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考古（組詩）

腹語書

他想自己也老了。被動遷入

安寧的港口，向內舞蹈

他也很久不寫句子。過于

堅硬的修辭術，不如腹語書

他喜歡柔軟。在一個夜晚

兩次進入同一座山：

陽坡與陰面。谷地的涼影

將我們圍攏在世紀里，交流

無風的舊年代，沒有任何

頻率。承載我們的距離

咫尺就成光年。一切詩

都把他弄暗，不安

大廈退場后，太陽將

射出緊張一箭！一只灰鳥

正在飛出窗口——

他就要佯裝成一座經過春天的山

咳嗽考古

你咳嗽得太久。咽喉和張開的眼

一樣，在夜里渴求一種了斷

在另一個房間，聽著春天里

已然發覺的雷動。雪頂山脈下

魚骨、絲線、銀幣，它們像化石

目睹我們踏進一條河流的不同

這咳嗽，它冰冷的器皿

稀釋，又凍結許多幼小的回聲

包圍我們緊緊的生活：

金錢、擁抱、語言，都缺乏一點

氧氣空間。是氧氣，欺騙我們

不去感受，言語間空有黑洞

如此虧缺的，就連這咳嗽都

教人懷疑命數里悲哀的滿月

是嗎？多年前，你的手也包圍

我的拳頭，慢慢地走出

某個時刻，消逝的背面：

拋下蓄謀已久的骰子，落定

新世紀，新能源，新氧氣

我們再次直立，手動呼吸

毛邊

總在午后醒悟過一些時間：

預言的風，讓湖面、樹枝、洞穴

得以朝向終止的聽感解決

你會期待，像空紙杯

也被陷入傾斜的預兆

搖搖晃晃地行走

和所有的葉子一樣，互相觸碰

互相害羞，在世紀里更新

等待某種軀體降臨

擊中你，以致尖叫的形體

刺透時間的玻璃紙

聽見其中爬滿生命的毛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