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春天的語文課上,正在聽課的我忽然聽到丁老師招呼大家去看窗外的繡球花。我慢慢轉過頭,看著挺立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繡球花樹,忽地想起了初中遇到的第一位語文老師——劉老師。
劉老師在講臺上講著課文,聲音不大,但咬字清晰,句句易懂。她是一名即將退休的老教師,渾身散發著書香氣質。她的課堂總是十分輕松愉悅,講到精彩處,同學們常常肆意地大笑。劉老師也笑得瞇起了眼,圓臉上的皺紋像花朵一般“綻放”。有些同學上課發呆、講話,她也會善意地提醒。在我的記憶中,她從未發過火。
那節語文課臨近下課,她布置家庭作業,而我的心其實早已飄向了窗外。有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繡球花樹挺立在校園中央大道旁,路過的老師和同學都會走近去觀賞,我也很想去欣賞一番。“叮鈴鈴——”下課鈴響了,我沖出了教室,飛快地跑到了那棵樹旁。那白花一朵一朵簇成了一顆顆芬芳淡雅的繡球,一只一只白色的繡球掛滿了樹枝,好像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我看了許久,入了神。
放學前,班主任讓我把作業寫到黑板上,我心頭一驚。剛才下課,我的心思都在窗外的花上,根本沒聽清楚劉老師說的作業是什么。班主任把手機給我,讓我詢問劉老師。我接過手機,手上甚至緊張得出了汗。
“嘟——嘟——”電話撥通了,我焦急地等待,并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喂?”電話通了,劉老師輕柔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連忙問家庭作業是什么,“今天的作業是……還有課代表工作細心一點,你性格太急,要改,知道嗎?”她并沒有責備我,慈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手機仿佛都有了溫度。
第二天語文課下課,劉老師緩緩向我走來,我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她遞給我一張便利貼,笑瞇瞇地說:“今天的作業在這兒,以后每天都給你一張,你再寫到黑板上。”說完便走了。我望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個子不高,身軀微胖,她就這么走著,離我越來越遠……轉頭又望見了大道旁的繡球花,挺立在陽光中,散發著光芒……
緩過神來,講臺上已是年輕的丁老師正在講著“繡球花在硯池邊散發著書香……”那悠悠的花香,已經浸潤到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