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史詩的現代化表達

本文是從當代先鋒詩歌第一寫作現場的視角對毛澤東詩詞的讀解，是壁立于丘壑之側的獨自放聲。

毛澤東的文化形象，由于其磅礴的歷史功業，以及個人命運緊連民族命運的宏大和跌宕，而具有了超越狹隘政治觀、歷史觀、人文觀的卓越文化品格和史詩氣韻，成為民族心靈的現代性圖騰。我們試圖解讀的毛澤東詩詞，正是對毛澤東身上所彰顯的偉大人物的、人性豐滿的、中華文化革命性現代化表達者的本由形象的心靈探索。

構建英雄史詩的現代化內涵

進入毛澤東詩詞所搭建的中華民族英雄史詩現代化表達的語場，首要視點是支撐毛澤東詩詞寫作的具有先鋒主義價值的人民英雄立場。

東西方傳統的英雄史觀往往直接或間接地宣揚英雄創造歷史、主宰歷史，無視人民推動歷史進程的作用。進入20世紀，隨著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和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毛澤東等中國共產黨人在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過程中，逐漸認識并最終堅持人民群眾是歷史創造者這一核心思想，強調人民的主體地位和歷史作用?！拔宓廴噬袷ナ?，騙了無涯過客。有多少風流人物？盜跖莊流譽后，更陳王奮起揮黃鉞?！泵珴蓶|在這里決絕地筆斬了東西方傳統歷史觀，指出真正的風流人物恰是那些敢于反抗壓迫、為大眾謀取公平幸福、推動歷史前進的平民英雄。

因此，“社會的目的是大眾的目的而非精英的目的”“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為人民服務”的堅守才成為毛澤東等中國共產黨人的執念和初心。正因為毛澤東高揚人民英雄理念，我們才能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向社會發展的基本面看，才能讀到這些閃耀著熱烈而樸素的人本思想和平民立場之光輝的英雄主義史詩：“喚起工農千百萬，同心干，不周山下紅旗亂”“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在詩篇中，毛澤東將人民中的杰出代表和大眾群體熔鑄在一起，賦予戰士、工人、農民、學生等血肉個體偉大的英雄人格。

只有在這種超越古今東西的思想高度上，才能寫出對人民英雄的摯愛情懷和熱情贊美，故毛澤東詩篇中的英雄形象是如此豐富而深刻，同時具有強烈的時代特征和現代性表達的意蘊。也正是基于此種思想高度，新時代的英雄史詩才被熔鑄進嶄新而先進的時代內涵，最終完成“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的終極抒情。

樹立英雄史詩的主體人格

偉大的詩歌作品必須有一個強大而昭彰的主體人格。作為中華文明長河的燦爛文本，毛澤東詩詞也必然要建立人民英雄的話語主體，同時在詩行句子里和毛澤東的個體人格合而為一。

縱觀毛澤東詩詞寫作的完整脈絡，我們可以清晰辨析出“我”的主體人格的演進和確立，從“小我”到“大我”再到“無我”的境界升華。

毛澤東早期作品中展現了生活中的“小我”，是一個本真的毛澤東個體。隨著革命實踐的進程，他的詩詞題材和內容不再局限于小我的個體感受，而逐漸把新的人民英雄的理念與風起云涌的中國革命、波瀾壯闊的中國建設融為一體。在“狂飆為我從天落”“我自巋然不動”的詩境中，這里的“我”已徹底擺脫個人主義羈絆，成為“大我”，既是自我也是我們，既是個體也是群體。在后期的作品中，已然達致“無我”境界，人民立場、人民視角、人民語態、人民目的和“我”的主體完美融合。

區別于屈原、李白、杜甫、曹操、蘇東坡、李賀等傳統文人，毛澤東詩詞中的人格主體是顛覆后的再生、解構后的重造，是民族精神最前沿、最具代表性的世紀書寫。這里有堆來枕上的愁狀，有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豪氣，有當驚世界殊的未來主義精神，有土豆燒熟了不須放屁的自由和諧謔，有不似春光勝似春光的樂觀，有一篇讀罷頭飛雪的孤寂與悵惘，有冷眼向洋看世界的國際視野，有敢教日月換新天的雄闊，有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的堅毅，有無非一念救蒼生的深摯的使命感，有遍地英雄下夕煙的熱烈，有淚飛頓作傾盆雨的深情……如此豐滿、立體、先鋒、超驗的人格特征使他的“我”的主體形象在續接歷史文脈的同時具有現代性乃至未來性。

當我們佇立在毛澤東詩詞中英雄人格的作者化主體形象面前，就不會問“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風流人物是誰，誰是“糞土當年萬戶侯”，誰又“而今邁步從頭越”，誰在“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又是誰“無非一念救蒼生”。

這里的“誰”，無非是對毛澤東以及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的真實寫照，無非是對中華民族在捍衛民族尊嚴和國家利益中謀求獨立、發展、復興的詩性代言。

第一心靈現場

毛澤東詩詞誕生于百年來生民蒙難、文明衰蔽、遭受外侮、山河破碎的民族命運沉淪轉合之際。毛澤東詩詞所呈現的史詩畫卷，正是圍繞這一核心主題表現中華文明在新世紀發現、考問、樹旗、戰斗、獨立、建設、發展、追思的心靈編年史，是從民族斗爭現場生發的心靈震顫和沉淀，是對思想原型淬火取鋼的圖騰升華中勃發式表達的現代化文明典型。

中國革命第一現場的敘事。毛澤東詩詞幾乎從未脫離中國革命和建設的第一現場，在他的筆端，我們看見“地主重重壓迫，農民個個同仇”“風云突變，軍閥重開戰，灑向人間都是怨”的生民苦難；我們領略“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青春豪情；我們聽見“軍叫工農革命，旗號鐮刀斧頭?！锸諘r節暮云愁，霹靂一聲暴動”“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沖霄漢”的反抗號角；我們注目“彈洞前村壁，裝點此關山”的戰爭細節；我們共情于“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的英雄氣概，以及“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的勝利喜悅；我們感受“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中對生命的悲憫……

正是詩人的這種自由、開放、真切的現場詩寫，把我們從逼仄的個體情懷引領到神游八極的歷史性體驗中來，產生從小我升華到民族立場的深切共鳴。這在中國詩歌乃至世界文學里都是開創性的。毛澤東不僅給詩詞的主題內容開辟出更為廣闊的天地，也對文體演進提供強大的推動力和生命力。

先鋒主義現場的美學探索。除了對詩詞主題內容場域的拓展外，毛澤東對審美表達的探索也具有積極的先鋒主義美學價值，為中國現代文學開辟了新的道路。這種先鋒詩歌作為先鋒主義文學的表現形式之一，直擊傳統文化中的陳腐和虛泛，擺脫約定俗成的創作原則及審美定式，對社會生產關系、人際關系、人性和物性的扭結、異化和剝削、階級矛盾沖突等進行批判性審視，具有一種間接的政治性。

毛澤東詩詞將瑰奇的想象和藝術夸張運用得淋漓盡致。“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飏直上重霄九”中兩個“失”字，詩人從小、低、痛、具體、扎心寫起，從悲切到飄搖，然后寫到大、飛揚、廣袤，筆端有愛、胸中有美。詩人以浪漫的筆觸，賦予楊開慧和柳直荀兩位烈士的忠魂以輕盈、靈動、圣潔的形象，使他們的精神超越塵世的束縛，飛向高遠的天空。這種想象不僅打破了現實與幻想的界限，而且表達了詩人對烈士的深切緬懷和崇高敬意。下闋的“寂寞嫦娥舒廣袖，萬里長空且為忠魂舞”，詩人更將神話人物嫦娥引入詞中，營造出奇幻而又莊嚴的意境。這種縱橫恣肆的寫法，將烈士們的精神境界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使他們的形象燦爛奪目。最后落句的“淚飛頓作傾盆雨”，把發散奔放的深切情感，輕輕收攏回“我”的親愛，詩情濃郁雋永，產生極強的閱讀牽引力。

時代話語、時代意象入詩，逆反經典開拓新的主題表達是毛澤東先鋒寫作的另一個表現。在《浪淘沙·北戴河》中，毛澤東借景抒情，既有對自然景觀的贊美，又有對歷史的追憶和對新時代的歌頌，突出了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偉大變革。“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將曹操的豪邁與新中國建設成就相呼應，展現出一種全新的歷史觀和價值觀。

《卜算子·詠梅》則反用陸游詞的寓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意態灼灼，一掃病容，重寫了梅花昂揚明媚、生機勃勃的精神風貌。

《水調歌頭·游泳》中，毛澤東用傳統詞律生動描繪了嶄新的時代景象，展現了長江兩岸的繁忙以及武漢長江大橋等新中國建設成就的宏偉圖景。“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云雨，高峽出平湖”更是對未來的大膽暢想，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整首詞率性寫入新時代元素，抒發全新感受，把幾乎很難被古典詩詞攝錄的物象、意象有機排布，體現出強烈而新鮮的生活質感。

《水調歌頭·游泳》和《念奴嬌·昆侖》《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等作品的題材選擇、內容拓展、詩境營造、逆反經典而行的寫作手法，不僅展現了毛澤東對舊體詩詞的創新運用，也賦予詩詞全新的時代內涵和精神力量。這種寫新、寫破的雄渾筆力，為新中國文學創作樹立了具有先鋒主義品質的美學典范。

第一語言現場

詩詞是語言的藝術。毛澤東20世紀的詩詞寫作，正處于當時進行的語言革命的潮頭。具體到文藝創作，他在1938年對新詩人臧云遠說：“詩的語言，當然要以現代大眾語為主，加上外來語，和古典詩歌現在還有活力的用語。大眾化當然首先是內容的問題，語言是表現形式，要有民族風味，叫人愛看，愛誦，百讀不厭?！?942年毛澤東作《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許多文藝工作者由于自己脫離群眾、生活空虛，當然也就不熟悉人民的語言，因此他們的作品不但顯得語言無味，而且里面常常夾著一些生造出來的和人民的語言相對立的不三不四的詞句?！泵珴蓶|主張詩歌要面向大眾，用大眾熟悉的語言來表達深刻的思想和情感，塑造、達意，以至高效傳播。

人民性的生動體現。“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語言單純明快，形象塑造栩栩如生；“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語言簡潔明了，在大白話中蘊含著樸素的價值觀和深刻哲理；“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則用直白顯通的語言再現火熱的社會主義建設場景，表達對人民群眾的贊美和期望，把人民比作古代的圣賢堯舜，體現了人民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主體地位。

在特定歷史背景下，毛澤東的口語入詩使得詩詞更貼近民眾，很多不識字的農民也能通過口口相傳記住其中的經典語句，比如“分田分地真忙”。這種口語化的詩詞，像一把把火炬，照亮了民眾前行的道路，為革命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和群眾基礎。

意象選擇的口語化。具有口語化特征的意象選擇也在毛澤東詩詞中多次出現并形成顯著的美學風格。

比如“土豆”，在《念奴嬌·鳥兒問答》中，“還有吃的，土豆燒熟了，再加牛肉。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這句看似粗俗的話，卻充滿了智慧的諷刺和諧謔意味，與整首詞的宏大主題和深刻寓意相得益彰。它營造出了一種尖銳犀利的批判氛圍，使詩詞的意境更加奇崛而深刻。這里的“土豆”不再是單純的食物，而是蘇聯與英、美簽訂禁止核武器試驗條約后的安逸與短視的象征。這種象征的背后，是毛澤東輕松、自信、悠游的心態。

還有“蒼蠅”“螞蟻”“蚍蜉”等意象，在《滿江紅·和郭沫若同志》中，“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凄厲，幾聲抽泣。螞蟻緣槐夸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這些口語化的意象運用，精妙地將遠處的敵人描繪得生動形象、近在眼前，讓詩境更加真實可感，讓讀者迅速置身于時政現場，深刻感受到毛澤東對國際敵對勢力的輕蔑與無視。

這些發生在第一現場的口語意象，是毛澤東為讀者搭設的一座直抵詩意內核的橋梁，容易引發讀者共鳴，也是毛澤東將高深的文藝方法論與大眾生活相結合的成功嘗試。

民歌諺語俗語入詩。民歌語言對毛澤東詩詞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如《清平樂·六盤山》：“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這首詞既有舊體詩的格律韻味，又有民歌語言的通俗性和淺白造句的靈動。整首詞押韻自然，節奏明快，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

民歌諺語俗語不是靜態的。毛澤東的詩詞語言緊跟時代步伐，反映了火熱的社會現實和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使詩詞具有強烈的時代感、新鮮感。在《七律·到韶山》中“換新天”“英雄”等詞語都是時代性語言，把新詞和詩意詩境毫不違和地融為一體，完成自洽的詩感邏輯，是直達藝術創造最高級的自由狀態。

口語化與文學性的融合。綜上，在毛澤東詩詞中，現代口語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俗語、諺語、外來語和古典詩詞中仍有活力的語詞相融合，既保留了古典詩詞的韻味，又增添了現代氣息，展示了毛澤東已臻化境的文學底蘊和廣闊深厚的文化視野。

從藝術價值而言，口語化并不意味著藝術水準的降低，相反，毛澤東巧妙運用口語，馭口語而不奴于口語，找到了一條切近生活現場、直抵詩寫本質的創作捷徑，形成質樸又大氣的獨特藝術風格。這種風格打破了傳統詩詞的華麗辭藻和晦澀表達，讓詩詞更可感、可親，在新的高度和廣度上，凸顯了詩詞的藝術張力，拓展了詩詞表達的境界，賦予了詩詞深刻內涵和宏大意境，構建了獨特的審美品格，也成為新時期中國先鋒詩歌創作的先聲和旗幟。

第一青春現場

毛澤東詩詞里最具詩性的一條線，就是自始至終貫穿他一生也貫穿中國共產黨革命和建設歷程的昂揚青春，這也是其詩詞最重要的內核。

生于青春死于青春。毛澤東詩詞，是中華民族青春中國偉業的光輝史詩。

在《沁園春·長沙》中，32歲的毛澤東發出“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時代之問，展現對國家命運的深切關懷和舍我其誰的強烈使命。十年后，在《沁園春·雪》里，42歲的毛澤東作了“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時代回答，這種青春奮斗壯懷激烈的豪情，不僅是對個人理想的不懈追求，更是對救亡圖存的勇毅擔當。又三十年過去，在《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里，72歲的毛澤東仍然青春不老、雄心不泯，發出“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的壯闊心聲。

這種一以貫之源源不斷的以天下為己任的青春激情，將個人理想與民族命運緊密相連的“大我”情懷，正是毛澤東青春心靈的真實寫照，也是激勵廣大青年樹立遠大理想、投身革命和建設的精神燈塔，為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從勝利走向勝利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

愛國主義的赤子之心。毛澤東筆下，祖國是那么壯美、親切：“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我們生于斯長于斯，祖國和我們血肉相連、榮辱與共、心靈交融。

在《沁園春·長沙》的南國錦繡中，我們仿佛親眼看見青春的毛澤東，站在橘子洲頭，抒發對鄉土故園的殷殷眷戀和深情贊美；在《沁園春·雪》的北國氣象中，我們仍然能看見青春的毛澤東，站在黃土高原雄心萬丈、壯志滿懷。

還有那些心潮激蕩胸懷放達的、對祖國潑墨似的描寫：“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茫茫九派流中國，沉沉一線穿南北。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九嶷山上白云飛，帝子乘風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洞庭波涌連天雪，長島人歌動地詩。我欲因之夢寥廓，芙蓉國里盡朝暉”……毛澤東對祖國的愛，深沉、雋永、熱烈、毫無保留，隨著歲月的積淀越發醇厚、堅韌，這是因為他的內心永遠深蓄著青春磅礴的原力。這一切，都來源于他超越時間、年代、個人境遇的赤子之心。

永葆青春的英雄豪氣。毛澤東的青春現場寫作，貫穿他艱苦卓絕的斗爭生涯。他藐視困難、不屈不撓，“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他戰斗到底、信念堅定，“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他積極樂觀、勇往直前，“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他自信豪邁、淡定從容，“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亂云飛渡仍從容”“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

毛澤東詩詞是中國進入現代化進程以來，“文以載道，文以化人”最科學最有效的營養劑，是中華民族精神長河中最具表現力的情感元素，具有育人養心和培根鑄魂的重要作用。

青春暨未來。毛澤東詩詞中蘊含著中國夢的理想境界和豐富的精神特質：“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描繪了一個人民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的理想社會?！拔矣蛑畨袅壤饺貒锉M朝暉”則表達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向往。“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洞庭波涌連天雪，長島人歌動地詩”，謳歌了人民戰天斗地、昂揚向上的精神風貌。

晚年的毛澤東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對人生和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認識。他的詩詞不再僅僅是對革命斗爭和建設的記錄，更是飽含對人類歷史發展和未來命運的深刻哲思。

在《賀新郎·讀史》中，毛澤東以獨特的歷史觀審視人類社會的發展，將歷史唯物主義與中國歷史相結合，展現了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深刻理解。這首詞不僅是對歷史的回顧，更是對未來的展望。它表達了毛澤東對人民創造歷史的堅定信念，以及對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的信心。

在《念奴嬌·昆侖》中，描繪了昆侖山的雄偉壯觀和它對人類社會的影響的藝術想象。接著，詩人以宏大的氣魄表達了對昆侖的改造之志，“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這種對未來世界的大膽暢想，超越了傳統詩詞的題材范疇，展現了詩人的國際視野和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前瞻性思考，體現了毛澤東的高瞻遠矚和博大胸懷。

當今，科技迅猛發展，國際局勢風云變幻，多元文化思潮猛烈沖擊，新的生產關系引發人類生存和理想之間的沖突，使當代中國青年要重新面對毛澤東當年青春書寫的現實命題。在這種背景下，當代青年可以從毛澤東詩詞乃至毛澤東思想中汲取營養，尋找改造個人命運、社會環境和解決生存、發展問題的切實答案。毛澤東詩詞中蘊含的充沛情感及青春表達，具有科學的方法論意義，對當代青年的影響日益深遠。

在當代青年心目中，毛澤東詩詞中發端于青春現場的形象，向當下和后世樹立了一面引導青年追尋信仰之路的光輝旗幟，這面旗幟經中國精神的現代化重塑，因對毛澤東思想的嶄新理解而愈加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