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現狀與優化路徑

中圖分類號：G250.7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Digital inclusion，with itscharacteristicsof eliminating new formsof inequalityandachieving economic and social inclusion，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socially inclusive development.As inclusive spaces in moder society public libraries havethe mission ofensuring citizensequal and free acessto information and knowledge.In thedigital age，digital inclusioncanbe understoodas anew mission forpublic libraries.This paper systematicallreviews the service targets，content，and waysofdigital inclusionservices inChinesepubliclibraries，summarizes thesortcomingsofcurent practices，and proposes targeted solutions，such as raising awarenes，expanding service targets，and enriching service content and formats，to enhance the level of digital inclusion services in Chinese public libraries. Key Words digital inclusion; public libraries; digitally vulnerable groups; digital divide

1引言

近年來，數字技術和數字內容產業快速發展的同時也出現了社會不平等與階層割裂問題，構建平等且包容的數字世界迫在眉睫]。2000年發布的《全球信息社會沖繩憲章》（OkinawaCharteronGlobalInformationSociety）提出了信息社會的包容原則，即“任何人、任何地方都應該參與到、受益于信息社會”2]。2006年，歐盟正式將數字包容納入政策話語體系，并提出通過信息與通信技術（informationandcommunicationstechnology，ICT）消除限制人們參與經濟活動和融人社會生活的屏障，尋求去除ICT使用和服務的障礙，數字包容逐漸成為相關政策主張、學術議題和社會行動的核心概念[3。從權力保障視角看，數字包容彌合數字弱勢群體在數字時代的鴻溝，使其平等地享有數字社會發展成果，提高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是對“以人民為中心”發展理念的深入貫徹，有助于保障和提升人民的獲得感。通過加快推進數字技術與各領域深度融合，可以提升數字技術的可及性和可用性，使更多人享受數字化發展紅利。

公共圖書館作為公共文化服務的主力軍，承擔著保證公民平等獲取信息和文化服務等基本權益的職責與使命。美國圖書館協會（AmericanLibrary

Association，ALA）在《數字包容調查》（DigitalInclusionSurvey）《充分利用圖書館資源以實現全民數字平等》（LeveragelibrariestoAchieveDigitalEquityforAll）中明確指出了公共圖書館在保障公民數字權利、推動社會數字包容中的積極作用[4-51。在數字化時代，公共圖書館應順勢而為，承擔起推動數字技術普及、保障數字接人、提升公民數字素養的使命。在數字包容進程中，公共圖書館扮演了“數字資源提供者”“數字連接保障者”“數字素養培養者”的角色。目前國外經過多年的實踐，在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方面已經積累了一定數量的成果。相較而言，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相關理論討論與實踐探索仍較為零散，特別是在圖書館數字包容主體地位、實踐現狀等方面尚未形成完整框架，不利于后續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發展與推進。因此，本研究通過系統梳理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內容、服務對象、服務形式，總結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不足，提出針對性解決策略，助力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水平提升，為構建包容、平等、和諧的數字社會提供參考。

2相關研究

2.1基本概念

關于數字包容的概念存在較多說法。早期數字包容被當作數字鴻溝的反向概念，因數字鴻溝催生了數字弱勢群體，并不斷加劇社會階層固化和社群割裂，為消弭其負面影響，需要開展數字包容工作。但數字包容并不是簡單的數字鴻溝消除，而是讓每個個體都有機會和能力使用數字技術，并在數字化賦能經濟社會各領域的過程中縮小差距，既包含應對數字技術的不利影響，更強調利用數字技術提升社會包容性，最終實現數字時代經濟社會發展進程中的數字均等。

《中國數字包容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將數字包容定義為對數字鴻溝、包容性發展等概念的整合與升華，其核心要素包括數字接入（基礎）數字技能（核心）數字環境（保障）。數字包容是數字弱勢群體跨越數字鴻溝、免于數字排斥和社會排斥進而融入數字社會的前提和基礎，通過數字包容保證所有個體均等化享受數字接人與使用、數字參與、數字生存與發展等權利（數字賦權）。其中，數字弱勢群體一般指老齡群體、貧困人口、網絡發展落后的邊遠地區人群、殘障群體。此類群體因年齡、經濟、基礎設施或身體殘障等原因導致其無法分享數字時代紅利。此外，數字包容與數字排斥、社會包容等概念關系密切。數字排斥是與數字包容相對的概念，與數字包容涉及的要素相同，但動作方向相反。社會包容是數字包容的目標，數字包容是社會包容的前提，通過數字包容可以阻止社會排斥，最終實現社會包容[8-9]

2.2 數字包容相關研究

國外數字包容研究主要針對老年人、殘障人士等數字弱勢群體，涉及社會治理、公共管理、網絡與信息技術、圖書館參與等領域，研究內容包括數字包容影響因素、數字包容測量指標、數字包容框架模型與要素、數字包容策略、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等。我國數字包容研究則主要聚焦于數字包容概念、數字包容分析框架、數字包容影響因素、數字包容政策等[10]，，其中對國外數字包容項目調研與經驗總結的文獻較多。通過對國內外數字包容研究的比較，可見共性研究問題涉及數字包容影響因素、數字包容服務對象與服務內容、數字包容優化策略。

其中，數字包容影響因素是該領域的重要研究內容。如閆慧等人將數字包容影響因素分為八類，包括ICT獲取與使用因素、ICT素養因素、人口統計學因素、經濟因素、家庭因素、文化因素、社會因素、心理因素。付熙雯等人從社會和個人兩個層面梳理了數字包容的影響因素，其中社會層面的影響因素包括技術、文化、經濟、政治、地理和綜合性因素，個人層面的影響因素包括能力、意識、財務、人際、時間、人口統計學等因素。

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方面，主要涉及一般群體和數字弱勢群體兩類[10-1]。其中，面向一般群體的通用型數字包容實踐涉及數字包容制度創建、數字化硬件與網絡保障、數字技術獲取、數字產品和服務供給等。面向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包容服務則更具針對性，根據數字弱勢群體特征和需求差異提供針對性服務，如面向老年群體的數字技能培訓、面向殘障群體的數字資源無障礙供給等。

此外，部分研究還提出了數字包容服務優化策略，從數字公平、數字信任、數字韌性、數字治理四個維度探索數字包容服務的未來發展路徑。例如，將數字包容提升到戰略層面，拓寬數字包容的實踐情景，利用數字技術促進社會包容。拓寬數字包容教育主體，突出圖書館、學校、社區在數字包容進程中的促進作用，建立多主體聯動的數字包容服務生態體系。以用戶需求為導向，因地制宜制定數字包容實踐，根據數字弱勢群體的差異化需求，開展個性化數字包容服務[12-13]

2.3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相關研究

圖書館在推動社會包容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圖書館面向大眾開展數字素養教育、面向數字弱勢群體提供個性化數字包容服務，保障公眾享有數字權益，促進邊緣化數字弱勢群體更好地融入數字社會，最終達到提高社會包容性的自的。公共圖書館承擔著推進信息無障礙建設和社會包容的重要使命，作為推動數字包容服務的主要力量受到廣泛關注，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證研究和實施策略等方面。

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證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圖書館典型數字包容服務項目實踐經驗的介紹與調研。如曾粵亮[14對美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介紹，張娟[5對英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踐的介紹等。此外，部分研究還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踐進行了調研與分析。如陳艷紅等人[通過對我國31個省級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現狀的調研，提出從完善行動計劃、豐富數字資源、突出服務特色等方面優化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賈詩威等人[通過對我國25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現狀的調研，將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分析框架總結為技術接人服務、數字素養服務、關鍵領域服務，提出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的問題主要包括館外技術接入服務不足、面向多類型特殊群體服務缺位、關鍵領域服務整體較弱等。

對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施策略開展研究的主要有：卜淼通過分析國外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踐，提出從拓寬數字連接服務、擴大數字弱勢群體參與等方面優化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踐。封麗[8在梳理中外相關文獻的基礎上，提出從資源、技術、受眾、評估等維度優化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包括豐富數字包容服務資源供給、助益數字包容服務技術增效、提升數字包容服務體驗、健全評估機制。賈詩威等人在實踐調研的基礎上，提出了完善數字包容頂層設計、深化數字包容服務、多元主體共建等提升路徑。張婭瓊認為應從提升公眾數字素養、建設智慧圖書館、優化數字包容實踐活動等方面優化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多是對典型圖書館數字包容理論與實踐的介紹，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未來發展建議，不僅缺乏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實踐的系統調研與梳理，在研究深度上也需要提升。此外，少數調研類研究的關注點仍停留在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可及性等傳統視角，對“數字性包容”這一核心特征的挖掘不足。

3公共圖書館開展數字包容服務的動能分析

3.1政策文件的驅動

相關政策的制定為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開展注入了強大動能。特別是對公共圖書館在推動數字包容中的作用與責任的界定，從政策層面保障了公共圖書館開展數字包容服務。通過對相關政策的梳理發現，現有政策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提出公共圖書館參與數字包容的可能性”和“明確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內容”兩個方面。

第一階段，提出公共圖書館參與數字包容的可能。早在2011年美國博物館和圖書館服務協會（InstituteofMuseumandLibraryServices，IMLS）發布的《建設數字社區：行動框架》（BuildingDigitallyInclusive Communities： A guide to the proposed framework）就指出了圖書館提供可獲得、可應用的數字服務的目標與基本原則[2%]。隨后馬里蘭大學（University ofMaryland）和ALA聯合發布了《數字包容調查》，明確指出了公共圖書館對構建數字包容社區（DigitalInclusionCommunity）的影響。之后，ALA在《充分利用圖書館資源以實現全民數字平等》英文報告中指出，數字包容是確保全體公民都能獲得、使用信息通信技術所必備的行動，公共圖書館是值得信賴且有影響力的機構，在推進數字包容中發揮重要作用[5。2022年，國際圖書館協會與機構聯合會（International FederationofLibraryAssociation andInstitutions，IFLA）和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ited NationsEducational，Scientific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UNESCO）共同發布《國際圖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公共圖書館宣言》（TheIFLA-UNESCOPublicLibraryManifesto2022），倡導公共圖書館利用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提升社會發展的公平性、均等性、包容性2]。上述內容的發布，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業界對圖書館參與數字包容的可能性和重要性的關注。

第二階段，明確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內容與類型。2016年，英國文化、媒體、體育部（DepartmentforCultureMediaamp;Sport，DCMS）發布了《英格蘭2016—2021公共圖書館發展草案》（LibrariesDeliver：AmbitionforPublicLibrariesinEngland2016—2021），將提高數字素養列為公共圖書館能開展的具有建設性的數字包容項目，并將數字素養作為核心技能[22]。澳大利亞公共圖書館聯盟（AustralianLibraryandInformationAssociation，APLA）制定了《2019—2022國家戰略與行動規劃》（Nationalstrategyandactionplan2019—2022），明確將信息獲取與數字包容作為戰略規劃的重點內容，全力推動數字包容[23]。2020年IFLA發布響應聯合國“以社會公正的方式向可持續發展過渡：數字技術對社會發展和所有人福祉的作用”主題的聲明指出，圖書館要成為數字包容的積極推動者[24]，提供數字連接、擴大數字參與、豐富數字服務。2022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明確提出了夯實文化數字化基礎設施、探索數字化轉型升級等數字包容舉措，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水平，加強面向困難群體的公共數字文化服務[25]。一系列政策文件的制定，進一步明確了公共圖書館在加速社會包容中的作用，為公共圖書館開展數字包容服務指明了方向。

3.2社會包容性發展的驅動

《中國數字包容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指出，數字包容具有“消除新型不平等，實現經濟社會包容”的目標特性。數字包容是實現社會包容性發展的重要組成，即利用數字技術提升社會包容，構建數字包容發展體系，提升數字時代經濟社會發展的公平性、均等性、普及性[。其中，公共圖書館作為現代社會包容性場所，在社會包容進程中承擔著保障公民平等、自由獲得信息和知識權利的使命，也承擔著公民教育的職責。包容是公共圖書館的核心職能和使命，也是公共圖書館一貫秉承的原則，公共圖書館包容性發展是實現社會包容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包容性發展也勢必會帶動數字包容發展。特別是數字化時代，公共圖書館承擔著公民數字素養與技能培育的重要使命，可以將數字包容服務理解為當前時代賦予公共圖書館的新歷史使命。公共圖書館以社會包容為目標導向積極開展數字包容服務，探索通過保障公民終身教育、數字素養教育、數字技能教育等實現數字包容，進而促進社會包容性發展。

3.3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驅動

近年來，公共圖書館積極探索公共文化服務的高質量發展，致力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的可及性、均等化。其中，均等化和可及性的重要前提就是保障弱勢群體能夠平等獲得資源與服務，這與數字包容的理念高度一致。因此，可以將數字包容理解為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早期公共文化服務發展注重提升整體服務水平和優化資源布局等宏觀層面工作，因此更著重于對城鄉差距、中西部差距等問題的探討[2]。隨著公共文化服務迎來高質量發展的新階段，特別是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時代背景下，不同用戶群體之間的數字鴻溝問題日益凸顯，僅從宏觀層面探討資源與服務的公平性、普及性等問題已不足以滿足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需求。因此，面向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包容服務成為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4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現狀調研

4.1 調研對象與調研范圍

省級公共圖書館最能代表各地的公共文化服務水平。本文以我國省級公共圖書館（不含港澳臺地區）為調研對象，采用網絡調研法系統梳理31個省級綜合性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開展情況。為區別于已有研究，本研究聚焦數字包容核心要素，即數字接人、數字技能、數字應用，更加側重于對公共圖書館兼具“數字化”和“包容性”服務的調研，特別是面向數字弱勢群體開展的保證其均等化享有數字接入與使用、數字參與、數字生存與發展等權利的服務內容。現有文獻中提到的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可及性等內容不納入此次調研的范疇。

在調研維度上，參考曾粵亮和呂曉龍對圖書館電子信息聯盟（Electronic InformationforLibraries，EIFL）和美國博物館與圖書館服務協會資助的數字包容實踐項目的調研，結合我國公共圖書館現狀，從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內容、服務對象、服務途徑三方面采集數據。數據來源于各公共圖書館官方網站、微信公眾號、官方微博發布的活動預告與新聞報道，數據調研時間為2024年7月一8月。調研情況如表1所示。

4.2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分析

相較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廣泛的研究對象，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較為單一，主要包括殘障人士（視聽障礙）老年人、少年兒童。除專門的少年兒童圖書館外，不少綜合性公共圖書館也開展了面向少年兒童的數字包容服務，但對其他數字弱勢群體的關注相對較少。通過對數字包容服務內涵與要素的分析可見，除數字弱勢群體之外，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還應涵蓋其他用戶群體，如失業待業人員、重大疾病患者、農民工等，上述群體通常具有數字技能培訓、數字健康素養教育等需求，也是數字包容服務應關注的對象。此外，國外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中提到的家庭主婦、低收入群體、移民和難民等群體在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中也鮮少被提及。

4.3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內容分析

通過此次調研發現，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仍以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為主要導向開展活動與服務供給，如針對殘障人士、少年兒童、老年人開展無障礙觀影、個性化數字資源提供、數字素養培訓講座等活動，但在數字包容服務普及度和深人度上仍有較大發展空間。基于調研結果，本研究將我國公共圖書館現有數字包容服務歸納為“網絡接入型”“軟、硬件使用保障型”“個性化數字資源供給型”“數字賦能型”四種。

（1）網絡接入型

以圖書館智慧空間建設為契機，構建虛擬閱讀空間，最大程度保障數字弱勢群體的網絡使用權限。

調研發現，當前我國31個省級公共圖書館在網絡接入方面普及率較高，各館均布局了無線網絡以保障用戶的數字接入，可見我國公共圖書館基礎性數字包容服務開展情況較好。其中，以圖書館智慧空間建設為代表，較好地迎合了數字包容服務網絡接入的需要，如上海圖書館的 5G+ 智慧圖書館戰略合作框架，充分發揮了移動網絡在數字時代的優勢。

（2）軟、硬件使用保障型

軟、硬件使用保障主要體現在數字閱讀、無障礙數字資源獲取等方面，為數字弱勢群體提供獲取數字資源的軟件和硬件設備，與當前公眾數字資源獲取終端一致。通過調研可見，目前各圖書館數字包容軟件保障以提供有聲閱讀軟件為主，以保障數字弱勢群體獲取圖書館的數字資源和服務，如海南省圖書館聯合喜馬拉雅推出的有聲圖書館微信小程序。硬件使用保障型服務以移動閱讀設備、視聽影音設備的配備為主，特別是針對視障群體專門建設了無障礙閱讀空間，如海南省圖書館的無障礙電影播放設備與視障閱覽室、遼寧省圖書館的“遼圖視聽空間”。

（3）個性化數字資源供給型

31個省級公共圖書館面向不同數字弱勢群體的個性化數字資源供給能力與水平、數字資源可獲得性方面存在一定差異。此次調研可見，當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資源供給重點關注少年兒童、老年人和殘障群體，如遼寧省圖書館開展的基于微信公眾號的少兒數字閱讀“童閱安全”知識科普活動、遼寧省明盲文對照少兒讀物制作工程；南京圖書館開展的手語語料保護性采集工作、江蘇省少兒數字圖書館線上平臺等。此外，基于數字閱讀對平臺和軟件的依賴，部分圖書館也嘗試探索與閱讀推廣平臺合作保障數字資源供給，開展數字閱讀服務，如天津圖書館、海南省圖書館與喜馬拉雅的合作；湖北省圖書館、黑龍江省圖書館、青海省圖書館開展的VR（VirtualReality，虛擬現實）體驗活動。

（4）數字賦能型

數字賦能型主要指數字素養教育。根據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不同，可以將數字素養教育分為面向普羅大眾的通識型數字素養教育（如終身教育平臺）和針對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教育（如數字導師服務）。其中，面向普羅大眾的通識型數字素養教育以一般用戶群體為對象，旨在普遍提升全部用戶的數字素養，如首都圖書館建設的“終身學習”線上服務平臺、四川省圖書館開設的“提升信息素養，賦能科研學習”直播公開課、廣西壯族自治區圖書館開展的“智慧辦公：AI融合PPT新策略”講座。針對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教育則根據數字弱勢群體需求提供個性化數字包容服務，包括針對老年群體的智能手機使用培訓、針對留守兒童的閱讀內容保障、針對視障群體的音頻資源供給。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圖書館開展的中小學生信息素養公益講座、云南省圖書館針對視障群體開展的數字閱讀系列培訓。

4.4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途徑分析

通過調研可見，目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以各圖書館獨立開展為主，鮮有多館協作、全民參與等模式出現，數字包容服務主體力量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此背景下，部分圖書館嘗試吸納和培養志愿者共同參與數字包容服務，如首都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招募志愿者面向殘障群體開展個性化無障礙電影放映、面向老年群體開展智能機使用指導等數字包容服務。通過調研結果分析，可以將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途徑總結為線上和線下兩種形式。其中，線上途徑主要涉及網絡接入、多媒體播放系統、有聲閱讀軟件等。線下途徑主要涉及培訓、講座、咨詢、無障礙閱讀設施配備、志愿者團隊構建等。

5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優化路徑

5.1重視包容視角下的公共圖書館服務轉型

通過調研可見，當前公共圖書館仍以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可及性為主要服務理念，因此服務內容與形式的數字化包容性特征不明確，反映出業界對于公共圖書館參與數字包容的認可與關注不足。本研究認為，區別于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可及性，數字包容服務應側重于社會包容，對數字化背景下公共圖書館服務內容與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除了常規的閱讀推廣活動外，公共圖書館在就業指導、健康信息服務等方面可以發揮更大作用，以幫助公眾更好地融入與適應數字社會，進一步凸顯其在社會包容方面的價值。

針對當前各公共圖書館對數字包容服務重視程度的差異化問題，可以從政府、行業等宏觀層面建立制度規章，提高對公共圖書館參與數字包容的重視。通過舉辦研討會、培訓，將數字包容服務納人評估指標等措施，促進公共圖書館對數字包容的認知與服務能力提升。

5.2精準定位數字弱勢群體個性化需求

數字弱勢群體類型廣泛，包括老年人、殘障人士、少年兒童、低收入者、教育程度較低者、外來人員、社交網絡使用障礙者、偏遠地區居民、刑滿釋放人員等。目前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對象仍以老年人、殘障人士、少年兒童居多，對其他數字弱勢群體的關注較少。區別于已有研究中將數字包容服務對象界定為數字弱勢群體，本研究認為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應面向全體有需要的用戶群體，這其中包括了一般用戶群體和數字弱勢群體。一般用戶群體為全體用戶，其需求主要體現在整體數字素養的提升、特殊時期數字技能培訓需求。數字弱勢群體則涵蓋了上文提到的類型廣泛的群體。公共圖書館在數字包容服務實踐中既要注重一般群體的共性需求，也要關注不同數字弱勢群體的個性化需求，以兼顧和滿足多元服務對象的需求，進而提升數字包容服務水平。

5.3協同合作以豐富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內容與形式

當前各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以各館獨立的數字資源供給、ICT輔助閱讀、數字技能培訓為主，服務形式與服務模式較為單一。隨著移動終端及各類短視頻平臺快速發展與普及，用戶獲取資源與服務的形式日益多元化，為傳統服務供給形式的創新提供了機遇。單一圖書館在數字資源的豐富性、數字化服務手段的普適性、數字接入軟件與硬件、數字化服務人員等方面仍存在一定局限性，這就需要圖書館與圖書館之間、圖書館與媒體之間、圖書館與企業之間、圖書館與政府之間，多主體通力合作以優化數字包容服務的形式。

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以優化公共文化服務質量、彌合數字鴻溝、加快信息無障礙建設等為目標。據此，現有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水平仍有待提升。未來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應兼具普適性和針對性，在滿足一般群體共性需求和數字弱勢群體個性化需求的基礎之上，還可以從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據價值釋放、數字素養培育、數字化應用拓展等方面進行探索，以豐富我國公共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的內容與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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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意見[EB/OL024-08-16]htps：//ww.gov.cn/gongbao/content/2021/content_560033.htm.

作者簡介：李文文，博士，金陵科技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南京大學信息管理學院訪問學者，研究方向為信息行為與信息服務。收稿日期：2024-10-24

編校：俞月麗鄭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