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車匠

我仿我秀

那天放學回家，車行半路，后輪就爆胎了，正巧離娘舅家近，我就推著車子徒步去找娘舅。得知我的車爆胎了，他就去村東頭領來了一個師傅，說這師傅從不欺老騙小，技術精湛，誠實可靠，要價公道。

這個修車匠胡子拉碴，頭發半白且蓬亂，穿著不修邊幅。他走到我車前，啥也沒說就蹲下身去，敲敲后輪，捏捏輪胎。隨后他利索地從帶來的工具箱里掏出幾樣工具，三下五除二地將后輪內胎剝了出來。之后站起身來，將內胎塞給我，示意我拿好，還是啥也沒說。我不解地望向他，只見他向娘舅比劃了幾下，娘舅隨后點點頭，讓我跟著他走。于是我坐上他的車后座，這一路，他騎得慢悠悠的，很是穩當，沒多久便到了。

那是一個十多平米的小鋪子，滿地都是零件，工具，從外屋走進里邊去挑什么東西，需仔細瞄好一步又一步的落腳點，不然就會踩到什么零件或工具。三面墻壁，滿掛著新的舊的或半新不舊的大大小小的鋼圈和內外輪胎。看著亂，但細加研究，便會發現這屋子里或擺開或堆放或壁掛的東西，都分門別類，很有條理。

“孩子，餓了吧？”一個聲音從里屋那堵矮墻后傳出。一個老人由矮墻東側的一道豁口探出身來，一手扶墻，一手拿著個大大的紅薯，正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我看老人腿腳不便，就迎上去，幫著拿給正在忙碌的修車匠。我回到修車師傅身旁，遞上紅薯，他卻搖了搖頭，示意我擱在工作臺的水杯口上。我看著他熟練的修補動作，心生奇怪，他動作如此麻利，可怎么就是不說一句話？

“小朋友，你就讓他修吧。”那老人在矮墻門口說，“他就是這脾氣，寧可餓著肚子，也要修好了才肯歇下來。”老人大概看出我的狐疑，幽幽地道，“哎！我這個兒子呀，老實肯干，誰都說他手藝不賴，良心又好，可是他命苦呀！三歲那年一場大病，變成了啞巴……”老人一聲長嘆，又隱入矮墻里面去了。原來如此！縈繞在我心頭的疑云就此消散。

補好內胎，他直起身，朝我攤開右掌，伸開五指向我揮了兩下。我隨即掏出一張10元的鈔票付給他。他很快去拉開工作臺抽屜，放下10元，又取出五個硬幣放進了我手心：四個1元的，一個5角的。原來他的手勢意思是“5元5角”，價格的確公道。

我拿起修好的內胎，正要感謝，卻被他一把拉住，拽上車后座，帶我回了娘舅家。他非常熟練地把內胎復位了，像魔術師似的。之后，他又在電瓶車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個舵盤狀打氣筒，把后輪胎的氣打得足足的。

看著修復如初的車后輪，我由衷地向師傅道了聲謝，騎上車子回家去。一路上，騎得特別輕松，秋風也格外涼爽。

【江蘇蘇州市望亭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