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istorical Experience and Current Value of “Movement of Going West\" to Promote Ethnic Interactions,Exchanges, and Integration
Nie Dongyao Wu Fanwen Su Mingchen ( School of humanities,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ohhot )
Abstract:“Movement of Going West\"was the history of the movement ofpeoplewho migrated toInnerMongolia fromthe southofthe Great Wallin Shanxiand Shaanxi during the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oeamaliving ortodobusiness,and wasahistoryofunityandstrugleofallethnic groupsThehistoricalexperienceofpopulationmigration inthe West Exit is reflected in:The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ofthe ethnic groups makes theinteraction betweenthe nomadiceconomyand the agrarian economy playamutuallyregulating andcomplementaryroletheculturalintegrationofthevarious ethnicgroupsenriches the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cultureandthe emotionalclosenessofthevariousethnic groups promotes their unity,mutualassistanceandharmoniouscoexistence.Asamodelofethnicunityandinteractionsexchanges,andintegration, the national spirit and culture contained still have practical value.
Key words:“Movement of Going West\";nationalunity;thnicinteractionsexchanges,andintegration;historicalexperience ; contemporary values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強調“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中華民族的歷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締造、發(fā)展、鞏固統(tǒng)一的偉大祖國的歷史”。1]翻開歷史的畫卷,中華民族五千年歷史,就是各民族不斷進行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對加強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移民遷徒過程中的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正是“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各少數民族之間也互相離不開”的例證。費孝通先生曾指出“中國的統(tǒng)一,實際上是中國農牧兩大類民族的統(tǒng)一,中華民族文化同一性的形成,從總體上看也是農牧民族文化的交融結合,多樣性與同一性的辯證統(tǒng)一”。[2]“走西口”是我國歷史上一次著名的人口遷徙活動,是晉陜蒙冀甘等地各民族百姓共同的歷史記憶。“走西口”作為歷史事件已經結束,但是伴隨著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交流與交融,這一過程中形成的社會經濟結構、西口文化以及民族精神在當今仍具有現實價值。
一、走西口:一部人口遷徙的厚重史詩
“走西口”是我國歷史上一次著名的移民史,是山西、陜西等地民眾因自然災害等原因,沿長城一線,遷徙到長城以北的口外、草原地區(qū)謀生的歷史。走西口中的西口具體指哪個地方,有多種說法。張喜琴從東口(張家口)的地理位置、兩口都具備的軍事功能與社會經濟功能角度分析,認為今山西北部右玉的殺虎口才是真正的西口。3王來剛持變遷說,認為西口最初是指殺虎口,而后又隨著經濟、政治以及軍事等原因逐漸轉變?yōu)闅w化城。[4]劉忠和在《“西口”辯》中,總結了關于西口的各種說法:“特指說”是指特定的某個西口點,主要有殺虎口、歸化城(今內蒙古自治區(qū)市)、塞外名城包頭以及張家口;“概指說”依據民歌《走西口》中的“坐船”等歌詞,認定走西口是山西河曲、保德至寧夏黃河段能擺渡的地方;“泛指說”來源于戲劇、民歌等民間藝術形式,此西口是指從張家口出發(fā)往西到陜北與內蒙古接壤的明代長城的各個口;“變遷說”通過各種史料分析,提出“走西口”中的“西口”是相對于“東口”而言的,東西口的一個中心點是山西大同,“口”是指市場的口,指的是旅蒙商和外藩蒙古、俄羅斯進行商貿交易市場口,認為“走西口”中的“西口”就是歸化城。[5]此后,也有學者駁這種說法,忒莫勒認為西口就是現在的殺虎口。
“西口”到底位于何處,雖然學術界眾說紛,但這恰恰從另一面反應了我國北部多省百姓參與了這一大規(guī)模的“走西口”人口遷徙活動,同時也是各民族守望相助,手足情深、民族團結的歷史鑒照。
“走西口”人口遷移的主要原因是晉陜百姓因災害、饑荒,為謀求活路選擇距離較近且更適于生存的地區(qū),故學術界以推拉理論來分析“走西口”。我國學者閆天靈從類型學的角度按照移民的原因將移民分為了推動型移民和拉動型移民。推動型移民是指民眾在移出區(qū)生活艱難、被迫向外遷移;拉動型移民是說移入區(qū)條件優(yōu)越,有吸引力。推動型移民的三個主要類型是:災荒移民、貧困移民以及戰(zhàn)亂移民。[6]
遷出地的推力因素主要為躲避戰(zhàn)亂、饑荒。其一,明朝修建了長城,長城以南是農耕地區(qū),長城以北是游牧之地,這場持續(xù)了三百多年的人口遷徙主要路線是由南向北。清代山西、陜西人口激增,且晉北、陜北地處黃土高原,溝壑縱橫,干旱少雨的自然環(huán)境迫使生活困難的百姓遷徙,這是人口流動的主要原因。“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挑苦菜”生動反映了當時的自然環(huán)境的惡劣和民眾生活的艱苦。《河曲縣志》大事記記載,頻繁且有連續(xù)年份出現“大饑”“蝗災”“民饑”等詞,其中“光緒四年,大旱,民饑,死亡甚多”最為嚴重。《保德縣志》卷二中也有類似的描述“干旱是本縣農業(yè)生產的主要災害性天氣,故有‘十年九旱’之說”。光緒三年和光緒四年被稱為是“丁戊奇荒”特大災害,此次災害山西、陜西最為嚴重。
遷入地距晉北、陜北較近,而當時的交通條件并不像現在便利,移民只能選擇相對距離較近且社會風俗等較為熟悉的地區(qū)。其次“走西口”民眾主要以農民為主,土默川周邊地區(qū)地廣人稀,土壤肥沃且水源充足,宜耕宜牧,是他們的最佳選擇。還有一個重要的遷入地拉力因素是政策原因,俺答汗為突破經濟封鎖,改變塞外以游牧為主的經濟結構,決定在土默川等地大力發(fā)展農業(yè),引進先進的農業(yè)技術,這一舉措吸引了內地農民。隆慶議和后,封貢互市,愈來愈多的晉陜移民到塞外從事農業(yè)生產。清朝為政治需要頒布了“借地養(yǎng)民”政策,允許內地受災民眾到口外謀生,為受災民眾開通了合法渠道。
二、守望相助: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經驗
“走西口”人口遷移是我國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歷史見證,主要體現在:各民族經濟上相互依存使游牧經濟與農耕經濟的交往起到相互調節(jié)、彼此補充的作用,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豐富了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情感上的相互親近促進各民族團結互助、和諧相處。在我國各民族長期的交往交流中,中華各民族文化水乳交融,展現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緊密聯(lián)系。“走西口”推動了我國北方各民族的交流與融合,在中華民族的形成和發(fā)展史上具有重要意義。
(一)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改變塞外的經濟結構
“走西口”人口遷徙活動,改變了遷入地——塞上草原原本單一的游牧經濟結構。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看,畜牧業(yè)一直以來都是草原民族的特色產業(yè),是我國經濟區(qū)域分布中的一大板塊。人口遷徙中各民族流動對游牧經濟與農耕經濟的交往起到了相互調節(jié)、彼此補充的作用。
為適應遷入地區(qū)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以及氣候條件,“走西口”的晉陜冀甘等地移民百姓在這片土地上長期耕作探索并結合自有的農耕經驗與技術,積累了一套適用于塞外的土壤改良以及作物保護經驗,包括歇耕、游耕以及壓青、去草、匯地等種植技術。[6]170-179生產方式的交流往往是互補的,“走西口”移民提高塞外農業(yè)水平的同時,也向當地牧民學到了很多畜牧知識,并在此基礎上改進了畜牧方式,將牧養(yǎng)和飼養(yǎng)相結合。7移民與當地民眾共同促進移入地農業(yè)的發(fā)展、使之形成農牧互補的生產方式。
農業(yè)的發(fā)展必然會帶來手工業(yè)和商業(yè)的繁榮。“互市”為邊疆地區(qū)和內地的經濟貿易往來搭建了平臺,促進了多地經濟的互通有無。旅蒙商(以晉商為主力)又被稱為“出拔子”,蒙古語稱“丹慶”(意為挑貨郎),是指內地商人經過古北口、獨石口、喜峰口、殺虎口、張家口、歸化城以及西寧等地深入到蒙古大草原進行易貨貿易。8旅蒙商隊將來自全國各地的磚茶、綢緞、銅鐵制品、藥材、蔗糖等商品駝運送到塞外。來自內地的手工匠人定居后,利用內蒙古地區(qū)特色資源,開設了蒙古靴子、蒙古包、氈毯、榨油等手工作坊,將具有民族特色的成品運銷全國各地,與此同時,旅蒙商把制作工業(yè)技術帶到牧區(qū),造就了一大批的蒙古族工匠。這種以貨易貨的貿易方式給牧民的日常生活和生產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手工業(yè)、商業(yè)的發(fā)展促進了當地商品經濟的發(fā)展。“旅蒙商”在各民族之間的經濟交往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商業(yè)的繁榮帶動了鄰近地區(qū)城鎮(zhèn)的興起,這是經濟發(fā)展壯大的重要標志。大量的各民族民眾遷徙到內蒙古地區(qū),為內蒙古城鎮(zhèn)化的發(fā)展提供了人口基礎,改變了當地的人口結構。歸化城、包頭、集寧等都是在此階段互相貿易而興起的城市。歸化城(今),是當時重要的集市貿易地,大盛魁、元盛德、天義德等當時顯赫的大商號都入駐這里,帶動了歸化城經濟的發(fā)展。“先有復盛公,后有包頭城”,是晉商遷居包頭創(chuàng)辦商號的“走西口”故事,其中的商業(yè)貿易主要涉及領域有衣食住行各個方面,不僅為當地百姓的日常生活帶來了便利,也促使包頭成為當時重要的商品集散與交通樞紐,包頭至今還被稱作“塞上水旱碼頭”。
總而言之,晉陜冀等地移民包括商人遷移到內蒙古地區(qū),通過經濟上的交流改變了遷人地的生產生活方式,各民族經濟上的相互依存對游牧經濟與農耕經濟的交往起到相互調節(jié)、補充救濟的作用。“旅蒙商”為區(qū)域經濟發(fā)展、開拓邊疆做出了積極貢獻。
(二)文化上的兼收并蓄豐富了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
我國各民族人民創(chuàng)造的民間文化藝術,是伴隨著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而成長和衍變的。有學者從中國民族學意義的角度,提出了文化交融理論“以促進各民族對中華文化的認同,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總體目標;以各民族在文化上共創(chuàng)、共傳、共享、同源異流、相互吸收、相互借鑒等規(guī)律的成因、具體表現、社會意義和社會作用等為主要研究對象”。[9西口文化就是各民族共創(chuàng)、共享的復合型文化,是草原文化與黃河文化交流薈萃、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交匯交融之果,其交融主要體現在社會風俗、信仰習慣、戲曲、語言等,涉及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
社會風俗的交融主要反映在衣食住行、婚俗、節(jié)慶等,飲食文化是經過各民族、各地域的交流與碰撞,使得在保持自己傳統(tǒng)的具有地域性的飲食時,又融匯了其他地域的特色飲食文化因素。內蒙古東部與西部因糧食耕作種類不同,飲食習慣略有差別。察綏一帶、晉北與冀西北一帶飲食習慣一致,離不開莜面、小米、馬鈴薯。而內蒙古東部與東北及河北平原一帶一致,以玉米、高梁以及豆類為主,旱煙、磚茶以及燒酒是漢族移民的三大嗜好。山西河曲、偏關等地的民眾愛吃酸飯,在內蒙古定居后仍保留這一習慣。[6]213-214移民也吸收了遷入區(qū)的飲食習慣,奶酪、奶茶、牛羊肉等被人們所喜愛。如今莜面、酸飯、刀削面、油糕等仍是各地人民的日常飲食,且隨著飲食文化交流的不斷深人,越來越多的飲食文化元素根據當地習慣被吸收、改造、融合。
除飲食習慣外,也有相似的婚嫁以及其他風俗。“驟馱轎”是山西朔州的一種婚俗習慣,因地處黃土高原地區(qū),交通不便,因此結婚時用兩頭子架著花轎娶親。后來山西移民將這種婚俗習慣傳到了山西偏關縣與內蒙古接壤的清水河縣等地區(qū)。除“馱轎”外,還有為12周歲孩子舉辦的“12周歲圓鎖宴”,又稱為“開鎖”“迷魂鎖”“圓羊”。舉辦“圓鎖”儀式,是大人們對孩子的一種祝福。圓鎖的風俗現仍流行于內蒙古、山西、陜西以及河南等地區(qū)。
語言是文化的一部分,隨著大量“走西口”移民移居到內蒙古地區(qū),來自多省的人民在日常的交流中,語言特征以及地方方言逐漸發(fā)生變化。因移民移入地方不同,與普陜蒙冀甘等地接觸的群體不同,語言也涇渭分明,其中晉語對內蒙古中西部影響最大。內蒙古西部方言又稱為“內蒙古晉語言”,晉語包頭話又被稱為是“此地語”。內蒙古“走西口”地區(qū)在山西方言和陜西方言的基礎上,吸收、融合了其他地方的方言以及蒙語、滿語等少數民族的語言,借此形成獨具特色的漢語小方言。
二人臺是“走西口”民族交流與文化交融的代表,吸取了不同地區(qū)的風俗、音樂風格甚至語言等元素,成為內蒙古、晉北、陜北、河北以及甘肅等多地人民所共享的民間文化。其中《走西口》是二人臺最具代表性的曲目,從中可以凸顯出“走西口”與二人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二人臺是在特殊的歷史、社會環(huán)境下,人口的遷徙使民族文化交流、互相吸收、借鑒產生的,是草原文化和黃河文化交融、蒙古族和漢族民族文化水乳交融的歷史見證,其誕生、發(fā)展、傳承和流變凝結了各民族人民的集體智慧,是人們在長期交往和共同生活中所創(chuàng)造的民間藝術文化財富。除二人臺外,晉劇、剪紙等也隨著晉商“走西口”,這些共享的民間文化依然是這一地域人們共同的文化記憶與情感紐帶。宗教信仰也是文化交融的一部分,也成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心理基礎。蒙古族吸收了漢族移民的廟宇式樣建造了喇嘛寺廟。隨著“走西口”移民的涌人,觀音廟、龍王廟、關帝廟、財神廟等民間信仰逐漸被內蒙古各地、各民族人民所接受。各民族之間文化的交流互鑒是雙向且自愿的,漢族群眾也參與到蒙古族的宗教活動中。宗教信仰融合最典型的形態(tài)是對漢族信仰的神抵和蒙古族信仰神的同臺供奉。[6]346-347
各民族文化雙向、潛移默化的交流互鑒形成現在的西口文化。西口文化融合了多地區(qū)、多民族的社會風俗、信仰習慣、戲曲、語言等,反映了各民族文化的共創(chuàng)、共享的歷史和中華文化多元一體的結構特征。
(三)情感上的相互親近增強民族團結、和諧相處
“旅蒙商”重情誼,其商業(yè)貿易過程也是與各族人民拉近親密關系的過程,他們通過“禮物的流動”拜兄弟和結義親的方式與塞外人民建立情誼。漢族移民經常以磚茶、燒酒、綢緞等作為禮物送給當地的各族兄弟姐妹,與塞外居民的和諧關系使得移民被接納,逐漸與當地居民互嵌融居。
“雁行客”移民來回往返于內地和口外,隨著移民的涌入以及手工業(yè)和商業(yè)的不斷繁榮,移民和當地民眾雜居,形成了各民族交錯居住的融合式村落。清代以降,內蒙古地區(qū)的民族結構發(fā)生了重要變化,由單一的蒙古族人口較多的地區(qū)逐漸演變?yōu)槊伞h、滿、回等多民族分布地區(qū)。[6]80-85在新的交往交流中來自不同地區(qū)、不同祖籍的“走西口”移民與少數民族居民建立了親密的親屬關系。由于長期通婚雜居,各民族關系愈來愈親密,促進了民族關系的和諧發(fā)展。
三、手足情深:“走西口”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當代價值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三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在歷史的長河中,中華民族形成了偉大民族精神和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這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長盛不衰的文化基因,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精神力量,要結合新的實際發(fā)揚光大。”“走西口”這一我國歷史上著名的移民歷史事件已經結束,但是作為民族團結、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典范,其蘊含的民族精神及西口文化仍具有現實價值。
(一)提供空間保障,各民族互嵌式居住
2022年7月12日至15日,習近平在新疆考察時強調“要推動各族群眾逐步實現在空間、文化、經濟、社會、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人,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起初,“走西口”“雁行客”和“旅蒙商”們來回往返于口內外,沒有在塞外定居。移民數量的增加,農業(yè)、手工業(yè)和商業(yè)的不斷繁榮,漢族移民與蒙、回、滿等各少數民族雜居聚集成村落、城鎮(zhèn)。交錯雜居的社區(qū)結構為各民族交往交流提供了前提條件,各民族在這片空間里共同生產、生活,造就了“水旱碼頭”包頭、歸化城等多個商品集散中心和交通樞紐,促進了西口地區(qū)經濟的發(fā)展。西口地區(qū)農耕經濟和游牧經濟調節(jié)、互補,各區(qū)域文化互鑒交流、族際通婚使情感上更加親近。在互嵌式居住的基礎上,逐漸實現了各民族經濟、文化、心理等各方面的全方位嵌入。因此,民族人口遷移是建構民族互嵌格局的重要前提條件。[1]“走西口”大遷徒的歷史事實證明,我國各民族互嵌式居住,能夠增強彼此之間的信任、了解、欣賞,能夠鞏固民族團結,構建和諧民族關系,推動現代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和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從而進一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新時代,大流動大融合已成為大趨勢,多地區(qū)多民族共同居住、共同生產生活的社會環(huán)境已形成,各族人民在中國這片土地上不斷取得新進展,彼此成為和睦鄰居。
(二)民族文化共享共榮,增強各民族文化認同
移民與當地居民互嵌式居住,對各民族文化彼此尊重,相互學習、借鑒形成西口文化,這同時也是民間文化交融、民族文化認同的表現。西口文化是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交融之花,是多民族在這片土地上共享共榮的。“旅蒙商”的崛起,開辟了一條南起福建,連結江西、湖南、湖北,經殺虎口或張家口,北部邊疆地區(qū)與國外俄羅斯的“萬里茶道”。萬里茶道貫通了歐亞大陸,除運輸茶葉外,還有絲綢、陶瓷、毛皮、牲畜等日常生活用品,便利了沿線各地居民生活。2022年“中國傳統(tǒng)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成功納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這代表著茶葉成為我國各民族間的粘合劑,促進了各民族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認同。除萬里茶道外,晉陜蒙冀以“二人臺”成功申報為我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走西口”人口移動促成了西口文化的發(fā)展,而旅游也是短期人口流動的一種形式。新時代,以旅游的方式讓游客了解到各地特色文化,也不失為一種增進文化認同的重要渠道。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我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旅游相融合,能為游客提供了解歷史文化的機會,提高當地旅游業(yè)發(fā)展的同時,成為聯(lián)結中華各民族情感的紐帶,從而增強各民族的向心力與凝聚力。以內蒙古自治區(qū)莫尼山非遺小鎮(zhèn)為例,小鎮(zhèn)設有萬里茶道驛站、博物館、藝術館、二人臺表演等,為游客打造了一個文化交流互鑒、沉浸式體驗民族民間文化藝術的窗口。山西省右玉縣西口文化博物館是我國第一個西口文化專題性博物館。走進西口文化博物館,能從一個個主題單元、一件件文物中感受到“走西口”這一悠久且厚重的歷史。以文塑旅,以旅游彰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提升各民族文化自信心和中華文化認同感,進一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三)弘揚中華民族精神,增強民族凝聚力
人口遷徙不僅僅促進了社會經濟的交往、多元文化的交融,更有助于建立牢固的中華民族精神紐帶,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和發(fā)展具有推動作用。“走西口”已經成為了我們共同的歷史記憶,留給后人的除了物質財富外,還有最寶貴的精神財富。
種地謀生的“雁行客”,不甘貧窮,開拓進取,在后套地區(qū)墾荒種地;經商求富的“旅蒙商”,自強不息、艱苦創(chuàng)業(yè),趕著載著茶葉、絲綢、瓷器、毛皮的駱駝,穿沙漠、過戈壁,用雙腳丈量每一寸土地,數月才能到達目的地;當地民眾以博大的胸懷和開放包容的情懷接納“走西口”的移民,各族民眾相互尊重、相互幫助,始終遵循以和為貴、誠實守信的精神理念,不斷發(fā)揮勇于開拓、合作共贏的精神。
總之,從“走西口”這一跨越了幾百年的移民歷史中,可以窺見移民的艱辛,但更能看到我國各族人民的守望相助和團結奮斗。“走西口”移民帶去了農耕技術和經驗,當地的人們以開放包容的心接納了他們,多民族雜居使得各民族在平等、和諧的環(huán)境下互鑒交流,形成人心凝聚、團結奮進的精神紐帶;也正是這一跨越了幾百年的移民運動,加強了我國北方各民族之間的貿易往來,促進了我國邊疆穩(wěn)定、民族團結、北疆經濟發(fā)展,對我國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和發(fā)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回顧這段民族團結奮斗的歷史,依然可以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提供歷史經驗,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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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吳烏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