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深沉,教學樓里幾乎所有的房間都熄了燈,只有四樓角落的一扇窗還亮著。我坐在教室里,一邊復習,一邊機械地把薯片塞進嘴里。薯片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特別響——這已經是我本學期第七次因為考試產生的焦慮,而把零食柜里的東西吃光了。
喝著可樂,胃里的氣泡翻騰,鍵盤上沾滿了甜膩的渣子。鏡子里的輪廓日漸圓潤,墻上貼著的蘇格拉底的名言“認識你自己”,好像在諷刺我。當暴食成為對抗焦慮的工具,我們吞咽的究竟是食物,還是被焦慮擊潰的自我控制?
升入高中后,學業壓力劇增,薯片、可樂、煎餅果子就成了我深夜復習時的“戰友”。可是,體重增加、身體變差,鏡子里的自己也變得陌生起來。我意識到,因壓力而暴飲暴食,不僅不能緩解焦慮,反而會摧毀我的自信。
直到有一天,我翻開斯多葛哲學經典著作,終于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斯多葛學派的哲學家們認為,暴飲暴食是理性向感官欲望的屈服。古羅馬哲學家馬可·奧勒留在《沉思錄》中寫道:“當你聲稱‘我控制不住自己’時,其實是放任欲望的馬車脫韁。”這種觀點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行為。深夜吞下零食的行為,并非因為饑餓,而是試圖用食物麻痹自己。塞涅卡在《道德書簡》中提到:“如果我們依賴外物來獲得平靜,就永遠無法真正自由。”
我決定重構自己與食物的關系。
第一步是改變自己的想法。每次想吃零食時,我會先停下來問自己兩個問題:“我現在是真的餓了,還是因為焦慮?”這個方法源自愛比克泰德的“認知三角”理論——把事情本身、對事情的看法和自己的行為分開。通過練習,我學會了區分“肚子餓”和“心里慌”。薯片還是薯片,但我不再覺得它能幫我緩解壓力。
接著,我開始嘗試“自愿不適”的練習。每天劃定兩個小時,把零食柜鎖起來,只允許自己喝水,并用這段時間讀哲學書。最初幾天,內心的空虛感像被困的野獸般啃噬著我,但一周后,我竟然能平靜地面對這種感覺了。這種練習不是為了折磨自己,而是要證明:我們對零食的依賴,其實沒那么強。
改變還需要一些小工具。我在零食柜貼上鼓勵自己的句子,比如“你真正渴望的不是食物,而是對生活的掌控”。當焦慮來臨時,我會嚼一塊無糖口香糖,或者含一塊苦巧克力。這些小方法其實是在重新訓練自己的大腦。就像斯多葛學派說的,每天進步一點點,慢慢積累,就會有大變化。我會記錄自己每天抵抗吃零食欲望的次數,隨著成功的次數越來越多,心里也更有成就感了。
三個月后的一個深夜,我還在教室里復習,但桌上已經沒有零食了。當焦慮再次襲來,我翻開愛比克泰德的《手冊》,讀到一句話:“真正的力量不在于你能擁有什么,而在于你能拒絕什么。”鏡子里的我雖然還沒有恢復原來的身材,但眼中的倉皇已被平靜取代。那些曾經被零食占據的時間,現在被我用來讀書或者在校園里散步,觀察星空。這些看似微小的轉變,其實是把斯多葛哲學的“理性主導”融入了生活。
斯多葛哲學教會我的不是極端節食或自我懲罰,而是通過控制飲食來培養自己的理智。暴飲暴食是因為我們把控制權交給了壓力,而學會節制,就是把控制權重新拿回來。如今我依然會享受美食,但不會再用它來逃避負面情緒。就像馬可·奧勒留所說:“面包清水已足夠滋養身體,而靈魂的養分永遠來自清醒的認知與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