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

本文利用2004—2022年大灣區9市的時間序列數據，測度了粵港澳大灣區的市場一體化程度和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實證分析了大灣區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大灣區市場一體化顯著促進了以高技術制造業占比提升為標志的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依靠勞動力、土地以及資源等傳統要素的低成本優勢積極參與全球貿易和國際分工，制造業快速發展。根據國家統計局的資料，1978—2023年，我國工業實際增加值（以1978年為基期）從1621.4億元發展到85416.4億元，增幅高達51.7倍。根據聯合國工業發展組織（UNIDO）提供的資料，2023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占全球比重約為31.7%，制造業貿易出口國際市場份額約為18.1%，皆位居世界第一，“世界工廠”名副其實。但依賴傳統要素的低成本優勢的發展戰略也使得我國制造業陷入“比較優勢陷阱”，長期處于國際價值鏈的低端環節。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必然要求。

根據上級精神，加快建立全國統一的市場制度規則，打破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加快建設高效規范、公平競爭、充分開放的全國統一大市場。在維護全國統一大市場前提下，優先開展區域市場一體化建設工作。區域市場一體化是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先行棋，我國在不同地區大力推行區域市場一體化政策，打破地區間“以鄰為壑”的現象，建立全國統一大市場，助力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本文以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為切入點，聚焦區域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旨在回答以下問題：區域市場一體化是否能顯著提升了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其背后作用渠道和機制是什么？

與本文相關的文獻主要有兩類。第一類從市場分割的角度間接考察了市場一體化的產業升級效應。仝文濤和顧曉光（2019）利用價格法測算我國各省市場分割指數，發現商品市場分割對制造業升級會呈現“倒U型”影響，即：在市場沒有飽和的階段，商品市場分割會促進制造業升級。隨著制造業的發展壯大，分割的商品市場限制了規模經濟效應，進而阻礙制造業升級；余東華和張昆（2020）則測算了我國28個省份的要素市場分割水平，探究了要素市場分割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他們認為要素市場分割直接阻礙了制造業轉型升級，并通過影響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間接抑制制造業轉型升級。甘清華和陳淑梅（2021）測算了我國各省的市場一體化程度，認為市場一體化會顯著推動產業結構的合理化、高級化和生態化；陸遠權等（2023）進一步研究了市場一體化對產業升級的空間溢出效應，發現市場一體化對相鄰地區的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生態化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第二類考察市場一體化與制造業生產率之間的關系。余世勇等（2022）利用2001—2019年我國省級制造業22個細分行業的數據發現，區域市場分割通過規模效率、資源配置效率和技術進步三種渠道對我國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有明顯的負向作用。孔令池和郝少博（2023）則考察了地區間市場分割對制造業企業生產率短期和長期的非對稱影響，他們發現：短期內本地市場分割會促進本地制造業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但在長期內這種正向作用不顯著；而外地市場分割不論是在短期還是長期都會阻礙本地制造業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基于市場一體化的產業升級效應、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生產率的影響兩個方面研究的文獻脈絡可以發現，現有文獻較少基于粵港澳大灣區的數據，研究區域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本文的研究補充了這一空白。

二、大灣區9市的市場一體化演化歷程

大灣區是指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和廣東省的廣州市、深圳市、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東莞市、中山市、江門市、肇慶市，這11個城市共同組成了粵港澳大灣區?。?考慮到數據收集的可獲得性和相對標準性，本文僅考慮了除香港和澳門以外的大灣區9市的時間序列數據，測度了粵港澳大灣區的市場一體化程度和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

（一）市場一體化水平測度

本文借鑒陸銘和陳釗（2009）所使用的價格指數法，采用價格法計算大灣區9市的市場分割指數。價格數據是2004—2022年的居民消費價格分類指數，將各城市與其他所有城市進行配對，共得到36組城市對。本文選用食品類、煙酒及用品類、衣著類、家用設備用品及維修服務類、醫療保健和個人用品類、交通和通信類、娛樂教育文化用品及服務類、居住類8類項目，計算得到各市與其他所有城市的市場分割指數Segit，其中i代表城市，t代表時間。對于市場一體化的指標，本研究參考毛其淋和盛斌（2012）的作法，根據公式取對數計算市場一體化程度。

（二）大灣區市場一體化程度描述性統計

根據市場一體化水平測度方法，2004—2022年粵港澳大灣區各市市場一體化程度如表1所示，大灣區市場一體化程度如表2所示。

總體來看，大灣區市場一體化程度在不斷提高，從2004年的54.99提升到2022年的118.15，增長了2.15倍，其中深圳、廣州的市場一體化程度最高，東莞、江門、佛山的市場一體化程度相對較低。近兩年間，深圳、珠海、中山的市場一體化程度提升最快，如圖1所示。

三、大灣區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情況

已有文獻主要采用制造業生產率和高技術制造業占比來衡量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本文擬采用高技術制造業占比測度大灣區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制造業數據選用廣東省規模以上制造業數據。圖2顯示，2004—2022年，大灣區制造業高技術制造業占比呈現上升趨勢。

四、大灣區市場一體化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實證分析

（一）模型設定

Hight代表大灣區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采用高技術制造業占比衡量；Makt表示大灣區市場一體化水平，采用相對價格法進行測算；Zt表示一系列控制變量，參考已有文獻，選用交通基礎設施、地區生產總值、政府支持、貿易開放度作為控制變量（所有數據來源于《廣東省統計年鑒》）。

（二）實證結果

核心解釋變量大灣區市場一體化水平Mak的系數均顯著為正，這表明大灣區市場一體化顯著促進了以高技術制造業占比提高為標志的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如表3所示。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的研究表明，大灣區市場一體化擴大了制造業企業可達的市場規模，提升了制造業企業的規模效應。同時也加劇了制造業企業面臨的市場競爭，促使企業進行技術創新以應對激烈的市場競爭。此外，市場一體化程度的提升也給本地企業獲得接觸技術更好的外來產品的機會，本地企業可以通過模仿高效率非本地企業的高質量產品或高技術含量產品，來提高本地企業的產品質量或技術含量。

結合以上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首先，積極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確保產品和生產要素能夠自由流動，以減少交易成本；其次，要規范市場競爭機制，擴大市場規模，優化市場環境，降低政府對資源分配和定價的控制權，從而減少政府對企業和市場的干預；最后，在歐美國家對我國技術“卡脖子”的情況下，要積極發揮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動性，從而提高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以創新推動制造業升級。

（作者單位：廣東松山職業技術學院）

作者簡介：謝琴，1989年2月出生，女，漢族，湖北宜昌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學。

基金項目：本文獲得廣東省普通高校特色創新類項目（2022WTSCX207）、廣東省社科規劃項目（GD22XYJ23）、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項目（2023GXJK762）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