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通過數字平臺賦能服務創新已成為制造企業推進服務化轉型的必要手段,但學界關于數字平臺能力能否以及如何提高制造企業服務創新績效的研究尚有待深入。本研究基于動態能力理論,針對制造企業的問卷調查數據,實證研究數字平臺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的影響機理及其邊界條件。結果表明:數字平臺能力(平臺整合能力、平臺重構能力)正向影響服務創新績效;跨界搜索在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研究結論不僅豐富了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的理論成果,同時也為制造企業利用數字平臺能力賦能服務創新、推動制造業產業升級與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方法與實踐指導。
關鍵詞:數字平臺能力;跨界搜索;服務創新績效;數字經濟;可持續競爭
中圖分類號:F270.7;F12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5)06(a)--04
1 引言
數字經濟時代,制造企業的服務化轉型已成為必然趨勢,國務院和工信部發布的相關文件明確要求加快生產與服務的融合創新。服務創新被認為是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驅動力。研究表明,服務創新不僅能夠幫助企業增強產品附加值、提高競爭力,還能成為企業獲取外部資源、實現可持續競爭優勢的關鍵策略[1]。
數字平臺被認為是增強企業服務化競爭優勢的重要工具。焦豪等(2023)[2]指出,數字平臺能夠通過連接全產業鏈的服務環節,提供定制化服務和互補性產品,幫助企業提升服務創新效率與效果。華為、阿里等企業通過搭建數字平臺來優化服務流程,推動服務商業模式創新。而數字平臺的模塊化與網絡效應,使得企業能夠快速獲取外部資源,進一步推動服務創新。Cenamor等(2019)[3]研究表明,由數字平臺與組織能力融合而成的數字平臺能力(DPC)能夠整合外部資源和關系,提高企業的服務化競爭力。與此同時,跨界搜索作為一種外部資源搜索策略,能跨越組織邊界獲取外部多元化渠道的知識與資源,優化已有資源結構與資源應用能力,進而為企業服務創新提供豐富優質的技術與市場資源[4]。鑒于此,有必要深入探討跨界搜索在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可能存在的中介效應。
綜上所述,本文聚焦制造企業,探討數字平臺能力如何通過跨界搜索影響服務創新績效的機制。研究發現,數字平臺能力、跨界搜索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存在復雜的互動關系,為制造企業的服務化轉型提供了新的視角與理論支持。
2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2.1 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
Cenamor等(2019)[3]提出,數字平臺能力是企業通過數字平臺整合與重構內外資源以提高組織效率的能力,并將其能力劃分為平臺整合能力與平臺重構能力。平臺整合能力是指基于數字平臺實現信息集成與資源高效整合的能力。其一,平臺整合能力通過跨越內外信息屏障,獲取外部實時信息,滿足企業對服務信息的需求,降低服務創新的市場信息成本和互動成本[5]。其二,平臺整合能力利用多邊架構整合利益相關者數據,形成共享化的客戶數據集,幫助企業精準識別客戶需求、優化服務流程,提高服務創新效率[6]。其三,平臺整合能力通過價值匹配機制整合資源,降低創新活動的價值匹配成本,促進多方共創價值,從而提高服務創新績效[7]。
平臺重構能力是指通過數字平臺重塑網絡關系與資源配置的能力。首先,平臺重構能力能夠建立動態價值共創網絡,優化與外部伙伴的關系質量,實現資源互補,協同開發新服務,并創造價值。其次,該能力通過信息互動機制減弱信息不對稱,強化知識流動渠道,降低價值共創中的潛在沖突,提高服務創新成功率。最后,平臺重構能力利用開放性數字化基礎設施實現網絡扁平化,聯通多方利益相關者,滿足企業服務需求,并推動服務方案的柔性調整與擴展。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a:平臺整合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H1b:平臺重構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2.2 數字平臺能力與跨界搜索
跨界搜索是企業通過跨越組織邊界獲取外部技術和市場資源的關鍵方式[8]。在數字平臺生態系統中,張娜娜等(2022)[9]認為,企業通過構建數字平臺能力,打破地理和空間限制,連接多方用戶群體,推動跨界搜索和服務創新。平臺整合能力通過信息協同和資源整合促進跨界搜索。首先,平臺整合能力通過多邊平臺架構整合信息資源,增強與外部合作伙伴的關系密切度,提高資源共享效率,擴大跨界搜索的范圍。其次,王節祥等(2023)[10]指出,平臺整合能力通過數字技術驅動信息資源整合,減少數據和信息的不對稱性,降低跨界搜索的難度。Park等(2021)[11]則強調,平臺整合能力有助于彌合信息鴻溝,提高資源整合效率,進一步優化跨界搜索的準確性。
平臺重構能力通過優化價值網絡關系和組織架構促進跨界搜索。首先,平臺重構能力通過嵌入價值共創網絡,實現資源協作和價值交互,創造更多跨界搜索機會。其次,吳言波等(2023)[8]指出,平臺重構能力優化多主體關系網絡,重構平臺架構,推動各方資源協同,從而提高跨界搜索能力。最后,平臺重構能力通過打破技術、資源和管理邊界,使組織結構趨于扁平化和靈活化,從而有效避免路徑依賴,激活快速的跨界搜索機制[12]。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a:平臺整合能力對跨界搜索具有正向影響;
H2b:平臺重構能力對跨界搜索具有正向影響。
2.3 跨界搜索與服務創新績效
在服務主導邏輯下,企業通過跨界搜索,能夠獲取多樣化的外部資源,進而提升服務創新績效。具體來說,跨界搜索能幫助企業擴大資源獲取的范圍,獲得外部技術和市場資源,滿足服務產品、流程和商業模式的創新需求。同時,跨界搜索還有助于企業與外部商業主體互動,收集市場變化、技術進步及合作需求等信息,及時調整和優化服務產品與流程,為客戶提供獨特的服務解決方案[8]。
此外,跨界搜索還可以幫助企業吸收外部合作伙伴的創意、經驗和市場反饋等認知信息,并融入企業的創新思維,推動服務創新的全面升級,催生創新的服務價值主張,進而開拓更多服務方案。通過與各類利益相關者的合作,企業能夠迅速感知市場變化,搶占服務創新先機,利用跨領域的創新資源提高服務創新的產出效率,增強企業競爭優勢[1]。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 跨界搜索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2.4 跨界搜索的中介效應
綜合H2a、H2b和H3可知,平臺整合與重構能力通過數字平臺的資源整合與關系重構優勢,推動企業進行跨界搜索,從而為服務創新提供豐富的外部資源,跨界搜索是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的關鍵橋梁。具體來說,廖民超等(2023)[5]強調平臺整合能力使企業通過數字平臺架構實現高效的信息集成與資源共享,增強與外部合作伙伴的關系密切度,促進跨界搜索并幫助企業獲取創新知識與資源,從而提高服務創新的效率。此外,吳言波等(2023)[11]指出,平臺重構能力使企業能夠拓展平臺網絡,納入外部參與者和互補者,構建跨組織的資源重構和關系提升,實現價值生成空間的自適應增長。增強的跨界搜索能力則使企業能夠多渠道獲取外部技術與市場資源,彌補服務創新中的資源短板,優化服務產品、流程和商業模式。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a:跨界搜索在平臺整合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間發揮中介效應;
H4b:跨界搜索在平臺重構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間發揮中介效應。
3 研究設計
3.1 樣本選取與數據收集
本文以我國制造企業為對象,通過大樣本問卷調查收集數據。為確保數據可靠性,受訪者主要為制造企業的中高層管理者,調查目的明確僅限于學術研究,并告知填寫要求,以提高測量的準確性和有效性。問卷涉及的數字平臺包括工業互聯網平臺、數字資源平臺、信息市場平臺和互補創新平臺。問卷設計參考國內外成熟量表并結合本土特點進行調整,經過專業翻譯和學者咨詢,以確保科學性與準確性。正式調研前,本研究進行了小樣本測試,修正問卷表述,確保最終問卷完備。
問卷發放期為2023年6—12月,通過線上線下渠道進行分發。第一,通過985高校管理學院教授向MBA/EMBA學員發放問卷166份,有效回收121份;第二,通過導師學術人脈向企業管理者分發電子問卷175份,有效回收116份;第三,通過課題組人脈采用滾雪球模式發放電子問卷204份,回收136份。共發放545份問卷,剔除無效問卷后,最終有效回收373份,回收率為68.44%。根據樣本特征,受訪者大多為36歲及以上(79.07%)、本科及以上(71.85%)、熟悉具體情況的企業中高層管理者,樣本具有較強的代表性,滿足研究需求(表1)。
3.2 變量測度
數字平臺能力(DPC)是企業通過構建數字平臺,實現組織內外資源整合與重構、推動組織高效運轉的能力。本文參考Cenamor等(2019)[3]及廖民超等(2023)[5]的量表,從平臺整合能力和平臺重構能力測量數字平臺能力,各設計4個題項。跨界搜索(BS)是企業跨越組織邊界獲取外部技術與市場資源的重要方式。本文借鑒熊正德等(2020)[12]的研究成果,為跨界搜索設定6個題項。服務創新績效(SIP)指服務創新活動給企業帶來的效率與效果。本文借鑒李慶雪等(2023)[1]的研究,為服務創新績效設計6個題項。
根據已有學術成果,并結合本研究特點,選取行業類型、企業年齡、企業性質、企業規模為控制變量。行業類型分為醫藥制造業、汽車制造業、通用設備制造業、計算機及電子設備制造業,依次賦值1~4。企業規模按員工數量分為100人以下、101~500人、501~1000人、1000人以上,依次賦值1~4。企業年齡按成立年限分為5年以內、5~10年、11~20年、20年以上,依次賦值1~4。企業所有制性質分為國有企業、民營或私營企業、外資企業、其他,依次賦值1~4。
4 實證分析
4.1 信度與效度檢驗
本文使用SPSS25.0和AMOS26.0進行數據分析。首先,利用SPSS25.0對平臺整合能力、平臺重構能力、跨界搜索、數字領導力和服務創新績效5個變量進行信度檢驗。結果顯示,Cronbach’s α值均大于0.8,表明信度較好。其次,使用AMOS26.0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CFA),模型擬合度指標為:χ2/df=1.223,TLI=0.956,CFI=0.953,RMSEA=0.025,SRMR=0.0264,各變量的AVE值和CR值均超過0.5和0.7,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和區分效度。
4.2 相關性分析
由相關數據分析可以得出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及變量間的相關系數。結果顯示,平臺整合能力、平臺重構能力、跨界搜索能力、數字領導力與企業服務創新績效兩兩之間的相關系數均在0.409~0.539,在p<0.0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初步支持了本研究的相關假設,為后續實證檢驗提供了重要依據。
4.3 同源方差與共線性檢驗
首先,為降低同源偏差對實證檢驗的影響,本文利用Harman單因素驗證法進行檢驗,通過SPSS25.0對所有題項做因子分析,在沒有旋轉因子的情況下因子分析結果表明,共有5個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且第1個因子僅解釋了18.399%,未超過閾值40%,說明不存在明顯的同源偏差問題。其次,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影響,本文利用SPSS25.0對樣本數據進行了共線性檢驗,發現模型中自變量與控制變量的容差均大于0.3,且各變量的VIF值均在1.385~1.611之間,符合指標要求,說明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
4.4 假設檢驗
4.4.1 主效應及中介效應檢驗
本文采用SPSS25.0進行多元層級回歸分析,檢驗數字平臺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跨界搜索的中介效應及數字領導力的調節效應。
首先,由表2的模型2和模型3可知,平臺整合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474,Plt;0.001);平臺重構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477,Plt;0.001),H1a、H1b驗證成立。由模型4可知,跨界搜索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488,Plt;0.001),H3驗證成立。
其次,表2的模型5和模型6是由模型2與模型3的檢驗之上引入了跨界搜索作為中介變量而來,檢驗結果表明均對服務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339,Plt;0.001; β=0.328,Plt;0.001),H2a、 H2b驗證成立。同時,平臺整合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的回歸系數從0.474降為0.312,平臺重構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的回歸系數從0.477降為0.298,且都符合統計學特征(Plt;0.001),因此跨界搜索在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起到部分中介效用,H4a、H4b驗證成立。
5 結語
5.1 研究結論
通過全文分析論證可得以下結論:第一,平臺整合能力與平臺重構能力正向影響服務創新績效。第二,跨界搜索正向影響服務創新績效。第三,跨界搜索在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
5.2 理論啟示
本文基于動態能力視角將數字平臺能力、跨界搜索與服務創新績效納入統一研究體系并構建理論模型框架,深入挖掘并分析了數字平臺能力對服務創新績效的差異化作用路徑。同時,發現并證實了跨界搜索在數字平臺能力與服務創新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
5.3 實踐啟示
制造企業要用好數字平臺能力開展高質量的跨界搜索,拓寬外部資源協作渠道,并建立多主體間創新資源的節點聯系,進而完善服務流程、服務技術供給與服務商業模式,提高服務創新績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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