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鯨“打劫”黃金水道，生態(tài)危機下的海洋霸主反擊

據(jù)英國《每日郵報》報道，不久前，一艘行駛在直布羅陀海峽斯帕特爾角的帆船“好威廉號”被4頭虎鯨包圍。在虎鯨的多次撞擊下，船舵有一部分折斷，船員們向虎鯨扔東西也無濟于事。最終，一名船員點燃信號彈才將虎鯨驅(qū)散。

這群攻擊船只的虎鯨是伊比利亞虎鯨，以前和人類和睦相處。但是從2020年開始，虎鯨襲擊船只的事情時有發(fā)生，截至2023年就發(fā)生了500多起，而且不管是攻擊次數(shù)還是嚴重程度都愈演愈烈。虎鯨攻擊船只，是虎鯨調(diào)皮想和船只玩耍，還是想要報復人類呢？

撞擊“好威廉號”

2025年3月27日晚上，天氣很好，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景色美不勝收。“好威廉號”帆船緩緩駛?cè)胫辈剂_陀海峽。船員亞瑟坐在甲板上愜意地休息，不經(jīng)意間，他發(fā)現(xiàn)有幾頭虎鯨正跟在船后。

一開始，亞瑟并沒覺得有什么異常，也沒感到害怕。畢竟在這一帶，虎鯨十分常見，它們常常在船只周圍游來游去，時不時還會調(diào)皮地跳出水面，仿佛在和人打招呼。

然而，沒過多久，情況突變。虎鯨們迅速追上帆船，開始瘋狂地撞擊船體。其中一頭虎鯨似乎盯上了船舵，不斷地用身體去撞擊。亞瑟驚恐萬分，大聲呼喊：“船長，船長，虎鯨攻擊我們了，好幾條呢！”

40歲的船長安東尼奧·布塞立刻意識到情況危急，迅速下達命令：“它們這是想破壞船舵，甚至毀掉整條船。大家立刻降下船帆，切斷發(fā)動機。然后拿起能當武器的東西，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把虎鯨趕跑。”

安東尼奧布置完任務后，馬上聯(lián)系海事救援協(xié)調(diào)中心：“我們的船在直布羅陀海峽西入口附近遭到虎鯨撞擊，情況緊急，請盡快趕來救援。”

盡管船員們紛紛拿起手邊的東西抵抗虎鯨，但虎鯨的攻擊絲毫沒有減弱。大約10分鐘后，為首的虎鯨猛地用頭撞向船體，只聽“砰”的一聲，船身出現(xiàn)了一個洞。海水順著洞口汩汩地往船里涌，船員們急忙用沙袋、衣服等物品去堵洞口。

經(jīng)過一番努力，水流的速度減慢了許多，但仍有海水不斷流進船里。而且，每一次虎鯨的撞擊，都會讓船身劇烈搖晃，船舵在猛烈的攻擊下，有一部分已經(jīng)折斷。

面對即將沉沒的危險，船上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船員們的臉上滿是驚恐與焦急，但多年的航海經(jīng)驗讓他們在這危急時刻迅速冷靜下來，各自行動起來。

船長安東尼奧大聲指揮著：“大家別慌，按照之前演練的做！先把救生筏準備好。”船員們聽到指令，立刻奔向存放救生筏的位置。他們熟練地解開固定救生筏的繩索，動作迅速而又有條不紊。幾個身強力壯的船員合力將沉重的救生筏抬到甲板上，并檢查救生筏的充氣裝置是否完好。

與此同時，其他船員也沒閑著，他們開始收集船上的應急物資，將淡水、食物、急救藥品等必需品迅速裝進防水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搬到救生筏旁。做完所有準備工作，船員們圍坐在甲板上，眼睛緊緊盯著遠方，等待著救援船只的到來。

年齡最小的船員愛德華嚇得哭了起來，帶著哭腔問道：“船長，船要是沉了，救生筏也擋不住虎鯨的攻擊，我們是不是沒救了？”

安東尼奧安慰他說：“別怕，救援中心已經(jīng)派出‘薩爾瓦馬號’來救我們了。再堅持一會兒，就能獲救。”說著，他帶頭用木棍敲擊船舷，其他船員也開始向虎鯨投擲各種物品，試圖嚇退它們。可虎鯨們就像著了魔一樣，依舊瘋狂地攻擊著帆船。

情況越來越危急，安東尼奧心急如焚。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盡快擺脫這些虎鯨，“好威廉號”兇多吉少。就在大家都感到有些絕望的時候，亞瑟突然看到了信號彈。他眼睛一亮，喊道：“我們打開信號彈，信號彈的聲音和火光說不定能嚇跑它們。”

亞瑟迅速點燃信號彈，一道耀眼的光芒劃破夜空，緊接著是一聲巨響。虎鯨們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和巨響嚇了一跳，便停止了攻擊，緩緩地向深海游去。

“好威廉號”終于暫時擺脫了危險，但船員們的心還是懸在嗓子眼，不敢有絲毫放松。

就在這時，愛德華指著遠處喊道：“你們快看，那是不是‘薩爾瓦馬號’？他們來救我們了！”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救援船的燈光。所有人都驚喜地尖叫起來，拼命地揮手。

不久后，“薩爾瓦馬號”救援船抵達現(xiàn)場。救援人員迅速展開行動，成功救出了“好威廉號”上的所有船員，并回收了船上的危險物品。

當“薩爾瓦馬號”離開時，“好威廉號”已經(jīng)半潛入海底，船尾朝天，在海面上搖搖欲墜。

這群攻擊“好威廉號”的虎鯨是伊比利亞虎鯨，多年來，它們一直生活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的海域。

在過去，虎鯨和人類相處得十分融洽。它們會在海面上嬉戲玩耍，偶爾還會好奇地靠近人類的船只，那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讓許多船員對它們充滿了喜愛。甚至在數(shù)百年前，虎鯨和人類還是合作捕魚的好搭檔。

從合作到敵對

19世紀早期，澳大利亞東部的土著民族伊央族發(fā)現(xiàn)，須鯨的鯨油、鯨骨和鯨須在外部市場有著極高的價值，能夠用來換取食物和金錢。

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們意識到捕鯨的重要性，于是，伊央族人開始駕駛著依靠人力劃槳的捕鯨艇，出沒于近海，捕捉那些體型龐大的須鯨，其中包括南露脊鯨、遷徙途中的座頭鯨、身軀龐大的藍鯨，以及相對小巧的小須鯨。

有一次，在圍捕大型須鯨的緊張過程中，伊央族人意外地察覺到，虎鯨常常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前來相助。這些虎鯨仿佛理解伊央族人的捕獵意圖，靈活地穿梭在鯨魚群中，巧妙地引導著鯨魚游向淺水區(qū)，讓伊央族人的捕獵變得更加容易。

伊央族人對虎鯨的幫助心懷感激，在成功獵殺鯨魚后，他們會特意挑選出鯨魚的舌頭和下顎留在海里，讓虎鯨能夠飽餐一頓。這一充滿善意的舉動，如同在人與虎鯨之間架起了一座信任的橋梁，讓雙方達成了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

從那以后，每年6月，虎鯨們就像一群訓練有素的獵手，準時出現(xiàn)在伊央族人的視野里。它們會將長須鯨有條不紊地驅(qū)趕到海灣中，并在捕鯨站前拍打尾巴、潑水，用這種獨特的方式提醒伊央族人注意長須鯨的動向。

伊央族人看到虎鯨的這些舉動，便會迅速行動起來，與其默契配合，共同完成捕獵。這種人與虎鯨之間心有靈犀的默契合作，在漫長的歲月里一直持續(xù)著，成為當?shù)匾坏懒钊朔Q奇的文化景觀。

然而，好景不長。到了19世紀中后期，隨著歐洲殖民者的到來，商業(yè)捕鯨活動加劇。殖民者們帶來了先進的捕鯨設(shè)備和技術(shù)，以大規(guī)模、高效率的方式對鯨魚展開了瘋狂的捕殺。

鯨魚的數(shù)量急劇減少，伊央族人與虎鯨的傳統(tǒng)合作狩獵也因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重沖擊。隨著鯨魚資源的日益枯竭，虎鯨漸漸失去了合作的目標，伊央族人再難以找到足夠的鯨魚來維持捕獵活動。最終，他們之間的合作也無法繼續(xù)。

雖然不能合作狩獵，虎鯨依然和人類保持著友好的關(guān)系。虎鯨經(jīng)常會圍繞在船只周圍游動，用身體輕輕觸碰船舷，甚至用鰭拍打水面，模仿人類鼓掌的動作。

有時，虎鯨還會主動靠近潛水員或游泳者，用溫和的眼神和動作與他們交流，表現(xiàn)出對人類的高度信任和友好，從沒有發(fā)生過虎鯨攻擊人類船只的事件。

但是這份美好與和諧在2020年夏天被打破了，一群虎鯨在直布羅陀海峽攻擊了一艘長約13.7米的雙體帆船，它們撞毀船舵，撕咬落水物品，最終帆船被撞得失去動力被拖船拖回岸邊。

從那以后，虎鯨攻擊船只的事件接連不斷。僅僅在2020年夏天，就發(fā)生了超過40起這樣的事件。這一連串的異常行為讓生物學家們大為震驚，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原本對人類十分友好的虎鯨，為何會突然對船只發(fā)起攻擊。

馬德拉鯨魚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露絲·埃斯特萬起初覺得，虎鯨可能只是調(diào)皮，閑得無聊鬧著玩。它們撞擊帆船可能只是用自己獨特的溝通方式在跟人類“打招呼”，可人類卻沒能理解它們的意圖，反而誤以為是攻擊行為。

不過，法國生物學家雷諾·德·斯蒂芬尼斯博士卻有著不同的看法。雷諾研究這群活動在直布羅陀海峽附近的虎鯨已經(jīng)有20年了，對它們的習性了如指掌。

雷諾深知虎鯨的智商非常高，它們有著復雜的情感和社交能力，一直和人類維持著友好的關(guān)系，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攻擊人類。在他看來，虎鯨攻擊船只的背后，一定隱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海洋生物學家莫妮卡·岡薩雷斯十分認同雷諾的說法。于是，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攜手開啟對虎鯨攻擊船只現(xiàn)象的深入研究。他們希望通過努力，找到虎鯨行為突變的真正原因，解開這個困擾著眾多生物學家的謎題。

復仇的劫匪

2020年年底，又發(fā)生了一起虎鯨攻擊船只的事件。這一次攻擊船只的虎鯨群里，有一只頭部受傷極為嚴重的雌性虎鯨。它頭上的傷口特別奇怪，邊緣很整齊，而且傷得很深，都能看到骨頭了，很明顯是被快速轉(zhuǎn)動的螺旋槳劃傷的。

當雷諾看到這頭虎鯨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時，腦海中瞬間閃過之前虎鯨攻擊船只的種種事件。他眉頭緊鎖，立刻找到莫妮卡，神色凝重地說：“莫妮卡，你說會不會是虎鯨被船只傷害之后，心里記恨船只，所以只要一看到船，就想把它撞翻？”

莫妮卡眼神中透露出認同：“雷諾，虎鯨本就極為聰明，這只虎鯨受傷如此嚴重，它想要復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盯緊它，說不定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

雷諾和莫妮卡經(jīng)過一番商議，決定給這只受傷的虎鯨取名：格拉迪斯。隨后，他們便開啟了對格拉迪斯及其家族成員的追蹤。

在追蹤過程中，莫妮卡有了意外的新發(fā)現(xiàn)——格拉迪斯竟然懷孕了。這讓他們意識到，格拉迪斯很可能是在懷孕期間，遭遇了船只的撞擊，或者被漁網(wǎng)無情纏住，最終被螺旋槳割傷。那種鉆心的痛苦，讓原本對人類并無惡意的它，心中燃起了對人類和船只的恨意。從那以后，只要看到過往的船只，格拉迪斯就會毫不猶豫地發(fā)起攻擊。

莫妮卡仔細分析道：“懷孕的動物，天生就有著保護肚子里幼崽的本能。格拉迪斯在這種情況下受傷，它對人類的恨意肯定會成倍放大。而且虎鯨是高度社會化的動物，它們以家族為單位生活在一起，家族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緊密無間，一起狩獵、交流，共同照顧幼崽。懷孕的母鯨受了傷，整個家族都會感同身受，為它復仇。”

格拉迪斯所在的虎鯨群家族成員與它的關(guān)系極為親密，看到格拉迪斯的攻擊行為后，它們紛紛效仿，加入了攻擊船只的隊伍。漸漸地，這種攻擊行為如同傳染病一般，擴散到了其他虎鯨家族。

雷諾分析，虎鯨們似乎把所有在海上航行的船只都當成了攻擊目標。在虎鯨的認知里，船舵格外顯眼，它們便認定船舵是整艘船最關(guān)鍵的部分，甚至比螺旋槳還要重要。所以，它們把攻擊的重點都放在了船舵上。

盡管虎鯨十分聰明，但它們終究無法分辨出真正傷害格拉迪斯的其實是螺旋槳，也不明白攻擊轉(zhuǎn)動的螺旋槳會讓自己受傷。它們只是將心中的怒火，一股腦兒地發(fā)泄在了船舵上。

通過追蹤格拉迪斯所在的虎鯨群家族，雷諾和莫妮卡發(fā)現(xiàn)虎鯨的攻擊方式還在不斷進步，它們越來越了解哪里是船只最脆弱的地方。每次攻擊，它們都像是有備而來，讓船員們防不勝防。

雷諾對此深感困惑：“格拉迪斯家族可能是為復仇而攻擊船只，但其他虎鯨群為何也如此瘋狂地撞擊船只？這背后肯定存在我們尚未察覺的深層原因。”兩人決定從虎鯨的生存環(huán)境入手，嘗試尋找更多線索。

在整理研究資料時，雷諾和莫妮卡注意到一個反復出現(xiàn)的關(guān)鍵詞——藍鰭金槍魚。作為虎鯨的主要食物來源之一，這種大型洄游魚類的生存狀況近年來發(fā)生了劇烈變化。

他們聯(lián)系漁業(yè)部門獲取了最新數(shù)據(jù)，并咨詢了多位海洋生態(tài)專家，逐漸拼湊出令人不安的真相：由于全球范圍內(nèi)對藍鰭金槍魚的過度捕撈，其種群數(shù)量在過去10年間驟降了60%。

商業(yè)漁船使用的高效拖網(wǎng)和聲吶探測技術(shù)，使得金槍魚幾乎無處遁形，而虎鯨的傳統(tǒng)覓食區(qū)域正與人類捕撈區(qū)高度重疊。尤其是被稱為“黃金水道”的直布羅陀海峽，金槍魚更是被捕撈得幾乎絕跡。

“會不會是因為食物短缺，迫使虎鯨不得不冒險接近船只？”莫妮卡在分析數(shù)據(jù)時想到。她推測當虎鯨發(fā)現(xiàn)食物被人類大量奪走時，便將船只視為威脅其生存空間的“競爭者”。它們想通過撞擊船只來驅(qū)趕捕魚者，試圖奪回被侵占的覓食區(qū)域。這種生存壓力下的行為轉(zhuǎn)變，正是解釋虎鯨群體攻擊船只現(xiàn)象的關(guān)鍵。

實際上，虎鯨的這些行為并非毫無章法，而是有著一套復雜且精妙的“交流系統(tǒng)”，這一點，雷諾在后續(xù)的研究中有了驚人的發(fā)現(xiàn)。

雷諾在直布羅陀海峽的水聽器中破譯出了一段虎鯨交流的聲波密碼。經(jīng)過深入分析，他發(fā)現(xiàn)，當某艘特定漁船引擎聲響起，虎鯨群立即切換戰(zhàn)斗頻率。它們用特定組合的爆破音傳遞坐標，高頻哨聲劃分戰(zhàn)術(shù)隊形，低頻脈沖協(xié)調(diào)進攻節(jié)奏。

這一發(fā)現(xiàn)揭示了虎鯨群體在攻擊船只時的高度協(xié)調(diào)性。這套“戰(zhàn)爭語言”的復雜程度，堪比人類特種部隊的加密通訊。

這表明虎鯨們已經(jīng)形成了高度組織化的攻擊模式，它們不再是單純的個體行為，而是有明確的戰(zhàn)術(shù)和策略。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虎鯨攻擊船只的策略似乎越來越聰明，它們不斷適應并優(yōu)化自己的攻擊方式。

莫妮卡建立的代際傳遞模型顯示，若當前攻擊頻率持續(xù)，到2045年可能會有78%的虎鯨群體掌握反船只戰(zhàn)術(shù)。這意味著人類與虎鯨的沖突可能演變?yōu)殚L期對抗，形勢越發(fā)嚴峻。

這場因人類過度捕撈引發(fā)的生存危機，正在將兩個物種推向危險的邊緣。研究人員警告，若不及時采取措施保護海洋生態(tài)，人類終將自食惡果。

"""""""""""編"輯/葉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