撲向小雞,打得頑敵措手不及,紅軍大獲全勝。因為講得生動,吸引人,記憶很深。當時聽課的人不少,后來,我也聽他們其中的幾位叔叔說過這件事。
六屆六中全會期間有一件事,也是讓爸爸一生牢記的。那一天會議休息,毛主席和十幾位高級干部在一起休息聊天,有賀龍伯伯在場。毛主席說,中國有三大名著,《三國》《水滸》《紅樓夢》,誰不看這三本書,不算中國人。說完,他扭頭問我爸爸:“海東同志,你看過沒有?”我爸講:“《三國》《水滸》都看過,我還經常聽藝人說書,《紅樓夢》是什么書,我沒看過,也不知道。”主席講:“海東同志,你只算半個中國人。”我爸對這件事非常認真,心想,我怎么也不能當半個中國人,我怎么也要找到《紅樓夢》,我要看主席為什么讓我看《紅樓夢》。
離延安行前,當面聆聽毛主席指令
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幾個月以后,我爸爸的病情稍有好轉,在馬列學院的學習也結業了,他就去找毛主席了。他對主席說:“現在前方那么緊,我要到前方去打仗。”主席說:“你的病情剛有些好轉,就著急了?”爸爸說:“只要一打仗,我的病就全好了。”主席講:“你這是個什么道理嘛!”當時,因為六中全會決定成立南方局和中原局,中原局書記由劉少奇伯伯擔任,這時鄧小平叔叔是北方局的負責人之一,鄧小平叔叔和劉少奇伯伯都找了主席,向主席要我爸爸。鄧小平叔叔說,三四四旅就是八路軍的,海東是我北方局的。少奇伯伯說,海東是鄂豫皖出來的,華中情況他很熟悉。于是,主席親自找我爸爸,他問我爸爸:“海東同志,少奇、小平都要你去,你看,你是去華北呀,還是去華中?”爸爸對主席講:“我是共產黨員,我聽從組織決定。主席,你們要我到哪,我就到哪。”后來,經過中央研究決定,主席要我爸爸到華中,到新四軍江北指揮部。那時,爸爸隨同劉少奇伯伯到華中赴任,當時雖然是國共合作,可是蔣介石是不讓劉少奇到華中的,國民黨若知道了,肯定要阻撓,甚至加害于少奇伯伯的。當時,以什么名義才能保證少奇伯伯安全到華中呢?中央決定,徐海東以中共中央檢查新四軍工作組組長的名義,少奇伯伯化名胡服,以“秘書”身份,“跟隨”徐海東到華中。
爸爸生前同我講過,當時跟隨少奇伯伯到華中的共有50多位,都是營以上干部,有曹荻秋叔叔,有劉瑞龍叔叔,有少奇伯伯的秘書劉彬叔叔,還有龍潛叔叔、許震叔叔、宋治民叔叔、周業成叔叔等等,這是一批干部。決定下來以后,毛主席專門找過我爸爸,主席和我爸爸單獨談了3個小時。爸爸生前把有些情況對我說了,有些事情是絕對要保密的,不能對我說,爸爸是嚴格遵守黨的紀律的。主席交代我爸爸的任務有三項:一是向東發展,打進大別山。主席交代得很具體,鄂豫皖要繼續發展,還要擴大。再一個是,第四支隊要你負責,你要負責地完成四支隊的整頓任務。第三點,主席特別交代,主席說,你帶去的干部,一律任副職,包括你自己在內,都任副職。這是為了團結好原部隊的干部。這些情況,主席只對爸爸一個人講。主席還講,實際整個江北指揮部軍事工作就交給你負責了。主席這是下了命令,爸爸就非常認真,非常慎重。這些事情,我長大懂事了,問過爸爸。因為1956年我們黨召開八大時,主席打電話要見我爸爸,十多年沒見了,那天到中南海,知道我爸爸到了,主席一直走到大門口來迎接,然后挽著爸爸的手臂一道走進去。當時要開政治局會議,政治局委員全部都在,少奇伯伯也在,看見我爸爸進去,馬上站起身,互相打了招呼。這次見面,爸爸對毛主席講的第一句話就是:“主席,你在延安交代我的任務,我很慚愧,我沒有完成。”主席講:“不是你沒有完成,是你生病了嘛!”爸爸講的任務,就是延安那次主席向他交代的話。17年沒見面了,大家見面談得很熱烈。過了一會兒,爸爸講,你們馬上要開會,我不耽誤你們,主席,我先走了。隨后,爸爸又向在場的少奇伯伯等領導同志說了聲“再見”,主席又手挽手將我爸爸送到大門口,看著爸爸走遠了,看不見了,才進去。我爸爸這次去見毛主席,受到了最高的禮遇。
洛陽遇險,劉少奇被人認出
1939年,爸爸在延安等了個把月,當時少奇伯伯正在寫作《論共產黨員的修養》,爸爸等少奇伯伯定稿后,9月15日啟程離開延安。由劉少奇伯伯率領的這支干部隊伍,對外是檢查組,一色的國民革命軍軍服。爸爸是檢查組組長,因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授少將銜,故著少將服,佩少將肩章,很是威武。而少奇伯伯當時改稱胡服,成了爸爸的“秘書”。爸爸對我講,實在不自在,太不習慣。明明他是我的首長,一路上,他卻給我拿衣服,拿帽子,我怎么都不自在。他還一直提醒我,要注意身份。你不知道,這一路,我有多難受,多不自在,好不容易,到了西安。少奇伯伯說,西安是個古城,大城市,是不是請大家吃一頓西餐。爸爸從沒吃過西餐,就說,我沒有吃過西餐,就按你說的辦吧。爸爸當時有點錢,因為是二等殘疾,有殘廢金,他帶在身邊。打牙祭是不允許用公款的,由爸爸請客,一頓西餐就把40多元殘廢金花掉了,讓大家開了一次洋葷。
徐海東到了西安,檢查組是蔣介石批準的,所以檢查組組長身份和活動就是公開的。在西安的國民黨各大員紛紛來拜訪。爸爸對這些應酬活動并不情愿,又無法回避,最擔心少奇伯伯出什么問題。爸爸說,少奇伯伯不愧是白區地下工作的專家,經驗非常豐富,各種應酬、迎來送往,應付自如。這一路上,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好在少奇伯伯靈活應付,爸爸也因此向他學習到很多東西。整個途中,白天,爸爸是“首長”;夜晚,少奇伯伯是首長。晚上在一起研究工作,還對第二天可能遇到的情況進行預測,做好準備。所以這一路還是安全、順利地過來了。在西安駐留的幾天,除了有關工作,少奇伯伯找我爸爸專門談了一次話。他對我爸爸說,軍事工作上你是經驗豐富的,統戰工作你就不熟悉了,一定要學,而且要學好,學好做統戰工作非常重要。現在,我們兩個人的戲,一定要演好。爸爸說,少奇伯伯對他的教育、幫助很大。
離開西安后,出潼關,途經洛陽,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要親自拜會徐海東將軍。恰在此時,衛的小老婆突然去世,他要奔喪,離開了洛陽。行前,他委托參謀長郭寄嶠中將代表他拜會我爸爸。郭寄嶠這個人當時對共產黨的態度不錯。他一到爸爸住地,進門施禮相見,卻一眼看到了少奇伯伯。他們之間互相有過交往,相互認識,再則,郭知道劉是共產黨內的“高官”“官”階比徐高,見面當然不能失禮呀。于是迅速轉向少奇伯伯說:“沒想到劉先生也在此地啊!”爸爸沒想到這一路有人認識少奇伯伯,面對此情境,躲閃、掩護都來不及了,爸爸急壞了,非常緊張,原來絕對保密的事,還沒到目的地就出事了,這還了得。離開延安時,主席專門交代龍潛、許震兩位叔叔,專事保衛少奇伯伯,這一下不就全暴露了嗎!突如其來的事,誰都沒想到,大家都很緊張。少奇伯伯真是厲害,他不動聲色地與郭寄嶠打招呼,問候別情。郭寄嶠對眼前的人物關系,似乎也看出了名堂。于是隨機應變說:“徐將軍,衛長官行前特地囑咐屬下,你是上賓,要在司令長官部安排官宴,為將軍洗塵,我看,如果將軍不嫌棄,不如郭某家宴招待,也好敘談敘談,如何?”爸爸對郭寄嶠的為人態度,也略知一二,聽到這話,忙答道:“這樣也很好嘛,難得郭將軍這么熱情,徐某恭敬不如從命呀!”“請劉先生也來?”郭寄嶠隨即向少奇伯伯發出半是邀請,半是詢問的話。少奇伯伯當即答道:“謝謝郭將軍盛情,一定來,一定來。”郭臨時將官宴改為家宴,看似順水推舟,其實用心良苦,足見其人友善,大家也把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郭的家宴,很講排場,而席上,只有他夫婦和家人,沒有讓一個外人參加。飯后他和少奇伯伯又一起交談。少奇伯伯同他談了全國抗戰形勢,談了國共兩黨關系,并對衛立煌長官、郭參謀長堅持抗戰,表示贊揚。而對老蔣的不友善,也表明了態度。此次東行,只為抗日,如此安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郭寄嶠說他敬重共產黨人,佩服劉先生的人品才智,表示今日之事,絕不外傳。事后證明,直到新四軍重建軍部之前,國民黨蔣介石也并不知道劉少奇早已在華中領導新四軍進行抗日斗爭了。原本特別驚險的一幕,就這樣化解了,爸爸懸了一半的心終于踏實了。
出洛陽受阻,亮出名片:徐海東
離開延安時,50多人乘坐3輛卡車,人員和行李同行。我妹妹小松,就是文惠,剛剛四個半月,媽媽抱在懷里。少奇伯伯是“秘書”,媽媽帶我們和他坐在第一輛車的駕駛室里。爸爸坐第二輛車,因為他是這支隊伍的“長官”。
離開洛陽時,不少官員給爸爸送行。即將出洛陽城時,又出事了。少奇伯伯的第一輛車被守城門的國民黨憲兵攔阻,不讓通行,要進行檢查。少奇伯伯帶的重要東西,重要文件全在第一輛車上,他沒想到國民黨的兵要停車檢查。一開始,認為自己身份暴露了,他就想到,個人犧牲生命并不可怕,關鍵在于我黨重要文件如果落入敵手,對黨、對抗戰事業的損失就太大了。當時,我兩歲半了,少奇伯伯抱著我,媽媽抱著妹妹,都坐在駕駛室里,少奇伯伯一邊觀察,一邊放下我跳下車,他立即悄悄命令:快去找徐海東過來!爸爸的第二輛車已停在幾十米外,車下,他正與送行的官員打著招呼。突然看到警衛員跑步過來,知道發生情況了,忙向送行的官員招招手:“對不起,我前面有點事,謝謝你們了!”說著就向警衛員大步流星地迎了過去,邊走邊聽報告。離前車還有一二十米遠呢,看到裝文件的箱子已被搬了下來,就聽他大吼一聲:“你們干什么?我的東西,誰也不許動!”車上的憲兵,一看來人肩上扛著“少將”,立即跳下車。憲兵連長也看清了來人的少將軍銜,隨即高喊“立正!”這時,爸爸已經沖到連長面前,連長唯恐挨揍,急忙報告:“報告長官,在下不知道是您的……”“現在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還不搬上車?”“是!是!”說著,對憲兵們揮揮手:“快,快,快給長官搬上車放好!”轉臉對著我爸爸:“冒犯了,冒犯了,長官息怒!”“算了,算了,往后要多長個眼睛!”“是,是,多謝指教。”心想,你到底是誰啊,“長官,請問您是……”爸爸看著險情已過,也想到了對方會盤根問底,于是隨手掏出名片:“別問了,自己看吧!”憲兵連長接過名片,迅速地正反兩面一溜眼,不看便罷,這一看,大吃一驚,只見正面三個大字“徐海東”。心中慶幸剛才沒敢耍橫,不然非吃大虧不可。這家伙是個兵痞,知道老蔣當年“剿共”,懸賞捉拿“徐海東”,賞金25萬大洋,與懸賞“朱、毛”“同價”,國民黨軍誰不懼怕徐海東!急忙喊口令:“全連立正!歡送徐將軍!”就這樣,這批干部安全出了洛陽城。
彭雪楓設晚會,臺上演出“徐海東是也”
9月25日前后,少奇伯伯一行到了竹溝。王國華叔叔是主任,外號王老漢,接待了少奇伯伯和爸爸他們這一批干部。由于一路上的勞累,爸爸的身體又出現了問題,開始吐血。那時,衛生處處長是鐘華叔叔。少奇伯伯找來鐘華叔叔,對他說:“徐海東同志是我們黨卓越的軍事家,你一定要負責,一定要好好照看他,照顧好。”爸爸在竹溝休養了十幾天,病情有了些好轉。這段時間里,少奇伯伯對竹溝的工作情況進行了全面了解,作為中央代表,對鄂豫邊黨的各項工作做了統一部署,準備繼續下一步行程。有一天,少奇伯伯對爸爸說:“海東同志,我想讓你在這里再多休養幾天,我們先走。”爸爸一聽就急了,忙說:“不行,我能走,我還是跟你們一道走。”少奇伯伯考慮到爸爸的身體、愿望和工作的需要,同意爸爸的意見,并囑咐地方同志準備了兩副擔架,由幾十位營級干部,輪流抬擔架。10月10日前后,少奇伯伯和爸爸率領這支干部隊伍,離開竹溝鎮,繼續向皖北進發。11月上旬,少奇伯伯他們終于到達渦陽縣新興集,這是新四軍游擊支隊司令部駐地,司令員是彭雪楓叔叔。彭叔叔向少奇伯伯和我爸爸做了匯報,又向少奇伯伯提出調配、增加干部的要求。少奇伯伯說,你們的副指揮就在這里,你需要干部,找他要好了。彭叔叔于是就來找我爸爸。爸爸這時準備把宋治民叔叔等一些干部就留給彭叔叔。爸爸找宋叔叔談話說:彭雪楓同志是一位非常有經驗、非常好的領導干部,你就留在彭雪楓這里吧。后來,宋叔叔寫回憶錄時,也寫到過這一段。彭雪楓叔叔為了歡迎少奇伯伯和我爸爸,還專門搞了個晚會。他找到拂曉劇團,交代他們一個任務,要臨時編一段京劇折子戲,專演徐海東。他們把爸爸的身世都編成戲文了。
后來,當年參加演出的叔叔,在自己的回憶錄里寫過這一段。那天歡迎晚會,彭雪楓叔叔特地坐在爸爸身邊,陪著看戲。當扮演爸爸的那個演員一上臺亮相,爸爸就一驚愣,接著就聽到臺上自報家門的京腔道白:“我乃湖北黃陂人氏,徐海東是也!”真把爸爸逗樂了。爸爸后來對我們說:“他演得還蠻像我的呢!”當時,爸爸夸獎拂曉劇團不愧是彭家班,很會做工作,很會做戲。爸爸還表揚了彭雪楓叔叔文武兼備,軍事工作、政治工作、宣傳工作,樣樣在行。
12月上旬,少奇伯伯和爸爸一行,最后抵達安徽定遠縣新四軍江北指揮部駐地。爸爸既完成了保證少奇伯伯安全抵達華中的任務,也順利到達他自己新的戰斗崗位,開始履行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副指揮的新的抗戰歷程。
作者系新四軍革命精神研究院特聘專家
責任編輯: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