輻射防護發展的驅動因素初探

中圖分類號：TL7文獻標志碼：A

輻射防護旨在為防止輻射照射對人和環境的有害效應提出適當的防護水平，但不過分限制可能與照射相關的有益的人類活動。輻射防護伴隨核事業發展始終，肩負保護人員健康與環境、保障設施與活動安全，支撐核事業高質量發展的歷史使命。國際上對于輻射防護學科發展方向已基本形成共識，當前形成了輻射監測與防護、輻射效應與治療、核環境保護與治理、裝備與設施安全、廢物安全與循環利用、核與輻射應急等6大專業學科方向，并圍繞其開展相關科學研究和管理實踐工作。

從輻射防護研究的角度來看，自從發現了放射性，輻射防護研究便隨之開展未曾中斷；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隨著核工業的快速發展，輻射防護體系也隨之持續演進。進人新世紀后，輻射防護領域呈現蓬勃發展的良好局面。

為了研判輻射防護學科未來十年甚至更長時期的發展趨勢，有必要先探究輻射防護學科發展的重要驅動因素。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分析輻射防護學科的需求趨勢，以探討國內輻射防護學科在未來一段時間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1 歷史回顧

1.1 國際輻射防護的發展歷程

（1）1938年以前：逐步認識放射性、誤用放射性，輻射防護逐步建立

在1895年以前人類尚未認識到電離輻射的存在，因此，普遍缺乏輻射防護的基本意識。但早在15世紀，在歐洲部分礦區發現了“高山病”，后來逐步認識到其為吸人氫子體造成的肺癌[1]

1895年倫琴發現X射線，1896年貝克勒爾發現放射性，居里夫人發現，居里夫婦發現鐳[2]上述一系列發現大大拓展了人們對經典物理學的認識。從輻射防護角度來看，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僅是初步意識到輻射存在健康危害，最先注意到的有害效應是皮膚損傷，有些嚴重情況甚至需要截肢。1896年，初步提出減少受照時間、皮膚上涂抹凡士林等防護措施。

由于沒有認識到X射線的輻射危害，人們曾經通過照射大劑量X射線為女性去除身體上的毛發，后來這些女性皮膚出現了皺紋、色斑、感染、潰瘍，甚至皮膚癌。夜光表盤涂鐳女工用舌頭舔沾有鐳粉的筆尖，攝人了發射 ∝ 粒子和 γ 射線的鐳粉，使很多工人患上了嚴重的貧血。鐳被用作治療和保健藥品，甚至出現了美國富豪死于過量飲用含鐳溶液藥物的事件。1924年提出基于“紅斑劑量”的X射線耐受劑量。1925年，在倫敦舉行的第一屆國際輻射學大會（ICR）上，普遍關注測量方法和單位。國際輻射單位與測量委員會（ICRU）因此成立，當時被稱作國際X射線單位委員會。大會同時討論了其姊妹組織，即國際放射防護委員會（ICRP），該組織于1928年正式成立。在1920年代，盡管劑量概念尚未取得普遍共識，仍陸續制定了一些劑量限值。1931年國際聯盟成立了一個有關輻射健康危害研究的科學委員會，即聯合國原子輻射影響科學委員會（UNSCEAR）的前身。ICRP在1934年蘇黎士會議上建議耐受劑量取值為 0.2R?d^-1 ，此為ICRP首個量化的劑量限值。

總結起來，輻射防護從15世紀至1938年間的發展歷史，驅動因素主要體現在核設施與核活動的拓展上，放射性的發現為后續的核能與核技術應用提供了初步的理論基礎，隨后開始較大規模地應用及誤用放射性；同時隨著輻射效應認識的深化，觀察到了確定效應，提出了劑量限值，逐步建立了輻射防護體系，圖1給出了1938年以前國際輻射防護的發展歷程。

（2）1939—1965年：核武器研制與生產、核能工業誕生與發展

1942年，美國實現自持鏈式裂變反應，并啟動曼哈頓計劃，開始研制核武器，同時首次設立保健物理部門，這是人類歷史上的第一支輻射防護專業隊伍。1945年，兩枚原子彈分別投到了日本廣島和長崎，以逼迫日本盡快投降。1949年，美、英、加三國開會討論了劑量限值，并首次討論了公眾劑量限值[2]。生物效應被認為是確定的，即當劑量超出某一閾值后才會產生有害效應。

1950—1956年期間，冷戰開啟軍備競賽，美英蘇相繼開展大規模大氣核試驗，引起了公眾廣泛關注，業界開始考慮新的防護方式。1950年，ICRP建議最大允許劑量為 0.3R? 周（約 150mSv/ a）。1952年，RolfSievert開始關注天然輻射（K-40）對人體的照射。1952年，ICRP和ICRU聯合會議從遺傳學角度討論最大允許劑量，標志著隨機效應正式進人輻射防護的視野。1954年，蘇聯奧布寧斯克核電廠建成，宣告核能工業的正式誕生。1955年聯合國召開第一次和平利用核能大會，同年，聯合國大會成立了UNSCEAR，評價核試驗落下灰和輻射生物效應，它也是迄今為止，聯合國唯一為某個學科專門設立的科學委員會。1956年，有報道在芝加哥公眾體內測到了核裂變產物Cs-137，引起人們的擔憂

1957—1965年期間，輻射防護側重隨機效應，但缺乏定量的風險數據。1957年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在維也納成立，主要采納ICRP的建議制定輻射防護相關標準。1958年，ICRP在第1號出版物中，首次討論了劑量閾值和線性無閾（LNT）的概念，提出對于職業照射和公眾照射的劑量限值分別約為 與 。1964年，國際輻射防護協會（IRPA）在巴黎成立。1965年，ICRP在第9號出版物中，更新了輻射防護的根基哲學，完成了由確定效應向隨機效應的根本性轉變。同時，核電進人示范發展期，到1965年共有

38個機組投運，輻射探測技術得到快速發展，核電廠輻射防護監測與管理體系初步建立起來。

總結起來，輻射防護從1939至1965年的發展歷史，驅動因素主要體現在核設施與核活動的拓展上，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核武器生產和使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核能工業誕生；同時輻射效應認識繼續深化，防護重點逐步由確定效應向隨機效應轉變，發展歷程如圖2所示。

（3）1966年至今：環境保護理念興起，醫學應用蓬勃發展，核電經歷高速發展、滯緩又復蘇

1969年，建立人體劑量評價用醫學內照射劑量（MIRD）數學模型。1960年代，開始普遍關注氫致肺癌的風險。UNSCEAR在1966、1969、1972和1977年出版了四份報告，改進了評價放射性沉降物所致劑量的方法。1972年，發明計算機斷層掃描（CT），意味著醫療照射將逐漸增加，并很快成為人工輻射的最大來源。同樣在1972年，聯合國首次召開有關環境問題的大會。1977年，ICRP發表革命性的第26號出版物，確立了輻射防護三原則：實踐的正當性、防護最優化和個人劑量限值。

1978—1986年期間，三哩島核事故后，業界開始關注人因失誤，重視并推廣概率安全評價（PSA）。1980年，ICRP和ICRU組建了一個新的聯合任務組，主要評議輻射防護量，當時的放射生物學成果表明已有的輻射防護建議對高傳能線密度（LET）輻射的防護水平達不到對低LET輻射防護同等的水平。期間，尤其是兩次嚴重核事故后，核工業在許多國家遭到公眾質疑和反對。

1987—2011年期間，許多活動都受到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的影響，核電滯緩發展，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后開始提出并重視核安全文化。ICRP在1991年出版60號出版物，降低了職業人員和公眾的年劑量限值，增加了環境照射內容，引入了實踐（將增加劑量）和干預（減少預期劑量的活動）的概念。1996年，IAEA發布《國際輻射防護和輻射源安全基本安全標準（IBSS）》，逐漸成為各國輻射防護標準的重要參考。ICRP在2007年底出版新建議書（103號出版物）[3]，與第60號出版物相比，主要做了如下修改：（1）取消了過去關于人類活動的劃分，取而代之的是將所有照射情況分為3種（計劃照射、應急照射、現存照射）；（2）更新了輻射權重因子和組織權重因子；（3）重申保護環境的重要性；（4）用以醫學斷層成像為基礎的人體參考計算體模（體素體模）代替之前的數學模型；（5）強調對孕婦、胚胎/胎兒的防護；（6）使用“代表性個人”代替以前的關鍵居民組。2011年，ICRP指出放射性白內障的閾劑量 lt;0.5Gy ，之后，IAEA將眼晶體職業性照射的年劑量限值降為20mSv^[4]

2012年至今，福島第一核電站核事故影響深遠，業界開始關注外部事件并關注多機組安全問題及新堆型的研發。2014年，IAEA發布新版《國際輻射防護和輻射源安全基本安全標準（IBSS）》（IAEAGSRPart3）[5]。2015年，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通過《巴黎協定》；2020年，中國向世界作出實現“雙碳”目標的承諾。解決全球氣候問題，促進核電的復蘇，小堆、快堆以及高溫氣冷堆等新堆型的研發建設帶來相應輻射防護問題。2020年，ICRP在其145號出版物中，提出了劑量學人體模型的面元模型。期間更加關注如下幾點：利益相關者參與及公眾溝通、輻射對公眾和生態系統的影響、核應急準備與響應（尤其是在核與輻射應急情況下進行有效的劑量評價）、核設施退役與放射性廢物管理、醫學應用中的防護、天然放射性物質（NORM）核與輻射反恐、宇航員的輻射效應；同時更加關注人工智能（AI）等新技術應用，新技術應用愈加廣泛和深入。

總結輻射防護從1966年至今的發展歷史，驅動因素主要體現在輻射效應認識的深化上，基于LNT學說的防護哲學體系逐步定型，開始關注高LET輻射防護問題；同時體現在核設施與核活動的拓展上，核工業在這一期間得到長足發展，醫療照射開始大量增加；也體現在社會因素的進步上，環境保護理念開始興起，逐步重視利益相關者參與等社會問題，發展歷程如圖3所示。

1.2 中國輻射防護的發展歷程（結合的實踐）

國內輻射防護的發展歷程，就作者的認識，以（以下簡稱中輻院）為例，基本可分為3個階段[6] O

（1）1980年以前：服務核武器研制，第一次創業

1955年1月15日，黨中央做出發展原子能事業的重大決策，我國核工業由此肇始，傾全國之力發展核武器。1957年錢三強帶隊赴蘇聯考察輻射防護；1960年，梁超再次帶隊赴蘇聯考察；之后，第二機械工業部（二機部）先行在原子能研究所（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前身）5室（放射化學）、7室（放射生物）、13室（技術安全）開展輻射防護研究工作。1962年二機部在成立華北工業衛生研究所（中輻院前身，簡稱華衛所），下設勞動衛生、輻射劑量與測量、放射醫學等研究室，開始開展廠礦防塵降氫、核爆現場輻射測量、個人/場所/環境監測、礦工肺癌病因調查、碘吸附器研制等工作。1972年，世界上環境保護理念興起。中輻院注意到焚燒技術，1975年成立“放射性三廢治理研究室”；1977年，二機部正式批準成立“核工業三廢處理方法研究室”，劉偉部長批示：“要將華衛所建設成為放射性廢物研發與管理中心”。中輻院基本建立了輻射監測與防護技術。

（2）1980—2010年期間：保軍轉民，二次創業

1980年，中輻院成立了“環境保護研究室”，1995年更名“核環境科學研究室”。80年代，我國核電事業開始起步。在此期間，221廠退役工程、中日政府聯合開展的中、低放廢物處置安全評價項目、核電廠輻射防護與應急體系建設等重大課題順利實施。同時，我國醫學應用開始蓬勃發展。1980年開始，中輻院學習國外經驗并建立了我國的核電廠應急體系。以1985年李德平先生入選ICRP主委會委員為代表性事件，中輻院以“走出去、引進來”的雙輪模式開展了一系列國際合作與人才交流、標準/技術/設備引進與研發等活動。由此奠定了中輻院在國際上的地位。同時，開展了防護測量、環境調查與模擬、焚燒爐、同種骨輻射滅菌等一系列基礎研究和研發工作。2002年，《電離輻射防護與輻射源安全基本標準》（GB18871—2002）正式發布，并于次年正式實施。逐步建立健全了核環境與應急技術體系。

（3）2010年至今：瞄準國際一流，快速穩步發展

我國積極安全有序發展核電，載人航天事業蓬勃發展，醫學應用快速發展。在航天輻射防護、醫學應用方面取得一些初步的研究成果，成為國內唯一的航天員劑量監測產品與服務提供方。能力建設取得長足進展，建成了國內最完整的核環境綜合試驗能力（成為中核集團第一批面向全球開放的科研設施）、亞洲第一個IAEA核應急準備與響應能力建設中心、國家原子能機構核技術（放射性藥物非臨床評價）研發中心、國內唯一擁有130噸級（乏燃料）運輸容器安全試驗設施等國際先進的設施和能力。我國首個輻射防護領域ISO標準正式發布。國際合作持續開展，逐步實現重要技術和設備的國產化。新需求新技術不斷涌現，AI、大數據和新材料等前沿技術快速發展，并引起輻射防護界的注意與應用，輻射防護的發展呈現出數智化趨勢。對閃光放射治療（Flash-RT）等新技術的輻射效應機理開展了研究。

不難看出，國內輻射防護發展的驅動因素變化、發展歷程與國際相似，五個驅動因素均有所體現。在核設施與核活動的拓展上，20世紀50年代我國開始研制核武器，由此有了核工業，改革開放后我國核電事業逐步進人快速發展階段；在輻射效應認識的深化上，從核工業發展之初便開展輻射劑量與測量、礦工肺癌病因調查等工作；在社會因素的進步上，1980年代環境保護理念在我國落地生根；在全球化與自主化上，從1980年代開始不斷深化國際交流與合作；在相關技術的發展上，逐步應用AI等新技術，發展歷程如圖4所示。

2學科發展驅動因素

經過對國際國內輻射防護發展歷程的系統梳理，可以歸納得出如下5個重要驅動因素，進而對每一驅動因素的需求與趨勢進行探討。

（1）輻射效應認識的深化：包括對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也就是對劑量/效應問題的認識低劑量效應LNT假說有待證實；低劑量照射健康風險有待定量評估；具有輻射特異性的生物標記物有待尋找；基于宇航員基因的個體化風險有待準確評估；高LET的徑跡空間分布有待研究；劑量與效應有待從多尺度層面予以表征和模擬。

（2）核設施與核活動的拓展：包括戰略應用、核能利用、醫學應用、太空探索等各種涉及核與輻射的實踐活動。在各種活動/應用場景中，源項和照射情景千變萬化，核素種類、射線類型、能量范圍和照射情況差異較大。在重大戰略應用層面，不論是波詭云謫的國際政治形勢，世界格局演變中的國家戰略需求，還是中國載人航天事業的發展，都對輻射防護提出了重大具體需求。在核能綜合利用層面，在“碳達峰碳中和”的時代大背景下，核能與核技術應用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歷史性發展機遇。由核電向供熱、供汽、制氫、海水淡化等核能綜合利用拓展的趨勢明顯。新反應堆類型以及大型后處理設施為代表的新設施的建設，核技術愈加廣泛的應用，均對輻射防護提出了具體且更高的要求。在健康領域應用層面，醫學應用方興未艾，進人加速發展期。《醫用同位素中長期發展規劃（2021—2035年）》的實施，將醫用同位素制備與應用研究上升為國家層面。光譜CT、質子/BNCT/TAT治療等新技術應用帶來了一系列輻射防護問題。

（3）相關技術的發展：包括共用技術—如PC/互聯網、芯片/傳感器、AI等；以及交叉技術——如探測器、放射化學、醫學影像技術等。共用技術起到“高速公路”的作用，具體如新材料、傳感器、無人機、芯片、大數據、AI技術、5G/6G、室內定位等技術的發展，促進輻射防護學科快速發展；交叉技術的發展，具體如新型探測器、光電器件等技術的發展，促進輻射防護相關技術的“更新換代”。

（4）社會因素的進步：價值/倫理、環境保護、利益相關者等理念逐步被國際社會所接受，并隨之采取了對應措施。公眾溝通對于核能與核技術的發展愈顯重要，公眾參與制度得以全面實施；現在，環境保護的理念深人人心，保護環境就是保護人類自身和物種的理念已成為共識；近年來，倫理學等社會因素對防護體系演變的影響明顯增強。

（5）全球化與自主化：包括與國際標準接軌、技術設備引進、自主化國產化等。從全球化角度，主要涉及引進國外先進技術并將我國先進技術推向國際市場兩個方面；從自主化角度，主要涉及研發國產化的數據/模型/軟件、材料/器件/設備、標準/導則和試驗設施等。

3 機遇與挑戰

前文由輻射防護的發展歷程，梳理并分析了輻射防護學科發展的驅動因素及其變化趨勢。研究趨勢，是為了更好地研判我國該領域面臨的機遇和挑戰。為此有必要先系統梳理主要國際組織與國家和地區的戰略研究議程（SRA）。

3.1 國際組織與國家和地區的SRA

（1）ICRP等國際組織

輻射防護相關的重要國際組織、主要國家和地區均制定了針對輻射防護學科發展的SRA，篇幅所限，僅概括介紹幾個典型的SRA。

自2011年以來，ICRP已將“確定并鼓勵支持輻射防護體系所需的研究”列為其戰略規劃的優先事項。在《ICRP2016—2020年戰略規劃》中，確定了三個優先事項，其中之一是“維持和改進輻射防護體系”。該優先事項下的一項關鍵行動是“確定并鼓勵支持輻射防護體系所需的研究”。在2020 年發布的《ICRP2020—2024戰略優先事項》中，重申了上述優先事項和行動。2021年10月，ICRP發布了第二版《支持輻射防護體系的研究領域》[文件，展示了ICRP的最新愿景。ICRP將這些研究項目按實施階段進行了系統規劃，劃分為短期研究和長期研究兩大類別。研究內容涵蓋范圍廣泛，涉及多學科交叉領域，具體包括AI、通信科學、劑量學、生態學、流行病學等多個學科方向。

此外，2020 年，ICRU在其95號報告[8]中，定義了新實用量。2020/2021年，UNSCEAR發布報告[9]，包含電離輻射醫學照射評價等四方面的內容。

（2）美國

在1999年底至2002年初的三年時間里，美國輻射防護領域數百人參與了美國另類未來研究所（IAF）組織的《輻射防護的未來：2025》[10]編寫工作。該報告提出了到2025年面臨的輻射防護挑戰。IAF指出了從當時到2025年，需要應對的與輻射防護有關的67項具體挑戰。

2017年6月，由橡樹嶺聯合大學等牽頭召開了美國輻射防護研究需求研討會[1]。這次研討會促進了政府和科學界有關輻射防護領域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有效溝通。研討會重點討論了12個聯邦機構的聯合報告，報告按照領域-研究方向逐步展開，共69個具體研究方向。每一個確定的科學挑戰及其相關的研究方向將作為SRA的主要內容。

2021年7月，保健物理協會（HPS）發布了《HPS輻射防護研究需求工作組報告》[12]，在上述2017年會議總結報告的大框架基礎上，對9個具體研究方向做了進一步的深入論述。

（3）歐盟

2008年，歐盟設立了一個“歐洲低劑量風險研究高級別專家組”（HLEG），旨在確定研究需求，并更好地整合歐洲在該領域的工作。在2013年啟動了歐洲輻射防護研究領域公開項目（OPERRA）[13]，確定了三個最優先的研究課題：使用和開發適當的細胞模型和動物模型，分析與低劑量輻射有關的機制等。

2013年，泛歐放射生態學協調和執行機構（COMET）主導確定了三項挑戰[14]：定量表征放射性核素遷移和照射的關鍵過程，以可靠的方式預測人類和野生動物的照射等。

2016年，歐洲醫學輻射防護研究聯盟成立，其主導制定了歐洲醫學防護共同 SRA[15]。歸納研究方向時主要考慮了對具體醫療活動的支撐作用，包括電離輻射醫學應用領域的測量和量化等五個研究方向。

2020年，歐洲輻射劑量學組織（EURADOS）總結了個體監測的協調工作組等八個工作組近年來取得的科學成果[16]，EURADOS公布了其最新的SRA[]。新版 EURADOS SRA主要包括更新基本劑量概念和劑量學量等六個研究領域。同年6月，歐盟第二份《輻射防護聯合研究路線圖》[18]發布，確定了理解并量化電離輻射照射的健康效應等八項挑戰。

經過梳理分析，重要國際組織與主要國家和地區制定的SRA中，與前文中總結的五個驅動因素關系列于表1。全球化與自主化主要是我國輻射防護發展的驅動因素，故在此未體現該驅動因素。

3.2基于驅動因素研判國內輻射防護的挑戰

結合主要國際組織與國家和地區的SRA，基于國內現狀和驅動因素研判了國內輻射防護至2035年面臨的機遇與挑戰，具體列于表2。因篇幅所限，這里不作詳細闡述。

4結語

放眼世界，ICRP、ICRU和UNSCEAR等重要國際組織不斷完善國際輻射防護體系；在國家和地區層面，美國、歐盟等核能先進國家或地區持續推進輻射防護領域的研究和應用。國內驅動因素變化、發展歷程與國際相似。由此，本文嘗試歸納出推動輻射防護學科發展的五個重要驅動因素，為本領域科技戰略研究提供一個基本框架。

展望未來，在五個重要驅動因素作用下，輻射防護將持續穩步發展。從當前到2035年這段時間內，輻射防護學科將迎來多項機遇與挑戰。這些挑戰包括精確表征電離輻射劑量，深化電離輻射生物效應的認識，改善工作人員的輻射防護，促進前沿技術在輻射防護領域的應用，等等。如何應對未來的挑戰，需要輻射防護領域同仁一起思考，凝聚共識，共同努力深人開展相關問題與科學技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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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In order to explore the important driving for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adiation protection，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representative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advanced countries and regions of nuclear energy and China was briefly reviewed in terms of radiation protection.Therefore，five important driving for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adiation protection were summarized，namely，the deep understanding of radiation effects，the expansion of nuclear facilitiesand activities，the development of related technologies，the progress of social factors，globalization and autonomization. On this basis，the changes and stag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bove driving forces were preliminarily analyzed；strategic research agendas（SRAs）of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and several countries and regions in the field of radiation protection were briefly reviewed. Based on theabove mentioned driving forces，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domestic radiation protection discipline were preliminarily analyzed and discussed， which is for academic reference and comments.

Key words： radiation protection;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driving for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