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在我國自然災害頻發與環境治理挑戰日益嚴峻的背景下,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對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具有重要意義。以自然災害為外生沖擊事件,基于烙印理論,通過構建連續型雙重差分模型,探究CEO災害記憶烙印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實證結果表明:第一,相較于無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具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在任職期間再次感知到災害沖擊時,會顯著減少綠色創新活動。這一結論通過了動態效應分析、工具變量法以及傾向得分匹配等一系列穩健性檢驗;第二,機制分析表明,有災害烙印的CEO在任職期間感知到的災害風險會通過降低其風險承擔水平、削弱對環境問題的關注度以及抑制利他偏好的渠道,進而抑制企業綠色創新;第三,相較于女性CEO以及在兒童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男性CEO以及在青少年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在任職期間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減少綠色創新活動。研究不僅拓展了烙印理論在企業管理領域的應用邊界,也為理解災害風險背景下企業高層決策者的行為邏輯和促進可持續發展提供了新的理論視角。
[關鍵詞]CEO災害記憶烙印;CEO災害風險感知;綠色創新;烙印理論;連續雙重差分模型
一、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1。然而,當前我國生態文明建設正面臨自然和人為引發的雙重壓力。一方面,隨著氣候變化加劇,我國極端自然災害頻發,洪澇、地震、臺風等極端自然災害已成為制約經濟社會與生態系統穩定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1-3];另一方面,前期經濟粗放式發展造成的人為自然破壞與環境污染問題仍是當前經濟結構轉型亟待破解的沉疴積弊。企業作為促進經濟穩定發展的主力軍以及治理環境破壞的責任主體,通過實施綠色創新戰略,統籌環境治理與災害應對的雙元目標,實現經濟與環境雙重收益,是企業積極參與經濟建設與生態環境保護的必由之路。與傳統創新活動相比,綠色創新是創新思維與可持續發展理念的有機結合,擁有雙重外部性特征使其很大程度上依賴CEO的個人特質[4]。
根據烙印理論可知,CEO的關鍵時期經歷會塑造與之匹配的環境烙印,該烙印會對CEO的個體認知與價值偏好產生持續性影響[5]。比如,CEO的從軍經歷[6]、學術經歷[7]、行業協會職業經歷[8]以及海外經歷[9]均會塑造其較強風險偏好、環保意識以及倫理道德烙印,進而有利于企業綠色創新發展。盡管現有研究提供了豐富證據表明CEO的獨特經歷會影響企業的綠色創新決策,但結合當前極端自然災害頻發現實背景,鮮有研究觸及CEO的極端自然災害經歷如何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結合上述分析,本文聚焦CEO早期階段形成的災害烙印與高管任職期間再度經歷災害事件的疊加影響,從烙印動態激活視角討論CEO的極端自然災害烙印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邏輯,為企業在應急狀態下制定有效的氣候應對策略和實現企業可持續發展提供新視角。
具體而言,本文對CEO遭受極端自然災害事件的時點進行區分,認為自然災害對企業CEO管理行為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個維度。一方面,烙印理論表明早期生活經歷是塑造個體成年后認知和價值觀的關鍵因素。眾多研究顯示,在災害發生后,許多兒童和青少年會出現情緒障礙或其他精神健康問題[10-11]。Matú?等[12]進一步強調,個體在兒童及青少年時期災難經歷對自身對環境的理解和未來行為具有很大的影響。基于上述理論,現有文獻推測極端災害通過影響企業領導者早期的認知,會塑造一種特有的災害創傷烙印從而影響CEO的決策行為。比如,Chen等[13]和O’Sullivan等[14]發現,早期經歷過自然災害的CEO創新投入意愿降低而社會責任績效較高,即自然災害會塑造CEO保守的風險態度。還有部分學者得到與之相反的結論,Bernile等[15]、Chen等[16]和Tang等[17]發現早期經歷過自然災害的CEO風險承擔水平更高,因此其所在的公司有較少的現金持有、較高的負債率和股票崩盤風險以及流動性危機。另一方面,自然災害的破壞性和顯著性特征會增強CEO在任職期間對外部風險的感知,從而激發其調整企業綠色創新策略以對沖災害風險。比如,Olivier等[18]以經濟損失50億美元以上的颶風事件為例,發現災區附近公司的管理者會因風險厭惡增加而預防性地持有更多現金,從而導致資源浪費。其他學者也從風險規避的角度證實了,在災害面前企業的債務比率[19]、創新投入[20]以及盈余管理水平[21]均會下降。這兩個維度并不是相互矛盾的,而是相互補充的。本研究將這兩類災害經歷與綠色創新結合在一起,探究當具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在任職期間感知到災害風險時如何調整公司綠色創新活動。
基于此,本文以2007—2023年上市公司為樣本展開實證研究。首先,通過公司年報、百度、搜狐以及新浪財經等網站手工補充CEO的出生地信息。中國獨特的戶籍制度限制了中國公民的流動性,這使本研究能夠根據CEO的出生地來確定其早期災害經歷的發生情況,從而減少因遷移而導致的潛在選擇偏差。其次,生物學和心理學文獻指出,只有極端、劇烈且深具情感沖擊的事件才會給大腦帶來顯著的生理性變化,并對個體的情緒、認知功能和行為模式產生持續性影響[5,22]。因而,本文以具有重大經濟后果的急性自然災害作為外生沖擊事件,將有無災害烙印的CEO樣本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通過設計連續雙重差分模型檢驗當CEO在任期期間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將如何調整綠色創新活動,進一步緩解內生性問題。
本文可能的研究貢獻如下:首先,利用自然災害情境再現創傷烙印,并通過雙重差分模型研究有災害記憶的CEO再次面對災害沖擊時的決策行為,突破從靜態記憶的視角研究烙印理論對決策行為影響的研究范式。現有研究僅關注CEO早期經歷中的特定烙印,如軍事背景[23]、創業經歷[24]或大饑荒創傷[25]等對其決策的影響,而本研究探討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在再次面對災害風險時的行為決策,描繪創傷烙印情景再現過程。其次,本文既考慮CEO任職期間面臨的災害沖擊,還考慮其早期記憶可能存在的影響,擴展自然災害研究的維度。現有文獻均從CEO單一災害經歷的角度研究自然災害對企業決策行為的影響,包括現金持有[18] 、ESG披露[2]、創新活動[1]、社會責任[14]以及水資源保護績效[25]等,本研究將分析范圍擴展至CEO的早期災害經歷和任職期間的災害經歷對企業行為的綜合影響效應。最后,厘清CEO自然災害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的潛在因果邏輯,為企業布局常態化綠色創新戰略,構建面向突發性自然災害的綠色創新動態響應機制以及制定針對性的綠色創新激勵策略提供有益啟示,有助于其他利益相關者理解公司決策者在危機情景下資源配置調整的行為邏輯。
二、 研究假設
長期以來,風險偏好一直被認為是CEO的重要決策特征,而早期生活的創傷經歷會對個體的風險態度產生持久影響。本文假設CEO的早期自然災害經歷會使其變得保守和短視從而減少綠色創新的投入。這是因為早期極端災害經歷會給CEO留下“世界是危險的”這一認知[16],使其在決策過程中更關注風險防范和風險管理,對風險承擔的后果更敏感,這導致CEO傾向于采取風險規避和穩健保守的決策。現有研究也證實了早期經歷過自然災害的CEO會減少研發投入并提高財務信息透明度和財務信息質量[1,26]。受災群體在遭受自然災害或其他突發情況后,往往面臨著重大的生活挑戰和生存壓力。他們需要立即的援助和補償以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對于受災群體來說,短期的利益變得尤為重要,此時,具有短視主義傾向的個體往往會減少長期投資。基于此,本文認為早期遭受災害損失的CEO會更關注企業的的短期利益和生存問題,對企業可持續發展相關的綠色創新投資更為謹慎。
災害事件發生不僅會降低決策者的風險偏好與強化決策短視,相關心理學文獻認為災害發生后“持續性回避”的烙印也將形塑在個體的行為模式上[11]。具體表現為創傷性事件發生后,受災者會持續地極力回避與災難經歷有關的痛苦記憶、思想或感覺,以及有關的外部提示(人、地點、對話、活動、物體、情景)。持續性回避主要分為兩種:“持續回避與創傷事件相關的刺激”及“和創傷事件有關的認知和心境的消極改變并與人疏遠”。
一方面,CEO“持續回避與創傷事件相關的刺激”主要包括兩個內容:在信息收集方面,早期暴露于極端自然災害的個體會對外部環境產生不切實際的恐懼[27]。為緩解焦慮和心理壓力,個體往往會啟動自我保護機制,選擇有意識地回避或延遲獲取可利用的環境信息。比如,Jones等[10]和Ma等[11]通過創傷后認知量表(PTCI)的測定結果發現,經歷過2005年卡特里娜颶風以及2008年汶川地震的兒童和青少年會逃避現實,采取回避矛盾的態度對待災害,試圖在生理上和情感上遠離災害情景。因此,本文推測有災害烙印的CEO會主動回避與環境有關信息的采集,形成“信息繭房”,從而使企業缺乏清晰的外部環境認知。CEO環境意識在喚起尊重和保護自然的責任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并影響企業可持續發展觀的建立。綠色創新是環境目標型活動,CEO從源頭上切斷了企業從事綠色創新的驅動力。在信息利用方面,極端自然災害帶來的破壞力是巨大的,個體資源是無法阻擋的,這就給受災群體留下“環境是無法戰勝的”的認知,使CEO產生認知防御,漠視環境污染,注意力更容易偏向于非環境投資。同時這一認知也意味著具有災害烙印的CEO具有更低的自我效能感,會高估綠色創新的風險性從而抑制企業綠色創新。
另一方面,CEO敏感時期的極端災害經歷還會使其認知和心境發生消極變化,與人疏遠。Onuma等[27]研究發現個體的消極認知會導致其情感不充沛,不愿與人溝通。因此,具有災害烙印的CEO將表現更少的親社會行為從而減少企業綠色創新活動。具體來說,自然災害被定義為一種消耗資源的事件,其發生伴隨著受災者所在組織的物質資源和社會資源匱乏。在有限資源需要與他人共享的情況下,受災者的價值觀將傾向于個人主義而非集體主義,并忽視利益相關者福祉,更少地從事利他行為。Onuma等[27]發現災害發生后兒童及青少年表現得更具有攻擊性,對他人的敵意更強烈,因此,災害烙印會降低CEO承擔社會責任的意愿從而抑制企業綠色創新活動。CEO忽視履行對利益相關者的責任也意味著綠色創新的“信號效應”作用對其激勵效應是無效的。同時,Matú?等[12]研究發現當CEO早期處于資源稀缺的威脅時,在后續成長過程中會將注意力集中于對資源的獲取和維持上。因此具有災害烙印的CEO更愿意維持企業現有資源以備不時之需或者將有限的資源分配到能快速給公司帶來收益的活動中。綠色創新因其具有雙重外部性的特點能否為企業帶來收益還存在爭議,所以具有災害烙印的CEO會基于資源約束的消極認知減少綠色創新。
烙印理論指出再次面對相關的事情時,相似的場景會作為刺激物激活并調用內隱記憶,將與創傷相關的記憶喚醒,使當事人在無察覺狀態下強化已有的錨定關系,并對當前決策產生影響[25]。當CEO感知到可能再次暴露于相似的災害場景時,有災害經歷的CEO將會回想起早期的痛苦體驗,由早期災害經歷形成的“持續性回避”和“風險厭惡”烙印會被進一步加強,使其對周圍環境中危害的敏感性和意識不斷提高,產生的恐懼和負面悲觀情緒還會促使CEO高估災害發生的概率以及經濟損失。綜上,鑒于綠色創新的高風險和長周期的特點,本文假設有災害烙印的CEO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減少綠色創新,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相較于沒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在任職期間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減少綠色創新。
具體分析路徑如圖1所示。
三、 研究設計
1. 變量設計
(1)綠色創新。本文借鑒Javed等[4]的研究設計,采用綠色發明專利申請數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的總數加1取對數來衡量企業的綠色創新(Gpat)。發明專利比實用新型專利技術難度更大,更依賴CEO創新精神,可以更突出CEO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因此,本文還將綠色發明專利的申請數量作為企業綠色創新活動指標(Gpat2)進行穩健性檢驗。
(2)CEO災害記憶烙印。O’Sullivan等[14]指出,并不是所有異常性災難事件都會引起個體認知和價值觀的改變,災害事件是否使當事者形成創傷烙印主要取決于事件的嚴重程度和個體的易感性。首先,烙印理論指出,只有那些極端、引人矚目的事件才足以在個體心理中留下深刻的印記,并持續影響其后續決策行為。而非極端災害在心理層面引發強烈應激反應的可能性較低,也無法在個體的長期記憶和決策模式中留下重要痕跡[5]。本文根據Olivier等[18]和Bernile等[15]的研究以及重大自然災害的內涵,將經濟損失超過100億美元(經通貨膨脹調整后)并且死亡人數超過30人的急性災害定義為極端自然災害,包括地震、臺風、極端降水、泥石流及相關次生災害。其次,發展心理學領域表明,人類的持久性記憶從5歲時開始形成,并且持續至15歲,這一時期個體的價值觀尚未完全成熟,并且對周圍環境的特質展現較高的敏感性[16]。據此,本文通過觀測CEO在5~15歲期間生活的省份區域內發生的極端自然災害情況定義CEO的早期災害經歷。具體地,考慮到CEO的年齡可能對其災害記憶的深刻程度產生影響,本文將CEO在5~15歲內發生過自然災害的累積年份數與CEO年齡的比值乘以100作為解釋變量(Exp1)。此外,本文直接利用CEO在5~15歲出生地所在省份發生過極端自然災害的累計年份數(Exp2)作為CEO災害烙印的替代解釋變量。
(3)CEO任職期間災害風險感知。本文進一步考察當公司CEO再次感知到極端災害風險時會如何調整綠色創新活動的配置。為了排除因實際風險導致企業局部環境不確定性增加帶來的內生性問題,本文根據Olivier等[18]的研究認為辦公地址當年位于極端發生災害相鄰省份(NEI)且沒有位于受災省份(DIS)的企業CEO將感知到災害風險,即NEI取值為1,原因如下:Huang等[2]認為個體在復雜環境中正確處理信息的效率和效益是低下的,為節約成本通常會簡化可用信息,采用可用性啟發的方式來評估風險,即風險感知。根據可用性啟發理論可知,極端自然災害因其“低頻高損”的特點,通常被廣泛報道并在社會中傳播,導致災害情況信息在個體記憶中高度可得[28]。因此面對自然災害時,個體在決策過程中會在主觀上對災害信息賦予較高的權重。具體來說,當極端災害發生時,盡管災區附近的企業不會直接受到影響,CEO會因目睹災害的巨大損失而將注意力轉向顯著性災害風險,并根據以往經驗而過高估計災害發生的可能性。即使公司面臨的實際災害風險并未增加,CEO對自然災害的過度反應使其認為災害風險會增加,并可能修改公司的風險管理策略。Huang等[2]以及Rao等[1]的研究結果也已證實位于災害臨近區域的管理者會感知到災害風險并調整企業資源配置方式。此外,本文還控制了實際災害風險(DIS)以捕捉公司位于災區時極端災害的負面影響。
(4)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的研究[4],本文還控制以下幾個層面的變量。CEO層面:CEO性別(Gender)、CEO持股比例(CEOhold)、CEO權利(Dual);公司層面:公司成長性(Growth)、凈資產收益率(Roe)、獨立董事位置(BIlocal)、獨立董事比例(BI)、管理費用率(Mfee)、負債率(LEV)、總資產周轉率(ATO)、審計公司類型(BigFour);制度環境層面:產權性質(SOE)、分析師關注度(Att),此外,本文控制了CEO早期大饑荒經歷,若1956—1961年為CEO的記性敏感時期,則Famine取值為1,否則為0。其他變量計算方式見表1。
2. 模型構建
為了檢驗災害沖擊下有災害烙印的CEO與綠色創新的因果關系,本文構建如下連續型雙重差分模型:
[Gpatit=α1Expit+α2NEIit+α3Expit×NEIit+α4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 (1)
上式中,[Gpatit]表示公司i在t年申請的綠色專利數量,[Expit]為CEO早期遭受極端災害情況的連續變量,計算方式分別為CEO敏感時期累計經歷極端災害年份數除以CEO年齡(Exp1)乘以100以及CEO敏感時期累計經歷極端災害年份數(Exp2),若[Expit]大于0表示CEO具有災害烙印,即為實驗組樣本,若[Expit]等于0,則為對照組樣本。[Expit]作為連續型變量,能夠精準捕捉災害烙印強度的作用效果,從而避免傳統二元分組的信息損失。[NEIit]表示CEO在任職期間是否感知到災害風險,為離散變量。[α3]為本文重點關注的系數,其經濟學含義為當CEO感知到災害風險時(NEI=1),相較于無災害烙印的CEO(Exp=0),災害烙印強度每增加1單位,綠色專利數量變化[α3]單位。若[α3]顯著為負,則說明災害沖擊會使具有災害烙印的CEO減少綠色創新,即假設得到驗證。[Controlsit]為本文的控制變量,本文在模型中還控制了年份(Year)和行業(Ind)。估計系數的標準誤聚類在企業層面。
3. 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在具體實證研究過程中,本文選取2007—2023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為進一步保證數據以及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剔除以下樣本:(1)剔除金融行業樣本,金融行業特有的風險水平不適合作為研究對象;(2)剔除ST以及*ST的公司;(3)剔除存在異常值以及數據缺失的樣本。
本文研究的數據來源于:(1)綠色專利數據來自CNRDS數據庫。(2)上市公司財務數據、各指標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根據CSMAR數據庫中數據獲取CEO出生地信息,通過手工收集和整理財經人物、百度、搜狗等公開網站對CEO出生地信息進行補充。(3)年報數據來自巨潮網。(4)自然災害損失數據主要來于緊急災難數據庫(EM-DAT),并通過中國地震臺網,中國氣象網以及國家統計局等網站對災害發生地址等相關數據進行補充。本文共獲得2007—2023年1890名中國CEO出生地信息,該樣本涉及1286家上市公司共8642個數據。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首尾各1%的縮尾處理。
四、 實證結果
1. 描述性統計
表2匯報了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綠色專利申請的均值為0.870,最大值為5.236,標準差為1.266,與Javed等[4]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在本文樣本中CEO敏感時期最多有6年極端自然災害經歷。NEI和DIS的均值分別為0.147和0.079,說明至少22.6%的公司有可能會受到災害的直接或間接影響。其他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值與已有研究相似,均在合理范圍內。
2. CEO災害烙印,風險感知與綠色創新回歸結果
表3列(1)至列(4)匯報了CEO災害烙印與綠色創新的回歸結果。列(1)和列(2)匯報了不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Exp1、Exp2與Gpat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列(3)和列(4)是控制了行業年份以及所有控制變量Exp1、Exp2與Gpat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62和-0.127,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該結果表明CEO 在敏感時期經歷極端自然災害次數越多,企業綠色創新活動越保守,與研究假設中的邏輯一致。這并不違背雙重差分模型的平行趨勢假設前提,因為平行趨勢關注的是趨勢而非水平上的差異。災害風險感知(NEI)與綠色創新(Gpat)的相關系數并不顯著,說明無論是實驗組還是對照組,CEO災害風險感知本身并不足以影響綠色創新的變化,這可能是因為面對災害時CEO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災害損失規避和財務穩定性方面而不是環境績效上。列(5)和列(6)Exp1×NEI、Exp2×NEI與Gpat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CEO感知到災害風險后,相較于沒有災害烙印的CEO(對照組),有災害烙印的CEO(實驗組)傾向減少綠色創新,即本文的研究假設得到驗證。
3. 穩健性檢驗
(1)工具變量
為了解決本文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與測量誤差相關問題,本文選擇CEO出生地的歷史災害次數(His_num)作為工具變量。這是因為,一方面該地區歷史發生災害次數越多,CEO敏感時期遭受自然災害的可能性越高,滿足相關性。另一方面,多年前的自然災害無法對企業目前的生產經營活動產生直接影響,滿足外生性。由于該樣本中年齡最大的CEO出生于1933年,所以本文根據《中國近代災荒紀年》以及《中國近代災荒紀年續編(1919—1949)》總結了1851—1930年每個省發生的災害次數(His_num)[29-30]。
表4列(1)至列(8)匯報了基于工具變量的兩階段最小二乘回歸結果。列(1)至列(4)為工具變量回歸第一階段結果,顯示 CEO所在省份的歷史災害次數(His_num)和CEO的災害經歷(Exp1、Exp2)顯著正相關,并且CEO所在省份的歷史災害次數(His_num)與災害風險感知(NEI)的交乘項(His_num×NEI)和CEO的災害經歷(Exp1、Exp2)與災害風險感知(NEI)的交乘項(Exp1×NEI、Exp2×NEI)的回歸系數也顯著為正,與預期一致,且F統計量大于10,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列(4)至列(8)匯報了工具變量法第二階段回歸結果,Exp1、Exp2與Gpat以及Exp2×NEI、Exp2×NEI與Gpat回歸系數的顯著性和符號與模型一相比均未發生明顯變化。
(2)動態分析
本文研究邏輯的假設前提為,在CEO任職期間感知到災害風險之前,實驗組與對照組即有災害烙印和無災害烙印的CEO之間應存在平行趨勢,本文根據Rao等[1]的研究,通過分析CEO災害風險感知的動態效應來驗證平行趨勢。具體來說,本文構建一系列NEI的虛擬變量,并將其與Exp的交乘項放入模型一中,得到模型二進行固定效應回歸。
[Gpatit=β1Expit+β2NEIit+β3Expit×NEIi-2,t+β4Expit×NEIi-1,t+β5Expit× NEIit]
[" "+β6Expit×NEIi+1,t+β7Expit×NEIi+2,t+β8Controlsit+Yearit+Indit+εit ] (2)
上式中,[NEIi-2,t]、[NEIi-1,t]、[NEIi+1,t]、[NEIi+2,t]分別假設CEO在極端災害沖擊前兩年、前一年、滯后一年以及滯后兩年感知到第i年的災害風險,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Expit×NEIi-2,t]、[Expit×NEIi-1,t]系數均不顯著,[Expit× NEIit]顯著,說明在CEO感知到災害風險之前,實驗組與對照組的差異沒有顯著的趨勢變化,在災害發生時,處理組的綠色創新相較于控制組明顯下降,即平行趨勢得到滿足。[Expit×NEIi+1,t]系數顯著,[Expit×NEIi+2,t]系數不顯著意味著災害沖擊與政策沖擊的持久性不同,CEO的災害風險感知可能只會影響企業當期和下一期綠色創新決策,且[Expit×NEIi+1,t]系數的顯著性和大小均下降,也就是說當CEO不再受災害風險影響時會及時糾正認知偏差,與Huang等[2]的研究一致。
(3)其他穩健性檢驗
更換被解釋變量。本文采用1加綠色發明專利申請數的對數替換被解釋變量(Gpat2),回歸結果見表6 PanelA列(1)至列(4)。更換敏感期的年齡區間。心理學家認為,界定記憶敏感時期時,無論使用年齡、大腦發育程度還是心理成熟情況作為衡量指標,其上限一般應設定14歲至15歲[25]。本文重新將CEO的記憶敏感時期定義為0~14歲。回歸結果如表6 PanelA列(5)至列(8)。增加固定效應。Chen等[13]指出中國高管主要來自浙江省、江蘇省、廣東省以及北京和上海等發達地區,這些地區往往具有更豐富的教育資源和創新氛圍,因此,本文還控制CEO出生地來規避其他初始資源稟賦對回歸結果的影響,結果如表6 PanelB列(1)至列(4)所示。最后,PSM樣本。為了進一步解決樣本選擇偏差的問題,驗證回歸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取PSM模型,以雇用有災害烙印CEO的公司(即Expgt;0)為實驗組,其他的公司為對照組,通過一對一近鄰匹配的方法篩選出控制組,對PSM后的樣本數據再次進行固定效應回歸,實證結果列示在表6 PanelB列(5)至列(8)。上述回歸結果的系數與顯著性均與基準模型回歸結果相一致。
4. 異質性分析
發展心理學文獻已經普遍證實了性別角色與年齡是災害與心理韌性的調節因素,會影響個體價值觀。首先,Jones等[10]通過實驗發現,相較于女性,男性在兒童及青少年時期經歷極端災害時更易出現外在癥狀,即更容易沖動并對他人有敵意。因此,男性CEO的災害創傷烙印要比女性CEO更深刻。同時,性別社會化理論認為,特定文化和背景中的性別期望會影響個體的社會化過程,從而決定其行為模式,該理論將“對環境的傾向”認定為女性在社會化過程中形成的特征。Javed等[4]研究證實了相較于男性CEO,女性CEO天生傾向于社會進步和利益相關者的福祉,更少作出負面影響環境的決策。此外,女性CEO也更需要通過綠色創新向外界傳遞積極信號來消除職場偏見,并建立公司合法性。因此本文認為面對災害風險,相較于女性CEO,具有創傷烙印的男性CEO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更傾向減少綠色創新。本文以CEO性別進行分組檢驗發現只有CEO為男性時,Exp×NEI與Gpat的系數顯著為負,驗證了上述猜想(表7PanelA)。
其次,年齡的差異性也是影響環境風險認知的關鍵因素。Jones等[10]認為不同年齡和發育階段的兒童及青少年受到災難的影響不同。Gao等[31]和Jones等[10]指出個體在10歲之前記憶容易和虛假圖像混淆,并無法從認知層面有效區分災難與其他破壞性事件的區別,只能看到后果。10歲及以上的青少年會傾向于關注事件的細節,更了解自然災難的意圖和嚴重性背后的邏輯,并在成年之后對環境產生更多的焦慮以及不切實際的恐懼。因此,本文推測相較于在5~9歲期間(兒童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在10~15歲期間(青少年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更抑制企業綠色創新活動。表7PanelB通過對CEO經歷極端災害的年齡段進行分組檢驗驗證了上述猜想。
五、 機制檢驗
在本節中,本文參考江艇[32]的研究方法,根據前文邏輯討論實證結果背后的兩個主要潛在機制,即CEO任職期間的災害風險通過激活CEO的“風險規避”和“持續性回避”偏好進而影響綠色創新決策。首先,根據表8列(1)至列(4)回歸結果發現災害風險會增加有早期災害經歷CEO的風險厭惡,即實驗組的CEO在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保留更多的現金并減少企業研發投入,其中現金持有與研發投入的計量方式分別為期末現金及其等價物除以總資產,研發投入金額除以營業收入。其次,前文基于“持續性回避”的角度論述了CEO創傷烙印與綠色創新之間的因果關系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分別是CEO對外部環境的回避以及CEO對人際關系的回避。本文采用CEO在年報管理層討論與分析部分中披露關于環境污染的種子詞詞頻來衡量CEO對外部環境的關注度(Envir_Att),采用CEO在年報管理層討論與分析部分中披露關于社會責任的種子詞詞頻來衡量CEO的利他動機(Altru)[33-34]。列(5)至列(8)顯示,Exp×NEI與Envir_Att、Altru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有早期災害經歷的CEO在任職期間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回避與災害密切相關的事物和人際關系。即本文的研究邏輯得到驗證。
六、 結論與啟示
全球氣候變化和環境問題引發的經濟與社會影響日益嚴重[15]。研究表明,CEO在面對這些挑戰時的記憶烙印和任期經歷會深刻影響其領導風格和綠色戰略調整[18,20]。本文基于烙印理論,以極端自然災害為背景,探討CEO的災害記憶烙印如何影響公司綠色創新決策。本文選取2007—2023 年中國滬深兩市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通過建立連續雙重差分模型獲得如下結果:相較于沒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有災害記憶烙印的CEO在任職期間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會減少綠色創新。通過作用機制發現,自然災害對在敏感時期經歷極端災害CEO的沖擊主要是通過減少其風險偏好、對環境的關注度以及利他偏好減少綠色創新。在異質性分析中發現,相較于女性CEO以及在兒童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男性CEO以及在青少年時期經歷極端災害的CEO再次感知到災害風險時減少綠色創新。
基于上述研究發現,本文獲得了如下的管理啟示:第一,公司董事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不僅要關注CEO職業生涯中的專業經歷,還要考慮高管的全部生活經歷以提高監管效率。鑒于CEO在災害記憶烙印的影響下可能減少綠色創新,企業應通過提供心理輔導、決策支持工具和風險管理培訓增強CEO的風險承擔能力與長期戰略眼光,幫助他們在面臨災害風險時保持理性決策,降低因個人經歷帶來的負面影響,提升其對綠色創新的關注度和決策能力,從而減少災害沖擊對企業戰略的干擾。第二,企業應建立災害動態響應機制,并常態化綠色創新戰略布局。企業在制定綠色創新戰略時,應將自然災害視為常態化的風險因素,通過系統性的綠色創新規劃,將災害應對納入日常戰略中,制定明確的綠色發展目標和考核機制,以增強企業的長期環境適應能力和綠色發展韌性。第三,政府以及其他利益相關者應積極督促企業在年度報告、可持續發展報告或專門的災后報告中,詳細披露自然災害對綠色創新目標的影響及應對措施,重點關注企業如何在災后恢復期通過增強綠色創新提升環境適應能力。這不僅有助于恢復投資者對企業長期綠色戰略的信心,還能促使管理層提高對環境的關注度,緩解其在災害后的風險回避情緒對創新進程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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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基金: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儒家傳統如何影響技術創新:基于公開數據的實證研究”(項目編號:71871122);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資本市場改革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基于公司治理的視角”(項目編號:71772090)。
作者簡介:周慧賢,通訊作者,女,南開大學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南開大學商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風險管理;古志輝,男,南開大學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南開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研究方向為公司治理。
(收稿日期:2024-10-30" 責任編輯:魯文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