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歷百 壽越期頤

衛乘馬，字，1926年生，山西沁縣人。1952年畢業于山西大學機械系。曾供職于（今4808廠）任技術員、工程師。1958年調入，任工程師、高級工程師。1990年退休。平日研習書法，尤擅隸書。2001年參加文化部舉辦的《首屆全國老年書畫展》，書法作品獲一等獎。2007年參加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的《首屆全國老年書法作品展》，兩千余字的隸書四條屏《赤壁之戰》入展，作品在武漢展出并收錄于《首屆全國老年書法作品展入展作品集》。

今天，給百歲老人衛乘馬做了個書法展。

古稱百歲為“期頤”，后也作為祝人長壽的用語。祝福老人之“期頤”則意味著人們對長輩、親友或自已健康長壽、幸福快樂的美好愿景。“期頤人瑞”其“期”是期待，“頤”是供養的意思。大凡年事已高、活到百歲的老人，其飲食起居等生活方面都需要家人照料和養，而衛老先生不但能生活自理、做家務，而且還能眼不花、手不抖，工工整整地寫出數百字的《朱子治家格言》《蘇軾前后赤壁賦》《荀子勸學》等隸書四條屏。其作品結字嚴謹、用筆精到、格調高雅，有濃濃的書卷氣。真令后輩們驚喜和羨慕，敬重之心油然而生。

衛乘馬先生已經寫了八十多年的隸書了，可以說修煉成了他的“自家理法”。點畫之間營造出清正典雅、莊重寬宏的氣息，展現著樸厚、沉穩、堅定的韻味，足見其書法的格調與魅力。

隸書是漢字中常見的一種莊重字體，書寫格式略微寬扁，橫畫長而直畫短講究“蠶頭雁尾”“一波三折”，它起源于秦朝，在東漢時期達到了頂峰，書法界有“漢隸唐楷”之稱，也有人說它起源于戰國時期。

隸書是相對篆書而言的。隸書的出現是中國文字的又一次大改革，中國書法藝術也由此進入了一個新境界。隸書是漢字在演變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它奠定了楷書的基礎。隸書結體扁平、工整、精巧，輕重頓挫富有變化，具有書法藝術的美感，風格也趨于多樣化，極具視覺的欣賞價值。

要用一篇簡短的文字來解讀隸書本體的深層內涵，怕是不夠的，也難以說清它所產生的背景和意義。就是通常我們從現存的漢碑和簡牘這兩種載體來認識隸書，這也是遠遠不夠的。

就衛老的隸書，我簡單說兩句，我覺得看衛老的隸書，就兩個字“氣韻”。

“氣韻”一詞源于謝赫的“六法”，本用于評繪畫，也可同樣適用于書法。古人云：“氣韻生動，出于天成”。書法中的氣韻，既是書法家心性的外化，也是自然萬物的內在律動。傳統哲學認為，“氣”是宇宙的本源，萬物因氣而生，因氣而動。書法家提筆時，需要將自身心氣與天地元氣相融，讓筆墨隨呼吸流轉，行筆如云卷云舒，字里行間皆是心境的豁達與自然的生機。這種“天人合一”的境界，正是氣韻的最好體現。

可以說，衛老的隸書已經達到了這一境地。

氣韻的生成離不開書法家的內在修養。蘇軾有云：“退筆如山未足珍，讀書萬卷始通神。”只有通過讀書、游歷、靜思，才能讓心胸開闊，筆下自然流露文氣。

衛乘馬隸書的骨法絕非一味追求古人的韻味和摹擬今人的強硬，他所追求的是剛柔并濟的平衡以及筆畫間、轉折處的藏鋒內斂和含蓄的氣韻。字的書寫有這種力道，既來自于他數十年來的手腕掌控能力，更源于他對筆畫本質的理解，如：錐畫沙、屋漏痕等。從衛乘馬書法作品中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基本功源于他對古代碑帖的深刻領悟和心摹手追。如他吸收了《張遷碑》的方勁古樸，《乙瑛碑》、《史晨碑》的工穩端莊，《石門頌》的圓勁等等，由此熔鑄成他書法的今天樣貌。東坡曾言：“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說的是無論是天天臨池學書者，還是歷經百年還在揮毫潑墨的老者，唯有將內心的澄明與手腕的力道融為一體，方能以筆墨為舟，才能渡向“氣韻生動，骨法洞達”的藝術彼岸，這或許正是中國書法能穿越千年，依舊能撼動人心的奧秘所在。

本文作者為著名藝術家，以雕塑創作為主，國畫、油畫、書法、藝術批評等領域均有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