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充分激發民營企業創新能力是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重要支撐。基于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數據,考察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影響。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能顯著提升民營企業的創新能力,且在考慮內生性問題后結論依舊成立;機制分析表明,數字化轉型通過支持產品設計和優化客戶管理進而提高民營企業創新能力;拓展分析表明,隨著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不斷提高,其創新激勵效果也不斷增強,并且數字化轉型能激勵企業將新增投資更多用于新產品研發和工藝改造。據此提出應充分推進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深化數字化對產品設計和客戶管理的賦能作用,注重數字化轉型的深度建設,切實挖掘數字化對企業創新的潛在動能等政策建議。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民營企業;企業創新;產品設計;客戶管理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8482025(03)003515
一、問題提出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指出,民營經濟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是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是推動中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重要力量。民營經濟作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自改革開放以來在推動中國經濟增長、促進就業、支撐科技進步等方面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在科技創新領域,民營企業憑借敏銳的市場洞察力和靈活的經營機制,已發展成為技術創新的重要力量和關鍵主體。2024年,中國專利授權排名前10位的國內企業中,民營企業占7席;在國家級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中,民營企業占比超80%JX*3]。然而,民營企業在提升創新能力方面仍面臨諸多挑戰:一方面,融資難、人才流失等傳統問題尚未根治;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為企業精準洞察并細分客戶需求、合理獲取并配置創新資源以及高效優化創新流程帶來了新的機遇及挑戰。2025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指出,企業發展內生動力是第一位的。當前數字化轉型背景下,研究如何有效提升民營企業的創新能力,對增強其核心競爭力、培育新質生產力、助力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現有研究多基于政府政策支持和企業管理兩個維度探究驅動民營企業創新的因素。在政府政策支持維度,政府大力推行減稅降費,提供資金補助和政策引導,優化市場、法治、政務、人文等方面營商環境都將對民營企業的創新水平產生積極影響[1];在企業管理維度,民營企業推行員工持股計劃等股權激勵方式,選舉具有特定身份的董事,聘請具有特定特征的高管以及推動民營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均會對民營企業的創新水平產生一定影響[2]。然而,鮮有研究探討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影響,尤其缺乏從企業內部視角系統探討數字化轉型的具體賦能路徑,以及為數字經濟時代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提供更具針對性的理論依據和實現機制。
本文著重探討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創新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從理論上看,數字化轉型通過集聚數字化信息資源、提供數字技術支撐產生創新效應:一方面,提升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另一方面,提升企業的客戶管理能力,進而促進企業創新水平提升。本文嘗試從三個維度豐富既有文獻。第一,深化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作用機制的討論。既有文獻多從動態能力在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影響的機制作用以及從知識管理視角研究數字化轉型對于企業創新的影響[3],本文則從企業的客戶管理和產品設計角度[JP3]切入,分別從創新需求端和供給端出發,探究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的影響機制,豐富既有文獻的研究維度。第二,從企業自評價的角度更加細致刻畫數字化轉型,并在此基礎上考察其對企業創新水平的影響,以期與現有文獻形成互補。相關實證研究大多基于企業年報數據,根據文本分析法、數字化投入指標等構建代理變量[4]。本文通過自評價的方式則可以將數字化的有形內容和無形內容進行統籌評估,進而更為全面地衡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程度。第三,采用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數據,將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影響的研究進一步拓展到民營企業。既有文獻研究關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更多集中于A股上市企業[5],對于民營企業的影響缺乏針對性的研究。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數據廣泛覆蓋民營企業,為從實證層面探究數字化轉型對中國民營企業創新的影響提供了堅實的數據基礎。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數字化轉型指企業在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推動下,對經營理念、業務流程、組織架構以及商業模式等方面進行全方位的數字化重塑與革新,從而在提高運營效率、優化產品與服務、提升客戶體驗等方面獲得持續競爭優勢的過程。對資源相對有限、決策靈活度高的民營企業而言,數字化轉型能通過集聚數字化信息與技術支撐,一方面從供給端提升產品設計能力(解決“怎么創新”),另一方面從需求端強化客戶管理能力(回答“創新什么”),從而有效促進企業整體創新水平提升。
(一)產品設計能力
數字化轉型有利于提升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具體而言,數字化轉型通過為企業提供豐富的數字化信息資源和數字技術支撐,提升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
其一,數字化轉型通過提供豐富的數字化信息資源,增強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一方面,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將企業內部、企業間及消費者的各種數據資源進行系統化、集成化的收集和存儲,企業的運營流程、客戶信息、市場反饋、生產環節等都可以通過物聯網、云計算等技術手段實現全面的數字化記錄[5]。這一過程有助于企業構建完善的數字資源庫,為創新決策提供堅實的數據支持,從而提升產品設計能力。另一方面,數字化平臺拓寬了企業與外部網絡的聯系渠道,增強了與科研機構、供應鏈伙伴及消費者之間的協同合作。各參與方可實現快速、準確的信息交互,從而降低設計過程中的決策、溝通與博弈成本。這種交互協同式的設計方式不僅縮短了產品設計周期,也提升了產品的市場適應性,從而提高了獲取和配置創新資源的效率,最終推動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
其二,數字化轉型通過提供數字技術支撐,進一步提升產品設計能力。一方面,企業借助人工智能(AI)等數字技術,替代重復化、程序化的低附加值環節,有效地協助設計師完成基礎性工作,優化設計流程,縮短設計周期,提升產品設計效率[6]。另一方面,諸如計算機輔助設計(CAD)、計算機輔助工程(CAE)、計算機輔助制造(CAM)等數字工具,能夠幫助企業模擬設計場景、進行性能測試和優化分析[7]。尤其是在產品開發和迭代過程中,虛擬仿真技術能夠有效降低試錯成本,并為設計者提供更廣泛的創新靈感來源,從而提高產品設計能力。
在此基礎上,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產品設計能力的提升具有更為顯著的作用。一方面,民營企業通常面臨較大的融資困難,而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信息透明度和緩解信息不對稱,有助于降低外部投資者的風險感知,從而降低融資成本,使企業能夠投入更多資源用于產品設計與研發[8]。另一方面,民營企業普遍存在資源和資本約束[8],數字技術能夠在產品設計過程中實現設計模擬、性能測試與優化分析,從可視化角度評估產品性能差異和使用環境,進而顯著降低產品改進所需的開發、人力與制造成本。尤其是在研發環節,借助云計算平臺與自動化工具,民營企業可在無需大量基礎設施投入的前提下獲取所需技術資源,從而顯著提升創新效率。
(二)客戶管理能力
數字化轉型有利于提升企業的客戶管理能力,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具體而言,數字化轉型通過為企業提供豐富的數字化信息資源和數字技術支撐,提升企業的客戶管理能力。
其一,數字化轉型通過為企業提供豐富的數字化信息資源,提升其客戶管理水平。首先,隨著數字化技術的普及,企業能夠通過多種渠道(如線上銷售平臺、社交媒體、物聯網設備等)獲取客戶的消費行為、購買偏好、社交互動、反饋評價等多維度信息。企業可以根據客戶多維度數據信息,將客戶群體劃分為不同的細分市場,進而幫助企業更好地理解每個客戶群體的需求,制定更具針對性的營銷策略[9]。其次,豐富的客戶數據為企業提供了實現個性化服務的基礎,通過分析客戶的偏好和行為數據,企業可以為客戶量身定制個性化的產品推薦、服務方案和營銷信息,從而提升客戶體驗,個性化的客戶體驗能夠增強客戶的忠誠度和滿意度,進而推動客戶重復購買和口碑傳播,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企業客戶管理能力。
其二,[JP3]數字化轉型通過提供數字技術支撐,進一步提升企業客戶管理的效率與精準性。客戶關系管理系統(CRM)和自動化工具的引入,實現了客戶管理流程的數字化與自動化,使企業營銷與客戶互動更為高效與精準。借助邊緣計算等技術,企業能夠實現與客戶的實時互動,快速響應客戶反饋,增強客戶參與感,從而幫助企業更敏銳地識別市場需求與用戶痛點,推動產品和服務的持續優化,最終提升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和創新水平。
在此基礎上,數字化轉型對于民營企業客戶管理能力的提升具有更為顯著的促進作用。一方面,民營企業通常面臨更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客戶群體基數大、需求分散且差異化強,這對企業的市場響應能力提出更高要求。數字化信息資源可為民營企業提供更精準的市場洞察,使其能夠及時捕捉消費趨勢與市場機會,基于動態數據開展決策,增強產品創新與市場需求之間的適配性[8]。另一[JP3]方面,民營企業組織結構較扁平,決策鏈條短,具備更強的靈活性與適應性,能夠更快地引入并應用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新興技術于市場分析、產品開發和運營優化中[9],從而在激烈競爭中實現快速調整與高效創新,提升綜合競爭力。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民營企業創新能力。
假說2:數字化轉型通過提高產品設計能力和客戶管理能力提升民營企業創新能力。
數字化轉型促進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理論機制如圖1所示。
基于前文理論分析,本文構建計量模型以實證檢驗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影響。考慮到被解釋變量“民營企業創新能力”通過三項指標進行衡量,其中兩項為連續型變量,一項為虛擬變量(0—1型),因此本文分別選用兩種適用的回歸方法加以驗證:對于連續型指標,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進行回歸分析;對于虛擬變量指標,采用Probit模型進行估計,以確保在不同度量方式下結果的穩健性與一致性。具體設定如下:
INIi=a0+a1DIGi+a2Xi+μj+ζk+εi[JY](1)
INOi=a0+a1DIGi+a2Xi+μj+ζk+εi[JY](2)
Probit(INVi)=a0+a1DIGi+a2Xi+μj+ζk+εi[JY](3)
其中,式(1)(2)采用OLS模型估計;式(3)采用Probit模型估計。INIi和INOi分別表示民營企業i的研發密度和知識產權擁有量;INVi為0—1型變量,表示企業i能否通過知識產權轉讓獲取收益;Xi表示一系列控制變量;j表示民營企業i所在的省份;k表示民營企業i所在的行業;μj、ζk分別表示省份固定效應、行業固定效應;εi表示隨機擾動項;a0為常數項;a1和a2分別為對應變量的回歸系數。
提高產品設計能力與客戶管理能力是數字化轉型賦能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兩大關鍵機制。為從實證層面驗證這一機制是否成立,本文構建相應的計量模型進行檢驗。考慮到機制變量與被解釋變量在數據類型上的差異,同樣分別選用OLS模型和Probit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首先,檢驗數字化轉型對機制變量的影響。考慮到機制變量為虛擬變量,選擇Probit模型進行估計。具體設定如下:
Probit(Mi)=b0+b1DIGi+b2Xi+μj+ζk+εi[JY](4)
其中,Mi為0—1型變量,表示機制變量(產品設計能力和客戶管理能力);b0為常數項;b1和b2為對應變量的回歸系數。
其次,在基準回歸模型,即式(1)~(3)的基礎上,進一步引入機制變量,以檢驗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產品設計能力與客戶管理能力賦能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機制效應是否成立。具體設定如下:
INIi=c0+c1DIGi+c2Mi+c3Xi+μj+ζk+εi[JY](5)
INOi=c0+c1DIGi+c2Mi+c3Xi+μj+ζk+εi[JY](6)
Probit(INVi)=c0+c1DIGi+c2Mi+c3Xi+μj+ζk+εi[JY](7)
其中,式(5)(6)采用OLS模型估計;式(7)采用Probit模型估計;c0為常數項;c1、c2、c3為對應變量的回歸系數。
(二)變量設定
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為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為全面細致刻畫民營企業創新能力,本文基于創新活動“投入—產出—轉化”的完整流程,選取對應階段的代理變量。具體而言,投入階段以研發密度(INI)表征,通過研發投入與營業收入的比值衡量;產出階段以知識產權擁有量(INO)表征,以企業擁有的專利(件)衡量;轉化階段以知識產權轉讓收益(INV)表征,當企業知識產權轉讓有獲取收益時取1,否則取0。
2.核心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數字化轉型(DIG)。參考既有研究并結合數據可得性,本文根據企業在回答“企業當前的數字化程度”時提供的信息,將已開展數字化轉型的企業賦值1,未開展的賦值0。在采用虛擬變量的基礎上,本文進一步設置數字化轉型程度變量,以細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劃分,將其分為“欠缺數字化(DLL)”“部分數字化(DLP)”和“成熟數字化(DLM)”三個層次,分別賦值0、1和2,以考察不同數字化轉型程度對企業創新能力的異質性影響。
3.機制變量
機制變量包括產品設計能力(PDC)和客戶管理能力(CMC)。該變量的構造基于企業在調查中對“您認為數字化、智能化在哪些方面能夠為您的商業活動提供支持”這一問題的回答,并據此設置相應的虛擬變量。具體而言,若企業認為數字化、智能化能夠支持其產品設計,則將產品設計能力變量賦值1,否則為0;若企業認為數字化、智能化能夠支持其客戶管理,則將客戶管理能力變量賦值1,否則為0。
4.控制變量
為盡量避免遺漏變量等問題導致的估計偏差,本文借鑒已有研究[10],選取如下影響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控制變量:企業年齡(AGE),以企業年齡(年)衡量;企業規模(SCA),以主營業務收入總額(萬元)衡量;企業出口總額(EXP),以企業出口總額(萬美元)衡量;高新技術企業(TEC),為虛擬變量,如果是則取1,否則為0。
(三)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文使用的數據主要來源于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該調查由中共中央統戰部、中華全國工商業聯合會、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民營經濟研究會每兩年聯合發起一次。該調查進行的時間為2020年,統計對象包含中國31個省份(不包括港澳臺地區)不同規模的私營企業,統計主題包括企業主要出資人情況、企業情況、就業與用工、投資與全球化、治理結構與內部關系、轉型升級與創新、企業社會責任、抗擊疫情與復工復產、預期與態度等。
基于中國私營企業調查數據進行該項研究具有兩方面優勢。第一,數據質量較高。該調查采取多階段抽樣方式在全國隨機抽樣,樣本代表性強,并由各地工商局和工商聯派員進入私營企業,由企業主或企業主要投資者填寫問卷,保證了數據的可靠性[11]。中國私營企業調查數據在學術界得到廣泛使用,并產生了一系列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第二,調查內容詳盡,并包括豐富的創新指標。該項調查數據涵蓋的創新指標既包括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等常用指標,也包括潛在創新(產品創新和流程創新)、出售轉讓知識產權獲取經濟收益等創新測度指標。該調查也設置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調研主題。以往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測量,多采用信息通信技術領域(ICT)投資等信息化的內容和過程相關指標[12],是一種間接表示方法,該調查可以獲取企業管理者對本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評價信息,能夠更為直觀地測度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水平。
考慮數據的平滑性及回歸系數的經濟含義,本文將知識產權擁有量、企業規模、企業出口總額進行加1并取自然對數處理,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企業規模、企業出口總額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本文首先檢驗數字化轉型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總體影響,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在控制企業特征變量,并引入省份和行業固定效應后,數字化轉型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及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均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表明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升民營企業的創新能力,并在創新“投入—產出—轉化”的各階段均發揮了積極的賦能作用。由此,本文的假說1得到驗證。
首先,數字化轉型通過豐富的數字信息促進企業創新。數字化轉型能促進企業將多渠道的平臺、產品與用戶信息轉化為數據資源,并利用人工智能與大數據等技術對相關信息進行甄別,挖掘潛在價值,提高數據要素的積累與使用能力[13]。此外,數字化轉型使得企業可以基于大數據分析消費者的購物習慣和購物需求,進而合理預測市場前景[14],同時數字化情境下的消費者能夠充分參與到企業的創新過程[15],使得企業的創新產出與市場需求形成了較高的適配性。
其次,數字化轉型通過強大的數字技術促進企業創新。數字化轉型推動了企業在技術領域的創新和應用。數字技術所引發的創新過程的模塊化和對創新工具的升級可以大幅縮短產品的創新周期,意味著一定時間內進行創新的次數增多和研發投入的相應增加[16],最終其總效應表現為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數字化轉型同時也促進了創新流程中各模塊的靈活互補[17],信息檢索能力的提升與數字技術的發展使得研發人員在研發過程中有更多的創新視角與創新手段[18],可以大幅提高研發效率進而促進企業創新能力增強。此外,數字技術的發展促進企業的創新開發過程呈現持續迭代特征,數字化創新的自生長性以及數據挖掘算法、數據發現、敘述分析等迭代創新工具的涌現,促進了持續創新、迭代創新的產生,推動了知識產權擁有量的增加。
最后,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企業充分挖掘數據的潛在價值,更有效地整合創新素材與資源,提升企業創新產出的質量水平[13]。高質量的創新產出加上與市場需求的適配性提高了企業出售、轉讓知識產權以獲取經濟收益的可能性。
(二)內生性處理
1.傾向得分匹配法(PSM)
在基準回歸中,本文的回歸模型可能存在由于遺漏相關變量而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從而引發估計偏誤。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首先通過PSM處理內生性問題。PSM采用近鄰匹配,進行1∶1的有放回匹配,考察匹配前后變量的平衡性,再利用匹配后的樣本權重估計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的影響。基于可忽略性假設,當控制組個體與處理組個體可觀測變量取值盡可能相似時,兩組的個體進入處理組的概率相近,從而具有可比性,進而可以估計出處理效應。
影響企業是否進行數字化轉型的變量包括企業年齡、企業規模、企業出口總額及企業是否為高新技術企業。當這些變量的取值相似時,估計出的處理效應較為準確。相關研究發現,就企業年齡而言,處于初創期的企業,受限于知名度和市場份額,企業更多專注于通過經營提升知名度、擴大市場份額,數字化轉型并非企業的首要目標;而當企業進入成長期和成熟期時,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能幫助企業提高信息獲取能力和企業信息透明度,緩解企業代理問題,提高企業資本配置和運營效率,因此成長期和成熟期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意愿更強烈。就企業規模而言,中小企業具有更高的內部靈活性與更快的反應速度,進行數字化轉型成本相對較低,轉型速度相對較快,但受限于自身資源和規模,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動力和外部壓力相對較小[19],因此企業規模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系具有不確定性。就企業出口而言,數字經濟的發展以及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降低企業出口的信息成本、市場成本和制度成本[20],因此出口企業更有動力進行數字化轉型以提高出口效率、增加收益。就是否為高新技術企業而言,被認定為高新技術企業的企業可以享受更多的稅收減免以及政府補助,融資約束相對較少,有利于企業開展耗時長且不確定性高的數字化轉型[21]。高新技術企業作為國家高端創新、攻克產業發展關鍵技術難題的尖兵[22],進行數字化轉型既是現實需求,也是其承擔時代使命的應有之義。
PSM結果見表3,可以發現,匹配后的變量均值在處理組與控制組間均不存在顯著差異,表明匹配后的樣本具有良好的平衡性。
基于PSM樣本權重的回歸結果見表4,可以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且為正向影響。
PSM加權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一致,表明數字化轉型能有效促進企業創新投入、創新產出的增加,以及創新經濟效益的提升。
2.工具變量法
本文進一步使用工具變量法緩解回歸模型中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基于地方政策支持水平和數字化滲透程度,綜合從企業層面、城市層面和行業層面選取兩個工具變量。一是根據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中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中面臨的問題”的回答,構造“地方政策支持不足”(IV1)的虛擬變量,若企業認為地方在數字化轉型方面缺乏政策支持,則賦值1,反之為0,該變量用于衡量地方政府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支持程度。二是城市—行業的數字化滲透水平(IV2),基于受訪企業所在城市和行業中數字技術的平均應用程度構造,用于反映特定區域與行業的數字化普及情況。
“地方數字化支撐政策水平”變量能夠滿足工具變量相關性與外生性條件。從相關性角度看,地方政府數字化政策支撐水平對于企業是否進行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具有高風險和高不確定性的系統性工程,企業很可能因為缺乏必要能力與資源而延緩甚至放棄數字化轉型,因此地方政府的支持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就顯得尤為重要。一方面,地方政府的稅收優惠政策可以緩解數字化轉型企業的融資約束,減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資金壓力;另一方面,地方政府通過打造數字化轉型企業示范樣板、培育數字化轉型服務平臺、總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共性問題等方式,有利于打消企業不會轉、不敢轉的憂慮,增強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內部動力。通過以上兩點,地方政府的政策支撐可以提升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意愿和能力,具有較強的相關性。從外生性角度看,“地方數字化支撐政策水平”衡量的是地方政府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支持程度,此指標反映了各地區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難易程度,影響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決策,對企業創新水平沒有直接影響,亦即該變量主要通過影響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決策來影響創新水平,具有較強的外生性。一方面,“城市—行業數字化滲透水平”變量能夠滿足相關性條件,原因在于城市—行業的數字化滲透水平主要反映了特定區域、特定行業領域的數字化應用與普及程度,某一區域、行業數字化水平的提高所形成的市場氛圍、文化氛圍會通過示范效應影響目標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決策。同時,數字技術也具有外溢性、互聯性和規模經濟效應,一個地區行業數字化的廣泛普及與應用,加強了資金、技術、人才、管理經驗等資源的流動,使得該地區行業的企業能夠以更小成本、更低風險進行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該變量滿足外生性條件,
反映的是地區與行業層面的信息。劉啟仁等[23]的研究表明,采用宏觀層面的變量作為微觀層面變量的工具變量有助于因果關系識別;此外,擾動項中所包含的影響企業創新水平的不可觀測變量主要是與企業層面有關的因素,地區行業層面的數字化普及與應用程度理論上與樣本企業的“微觀”特征不存在強的相關性。
采用“地方政策支撐不足”"和“城市—行業數字化滲透水平”"兩個工具變量的回歸結果見表5。第一階段的回歸結果表明,“地方政策支撐不足”與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城市—行業數字化滲透水平”與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地方政策支持越少,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成本和門檻越高,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意愿越弱,地區和行業整體的數字化水平越高,企業需要通過數字化轉型來提高在地區和行業中的競爭力的意愿越強。第二階段的結果顯示,數字化轉型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及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
綜上,PSM和工具變量法的檢驗結果均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進一步驗證了數字化轉型促進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研究假設。
(三)作用機制檢驗
基于前文理論分析,數字化轉型通過提高產品設計能力與客戶管理能力,進而促進民營企業創新能力,接下來對該機制進行實證檢驗。
表6第(1)(2)列展示了數字化轉型對產品設計能力和客戶管理能力的影響。數字化轉型對產品設計能力與客戶管理能力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和客戶管理能力。第一,數字技術實現了對產品設計過程中重復性、程序性、低附加值任務的替代,縮短了產品設計周期,同時數字化設計工具的引入能使產品設計者更容易借鑒優秀設計經驗并重復模擬、修正得到的設計結果,進而提高產品設計質量[16];此外,數字化的設計過程還可以在貼合消費者個性化需求的基礎上加速實現產品的迭代升級[14],因而數字化轉型從多維度支撐了企業的產品設計能力提升。第二,數字化轉型有利于企業發展長尾末端的潛在客戶,拓展潛在的客戶市場,并促進企業發現客戶的行為模式和動態需求。在此基礎上,企業利用大數據網絡平臺實現與客戶的便捷交流,降低雙方溝通成本,同時進一步將客戶信息轉化為數據資源,進而充分利用客戶信息,提高企業客戶管理的效率。"
表6第(3)~(5)列展示了將機制變量納入基準回歸模型的結果。可見,產品設計能力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及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企業產品設計能力賦能創新的投入、產出和轉化環節,實現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由此,本文的假說2得到驗證。首先,數字化轉型可以通過提高企業管理效率、縮短產品創新周期,提升企業研發投入的積極性。其次,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有助于實現用戶深度參與產品的設計與生產,在初代產品推向市場的過程中,通過與用戶的不斷交互,使產品設計根據用戶需求加速版本迭代[14]。此外,企業通過在產品設計中應用數字化工具,提升企業產品迭代能力,在需求端與生產端的共同推動下,企業知識產權擁有量不斷增加。最后,數字化轉型促進企業利用虛擬現實等數字技術作為設計工具來精確模擬不同環境與參數條件下產品的性能差異,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對圖像和文字的識別能力,實現在數據庫中更加高效的檢索,吸取其他優秀設計的經驗,提升產品設計質量,并通過增強與用戶的互動設計能力,實現客戶端產品定制[16]。因此,通過該方式所形成的知識產權質量更高、更符合市場需求,也更容易轉化為經濟效益。
表6第(3)~(5)列的結果同時表明,客戶管理能力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及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但只有知識產權擁有量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說明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企業的客戶管理能力賦能創新的產出環節,實現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首先,數字化轉型促進企業形成數字化情境下的客戶管理流程,企業與客戶的交互更加便捷,能更充分地接受并內化用戶對于產品使用的反饋信息,進行迭代式的產品細節創新與客戶服務流程創新,并在這一過程中不斷進行創新知識的積累,進而從多角度促進企業知識產權擁有量的增加。其次,企業利用數字技術通過多維度分析、強化客戶價值挖掘,使原先隱蔽、復雜的真實需求易于獲取和顯現[25],需求信息的深度利用會激勵企業進行相應的產品研發,進而促進企業知識產權擁有量增加。
客戶管理能力對研發密度影響不顯著。第一,客戶管理可能會引致“非研發投入型創新”。非研發投入型創新主要集中在改進和優化現有的業務流程和客戶關系管理系統,而不是傳統的技術研發活動。首先,非研發投入型創新能夠提升客戶滿意度和市場競爭力,但這些改進往往不需要投入或只需要少量投入研發資金。其次,非研發投入型創新的重點在于提升客戶關系和市場反應速度,而不是開發新技術,其配置的資金和資源更多地投入到市場研究、客戶服務和運營優化上,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研發活動[25]。因此,客戶管理由于其非研發性質等原因,在創新投入中表現不顯著。第二,客戶管理主要從創新的需求端發揮作用,解決
“創新什么”的問題,其會從兩方面影響創新投入。一方面,數字化轉型條件下,客戶管理可以更為精準地定位客戶需求,提升產品創新與市場需求的適配性,因此企業可以剔除低效研發投入,這在一定程度上會抑制研發投入。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條件下,客戶管理可以提升對客戶信息的挖掘能力,挖掘潛在的創新需求和價值,發現新的創新點,企業會在這一方向增加研發投入,因此這一過程是提升研發投入的。所以綜合而言,抑制和促進作用相互抵消,表現出的結果為不顯著。
客戶管理能力對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影響不顯著。企業更傾向于自用而非轉讓知識產權。首先,客戶管理通常涉及企業根據自身客戶的獨特需求開發的定制化技術,為了確保能直接提升客戶滿意度和市場占有率,企業更傾向于自我實施而非轉讓這些技術。其次,基于客戶管理所產生的相關技術在實施過程中通常需要與企業現有系統和流程緊密結合[26],外部主體在接收這些技術后可能難以實現無縫集成,從而影響技術實施效果[27],因此企業更傾向于自我實施以實現收益最大化。客戶管理由于引導企業更多地自我實施,因此其在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中不顯著。
五、拓展性分析
(一)數字化轉型程度與企業創新
本文進一步將數字化轉型區分為欠缺數字化(DLL)、部分數字化(DLP)和成熟數字化(DLM)三個層次,考察數字化轉型程度的不同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異質性影響。模型設定如下:
INIi=d0+d1DLPi+d2DLMi+d3Xi+μj+ζk+εi(8)
INOi=d0+d1DLPi+d2DLMi+d3Xi+μj+ζk+εi(9)
Probit(INVi)=d0+d1DLPi+d2DLMi+d3Xi+μj+ζk+εi(10)
其中,d0為常數項;d1、d2、d3為對應變量的回歸系數。欠缺數字化企業作為基準組,不加入回歸模型。
企業不同數字化轉型程度對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影響結果見表7。當企業數字化程度為部分數字化或成熟數字化時,對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及知識產權轉讓收益的回歸系數均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對比系數值可知,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越高,其激勵創新的效果越明顯。從豐富數字信息資源角度看,數字化轉型程度的提高有利于企業實現數據的自身內部的縱向集成及企業間的橫向集成[28],促進創新過程數據化以及創新組織網絡化,實現數據在行業內企業間甚至跨行業的自由流動,使得創新主體建立知識信息上的聯系,高密度、數字化的創新網絡擴大了企業獲得數據要素的渠道及維度,實現了創新資源的積聚以及創新知識的產生、傳播與共享,進而提高了創新資源利用效率以及促進創新技術的擴散與升級[14]。從數字技術支撐角度看,其一,數字化轉型初期,企業應用數字技術獲得了包括圖像、文字、聲音在內的大量用戶數據[28],但是這類非結構化數據很難被企業識別和有效使用。隨著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加深、深度挖掘技術的發展,企業能夠進一步開發數據挖掘空間,深度挖掘數據要素的創新價值。其二,數字技術是融合性技術資源,企業傳統產品通過融合數字技術形成新的產品,創新產品功能。隨著數字化轉型程度的提高,數字技術嵌入產品賦予產品內生的自我創新能力[30],企業更能發揮創新的自生長性特征,在現有產品的基礎上激發新的創新,對企業創新帶來顯著的正向影響[16]。
(二)數字化轉型與潛在創新
本文進一步考察數字轉型對企業潛在產品創新與潛在流程創新的影響。其中,潛在產品創新指企業新增投資更加傾向于投入產品研發,潛在流程創新指企業新增投資更加傾向于投入技術創新、工藝改造。檢驗模型設定如下:
Probit(PRDi)=β0+β1DIGi+β2Xi+μj+ζk+εi(11)
Probit(PRSi)=θ0+θ1DIGi+θ2Xi+μj+ζk+εi(12)
其中,PRD和PRS分別表示潛在產品創新和潛在流程創新,基于調查問卷中“新增投資的主要方向”問題構造的虛擬變量,當企業選擇投資于新產品研發時產品創新變量記為1,反之為0;當企業選擇投資于技術創新、工藝改造時流程創新變量記為1,反之為0;β0、θ0為常數項;β1、β2、θ1、θ2分別為對應變量的回歸系數。
企業數字化轉型對潛在產品創新與潛在流程創新回歸
結果見表8。數字化轉型對潛在產品創新和潛在流程創新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民營企業對產品和流程的創新傾向。
企業數字化轉型促進其投資于新產品創新。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企業通過大量的數字信息,能夠深入挖掘和理解消費者需求及市場趨勢,并以此為導向設計和研發新產品,以更精確地滿足市場需求。此外,數字化轉型也帶來了先進的數字技術,這些技術優化了企業內部跨部門之間的信息交流與合作,提高了設計研發團隊的效率,強化了企業處理和分析用戶及市場信息的能力,從而增加了對消費者需求變化的響應速度,使企業能夠及時調整和創新,以適應不斷發展變化的市場。
企業數字化轉型促進其投資于流程創新。數字化轉型為企業提供了豐富的數字信息資源,使企業能夠快速地搜集用戶反饋,并依據這些數據來進行產品的持續迭代和升級,以更好地滿足用戶需求和應對市場變動。同時,這一轉型過程還引入了先進的數字技術,這些技術大幅降低了企業進行流程優化改造的成本,并顯著提升了技術創新與工藝改進的效率,激勵企業加大在技術創新和工藝升級方面的投資,推動企業的整體技術進步。
六、研究結論與政策啟示
創新是民營企業發展的核心動力,是提高生產力的重要途徑。在數字經濟浪潮中,民營企業面臨更多元的消費需求與更激烈的市場競爭,如何利用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豐富數字信息資源和先進的數字技術,提高企業創新能力,提升核心競爭力,是民營企業面臨的共同問題。本文利用第十四次中國私營企業調查問卷數據,考察了數字化轉型對于民營企業創新的影響。第一,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民營企業創新能力,對創新過程中的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知識產權轉讓獲利均起到積極促進作用,這一結論在利用PSM加權回歸和工具變量法緩解內生性問題后依舊成立。第二,機制檢驗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有利于提升產品設計能力和客戶管理能力,進而提升民營企業創新能力,其中提升產品設計能力機制在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知識產權轉讓獲利三個環節中均成立,而客戶管理能力機制僅在知識產權擁有量環節起到顯著作用。第三,細分數字化轉型程度發現,數字化轉型程度越深入,其對于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的促進作用越明顯。本文還發現數字化轉型能夠激發民營企業的潛在產品創新和潛在流程創新,促使民營企業更傾向于把新增資金投入到新產品研發、技術創新和工藝改造。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得出如下政策啟示:
第一,充分推進數字化轉型進程,發揮其在提升民營企業創新能力中的關鍵作用。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升企業的研發密度、知識產權擁有量以及知識產權轉讓獲利,從整體上增強民營企業創新能力。然而,調查樣本中僅有約66.4%的民營企業已經開始數字化轉型,仍有近1/3的民營企業尚未享受到數字化所帶來的創新紅利。基于此,民營企業應主動擁抱數字化機遇,通過數字技術強化研發投入、提升知識產權儲備并有效轉化其經濟價值;政府部門則需關注并支持尚未完成轉型的企業,通過提供數字化基礎設施、技術輔導與資金扶持等措施,幫助其克服轉型過程中的瓶頸與難點。
第二,深化數字化轉型對產品設計和客戶管理的賦能作用,著力打造全面創新體系。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在產品設計端對企業研發、知識產權積累和收益三個環節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而在客戶管理端,主要體現在增強知識產權擁有量方面。基于這一差異,民營企業應充分利用數字化手段廣泛收集并運用產品反饋數據,優化研發與設計流程,縮短產品迭代周期;同時,通過實時獲取與分析客戶數據,精準捕捉消費者偏好,實現個性化產品和差異化服務,提升市場契合度。政府層面可進一步推動云計算、大數據平臺等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提供技術與制度保障。
第三,注重數字化轉型的深度建設,切實挖掘數字化對企業創新的潛在動能。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程度越高,對民營企業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及經濟收益的促進效果越顯著。由此可見,數字化轉型不能停留在淺層應用,而應在技術、流程、文化等多方面形成系統化、縱深化的改革。民營企業可憑借決策鏈短、組織靈活的優勢,加快更新數字化認知,主動配置內部資源,推進數字化在各業務環節的深度融合。政府層面則應優化監管與激勵機制,為企業深化數字化轉型提供更完善的政策環境,推動企業真正將數字化手段融入運營管理與創新發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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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鄭雅妮,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