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法律英語句式的翻譯及解析

法律文本用詞用語有僵化的傾向，某些句型重復(fù)使用的頻率非常高。而且，法律翻譯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保持術(shù)語和句型結(jié)構(gòu)在譯文中的同一性。因此，如果能掌握此類典型句型的翻譯，可以大大提高法律翻譯工作的效率。

otherwise

otherwise在法律英語中的用法主要有三種：（1）跟unless引導(dǎo)的句子連用，引導(dǎo)讓步狀語從句；（2）放置在連詞or之后使用；（3）與than連用，通常用來否定句子的主語。

例1： In this Article， unless the context otherwise requires： “Afternoon” means the period of a day between noon and midnight. 除上下文另有規(guī)定外，本條中，“下午”指一天中正午到午夜之間的時間段。

分析：“unless the context otherwise requires...”意思是“除……另有……外”；有時這個結(jié)構(gòu)也以被動形式出現(xiàn)，如unless in any enactment it is otherwise provided（除成文法另有規(guī)定外）。

例2： “Settle” means to pay in cash， by clearing-house settlement， in a charge or credit or by remittance ， or otherwise as agreed.“結(jié)算”指以現(xiàn)金支付，通過票證清算行結(jié)算，通過借記或貸記方式結(jié)算，通過匯付結(jié)算，或以當(dāng)事人約定的其他方式結(jié)算。

分析：如果otherwise與or連用，其意思與起連接作用的連詞or之前的短語相同。

例3： No Contract or any part hereof shall be revoked otherwise than—by another Contract executed in accordance with section 5. 合同或其任何部分均不得撤銷，除非根據(jù)第5條簽訂的另一份合同而撤銷。

分析：otherwise than在法律句式中一般只用在否定句中，作用相當(dāng)于unless或“by other means than...”，otherwise只起一個方式狀語的作用。譯為“除了……之外，除非”。

where引導(dǎo)的從句

在普通英文中，用where引導(dǎo)的狀語從句，一般為地點狀語從句。但在法律英文中，where引導(dǎo)的是條件狀語從句，相當(dāng)于in the case where。其最典型的譯法是“凡……”或“如……”。

例1： All disputes arising in connection with or during the performance of this Contract shall be settled through friendly negotiations. Where settlement cannot be reached， the disputes shall be submitted for arbitration. 所有與本合同有關(guān)的或在履約過程中發(fā)生的爭議，均應(yīng)通過友好協(xié)商的方式解決。如果協(xié)商無法解決，應(yīng)將爭議提交仲裁。

分析：where引導(dǎo)條件狀語從句，有時在翻譯中可以省略不譯。但有些時候，where在法律語境中引導(dǎo)的仍有可能是一個地點狀語從句或者定語從句。譯者在進行具體翻譯時要謹(jǐn)慎辨認(rèn)。

例2： The Delaware Court of Chancery is considered by many to be the nation’s leading business court， where judges expert in business law matters deal with business issues in an impartial setting; and... 很多人都認(rèn)為特拉華州衡平法院是全國領(lǐng)先的商業(yè)法院。在該法院中，作為商業(yè)法律事務(wù)專家的法官們置身于一個可以公正處理商業(yè)問題的環(huán)境；并且……

分析：原句的where引導(dǎo)的就是一個定語從句，修飾先行詞court。

subject to句式

該短語在法律英文中一般都與agreement、section、contract等法律文件名稱或文件中特定條款配合使用。通常可翻譯成“受制于……的規(guī)定”“在遵守……規(guī)定的前提下”“根據(jù)……規(guī)定”以及“在符合……的情況下”等。

例1： Subject to any additional vote required by the Certificate of Incorporation， the number of directors of the Corporation shall be determined in the manner set forth in the Bylaws of the Corporation. 受制于公司章程中有關(guān)新增投票的規(guī)定，公司董事會的人數(shù)應(yīng)以公司內(nèi)部章程細(xì)則中規(guī)定的方式確定。

例2： The consequence of this broad definition is that dividends， stock repurchases， and stock redemptions are all subject to the same tests and restrictions. 這一廣泛定義的后果是，分紅、股份回購和股份贖回都須遵守同樣的測試和限制規(guī)定。

without prejudice to句式

without prejudice to這個英文法律短語相當(dāng)于普通英文中的without affecting。跟在其后的通常是一個指代某項法律條款的名詞。但without prejudice to對有關(guān)事物或條款的規(guī)限程度，沒有subject to那么強硬。subject to規(guī)限的程度是必須“符合”或“依照”有關(guān)條款或規(guī)定，而without prejudice to強調(diào)不要影響或損害其規(guī)限的事物。在漢語中，可以翻譯為“在不損害……的原則下”“在不影響……的前提下”等。

例1： Without prejudice to this clause， the following contract shall be treated as duly executed. 在不影響本條規(guī)定的原則下，以下合同應(yīng)視為已正式簽署。

例2： Without prejudice to Article 11 hereof and subject to the provisions of the Statute， the Company may by Special Resolution reduce its share capital and any capital redemption reserve fund. 在不損害第11條的前提下，并且在遵守法令規(guī)定的前提下，公司可以通特別決議減少其股本以及任何資本贖回預(yù)留資金。

for the purpose（s） of句式

在大部分情況下，普通辭典里“為……目的”這一解釋并不適合法律英語中的“for the purpose（s） of...”。如果緊跟這個短語的是某個法律條款的指代編號（如章、條款、節(jié)等），首選譯文是“就（有關(guān)）章、條、款、節(jié)而言”，其次才是“為了實施該（條法例）”。倘若原英文中的“for the purpose（s） of...”與“章、條、款、節(jié)等”無關(guān)，而該短語又可以用for或in order to去取代（這種用法在法律英文中屬于少數(shù)），則可譯成“為了”。

在法律英文寫作中，更多專家建議用for 代替短語“for the purpose of...”并相信有關(guān)法律句子的意義不會有任何改變；倘若需要明確表達“為了……（目的）”的這個概念，不定式短語in order to則是更好的、更不容易產(chǎn)生歧義的選擇。

例1： “Goods” means all things that are treated as movable for the purposes of a contract for storage or transportation.“貨物”指為儲存或運輸合同的目的而可轉(zhuǎn)移的所有物品。

分析：原句中的 for the purposes of與條款無關(guān)，翻譯為“為了……之目的”。

例2： For the purposes of subsection （4）（b）， the “net value” of an asset is the value of the asset less （i） the amount of any proceeds of the sale of an asset， to the extent the proceeds are applied in partial or total satisfaction of a debt secured by the asset and… 就第（4）（b）條而言，資產(chǎn)的“凈價值”是指該資產(chǎn)的價值減去（i）買賣資產(chǎn)的任何收益中用于清償部分或全部該資產(chǎn)擔(dān)保的債務(wù)數(shù)額，及……

分析：原句中的for the purposes of后面跟的是條款，因此不能翻譯成“為了……之目的”，而應(yīng)該理解為“就……而言”，譯文中意譯為“就第（4）（b）條而言”。

provided that句式

“provided that...”是一個普通英文中很少使用的古舊詞，但在法律文書中廣泛使用。其用法與if或but非常類似，漢語中的意思相當(dāng)于“倘若/如果”或“但”。該短語放在句首，引導(dǎo)出的是法律英語中的一個條件分句，與if、when或where引導(dǎo)的法律條件句沒有本質(zhì)上的差異；但如果該短語之前存在一個主句，則它表示的是一個與之前的陳述相反的“例外”，相當(dāng)于“with the exception of...”，譯成“但”或“但是”。

例 A： Director and his appointed alternate Director shall be considered only one person for the purpose of quorum， provided always that if there shall at any time be only a sole Director， the quorum shall be one. 就法定人數(shù)而言，董事及其指定的替補董事應(yīng)當(dāng)僅視為一人，但如果在任何時候僅有一名董事，則一名董事的出席即構(gòu)成法定人數(shù)。

notwithstanding句式

介詞notwithstanding在普通英文中的使用極為罕見，但其在法律英文中被頻繁使用。它的譯法跟although / though / even if引導(dǎo)的狀語從句沒有太大分別，基本上都可以譯成“盡管……”“即使……”，表示一種讓步。但該詞所引導(dǎo)的并非是一個讓步狀語從句，因為在習(xí)慣用法上該詞之后不跟句子，只跟一個名詞性短語。雖然該詞也可作連詞使用，跟一個完整的讓步狀語從句，但這種用法并非是法律英語中的典型用法。

例： The obligation of an accommodation party may be enforced notwithstanding any statute of frauds and whether or not the accommodation party receives consideration for the accommodation. 盡管存在關(guān)于欺詐票據(jù)的成文法，融通當(dāng)事人的義務(wù)仍可得到強制執(zhí)行，無論融通當(dāng)事人是否收到了作為融通的對價。

save / except for句式

save詞源上是一個法文詞，在法律英文中，它是一個與except （for）意思相同的介詞，漢語的譯文為“除……外”。不管是save還是except （for）之后都可以跟一個名詞性短語，也可以跟一個從句或另一個介詞短語。如：sav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ovisions of this implementing rules。需要注意的是，save/except as （is） provided/stipulated可以用unless otherwise provided/stipulated替代。

例1： “Selling Expenses” means all underwriting discounts， selling commissions， and stock transfer taxes applicable to the sale of Registrable Securities， and fees and disbursements of counsel for any Holder， except for the fees and disbursements of the Selling Holder Counsel borne and paid by the Company as provided in Subsection 2.6.“銷售費用”指對出售可登記證券適用的所有承銷折扣、銷售傭金和股份轉(zhuǎn)讓稅，及任何持有人的律師費用和支出，但第2.6款中約定的、應(yīng)由公司承擔(dān)的出售股東律師的費用和支出除外。

例2： When a general meeting is adjourned for thirty days or more， notice of the adjourned meeting shall be given as in the case of an original meeting; save as aforesaid it shall not be necessary to give any notice of an adjournment or of the business to be transacted at an adjourned general meeting. 當(dāng)某一次股東大會被推遲30天以上（含），有關(guān)被推遲會議的通知應(yīng)依照原始會議相同的方式發(fā)出；除上述情況外，沒有必要發(fā)出任何有關(guān)推遲會議或在推遲的大會上擬議業(yè)務(wù)交易的通知。

*張法連，中國政法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本刊編委。本文節(jié)選自《法律英語翻譯教程》（張法連主編，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16）。